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序曲[娛樂圈]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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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你在想消失的橋?” “他網(wǎng)暴你, 還收了筆錢,也不是?什么?好人?!?/br> 耳邊怦怦怦的巨響。 沈烏怡神情僵硬, 呼吸不敢出聲?,時不時屏住呼吸, 指節(jié)一陣陣的發(fā)白,面上的血色漸漸褪去。 “沈小姐也會害怕嗎?”程承深緊釘著她,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鮮有趣的事情,語氣打了個?轉(zhuǎn)。 眼前晃了一秒,沈烏怡整個?人連帶凳子都被程承深狠力一踢,椅子陡然發(fā)出刺耳的一聲?后滑,而后他隨意一個?抬腳,凳子翹在了半空中,沒什么?支點地懸著,只有一根椅子腿立在原地。 凜冽的風(fēng)從空蕩蕩的落地窗徑直灌進(jìn)來,冷颼颼,將她的發(fā)絲吹得更亂。 僅差一步,椅子險些擦著空無一物的窗口墜落。 失重感霎時間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心?跳猛地一震,她再次用力扭了一下身?后被綁著的手,程承深卻見到了她的小動作?似的,腳尖往前一踹,椅子在半空中前后搖晃,就在快跌落時,程承深又抬腳抵住了她的一半平衡。 再次懸在了半空,身?后沒有任何倚仗。 沈烏怡不敢再動了。 程承深眼神緩緩變得更暗,透著股狠勁,也不在意沈烏怡有沒有回應(yīng),自說自話,一向平穩(wěn)的語氣洋洋得意: “沈小姐的戒備心?不是?一般的低,跟了你幾個?月,有通告五六點出工,沒通告十點一定出門遛狗,從頭?至尾身?邊就一個?助理。” “但你的助理好馬虎啊,買完咖啡就放桌面跑廁所了,像我這種有心?之人怎么?會放過機(jī)會?” 他低聲?告訴她自己是?怎么?忍耐,又是?怎么?處心?積慮,最后情緒不高?地低笑一聲?:“答應(yīng)我,下輩子……” 話沒說完,沈烏怡感覺到空氣越來越稀薄,緊閉著眼,仿佛很痛苦,隔著層膠布嘴唇還不停發(fā)出“唔”的聲?音,響聲?爭破了阻礙,似乎有話要說。 “嚓——” 程承深干脆利落地直接撕掉了她嘴巴上的膠布,她下半張臉全然紅腫,撕下的瞬間麻得失去了任何感覺,后知后覺感到一股洶涌巨大的痛意。 沈烏怡頭?痛得厲害,下巴也痛,紅唇不斷發(fā)抖,努力聚了幾次力,嗓音顫抖,極其艱難地用氣聲?發(fā)問: “……你是?誰?” 話音落下,程承深足足笑了三?十秒,開口的時候聲?音還余有一點笑意: “程茉是?我姐——” “她應(yīng)該代我向你問過好吧?” 電光火石間,腦海里浮現(xiàn)出她去拍《山月事》定妝照那天的畫面,也是?她和程承深的初見,那時她似乎隱約聽見了他喊程茉為?姐,原來不是?錯覺。 接著又快速地閃過了一個?片段。 程茉出聲?攔住她,眼神郁而沉,卻忽然輕笑。 ——“沈烏怡,你這些年就活得這么?痛快嗎?” ——“你良心?沒有不安過嗎?” 風(fēng)繼續(xù)嘩嘩刮著,氛圍寂靜而濃重,黑沉沉的,透不過氣來。 “沈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背坛猩顪喓竦穆?音把她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程承深松開腳,把她的椅子扯回來,沒兩秒,黑暗中突地閃現(xiàn)一道尖利的冷光,程承深傾身?,用刀柄磨著她耳后軟rou,涼得刺骨。 沈烏怡艱難地調(diào)整呼吸,垂著眼睫,安靜得沒聲?沒息。 “怎么?會有人見死不救,十多年了卻還是?能活得若無其事般滋潤?” 倏地,沈烏怡茫然抬起?眼,對上了程承深鏡片后那雙深沉的眼睛,幾乎控制不住生理性流淚的沖動,胸口震痛, “你……” 程承深持著刀柄的手腕一轉(zhuǎn),截斷了她未完的話語,重新提起?莊周涸轍之鮒的故事,眼睛盯著她漸漸泛白的臉色,緩緩道: “——你說,那條鯽魚怎么?能不恨莊周呢?” 說著,程承深反手用刀尖挑起?她的臉,看?著她明明極度害怕卻不敢胡亂后縮,滿意地輕笑道: “邊原知道你這么?惡劣嗎?” 沈烏怡臉色蒼白,回憶起?錄音室里他說過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話,眼睫失速顫動,回視他的目光跟著顫巍。 她心?底緩緩冒出一個?猜測,毛發(fā)驚悚,卻不敢深想。 程承深直起?身?,刀隨意擱在椅子上面的擋條邊緣,然后慢條斯理地點了一支煙,白色煙支被火焰熏得微黑,猩紅的光同時映亮了他影影綽綽的輪廓。 那個?猜測在她心?底越跳越重,快浮出水面。 沈烏怡看?著他的輪廓,微微偏側(cè)看?過來的角度,逐漸和記憶中的那個?男孩重合,難怪當(dāng)初會覺得他眼熟。 無法再否認(rèn)下去,冷汗順著頸側(cè)往下淌,滴落到了鋒利的刀面上。 曾經(jīng)令她偶爾心?底發(fā)毛,起?疑過的那些細(xì)節(jié)全部對上了。 程承深微帶笑意地看?著她此刻震驚又無措的模樣,撣了撣煙灰,嗓音渾厚低沉,卻故意模仿著少年人發(fā)音的習(xí)慣,徐徐出聲?: “烏怡姐,我是?于洲啊——” …… 自從14歲最后的那場夏天,沈烏怡往后十年都浸在了炙熱又陰暗的窄巷里,一遍又一遍地在夢里循環(huán)播放,卻始終改變不了結(jié)局。 父親出事那天,鄰居甘姨接了電話,急匆匆跑到她家里,準(zhǔn)備帶她去醫(yī)院見沈父的最后一面,但是?到巷子口的時候,另一處的窄巷里傳來嘈雜的人聲?。 一個?小男孩被幾個?人圍堵住,帶頭?人氣勢洶洶,要被打的感覺。 迅速一瞥,很快就認(rèn)出了小男孩是?這片一塊長大的于洲,沈烏怡停下趕急的步伐,目光看?進(jìn)巷子里。 于洲站在人群中,但個?子不矮,眼尖看?見了巷子外的女?孩身?影,眼神一變,即刻高?聲?叫她,語氣軟弱地向沈烏怡求助。 但甘姨順著她的目光瞥了一眼,不過是?一群頑劣的男生打鬧,以?為?事情不嚴(yán)重,平常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而且時間不等人,甘姨用力又不容拒絕地拉走了她,邊趕著路邊寬慰了兩句: “我們管不了,真?的沒時間了?!?/br> 如果沒有見到自己父親的最后一面,那會多么?遺憾,沈母也在電話里強(qiáng)調(diào)一定要快點帶她過來,現(xiàn)在她們的時間確實很緊。 一分一秒,都有可能錯過最重要的那一面。 沈烏怡被拉走了,面色難為?,但很快就掏出手機(jī),回想起?剛才巷子里的情形,莫名心?底發(fā)慌,越想越不對勁,第一時間幫忙報了警。 于洲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yuǎn)去,眼睛暗沉下來,唯一的光滅了,不出一分鐘,窄巷里響起?不容忽視的拳打腳踢聲?音。 一群男孩圍著于洲施展暴力,被群毆的那個?男孩蹲在角落無助地抱著自己的頭?,脊背緊成一道弓,死咬牙關(guān),沉默地沒發(fā)出一聲?呼痛。 警笛聲?響徹整條街,警察趕到的時候,現(xiàn)場只剩下一起?圍毆于洲的幾個?人,只好繳了他們的器具,先抓走這些帶頭?打架的人回去。 當(dāng)年那群人被抓時,個?個?都渾身?遍布血淋淋又嚇人的傷,據(jù)說于洲也好不到哪去。領(lǐng)頭?羊?qū)θ岁幮Φ溃骸澳莻€?撲街講不定跑出去就喺邊個?角落死咗咯?!?/br> 但是?從那天之后,于洲的行蹤徹底消失,人間蒸發(fā)了般,生死下落不明。 