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章徙于南冥
召兒去了東邊,和高閑云一起。 元宵夜,召兒一個人呆在寂靜的禪房,突然從四折屏風面后走出一個身穿勁裝、身姿頎秀的女子。 “高姑娘?”召兒詫然,“你怎么在這兒?” 話音剛落,屋外響起凌亂的叫嚷聲,喊著什么“走水了,快救火”。 召兒神色一變,也來不及追問高閑云,趕緊拉上高閑云往外走,“著火了,我們快跑!” “不怕,”高閑云站在原地不動,反拽住召兒,“我就是來帶你走的?!?/br> 說罷,高閑云從廂房床底下拉出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然后把燈油連同火星全淋到女人身上,頓時廂房內(nèi)燃起熊熊大火。 “走吧,”做完這些,高閑云握住召兒的腕子,欲帶召兒離開,卻見召兒一步三回頭,于是解釋了一句,“是個犯罪之人,已經(jīng)死了。” 她們乘著馬車離開,從南門。 夜里的城門好像比白日的還要威嚴高大。召兒坐在馬車上,撩起車窗錦簾,望著聳立的漆黑城墻離自己越來越遠,心中浮起了一種莫名的疼痛。 他…… “你想去哪里?”旁邊的高閑云問。 召兒回神,凝著高閑云的款款笑容,想了想,回答:“我想……去看海?!?/br> “正好,那我們就往東吧。” 于是,她們朝著東方海濱而去。 召兒的故土梁地是有海的,不過在五百里之外。她沒有機會去往五百里之外的海岸,卻來到了更遠的陳國都城。 從陳到梁,一路悠游,竟也走了一年有余。沿途風景綺麗,山河大美,南北殊異,四時斗轉(zhuǎn),草木榮枯,人情盎然。她們看了黃河奔騰、山高云逸,也有溪流涓涓、載歌載舞。 一路走來,召兒見了許多奇香異草,便隨手記了下來,漸漸也累了一大本,有時候也會幫人看些小病。 這日,召兒正在整理自己的小冊子,聽到高閑云叫她:“召兒,收拾收拾,我們該出發(fā)了。” “好。”召兒答應著,撿起桌上的東西收好。 她和高閑云的路引迭在一起,拿的時候掉出來一個。 召兒彎腰撿起,不小心看到上面的名字,赫然寫著“高嫻妘”三個大字。 召兒大吃一驚,“閑云姑娘的名字是這兩個字嗎?我一直以為是‘閑云野鶴’的‘閑云’?!?/br> 一旁拾掇的高閑云湊近一看,原是這事,娓娓解釋:“本來是‘閑云野鶴’的‘閑云’。我爹呀,自由散漫慣了,就給我取名‘閑云’。后面覺得我太不像女孩子,又給加了個女旁,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女孩兒的名,也讓我記得自己是個女子,文靜點。” 高閑云兩手一攤,全無所謂,“我那會兒都十五六了,他那時候想起來把我當女孩兒養(yǎng)了。他不知道什么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以為給我改個名字就能轉(zhuǎn)性?那他應該先給自己改個名。” 高閑云不喜歡“嫻妘”這兩個字,因為要多寫好多畫。 說著聽著太青山的事,漸漸,有嘩嘩的水聲傳來,風也越來越大,帶著濕濕咸咸的味道。 是海的聲音,海的味道。 登上崖石,極目遠眺,是一望無際的海水,和天相接成一色,天上是流云,海面是波濤。 云舒云卷,浪涌浪翻。 海風吹過召兒的面龐與頭發(fā),裹著二月春的初寒,有一種透徹的明朗。 望著眼前湛藍的海,召兒卻想起了汪洋的莊子,不自覺念了出來:“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一定要這樣廣闊的海域,才能容納那樣巨大的鯤鵬。 “你也喜歡《逍遙游》?”波濤聲太大,高閑云得用吼的。 “讀過,但不求甚解?!?/br> “我不喜歡《逍遙游》,覺得太難懂,也不曉得莊子寫的那些魚啊鳥啊和逍遙有什么關系,”高閑云拾起一塊石頭,瞇一只眼睜一只眼,嗖一下扔了出去,扔得老遠,笑說,“不過讀不讀得懂我覺得沒什么妨礙。這世上,恐怕也沒有真正的逍遙,總有所牽,總有所絆。所謂的自由逍遙,在的是人的心境。心不被外物所累了,身就自由了。就像我爹給我改個名字,也改不了我的臭脾氣?!?/br> “在心,不在物?”召兒總結(jié)道,在無邊無際的海天,好像有些明白。 高閑云嘿嘿一笑,不置可否,指了指西北方,示意召兒,“前面,就是齊魯之地了……” 高閑云拿眼角偷偷瞟著,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要去嗎?” ---------- 【后話】 我試圖看了好多遍《逍遙游》以及解析視頻,然后發(fā)現(xiàn)真的很難懂,所以都是我瞎逼逼的哈哈哈 硬要說的話,召兒和高閑云現(xiàn)在在連云港那一片 下章請欣賞——魏羽:急急急! ——微博@枇杷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