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雪域崑崙
成喬的士兵驚慌失措胡亂衝撞,此刻小孩身邊已經不是站著灰頭土臉粗手粗腳的農人,而是一個手持酒甕腳踏成喬的高大男子! 小孩手背上灑上一滴酒,他很好奇地聞一聞就往腿褲上擦。 來者正是鎮(zhèn)北將軍賀忘笙,銀槍所到之處皆是人仰馬翻,男子將酒甕往上一抬對他做出碰杯的動作用犬戎語道:"怎么這么慢?我酒都要見底了。" 一陣黑影往男子頭上一照,賀忘笙騎著戰(zhàn)馬竟飛越他頭頂而過! 一個咬字音很重的嗓音用犬戎語喊道:"等下賠你十壇好酒?。?/br> 男子哈哈大笑道:"好?。。?/br> 天光破曉,一層黑暗與血腥被沖開,鎮(zhèn)北軍的旗幟在原本成喬軍帳的位置飄揚,一整夜的準備等待換來一場我軍無人犧牲的勝仗! 賀忘笙這一仗打得漂亮,士氣如日中天,男子跟小孩坐在帥帳用早飯。 王鐸正在指揮部隊清理戰(zhàn)場,將犬戎遺留下來的所有裝備陳列清點,各隊校尉端著粥跟饅頭坐在站在帥帳外,不時抬手分配士兵工作。 嘩!簾幕被粗魯的掀開,賀忘笙左手腋下夾著頭盔右手端著一碗羊奶嘴里嚼著饅頭,嘴角上沾著麵粉屑屑道:"哥!你怎么來了?" 跟在將軍身后的范白疑惑對男子道:"你是犬戎人?" 男子翻個白眼放下碗對賀忘笙抬抬下巴道:"你怎么不說他是中原人?" 范白笑著拱手,顯然適才是開玩笑道:"因為他不像是中原人,東俠槐安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懷安擺手道:"你們已經遠迎了,雖然比預計上的晚一點不過我也不降罪了。" 范白道:"真是嚴格?。。?/br> 賀忘笙坐在槐安對面道:"你怎么會跑到北疆來?這里最近戰(zhàn)況頻繁很不安穩(wěn),太危險了。" 槐安道:"是挺危險的,不過總算是趕上了,我運氣不錯吧?。?/br> 說著將身子錯開,露出躲在他背后的小孩。 賀忘笙問道:"他就是你找半年沒消息的小孩?嗯,你找他干嘛?我忘記了。" 范白想著:"忘記還幫別人跑腿,成天讓哨長在每個驛站關口到處張貼榜單,真是的?。?/br> 范白出聲提醒他道:"半年前槐俠不是寫信說有一位朋友的兒子在銀川小牛村附近失蹤?你記不記得你還在附近的村落跟崑崙派的道士起衝突?" 賀忘笙抬頭盯著木架上的弓箭"喔"了一聲,抓抓頭道:"好像有這么一回事喔!我為什么跟他們起衝突???" 努力幫忙恢復自家將軍記憶的范白繼續(xù)道:"因為那群小孩說要找?guī)煹埽灰粯右胰说氖勘R時檢查通關證,發(fā)現他們沒佐證要把他們強制遣返回崑崙,一群人就吵起來了。" 賀忘笙道:"好像有這回事,那個指揮使叫小華是吧?" 范白扶額道:"叫程秀,是崑崙派驚鴻樓的女弟子,那些仙門正派不叫指揮使,是稱呼掌門,而且程秀那個小ㄚ頭只是身分中階的弟子而已,將軍把尋人啟事到處發(fā)還加強檢查每個出入關的人員身份,不是七天前你一個人跑到小牛村發(fā)現疑似是那小孩才讓我傳信給槐俠的嗎?" 賀忘笙兩眼盯著羊奶在發(fā)呆,范白習慣他從來不好好聽人報告的態(tài)度了,賀忘笙突然"咦"了一聲道:"你怎么知道他寫信給我的?" 