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
沉清音下了早朝,心中還是有一些忐忑。 木著夾著晶瑩飽滿的蝦餃依然提不起她的興趣。 這會兒,蕭璟回應(yīng)該接到她的懿旨了吧。 食不下咽,午間倉促用膳后沉清音便歇下。 整個下午人都昏昏沉沉,睡著復(fù)又轉(zhuǎn)醒,醒來又入夢。 一直待到黃昏,宮外都沒有傳來他半點消息。 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狀若無事地陪鯉兒完成今日的課業(yè)。 夜深人靜。 心中不安難解。 她來到閣樓上。 高處月朗星稀,夜風(fēng)溫柔,不斷送來宮中白玉蘭的清香。 其實,她的懿旨他想不接便可不接。 但是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這真的很反常。 若是以前,蕭璟回絕對會怒火難消地來質(zhì)問她,很可能還會囂張地在她臉面前將卷軸撕得粉碎…… 沉清音覺得自己真是有病,他接受賜婚,她難道不應(yīng)該高興才是嗎? 掌下的絹帕被捏的皺起,沉清音心想,她一定是在害怕他惱怒報復(fù)。 難道他的手臂還沒好?她想到先帝駕崩的原因,巨大的不安襲來。 這注定是個徹夜難眠的夜晚。 翌日。 蕭璟回依舊沒來早朝。 沒有任何理由。 沉清音蹙眉:“何時南蕭的攝政王想早朝便早朝,不想便不來了!” 太后娘娘因為攝政王發(fā)了很大的火氣,宮中的侍者們?nèi)监淙艉s。 早朝一結(jié)束,卻聽到宮人急報——攝政王玉牒文書呈上,這會兒直接整裝待發(fā),劍指北冥。 手中的書卷掉落。 沉清音瞪大了美眸,不可置信地翻看他給的文書。 那上面惜字如金。 她幾乎都能腦補出年輕男子耍小性子時緊抿的薄唇和繃緊的下頜線。 但這次又和以往不同。 文書大意就是,他請求攻打北冥,不成事不歸來。朝中他已安排妥當(dāng),末尾竟是連哪幾個大臣好用、怎么用都悉數(shù)告訴她…… 關(guān)于賜婚一事,只字未提。 “……” 心墻撼動,不斷有裂縫蹦出。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荷莞將她從愣神中喚醒,指尖險些碰到燭火飄搖的外焰。 “……他現(xiàn)在在哪?” “太后娘娘,攝政王這會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要出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女子華服盡褪,穿上勁裝,從馬廄牽了馬,就往城墻奔去。 風(fēng)在耳邊嘶吼,她的發(fā)絲凌亂毫無章法。 一顆心跳如擂鼓。 手中的韁繩攥緊,身下馬兒飛馳。 百姓們不會知道,眼前疾奔而過,紅衣烈烈的美艷女子就是他們南蕭的太后娘娘。 城門剛剛關(guān)閉。 她登上城墻。 耳邊號角響徹云霄。 南蕭的士兵成千上萬,為首男子單手持韁繩,他腰側(cè)佩劍,臂膀扛著盾,背影高挑、肩背緊實,健壯的身體隨著馬兒的前行而有規(guī)律的晃動,銀色的鎧甲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蕭璟回……”她忍不住低喚。高墻陣風(fēng)凜凜,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似是有所感應(yīng)。 他居然停下,回頭朝城墻上看來。 城墻與地面,距離遙遠(yuǎn)的無聲對視,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他朝她微微俯身行禮,恭敬的樣子同尋常小叔子和皇嫂無異。 不去看那男子離去時瀟灑自負(fù)的背影,沉清音抱臂蹲下,臻首埋入膝蓋。 “蕭璟回,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