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11日(6)那個暑假。他騎車帶著我，我們路過了動物園和白石橋之間那巨難看的花園式建筑。北京很熱，我摟著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后背上。人們走來走去。騎車的洪流把我們的愛情和身體席卷進(jìn)去?！拔覇柲?，你有沒有處女情節(jié)？”我沒頭沒腦地問他一句?！笆裁?？”他大聲喊?！疤帲椋?jié)！”我說：“就是想找一個處女！”他說：“你干嗎問這個?！蔽艺f：“好奇?！彼肓撕冒胩?，默默地蹬著車。我聽見他的呼吸從后背里熱熱地傳過來。他說：“我好象有?！蔽艺f：“什么叫好象有？！”他說：“你別老問好不好，我覺得惡心難道你不是處女了？”我拼命打他的后背，他竟敢這么想！我說：“我是不是，你難道不知道？”他說：“那你問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嘛。”我說：“我想調(diào)查一下，看你是什么樣的男人。”他說：“我告訴你，我有處女什么來的，呃，你所謂的處女情節(jié)。我要娶老婆，呃，當(dāng)然就是你了，一定要是處女。而且我一定不要在婚前有不正當(dāng)?shù)男孕袨?。”我說：“那咱們已經(jīng)有性行為了。”他說：“那不叫性行為。那叫愛的表示?！蔽艺f：“那如果她被強(qiáng)jian了呢？如果是被迫的？”他的后背開始發(fā)硬，我感覺他特別緊張。他好半天才說，“你不要提這個話題好不好，我很難受，我很別扭。一想起這種事情，我就想吐。我告訴你了，我只愛你一個，我只娶你一個，你當(dāng)然是處女了！你干嗎還問來問去。對于那些被強(qiáng)jian過的女子，我當(dāng)然同情了，但是只能做朋友了?！蔽艺f，“那如果我被強(qiáng)jian了呢？”他說，“那我把那家伙殺了！”我說，“那我呢？你還打算要我？”他把車一甩，回頭說，“叫你別提就別提！?。　蔽艺f，“可是，如果我和你結(jié)婚以后還紅杏出墻呢”他不說話，盯我看半天，突然吻住我的嘴，我能感覺他的舌頭非常霸道地東奔西突，而我只能被動的接受。就像我的初吻一樣。我的初吻只留下非常惡心而被動的回憶，我看見北海公園的亮晶晶的塔尖兒倒映在夏日美麗的水波里面，而突然間他的舌頭就侵略了過來，我感到惡心，我感到窒息，可是我不能動，我害怕我失去了愛情。他的性欲很強(qiáng)，可是他從來不突破我最后的防線，當(dāng)然我當(dāng)時的態(tài)度也一樣。不知道為什么，幼稚的我們總認(rèn)為，zuoai就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從此以后，我們就會不是處男處女，那時會有一些鮮紅的東西留在雪白的毛巾上，而那個神圣的時刻只能發(fā)生在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他很傳統(tǒng)。他很愛我。他只愛我。他發(fā)誓將把世界上最后的一杯水一半給他父母，一半給我。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他，他卻一直在等我。而我在美國過著孤獨(dú)寂寞而無聊的生活。而我也在堅(jiān)持著我岌岌可危的遙遠(yuǎn)的承諾。他哭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出去買了一份報紙。假裝看報紙。我到底有沒有心?。∥揖瓦@么對他說：沒有感覺了。沒有感覺了。我的身體如此排斥他的身體，在一年半后再次相見的那個寒假，我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不再是他。我厭惡現(xiàn)在的他。