范白嘴角抽了抽壓著脾氣道:"因為是你看不懂上面的字要我念給你聽的?。?/br> 槐安道:"雖然拖了半年好在找回來了,范白你是才說那崑崙弟子程秀在找?guī)煹?,她有說要之人叫什么名字嗎?" 范白道:"有,叫做紀容,是崑崙派驚鴻樓樓主柳絮飛的徒弟,她那時候表示師弟紀容外出辦事就失聯了,也是在銀川一帶所以程秀才會帶人出來找。" 槐安若有所思,用拇指腹摩擦著杯緣,旁邊小孩始終一聲不吭,突然問道:"紀容在哪里?" 范白本以為他被嚇傻了才一直懵著臉,見他說話也是木著臉,想著這孩子不會是跟自家將軍一樣腦殼有問題吧? 小孩見沒人回答,還是語氣平板問著:"紀容在哪里?" 槐安道:"看來紀容半年前遇到他,還因為某些原因教導照顧并住在小牛村,連師姐程秀來找也刻意不見,八月底前我接到消息趕去小牛村時,那已經被鬼方部隊洗劫一空,民房也被燒毀,紀容受重傷所以我聯系他家掌門先帶他離開,至于這位嘛……" 賀忘笙蹲在桌面上,康噹康噹撞翻鐵盤鐵盤看著小孩道:"他是你兒子嗎?" 小孩見他棕色的雙眼由如蒼狼般帶著一片遼闊,有些不解的歪頭看他,槐安道:"怎么可能!我們哪里像了?" 賀忘笙對于記人事一向不上心,他甚至連當今圣上的名號當地地方官員有哪些什么的都不知道,槐安有種讓人想親近的安心感,加上賀忘笙天生的野性知道槐安"是個好人"乃至于喊槐安"哥"也不會向一般人恭敬尊崇喊"槐俠"。 他只道哥是下對上親切的稱呼。 范白道:"請問槐俠這位小朋友尊姓大名?為何讓您如此上心?" 槐安往后一靠忘記這是軍帳不是點芳樓的軟塌,差點整個人仰面撞到支撐帳篷的橫桿,一下端正姿勢道:"他是雪淵的獨子。" 藏藍的龍淵白渟絹,純銀護腕上閃閃發(fā)亮,衣襟縫上灰棕毛領這套皇上御賜的新衣,其中布料龍淵白渟絹是沐云山莊中跟云錦鎏金緞都是為天潢貴冑專用布料,帝王春秋二祭、登基儀式等重大典禮禮服便是由此二種布料製成。 賀忘笙一手牽著阿照的韁繩,一手拿著裝滿羊奶的水囊,某次秋節(jié)回朝歌時當今圣上賜給他這套新衣,他一直當作寶貝一樣貢著捨不得穿,永遠都是那幾件舊軍裝穿來穿去,殊不知這種服飾沐云山莊的柳少爺都當成常服在穿,也只有他會當成寶貝。 賀忘笙第一次穿上新衣,減去肅殺蒼茫之氣添了英姿颯爽之感,小孩帶著氈帽一步一步跟在槐安身后,槐安墨黑大氅抱住他俊逸的下巴,他撥開額前發(fā)絲遠眺道:"今天趕到小嵐山隘口,要是能御劍的話就可以直接南下了。" 賀忘笙顯然把趕路的工作全權交與槐安,對小孩道:"我叫賀忘笙,你叫什么名紙?。浚?/br> 小孩木木的看他不答話,前方站在土丘上的槐安從懷中取出羅盤比著劍決默念。 賀忘笙奇道:"我中原話應該沒有很難聽吧?你叫什么名紙阿?" 小孩緩緩道:"雪鷹。" 賀忘笙道:"你幾歲?我營區(qū)最年輕的軍師范白十七歲,王鐸三十八歲我應該也十七歲吧!不過我沒過生辰所以我也不知道。" 雪鷹看著他沒什么想法,賀忘笙指著前面忙碌的槐安道:"你猜他幾歲?" 雪鷹道:"叔說問別人年紀是不禮貌的。" 賀忘笙道:"陌風哥哥才不會在意年紀,只有姑娘才在意年紀,他又不是姑娘?。?/br> 雪鷹道:"我猜二十幾或三十幾吧?。" 槐安忍不住分心回頭道:"你的預估范圍差了十幾歲!