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的姨媽來勢洶洶，萬歲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囤了貨，前三天的漲腹感令她下不來床，只想躺著，也只能躺著。

    她沒告訴陳黎自己迎來了每月密友，只是把活動范圍縮小到了房間內(nèi)。他沒有來打擾過她，但是每天的報點短信沒有落下。

    他是多么乖的小孩，她說過一次的要求第二天就照做。什么時候出門、什么時候放學(xué)、什么時候到家、什么時候飯做好了……他恪盡職守，彬彬有禮，距離感保持的恰到好處。哪怕沒有收到回復(fù)也一條不落，自覺且有很強的自我管理能力，讓人很有安全感。

    萬歲覺得陳黎如果做卷子，不論學(xué)科，凡是一句話概括全文的題他絕對可以拿滿分。

    熬到第五天，她的活力漸漸復(fù)蘇，甚至比以往都更早醒，來得及和正在吃早飯的小孩見上面，而他的驚訝很明顯，多日不見似乎長高了些，她梳著頭發(fā)從衛(wèi)生間探出半個身子看他，“干嘛？不認識jiejie了哦?！?/br>
    “不是……早上好！”

    青春期的男生三日不見也當(dāng)刮目相看，萬歲覺得他又秀色可餐了不少，放下梳子時瞥見一旁帶著水汽的剃胡刀，“確實比前幾天好一些了，你想我了嗎？”

    他顯然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我問你，”她轉(zhuǎn)過身來向外走去的時候下腹忽然吐出口東西，這剛好提醒了她還沒洗澡，身上或許還不夠香，于是萬歲在離他不近不遠的地方停下盯著那雙狗狗眼一樣的目光問，“這幾天沒見到我，有沒有想jiejie？”

    的確，高中生早出晚歸和她的經(jīng)期作息時間表完全對不上，交流簿留在公共空間（餐廳桌上）靠新增的筆跡確認兩個人都有完成自己的那部分責(zé)任，偶爾能在屋里聽到彼此的聲響但掐指一算，確實已是多天沒打過照面了。

    “我想你在忙……”少年坦誠了一下心中所想，隨后才回答了被問的問題，“有的?！?/br>
    內(nèi)心小人雀躍地喊了聲“yes!!”,萬歲神色上還是波瀾不驚，“嗯，忙著身體不舒服。”

    陳黎的眉頭瞬間皺在一起，眼里都是關(guān)心，“你生病了嗎？”

    “沒有，”她保持著面無表情，即使心里已經(jīng)因為得逞而偷笑不已，“月經(jīng)?！?/br>
    “啊……”男生的臉果然紅了，“噢……那……”

    “別叫我多喝熱水??！”萬歲攬住自己的胳膊肘，想起昨天給交流簿打鉤時看見的紅框日期，“你們家長會是明天？”

    “那個你可以不去的，”陳黎努力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喝了口水后才說：“不用麻煩你的?！?/br>
    “我不是你的監(jiān)護人嗎？我去家長會的話，讓你覺得丟人嗎？”她的表情比之前明顯冷了很多，萬歲走到他的面前，雙手撐在桌子上，盯著他的眼睛繼續(xù)問，“我們的關(guān)系見不得人嗎？”

    “不是的！”陳黎確定她不高興了，但是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他還沒法細捋是哪一個地方出了問題，急忙解釋道：“你是我的監(jiān)護人沒錯，學(xué)校里的大家都知道的，家長群也有你，我的，我的意思是……”

    萬歲看著他，語氣里沒有任何感情起伏地問，“是什么？”

    他怕自己越說越錯，但是不說又不行，陳黎努力想了，想了那么多話里該先說哪一句。他怕她嫌麻煩，怕她不愿意，怕她被趕上一個不情愿站的高度。自己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給她帶來了困擾，他不想她勉為其難地做本可以不做的事情。他怕她不拒絕，就像接受自己的到來一樣，他不想她煩惱。

    他當(dāng)然也有私心，但不是那種不想她被人看見的私心，他說不上來那份恐懼從何而來，他解釋不清楚。

    “意思是……”大腦明明應(yīng)該飛速旋轉(zhuǎn)，此刻卻徹底停動，他挫敗又懊惱，“……你不用對我負責(zé)的。”

