終章(下)我愛你、再見、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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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洛利,你覺得我的葬禮要怎么處理?」 「……在下能拒絕回答嗎?」 「看要不要跟以前的王族都葬在同一個地方?不過,一想到要跟那群人死在一起就討厭,你覺得呢?」 「在下不是說了不想討論嗎?」 「欸?我還以為你會想把我的尸體保存起來放在你房間之類的,這樣你想上下其手隨時都可以哦?!?/br> 「在下沒、有、戀、尸、癖,更不會做出這等變態(tài)行徑。」下僕一字一句的說道,金瞳隱隱散發(fā)出不悅,「殿下您為何非得繞著這個話題打轉(zhuǎn)不可?」 而坐在他對桌的肇事者完全忽視對方的情緒,逕自笑道: 「想要我安靜的話,可以考慮拿你的嘴來堵……唔嗯?!?/br> 話講到一半,司洛利就如對方所愿地將雙唇覆上,隔絕一連串令人心煩的提議,取而代之的是唇舌交纏。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相處沒有多少改變,只不過對于以前想做的事,司洛利現(xiàn)在都可以毫無顧忌地執(zhí)行,包含親吻這件事。 半晌分開后,阿爾法又用三分嚴肅七分玩笑的語調(diào)道:「我很認真的和你討論這件事耶,除了你我還有誰可以說???」 司洛利回了一句「那在下想陪葬,請您下令把在下活埋吧」就沉默著整理著手中的宴會名單,打算將阿爾法所言的一字一句統(tǒng)統(tǒng)忽視,但阿爾法顯然不打算讓他稱心如意,而是轉(zhuǎn)往另一個對他來說更無理的話題: 「吶,要不要我命令你忘掉我、或是愛上別人之類的?」 「絕對不要!」 藍發(fā)青年有些惱怒地盯著金發(fā)青年,他是不曉得夜行者王族的血有沒有強大到連這種事都可以辦到,不過他一點都不想去考慮那種可能性。后者對前者一副被踩到尾巴的炸毛貓一般激烈的反應不以為意,淡然地把話題延續(xù)下去: 「可是你想嘛,你的職位是『王子的貼身侍從』,也就是說,我一死你沒失業(yè)也減薪,而且我就算現(xiàn)在掛了也是王子不是國王,根本沒遺產(chǎn)可以留給你。如果一直喜歡我的話,我死了你會很痛苦喔?!?/br> 「所以,殿下快點賜死就是最穩(wěn)當?shù)慕鉀Q方案。」 阿爾法的生日就快到了,司洛利對此感到些許煩躁,可當事人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還拼命找他瞎扯下葬等等的問題,司洛利除了無可奈何之外也沒有辦法制止,只得再一次提醒那人他希望赴死的這回事。 事實上,司洛利在被告白之后就試過自殺,不過每每要把刀劃下去的剎那,自己的手就宛如受到他人cao縱一般,不受控制地偏移位置,讓他想死也死不了,最終得出除非說服阿爾法、否則真的無法解脫的結(jié)論。 「在下也是很認真的想問您,命令在下自殺有那么難嗎?」 聽司洛利這么說,阿爾法想都沒想就果斷回答:「廢話,誰會想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去死???」 爾后雙方都沒再說話,司洛利很想強迫自己的腦袋冷靜下來、專注于手邊的事務,但卻無法阻止腦中飛騰的思緒、全數(shù)往負面的方向發(fā)展。 所愛的人就要死了,自己卻無能為力,甚至就是那個讓人致死的主因。又一次被提醒這個事實,教他如何平復心情? 朝夕相處的人即將消失,簡直無法想像……司洛利只感覺一股抑鬱感積在胸腔無處發(fā)洩,偏偏阿爾法又在這時說了一句更令人煩躁的話: 「到底怎樣才有辦法讓你喜歡其他人?」 似乎是忍無可忍,司洛利「砰」的一聲將整疊公文放到桌上,力道大得連擺在上頭的鋼筆都震了震,金眸直視著鏡片后的紅瞳,字字清晰地開口:「就算殿下是個性格惡劣、品行不佳、明明不是不會看人臉色還喜歡出言挑釁、可說是幾乎沒有優(yōu)點的笨蛋,在下一輩子就只喜歡您一個人,這個答案您滿意了嗎?」 阿爾法似乎感受不到對方因他的話語逐漸燃起的怒火,嘴角依舊微揚,「司洛利,你真的是被虐狂耶。像我這種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俊?/br> 「全部、在下愛的就是您的全部?!顾韭謇餍园压娜娱_,隔著不大的桌子俯身欺到對方身上,左手撐著桌面、右手扣住阿爾法的下顎,輕落一吻后漾出迷人的微笑,「因為殿下實在是太煩人了,雖然在下不會因此感到厭惡,但在下現(xiàn)在只想請您閉嘴,最好是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或許阿爾法就是在誘導他說出這些甜言蜜語一般的字句,不過對他來說也無所謂,反正全都是真心話。 所剩不多的時間里,他們能做什么?還有辦法做什么? 