傻賀你自己嚷著要跟來,不許帶壞我家小孩,不然我現在就傳音讓范白領你回去!不要再說話吵我了。" 賀忘笙抓抓頭往十丈外的枯木比一比,帶著雪鷹離槐安遠一點。 賀忘笙蹲在地上抓著沙子玩道:"你叫叔,叔是……爹的爸爸叫祖父……祖父的小孩是爹……爹的哥哥叫伯伯……弟弟是叔叔,喔!我知道了你爹的弟弟是槐安?。?/br> 雪鷹道:"不是,我爹是獨子沒有弟弟。" 賀忘笙道:"那你跟我一樣,因為認為他是好人對吧?" 雪鷹顯然聽不出他話中的因果關係,漠然地看著槐安把一堆奇奇怪怪的法器從一只小袋子掏出來,正在找東西。 賀忘笙道:"好無聊,你要不要跟我比劃比劃?就是打架的意思,不過不是真正的打架是假裝的打架。" 他顯然第一次能教人,語氣特別自豪! 雪鷹拉拉衣領道:"你要比什么?" 賀忘笙一提到比話就來勁了,站起身拍掉手上沙子道:"誰先腦殼碰地就輸了。" 雪鷹道:"嗯,好。" 要是一般人肯定想著對方是五歲的孩子,就小打小鬧玩一玩,可賀忘笙的思想跟別人不同,既然對方說好就是好,那他可不會手下留情! 賀忘笙開步舉拳道:"這是軍中常練的忠義拳,小心了?。?/br> 接著呼一聲,平拳往雪鷹面門砸去,接著整個人往前一栽,啷嗆的站穩(wěn)見到對方已瞬間閃到他身后! 賀忘笙只是想試試對方底子,見他小小年紀輕功不凡笑道:"好身法!可惜我看過更好的?。?/br> 雪鷹身法靈動,在賀忘笙的拳路快速閃躲雖來不及還手輕功卻十分了得,賀忘笙截住他右腳踝往下拉,右掌托塔往他下巴撐去! 這一拉依託提高力勁要擊中肯定下巴斷裂,雪鷹眼見閃多不了雙手舉起伸掌扶住對方掌心,接著順著力道往上提升再往外劃過自己身側。 賀忘笙右掌被往對方身側帶去,整個人往前跌,雪鷹趁機就地滾兩三拉開距離。 賀忘笙有些困惑地看著自己右掌道:"這是什么武功?我感覺被推推拉拉的。" "那是攬雀尾。" 槐安伸出右腿,雪鷹抱著他腿站起身,槐安想著:"看來紀容那小子竟然將崑崙派的崑崙八極拳跟太極掌法教與他,不過這孩子雖有語遲癥唯獨在修真上造詣非凡,看來是天意要讓他入崑崙派了。" 槐安道:"別玩了,傻賀去煮飯,阿鷹去喝水我們吃一吃趕去隘口。" 北疆提前進入初冬,槐安一行人走了莫約三十一天到了荒溪谷又被牧人稱呼"死亡谷"。 遍地都是熊的皮毛、散落的羊頭骨,兩側險峻的山壁,賀忘笙打著哈欠裹著毛毯在軍帳一下就睡著了,外邊槐安對雪鷹道:"紀容教過你崑崙派的崑崙八極拳跟崑崙太極,劍法教過了嗎?" 雪鷹道:"一點點。" 槐安用樹枝撥著篝火,旁邊阿照甩甩馬尾,天上一塵不染灑落星斗萬千。 槐安道:"你在銀川小牛村遇到紀容是什么時候?" 雪鷹道:"到今年二月初一在村莊附近看到,他說有事要處理所以才下山。" 槐安道:"你對他了解多少?" 雪鷹據實稟告道:"他說他是崑崙派驚鴻樓的弟子,沒說處理什么事情不過他好像受傷一直在咳嗽,我就帶他回外公家給元伯看,元伯說他內臟受傷要休養(yǎng),紀容問能不能住我家,外公讓他住我給他煎藥吃,他養(yǎng)傷看書我也看,他問我想不想學仙術,我說好,我喜歡學武功,他就教我。" 他說話停停走走,語調生硬,眼睛只會看對方的下巴處避開視線交會,槐安道:"紀容會跟村里的人一樣喊你白癡嗎?" 