    “我沒打算對你負責(zé)，”她松開手，站直了身體，“陳黎，高中三年的家長會我一個不去，你的學(xué)習(xí)我不聞不問，如果三年后你功成名就真考上了還好，但假如沒有呢？你媽病好了會怎么怪我？”

    “我……”

    “你既然已經(jīng)麻煩了我，那么任何牽扯到我的事情都要告訴我，我本就該有知情權(quán)和決定權(quán)，但說到底的前提是你要跟我商量，我們得達成共識?！?/br>
    “我知道了，”少年耷拉著腦袋，神情十分沮喪，“對不起?！?/br>
    如果是狗狗的話，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縮起尾巴，飛機耳趴在地上了。

    萬歲一面理解他是顧及到自己的心情，一般男性在陳黎這個年紀(jì)根本不可能考慮這么全面，大部分男人到死也只想著自己，可是另一面她又恨透了他這種自我犧牲自我感動的精神，和她媽、她過往人生中每一位傷害過她的人沒有區(qū)別。

    為什么要替我做決定，為什么覺得這樣對我最好？為什么擅自干涉了我的人生，還要我感謝你們？

    而且他道歉了，他都道歉了不是應(yīng)該原諒他嗎？他會知錯就改的，他不會再敢來招惹你了，這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嗎？萬歲久違的因為過度敏感而呼吸急促起來，她往后跌了兩步貼靠在冰冷的墻面上，為什么要這樣呢？他明明沒有錯，他也才16歲不到而已。

    她今天是如此輕易的被冒犯到，又喋喋不休居高臨下的教育了他，可以怪經(jīng)期情緒不穩(wěn)定嗎？她發(fā)的什么瘋？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萬歲轉(zhuǎn)過身，扶著墻往浴室走，“你去上學(xué)吧，別遲到了?！?/br>
    然后她關(guān)上門，同時關(guān)掉了聽見他回答的可能。

    洗完澡出來后，萬歲整個人感覺清爽了很多，她散著長發(fā)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看見餐桌上已經(jīng)收拾干凈，只剩下一片烤得金黃的全麥面包，上面還涂著牛油果。她嘗了一口，有白糖的甜味，是她自己會給自己做的那種快手簡餐。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注意到，又是什么時候?qū)W會的，她心里的內(nèi)疚為此加深了一點點。

    點亮手機屏幕后有兩條未讀短信，萬歲叼著面包解鎖查看。

    陳黎：【jiejie對不起，是我太自作主張了，上次進家長群也是，我本應(yīng)該吸取教訓(xùn)做得更好的?！?/br>
    陳黎：【我去上學(xué)了，希望你不要生我氣了。注意休息，少喝涼水?！?/br>
    她的冷藏橙汁已經(jīng)喝空半瓶，有些無奈，直男還是直男，小直男更不能奢求太多。

    哎，她心中的憐愛緩緩升起，默默給小孩改了個備注，然后打字回復(fù)：【我不生氣了  你專心上課  晚上回來幫我參謀衣服  看看明天家長會我穿什么去好】

    等萬歲慢吞吞吃完，洗完餐盤回來，新短信提醒剛好響起。

    弟弟：【好。】

    他似乎對她說得最多的字就是好，聽之任之的好，她忽然好奇，他什么時候會對自己說不呢？如果她想要猥褻他，他也會說好嗎？

    萬歲的經(jīng)期充滿了性欲，但是像上次那樣的春夢卻再沒有發(fā)生過。她的性幻想對象從來不需要特定某一張臉，只要有劇情和姿勢，她往往很快就能讓自己收獲高潮。

    但是最近，她閉上眼的時候腦海中總能浮現(xiàn)那一雙濕漉漉的眼，他的鼻梁那么挺，應(yīng)該很適合給她舔。所以哪怕還沒成熟也沒關(guān)系，她可以選擇邀請一根未成年的yinjing加入這場離譜的性事，也可以完全不用到那根jiba。

    她想要強jian他，她很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