或許把煩擾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擺到一邊,盡情享樂才不至于徒增遺憾。 x 司洛利不曉得這段日子自己是怎么過的。 所剩無幾的時間內(nèi),即使告誡自己必須專注于當下,不要去思索關(guān)于未來的事,可腦子就是不受控制,無法抑制地思考要是那個人不在了,自己該何去何從? 他很想微笑以對,可是時日越近他就越笑不出來,直到阿爾法真的跟人訂下婚約后,他更覺得嘴角像是僵住了、再也無法保持上揚的弧度。沒有哭,可是也無法笑,就這樣木然地度過每一天。 而阿爾法就算與人許下婚約,但從來沒看過那人和新娘同進同出。 即使知道自己離死不遠,那位王子依舊維持一貫的嘻皮笑臉,讓人懷疑他真的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嗎? 要永遠分開了。 再也見不到了。 為什么……殿下還能笑得出來? 「啊?」被問到這個問題的阿爾法一臉理所當然地道:「如果等到我死掉,最后你只記得我哀怨的表情,那不是很糟糕嗎?」 只是因為這種原因……要是為了他的話,跟本不必……司洛利默然,隨后阿爾法又喚了他一聲: 「司洛利,」 金瞳凝著紅眸,等待后者未完的話語,夢寐以求的言詞、實際聽見卻只是難受大過喜悅。 「我愛你喔。」 像是要彌補這二十年來的遺憾,這些日子以來、一次又一次的拋出那三個字。 明明很難過吧? 明明很痛苦吧? 為什么您不哭呢? ──要是您哭泣的話,在下也能盡情流淚了啊。 x 最后的最后,甚至連參加主子的喪禮時,藍發(fā)青年都沒有掉一滴淚。 看起來就像睡著一樣,司洛利如此忖道。 只是睡了而已……于是他這么說服自己,拒絕去想有關(guān)于阿爾法的任何事,在宮內(nèi)間來無事就去幫忙其他僕役,生活過得和從前沒有兩樣。反正、殿下翹家的時候也都不會在宮內(nèi),他不過是又逃了,不是嗎? 幾次的自殺未遂后,藍發(fā)青年只得維持表面的平穩(wěn),行尸走rou般地、一天度過一天,直至數(shù)個月過去,仍在位的王后艾拉坦召見他。 對于這名女子,司洛利既不嫌惡也不反感,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懂得對方非要留下繼承人的理由、甚至想著這人說不定也有不下于他的無奈和澀然。 而王后一見到藍發(fā)青年,第一句就是讓他有些錯愕的提問:「阿爾法命令你不準死,對吧?」 「……是的?!孤犚娋眠`的名,司洛利怔了下,但很快又回過神來。 「不過,你并不想從命吧?」 「沒錯,陛下愿意幫助在下?」 司洛利問,但艾拉坦先是輕輕搖頭、隨后又點頭,讓人摸不著頭緒,接著王后嘆息似地說道:「幫我把那孩子撫養(yǎng)長大?!?/br> 聞言,司洛利則是呆了呆、沒有做出任何回應,艾拉坦才繼續(xù)解釋:「我的孫女,我必須確保我不在了以后,依舊有人能夠扶持我的孫女安然繼位,你把她帶大,我會實現(xiàn)你的愿望?!?/br> 下人依舊沉默,王后右手指著墻面的方向,說道:「剛出生而已,現(xiàn)在一個人在隔壁房間,你去看吧。那孩子就交給你了?!?/br> 司洛利點頭,遵照上位者的指示前行。 「那孩子就交給你了」──當初阿爾法帶他回宮時,王后也這么說過。 離開王后召喚他的房間,進到公主所在的地方,看見擺在中央的嬰兒床時猶豫了下要不要接近,最后還是湊了過去。 而在初生的嬰兒進入視線范圍后,一股酸澀感自喉嚨深處涌上,他遲來的眼淚這才落了下來。 這是阿爾法唯一留下的東西。 那人就是為此而死。 「……殿下……」 他唯一的、也最愛的主人。 真的、真的已經(jīng)不在了。 此時此刻才強烈地意識到這個事實,淚水一滑落就似潰堤一般、停也停不下來,司洛利不記得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只感覺像是要宣洩這些日子以來無處發(fā)洩的鬱悶一般,將剩馀的力氣都用在這件事上頭。 x 十二月二十五日,前王子的生日,司洛利一如往年般地在這天進到王室專屬的墓園。 待藍發(fā)青年離開那幢墨黑建筑后,朝陽早已升起,高掛于比擬他發(fā)絲的湛藍蒼穹,藍天白云的、一點兒也看不出先前正下著大雨。 司洛利抬頭仰望,刺眼的陽光扎得他雙眼微瞇,很快又低下頭來,快步前行,而即便是強光也溫暖不了他的身心。 明明過了這么久,還是無法解脫。 他的人生有太多太多、全都被阿爾法.羅坦赫拉勒這個人佔據(jù),那人的一切之于自己,早已是靈魂的一部份,無法切割亦無法分離,而司洛利所剩的生命則被龐大的思念蠶食,反反覆覆地、沉浸于過去,用那種方式來延續(xù)生命。 司洛利這輩子再也沒有辦法愛上別人,亦沒有移情別戀的打算。 只是等待著、自己的生命結(jié)束的一天。 他不信有天堂或地獄,可現(xiàn)在的他想要相信,要是有死后世界的話,那么、他是不是還有再見到心上人的機會呢? ──想要再見一面,哪怕是地獄,一面也足矣。 2011/9/6全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