雪鷹雙手交握歪著頭看地上道:"不會,外公說我爹把我給他,因為我出生害死娘,腦殼給他打壞變成白癡不會講話,爹說我是白癡不要我,紀容不認為我是白癡他對我很好。" 槐安思忖:"紀容半年前下山是被師尊柳絮飛派去小牛村處理左門遭邪物入侵一案,邪物未發(fā)現卻先被二十一黑衣蒙面人圍攻重傷,在雪鷹外公家休養(yǎng)半年遇到犬戎人燒殺擄掠,雪鷹的外公也沒逃過慘死命運,掌門已先將紀容帶回崑崙,雪鷹在這世上已無親人,雪淵當年與我在朝歌高樓對月飲酒并希望我能傳阿鷹武學,期望阿鷹克紹箕裘將來效忠于陛下,雪淵怨懟他有語遲癥并認定他是白癡,外人均到他腦子有問題,殊不知語遲癥也可能造就一個神話,她說的沒錯,阿鷹不擅與人應對進退對任何事情都顯得笨拙愚蠢,可在修真上是舉世無雙的天才,有朝一日他甚至可以超越顧西辭乃至太初真人,他并非凡塵中人,這個凡塵也不適合他。" 槐安道:"你只是癡迷武學,對于其他事情不感興趣就不會想接觸認識,你父親雪淵是皇帝陛下護衛(wèi)靈鳥部內的一員,他在五年前的一次機密任務中喪生,罷了,這些皇室貴族間的恩恩怨怨不需要再多一個無辜稚子捲入,你的名字雪鷹是你父親請我取的,你的生辰在九月初九鷹飛草長之秋,阿鷹,你想當劍仙嗎?" 雪鷹堅定道:"想!" 槐安坐在火堆前,雙手猶如抱在胸前無形大球上,上掌下掌緩慢交替翻轉,運起靈力接著雙掌往前一推,火堆夾著渾厚靈力轟的化成巨大火鳳展翅直奔月夜! 雪鷹驚訝的抬頭往上空看,火鳳在一片星海中游移幾圈才消失無蹤。 槐安道:"這是崑崙太極其中一式是從陽式太極中的太極云手衍生出來的,叫作云游太虛。" 雪鷹不斷看著方才火鳳飛上天的方向讚嘆著露出第一次微笑,槐安見到有些無奈笑了笑道:"你就是看到武學才會開心成這樣,以后你夫人要倒楣了。" 雪鷹交握著手看天上道:"教我云游太虛。" 槐安往后靠在石壁上,指著他的腳道:"好?。砟阆日咎摬?,探掌……對的……然后啊……" 雪鷹一直練到午夜才被槐安催著去休息,槐安一人躺在無邊無際的蒼穹下灌完酒壺的酒笑道:"看來崑崙將要出現一個舉世無雙之人了。" 早晨三人便收拾行李繼續(xù)往前方壯闊連綿的山脈前進。 賀忘笙牽著載行李裝備地阿照的道:"哥!望山跑死馬,所以我們才要用走的對吧?喔!這是什么東西?你看這是什么?" 槐安低頭看著傳音符,浮在空中的字是罕見的符號,他打個響指傳音符就消失了,雪鷹歪頭看他僅管槐安同他解釋過傳音符的作用,雪鷹還是很好奇。 賀忘笙在營區(qū)不管問什么問題范白都會忍住脾氣回答他,副官王鐸雖然很快就會不耐煩都基于階級禮儀還是會粗暴地吼回去,槐安總是很忙碌不像賀忘笙五年前剛返回北疆時偶爾還有空間教教他,道:"哥,你在干嘛?理理我?。?/br> 槐安將羅盤收回懷中語氣仍是溫和道:"好好好,理你理你!怎么了?" 雪鷹正盯著山壁上幾個人。 那幾個人寬肩粗腳,彎著背站在石壁上面,正卻說是"人影輪廓"或是"影子"不過靠近看依稀可見五官,整體上模模糊糊的。 槐安笑道:"我以為他們不敢出現呢!這就是常見的地博靈,好像你們基礎鬼怪篇會教到噯我離學生時期太遙遠了,忘記是哪一章節(jié)有提到,以前老顧規(guī)定要考,現在不知道會不納入時年底測驗。" 賀忘笙一摸腰上抓抓頭:"又忘記帶劍了,來人!槍來?。?