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他的光,永不熄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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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我相信她會回來的?!?/br> 趙子俊彎身與張裕書平視,唇角噙著令人安心的弧度,給人一種他所說的一切都會會成真的感覺,「即使沒有我、沒有任何人的幫助,她心里也一定會記得自己要追求的東西,跌倒了受傷了,也會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的。」 頓了頓,他安撫似地輕拍張裕書的肩,篤定地說:「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給她一點時間,然后靜靜等待?!?/br> 張裕書睜大眼睛看著趙子俊半晌,眼里的情緒從震驚到不解,最后止于摻著疑惑的接受,他懊惱地撇開頭,從鼻腔發(fā)出一聲不大甘愿的「嗯」。 儘管聽了趙子俊那些話,張裕書對蔣思涵的事情減少了些許關(guān)注,但那充其量也只是在壓抑,實際上心里的在意并未消退一星半點。 睽違半年在捷運上巧遇蔣思涵的那瞬間,他幾乎用盡全部的理智,才阻止自己衝上去大聲質(zhì)問她離開的原因,可是仍無法按耐向她走近的想法。 他終究做不到像趙子俊那樣在原地等候。 他沒強迫蔣思涵告訴他理由和顧慮,只把可能動搖她的話都試了遍,畢竟重拾音樂如果不是出自她的意愿,一點意義也沒有。 手抓著中央立柱,他與她挨得很近,熟悉的氣味縈繞在鼻息間勾起了他的懷念,腦海里不斷閃現(xiàn)與她共處的點點滴滴,以及她總是張揚的笑臉。 半年,原來是這么的漫長。 長到足以令他一幕幕回想。 到站后,他默默地離開車廂,但是一直站在月臺上直到列車駛離。他和她,不過幾尺的距離,她卻未曾抬起頭望他一眼,兀自在思緒中迷航,而他無法再為她做更多,只能眼睜睜看著列車啟動、然后漸行漸遠。 當車尾捲起的風(fēng)完全收束,他抱頭蹲下,蓋在頭頂?shù)恼菩捻樦l(fā)絲垂落的方向下滑,停在了臉上,從指縫間露出的雙眼緊閉著,眼周有些紅。 「老師,一直在等你?!?/br> 在說出這句話之后,張裕書清楚看見蔣思涵的手顫了一下,那也是她唯一有明顯反應(yīng)的一次。 他知道的,他真的知道的…… 只是心還是有點痛。 一份感情要經(jīng)過多少時間才能真正放下,張裕書并不清楚,只能依靠琴聲宣洩無法傳達的心意,將他的無力、憂傷和不甘藏在一個個音符中。 趙子俊因此夸獎他音樂的表現(xiàn)力增強許多,但他沒辦法放開心胸地感到高興,面對讚美的言語總是以勉強的笑容應(yīng)對。而且比起這些褒獎,他更沉溺于以旋律釋放情緒,也漸漸能夠明白為什么蔣思涵拉完一首曲子后總是露出釋然的表情。 無處可去的情感,音樂是唯一的出口。 …… 蔣思涵回來了。 先前在閱音外看見她,張裕書才真正確信了趙子俊的話,知道她依舊有所留戀。雖然那之后又經(jīng)過了好幾個月,但是結(jié)果是好的,過去發(fā)生了什么他也不太在意了。 回歸閱音前,蔣思涵先來參加了教室的音樂會,也是他有參與演出的那一場。他知道她的目的是要與趙子俊談話,但他還是很高興她來了。 因為他也想就這個機會斷了對她的念想。 這次他選的曲子,正巧是蔣思涵第一次參加大賽時用的曲目之一,對她別具意義,所以用這首曲子來道別,張裕書認為再適合不過。至少從此以后,這首曲子對他倆都有了相似卻又不同的含義。 在炫目的燈光下,張裕書將雙手放上了鍵盤,深吸一口氣后,以輕柔的連音宣告起始,交由如風(fēng)般流動的音群過度,即將升起的旭日緩緩呈現(xiàn)在眼前。日與夜的交界處像是被水沾濕的水彩畫,暈開的色彩交織成瑰麗的漫天錦霞。 幾道和弦奏出日出時分的恢弘壯麗,張裕書不僅在指尖施加力道,更是將全身的力氣都投入其中。 演奏廳內(nèi)安靜無聲,只有波瀾壯闊的琴聲不斷震盪著,如擊鼓般敲在每一個人的心里、震懾著靈魂,包括了張裕書自己。 腦海里,一幕幕一幀幀都是女孩的身影,她拉琴時的專一、和自己說話時嘴角的笑意、指導(dǎo)他時的從容馀裕,還有望著另一個男人時,眼里如水的柔情。 日出之后,他對她的情感都將隨水氣蒸發(fā),往后的每一個日子,他會繼續(xù)追逐著她前行,但是不會再貪戀,不會再奢望。 他如此期許著。 有水漬沿著臉頰滑落,沾濕了襯衫的領(lǐng)口,他已經(jīng)分不清楚那究竟是汗水還是淚水,只專注地把自己的所有訴諸琴聲,直到最后一個音符收起飄蕩的馀音,他才意識到眼眶的濕潤。 闔眼,微仰起頭,任刺眼的燈光落在臉上,似乎有什么抽離了身體,心里空落落的。 真的是最后了。 「那么,你對音樂有愛嗎?」 腦海里忽然響起趙子俊曾提出的問題。 他彎了彎唇,滿是幸福和滿足的意味,但是和著淚痕未乾的面龐卻看起來有些凄涼。 當時他沒能回答的問題,現(xiàn)在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答案。 起身走到舞臺中央,他沒去擦拭臉上的一片狼藉,像個沒事人似地朝臺下鞠躬。反正這么遙遠的距離,他也不擔心被人看見,就算看見了,多半會認為那是汗水。 直起身子的瞬間,如雷的掌聲響起令他愣了一下。 光線昏暗,視線掃過觀眾席也不知來了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人體會了他藏在音樂里的情感,然而此起彼落的擊掌聲像雨點一般,接二連三地落在逐漸乾涸的心靈,將裂開的痕跡盡數(shù)填補。 酸楚上涌,充斥他的鼻腔,停下的淚水再次于眼眶蓄積,但他強忍著淚意,逃跑似地轉(zhuǎn)身向后臺走去。 布幕的陰影籠罩全身的那一刻,淚水終于淌落,像個迷路的孩子哭了起來。 音樂是他深愛之人所愛的東西,是讓他看見光芒的契機,他當然,也傾盡了所有去喜愛。但今后,他會去探索他走到今天的理由,賦予他的喜愛一個全新的意義。 而現(xiàn)在他只盼望,那道照亮他的光芒,永不熄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