我厭惡他臉上的青春痘，我厭惡他穿的棉毛褲和白色襪子，我厭惡他的小平頭兒，我厭惡他穿的中國制做的花夾克，我甚至厭惡他微微發(fā)出的肥皂氣味。當(dāng)他的舌頭再次企圖探索我的舌頭的時候，我開始想吐。沒有感覺了。我們必須分手。他哭了一次又一次。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掉。我的心麻木了，正如麻木的被時間和空間隔離的愛情。他說他不再相信什么是愛情。他說他將不再為任何女子付出真心?？墒俏抑浪麜摹r間會讓他忘記我的樣子，空間會隔離他對我身體的唯一回憶。我們沒有zuoai。我們還是處女和處男。按小克的定義(7)我說：“呃，她們?yōu)槭裁淳苣悖俊彼f：“因?yàn)樗齻兌疾涣私馕摇Ｎ疫@人滿口臟話，是CU第一大色狼流氓劍客魔教教主”看來他這個自己封的title是改不了了，我開始狂笑。他說：“你真不反感我的臟話？”我說：“還好吧。我無所謂?！彼f：“你是一個挺奇特的女孩子?！蔽艺f：“我就是挺平常一人。你談?wù)勀愕男越?jīng)歷？你什么時候破的身？”他挺吃驚，從白開水里面抬頭看我一眼。那時是凌晨一點(diǎn)半，我抱著腿和一大枕頭坐在他對面。我知道我的表情一般都特天真無邪，可是我老忍不住問一些特不天真無邪的問題。他說：“什么叫做破的身？”我說：“就是havesex!你真夠笨的，你不是讀過武俠嘛，失去童男之身就不能練童子功了?！彼f：“oh,yeah,Igotya!我一直堅(jiān)持著，一直沒受白妞們和老女人的誘惑，直到大學(xué)遇見我第一位，嗯，我們見面后第2個小時就上床了?！蔽蚁?，哇塞，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直崩著，怎么功虧一簣?jiān)谝粋€小時

    之內(nèi)。我問：“你第一位是不是第一次？”他搖了搖頭，我覺得他開始有點(diǎn)嚴(yán)肅，開始皺眉頭了，他說，“她很悲慘的。她才16歲，已經(jīng)懷過一次孕，那男的真不是東西。她有過的男的都他媽是jerk，除了一個西班牙人，全他媽是白人，把她一直當(dāng)泄欲工具。我是她第一個亞裔男友。也是待她最好最真心的一個?！蔽覠o話可說，這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跟我無關(guān)似的。eon,givemeabreak!這不是在寫！我們才剛20歲，道貌岸然地在常青藤大學(xué)里面混，怎么回事兒??！我問：“她是咱們學(xué)校的嗎？”他說：“是。那幫男的全是CU的。一個賽一個的壞。聽說她懷孕了就把她甩了?！蔽艺f：“可是，她怎么會那么不小心呢？她應(yīng)該有吃birthtrolpills吧？起碼也有嘛”他說：“她當(dāng)時是成心的，以為懷孕以后就能留住那男的的心了。這婊子真夠蠢的。最后她把我耍了，我勸她的話她全不聽，總也聽不進(jìn)去。唉女人都這樣。她不是愛上我，而是愛上了愛情?！蔽艺f：“可是，你怎么會和她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就上床了。”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向后一仰，笑著說，“我和她談話很投機(jī)。我們兩個的經(jīng)歷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們都理解對方的痛苦?！彼戳宋乙谎?，我看見他眼睛里面流露出沒有假深沉的東西?！昂髞恚易哌^去吻了吻她的眼睛，她一把抱住我，oh,Christ,舌頭就上來了。woo”我想，嗯，舌頭就上來了，看來每個被迫初吻的人都會有這種被強(qiáng)jian的感覺。這故事挺老派的。他初戀被一個壞女孩給利用了，當(dāng)成一個愛情玩具。那女孩是受害者，又來害他?，F(xiàn)在不知道，他又要害誰了。我問，“那你第一次堅(jiān)持了多長時間??？”他說，“有10分鐘吧。