/br> 他伸掌一攤,旁邊雪鷹木木的道:"你不在營區(qū)。" 槐安取出黃符用劍指在上面快速揮毫出現一排朱紅篆書:"阿鷹你看這是勒令符,一般民間用朱砂筆寫中階以上的修為可用靈力寫上去效果是一樣的,這上面寫著律令五雷咒,是定身符的一種,召來的五雷可以打在地博靈邊上,去?。?/br> 一張定身咒甩出去,轟一聲閃出雷電擊在山壁人影上,瞬間那幾條人影便不動了。 賀忘笙大笑道:"比火炮營的揮力還大?。?/br> 槐安走上去,一腳踏在石塊上用劍指比劃著人影教道:"你瞧這人影中有細細的裂痕,這是生前被分尸后會出現的狀態(tài),一般人靈魂意識跟著生前印象最深的狀態(tài),這幾個牧人在此地放牧遇上兇靈互相將對方分尸,最后一個是中間拿手杖的,因為其他死者會圍繞在兇手周邊,他們要是從石壁出來飄浮在空中靈魂會是支離破碎的樣子,這是很標準生前遭受巨大恐懼后被分尸的現象。 賀忘笙一掌拍拍上面的人影頭部,人影動了動因定身躲不開:"哥!我們要抓住這個壞蛋!不能讓其他人被害了?。?/br> 槐安取出一本安魂書放在路中央巖石上:"一般來說我們會用定身、招魂、曲中三種方式安撫在地博靈,其中定身跟招魂是民間跟仙門最常用之術,第三項曲中有兩個意涵,其一是找到不傷害亡靈又能平息他怨恨的方式,再來是用仙器樂曲來平息安定對方,崑崙派太清宮江北望善用洞簫、魔族高賓錯雜彈周奉與善用古琴,等你大一點就會有自己的配劍或武器,這本是安魂書專門超渡亡靈的,這最后一步才是仙門最重要的工作。" 槐安雙掌合十,雪鷹在一旁專注地聽講,周邊以槐安為中心從地面空中飄浮金色梵文,槐安默念祈禱- 咚-咚-咚- 雪鷹仰頭看著梵音陣陣中帶著點點青火往天上飛去 賀忘笙歪頭看,伸手去戳一個青火,那個青火被他碰的偏離軌跡歪歪扭扭的避開他爪子往上飛:"這里有好多人死掉……" 暮鼓晨鐘,谷中恢復一片安詳。 槐安懷中發(fā)出一閃一閃的亮光,他拍拍衣衫皺眉道:"一直催一直催,趕什么趕阿?。?/br> 他看了看雪山,腳下劍風大作,他浮在空中彷若站在無形的大劍上。 "來吧!剩下的路我們御劍上山。" 賀忘笙抬手放在眉尾看向遠方崎嶇的山路隱沒在云霧中:"預計還有三百二十七里?。?/br> 槐安伸手把雪鷹拉上,卻對賀忘笙抬眉,賀忘笙轉身卸下阿照口銜系在鞍上,拍拍馬頸:"阿照在這里等我。" 阿照打個響鼻,點點頭逕自走到樹下十分乖巧,賀忘笙整整衣襟毛領,雙手撐地眼光發(fā)亮興奮笑道:"哥,我們來比賽誰先上山?。?/br> 雪鷹聽到頭頂懷安小聲道了"傻賀"揮揮手道:"去吧!" 一陣興奮的狼嚎響徹山谷賀忘笙一路往山頂飛奔而去,雪鷹被護在玄黑大氅中貼著槐安腰際感到很溫暖。 耳邊狂風呼嘯,腳下山脈連綿壯闊,幾隻仙鶴飛在他們身邊鳴叫,雪鷹低頭見自己站在空中飛,他道:"叔,御劍為什么沒有劍?" 他的聲音被大風衝散,懷安大喊道:"快到了,抱緊了?。?/br> 云霧飄渺間印入眼簾的是一面雪白大旗,上面左右兩頭青毛大獅舉著前腳,中央是八卦圖,一排人影出現在山門前。 "崑崙恭迎槐大俠?。?/br> "崑崙恭迎槐大俠?。?/br> "崑崙恭迎槐大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