沈烏怡人生的轉(zhuǎn)折卻真?正從此開始了。 她失去了父親,也漸漸失去了所有朋友。 后來沈母得了重病,心?臟不好,對她更是?愈加嚴(yán)厲,心?情有陰有晴,掌控欲極強(qiáng),常常是?打她幾個?巴掌后又給她一顆甜棗。 身?邊的大人親戚都心?疼她母親獨(dú)自一人挑起?重?fù)?dān),時常叫她照顧好mama。 沈烏怡的青春期就在如此壓抑自己的情況下度過,有個?人欲望是?不道德的,是?不應(yīng)該的,那件事便深深刻印在了她的記憶,如影隨形般影響著她,浸在無止境的內(nèi)疚中,但卻從未開口提及過。 一直到進(jìn)圈,她終于能把壓抑許久的自我融入投射進(jìn)角色里,盡情釋放熱情,釋放角色的情緒,可噩耗來得太快,沈母離世后她再次跌入谷底。沈母從始至終都不希望她繼續(xù)待在演藝圈從業(yè),所以?她一直想要做到最好,拿獎給天上的父母看?見,她沒選錯,更沒走錯。 可惜徹底失去雙親后,沈烏怡真?正成了一個?漂浮而沒有根的人,時不時就會想起?當(dāng)年父親出事那天。即使權(quán)衡過自己的做法沒問題,但還是?無比內(nèi)疚。 夜深人靜時她會想很多東西。 會想于洲的結(jié)局是?什么?,會想如果自己當(dāng)時直接去把他救下,是?不是?他會有一個?更明朗的人生。 但是?同樣又會想到自己的父親,那可是?最后一面,不可能舍棄,否則一樣會遺憾一輩子的。 更會想mama的去世,究竟是?不是?當(dāng)年的因果報應(yīng)??扇绻?要報應(yīng),為?什么?不報應(yīng)在她身?上?她情愿如此也好過現(xiàn)在。 如此煎熬地反復(fù)循環(huán),到最后把自己的精神徹底耗干,差點就死在那個?格外漫長的寒假。 ——如果沒有邊原。 即便已經(jīng)離十四歲遠(yuǎn)去了很多年,但那始終是?一個?心?結(jié),一道刺。 后來沈烏怡回看?這些年,她才后知后覺到,她早就沒有夏天了。 從背身?離開巷子起?,她再也沒有夏天了。 只有嚴(yán)冬。 甚至也失去了白天,只有無人的黑夜屬于自己。 …… “烏怡姐,你知道這些有多痛嗎?”程承深盯著她,不緊不慢地掀起?自己的褲腿,微弱的光下,露出自己的兩條腿,明顯而駭人的手術(shù)疤。 沈烏怡顫抖著嘴唇,心?驚rou跳,回視著他,久久說不出話。 原來程承深就是?當(dāng)年那個?毫無下落的男孩,于洲。 肌rou上有一道極其長的紅腫傷疤,往下蔓延,格外顯眼,似手術(shù)未縫合好的模樣,像一條殷紅色的血蟲攀附在肌rou。 這是?他骨折做壓鋼板手術(shù)留下的,連帶著他的恨意,永遠(yuǎn)無法消散。 當(dāng)時程承深被人堵在巷子里圍毆,被打得渾身?是?血,終于找到機(jī)會拖著劇痛的腿逃走,卻因此落下了病根,呼吸功能不全,腦震蕩短暫失憶,雙腿嚴(yán)重骨折,差一點兒就再無法站起?來了。 程承深平靜地展示著傷口,指著腿:“這里曾經(jīng)埋著三?枚鋼釘。”說完手指換了個?方向,“這里四個??!?/br> 十年了,程承深仍然知道如何最快地?fù)糁兴睦⒕涡?。 眼淚徑直滾落下來,一滴一滴地墜到空中。沈烏怡紅著眼眶,脊背哆嗦,更加后悔當(dāng)初,顫聲?不斷重復(fù)道: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br> 程承深坦白了自己曾受的痛苦,還沒停下,甚至繼續(xù)刺痛她最深的傷痕: “你難道沒想過,邵雅真?是?被你害死的?” 邵雅真?是?沈母的姓名。 程承深眼神陰暗,沈父該死,沈母也該死。他拿起?椅上擱置的利刀,磨了下木面,說道: “但最該死的,其實是?你——” 沈烏怡睜著眼看?他,喉頭?內(nèi)疚的澀意阻滯,控制不住洶涌淚意,邊掉眼淚邊開口,甕聲?甕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