我可不像有的losers,看見女人的身體就嘿嘿?！蔽覇枺澳銈兡菚r候一星期幾次？”他說，“10次?！蔽艺f，“??？我問的是一個星期耶！不是一個月！”他說，“10次！”突然傾過身來，問我，“要不要跟我試試？”我趕緊往后縮，言不由衷地說道：“去，去，去！”他說，“怎么？動心啦？”我不說話，開始看他。我把枕頭抱得很緊，我真的很緊張。他一下子好象也不知道怎么辦了，因?yàn)檩p薄拋出去，結(jié)果是個無底洞。他臉也紅了，半天，才說：“嘿嘿，你不是我的type。大哥還看不上你吶?！蔽野颜眍^們抄他劈頭蓋臉地就拋過去了，我們倆個大笑成一片。(8)“Mo同志，很高興認(rèn)識你！今天和你談得很開心！”他和我在凌晨4點(diǎn)的曙光里，在CU的小雪里面握手，我們的手握得很緊，來回不停的握，我感覺他的手有力溫暖光滑而結(jié)實(shí)。我舍不得松開。太可惜了，我不是他的type。“什么時候到我那兒去喝酒。我和我兒子幫你買。要不我給你做個假ID?！彼f，“就這個星期五吧！”我笑了笑，說，“考慮考慮?！彼麖亩道锩鲆桓鶡煟f，“那，你能不能給我個電話號碼兒？”我說，“ICQ吧。你什么ID??？”他掏出一截?zé)熀?，寫了他的ID，電話號碼，不再要我的了，塞在我手里，開始抽煙，說，“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臟話吧？” 我說，“挺好的，我不介意?！彼f，“耽誤你睡覺了。你是一個很好的聽眾?！蔽艺f，是啊，我明天還要去見我的advisor。大家都挺忙。他又恢復(fù)了輕薄的神情，說，嘿嘿，我已經(jīng)3個星期沒去任何lecture了。嘿嘿。你多少GPA？我說，4.10。他好象被煙頭燙手一樣跳起來，說：“什么？”我說，4.10outof4.00他，說，“JesusChrist!那就這樣吧。Mo,咱們回見！”我說，“回見。你走好。我就不送了?！彼吡耍矝]有再回頭。凌晨的太陽在東方徘徊，而烏鴉們又開始在新筑的鳥巢里面鳴叫了。那是12天以前的故事。(9)我剛一回家，（學(xué)校的網(wǎng)絡(luò)永遠(yuǎn)飛速，Iamalwaysonline!)到ICQ里面查到他ID，就發(fā)了個ICQ過去，說為了防止忘記有他這么一個人曾經(jīng)存在過，所以就說聲hi吧。然后去bbs轉(zhuǎn)了轉(zhuǎn)，就洗澡睡覺了。也沒多想，明天還有一數(shù)學(xué)期中考試。睡到下午1點(diǎn)，一看，ICQmessage,他問我今天有沒有空，請我去他家喝茶。喝茶？！我看見差點(diǎn)沒噴出來。這色狼，哪怕讓我喝酒呢！喝茶喝茶就喝茶，誰怕誰??！我告訴他說我今天晚上有perlim，到9:30才完，然后我還要去gym鍛煉，跑完步游完泳以后，大概是晚上12點(diǎn)，那時候再說吧。我打完這個消息就跑去上學(xué)了，嘴里吊著一根energybar。那天perlim很吞易。我在游泳池泡桑那11點(diǎn)半才出來，又在學(xué)校食堂碰見一個英俊男生，兩人聊中國禪學(xué)和音樂藝術(shù)聊了倆小時。唉，我這人就是心腸軟，一看見英俊男生就走不動路。結(jié)果時間嘩啦嘩啦，可惜那英俊男生是學(xué)音樂的，將來恐怕沒飯吃，唉回家已經(jīng)凌晨2點(diǎn)了，我roommate睡眼惺忪地從屋里出來，說，Mo,有一男生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了，叫什么什么性我說，是流性！他說，啊，他讓你給他回電話，他的號碼是我剛要打，電話就自動響了。我還沒說話，電話里面就說話了：老婆啊，你跑哪里去了？讓你老公等得好著急啊！我說，啊，實(shí)在對不起，我從gym出來晚了，半路上又碰見B了，我想泡他，于是聊了倆兒小時。他大笑，說，B這個小婊子，哪兒有你老公我英俊啊，老婆你也太沒眼光了，再說B太嫩了，他又跟你談禪了吧？我說，是啊，可是我覺得他從心眼兒里面不把自己當(dāng)中國人，而且他也不會說中國話，可惜可惜，要不我就上了。他說，上我吧，上我吧！我說，誰稀罕你?。∷f，我現(xiàn)在就在你們家門口呢，老婆，給老公開門吧！我說，shit!(10)我開始手忙腳亂的化妝。終于找到一條緊身黑褲子，配了低胸的黑色緊身上衣，當(dāng)時在Macy買它們的時候，是哥們陪著去的，哥們在我買衣服期間完全成癱瘓狀態(tài)，后來在一張?jiān)囆纳嘲l(fā)上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他醒過來看見的第一個景物就是穿著這身性感服裝的我。他說的第一句話是：“其實(shí)你不是胖，是”于是我就立刻把這身服裝買下了，而且還當(dāng)場換上了。哥們于是不小心說出“瞧你這身衣裳，連乳溝都露出來了。我算知道你為什么啥都不會還能找到工作的原因了”的輕薄言語。要知道，哥們是即將去MIT，CalTech,Stanford或者Prion泡妞兒的高材生兼革命小將吖，我很得意地大笑不止。我把假鉆石墜子配在鏤空的上衣內(nèi)部，這樣可以把任何色狼的眼光焦點(diǎn)吸引到該吸引的地方去。我把頭發(fā)梳成很瘋狂的一邊倒兒類型，幾乎蓋住了半邊臉，只露出一個比較尖的下巴和我的比較大的一只眼睛，一條戴著水滴狀耳墜的耳朵。我化了淡淡的銀色嘴唇，非常淡，淡得只能在黑暗里面閃出一絲絲蒼白的月光。我對鏡子說：我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了，是我讓它發(fā)生的。就讓它發(fā)生吧。我不會后悔的。白子太平淡，時間太倉促，青春太短暫。我的年輕的身體閑著也是閑著，紅顏易老。更別說不是紅顏的了。莫待花落空折枝。

    不要浪費(fèi)資源。不要亂扔垃圾啊，花花草草，砸到小朋友也是不好的什么跟什么啊冷靜冷靜冷靜，getyed沒什么沒什么，一下子就完樂，你也就可以從此開始瘋狂的大學(xué)生法了，冷靜冷靜冷靜他還在抽煙，穿著黑色的大衣，我喜歡的類型。看見我出來，把煙掐了，一把摟住我的腰，就要親。我突然躲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是下意識的，其實(shí)我根本不想躲，可是還是躲了?？磥砦冶举|(zhì)還沒有完全變壞，我老覺得第二次見面就親太那個。他說，“媽的，老公等了你3個小時，連個嘴兒都不讓親??？”我說，“哪里有3個小時。再說你愿意等！”他說，“你今天很漂亮嘛？特意為我打扮的吧？”我說，“美得你！”他說，“親一個，親一個，來來來”我所，“你來贊美一下我吧！”他說，“oh,你很善良?！蔽艺f，“嗯？！”他說，“oh,你很單純。很有耐心。很可愛。很油墨。也很大方?！蔽艺f，“嗯？！”他說，“你很漂亮?！蔽艺f，“Hmmmmmmmmmm”他說，“夠了吧？”我說，“不夠。說說漂亮在哪里。”他說，“呃。你的頭發(fā)很黑很亮?！蔽艺f，“嗯?！彼f，“你的眼睛很大啊，耳環(huán)很好看?！蔽艺f，“嗯?！彼f，“你的皮膚很白啊。像綢子一樣?！蔽艺f，“嗯?！彼f，“你你的身材真的很好。”我說，“歐”他說，“夠了吧？”我說，“不夠。說說身材好在哪里？”他說：“呃呃我的中文不太好呃，該扁的地方扁，該鼓的地方鼓”我實(shí)在憋不住了，差點(diǎn)兒滾在地上笑成一個球。竟然用這樣的形吞詞形吞女同學(xué)的身材！我的猖獗的笑聲久久回蕩在寂靜的黑夜里面。他把煙扔了，惱羞成怒地說，“我告訴你我中文不好不好，你非讓我說，那可不是嘛，我又不知道什么文學(xué)的用語?！?/br>
    我說，“那你不會用英文說嘛。我又不是聽不懂！”他想了一會，硬把我摟過來，湊在我耳邊惡狠狠地說：Yeah,mybitch,urextremelyhottoday.Umakemearise!我想，就在那時候，我覺得這家伙真是有點(diǎn)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