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紈绔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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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群冥頑不靈的大臣,非是不信我的話,非要父皇徹查于我,還叫來了那日前來相救的左金吾衛(wèi)郎將,問他帶人趕到時,我正在做何?!?/br> “虧他們問的出來,一個個老東西,成日里不是懷疑這便是懷疑那的,我還能做何?我當(dāng)時除了逃命,還能做何?” 察覺到他情緒已經(jīng)越來越激烈,公孫遙想叫他歇口氣再說。 可李懷敘仿佛是又回到了那日被人污蔑的場景,雙手叉腰怒火中燒,根本連看也不看她一眼,道:“幸而那左金吾衛(wèi)郎將是個老實人,實打?qū)嵉馗嬖V他們,他趕到時,我正躲在椅凳之下保命,這才救了我一命,不然我只怕被那些大臣煩都要煩死!” “……” 躲在椅凳之下保命,你很光榮嗎? 若非是你非要看什么西域歌舞,會將火引到自己身上來嗎? 公孫遙眼觀鼻鼻觀心,不能對他嫌棄的太明顯,想著想著又覺不對。 “可你仍舊不曾說,你究竟如何知曉是我報的官。” 一經(jīng)她提醒,李懷敘終于想起還有這事,一改先前的滿臉怨氣,與公孫遙揚起得意的眉眼道:“自然是那日之后,我請了左金吾衛(wèi)郎將吃酒,席間又談起這事,他告訴我的。” 公孫遙道:“我不曾與左郎將自報家門?!?/br> “可他記得你的樣子,而我,碰巧在母妃宮中見過你的畫像?!?/br> 就此,一切便都對上了。 公孫遙解開了心中的困惑,李懷敘咧著嘴角,一雙桃花眼亂顫。 “不過我不明白的是,公孫小姐既然今日說不認(rèn)得我,那那日又是如何得知我還在悅來樓的?難道是有人相告,你為轉(zhuǎn)達(dá)嗎?” 這問題問的……還挺有水平。 公孫遙心下一咯噔,覺得眼前這草包紈绔,似乎也沒有傳聞中那么廢物。 她眼睛眨得飛快,心底里有些發(fā)虛:“是,我是有人告知,替人去向金吾衛(wèi)送消息的,那日,我并不曾進去悅來樓?!?/br> “那真是可惜?!崩顟褦⒏袊@,“那日我倒也的確在酒樓之中見著一個身形樣貌都與公孫小姐十分相像之人,還以為就是你呢,不想竟是看錯了?!?/br> “殿下該練練眼睛了……” 公孫遙悶頭,回應(yīng)了一句,便又快兩步將他甩在身后,顯然是不愿意再與他多說話。 李懷敘這回也不急著跟上,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看她腳步逐漸由快變慢,又恢復(fù)回了尋常樣子,才加緊步伐,又追了上去。 一路過來,他覺著她實在有點意思,還想與她再說會兒話,可她這會兒安靜垂首的樣子,明顯是懷揣了心事。他想了想,還是作罷。 他人高腿長,走在公孫遙身邊,看她的步伐越來越慢,而他,則已經(jīng)變得需要格外收斂才能做到與她腳步平齊。 他轉(zhuǎn)頭,想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可他的個子比公孫遙高出了整整一個腦袋不止,除非她特地轉(zhuǎn)回來看他,他才能看清她的神情,不然,最多看到的,只能是她整齊的發(fā)髻。 他靜瞄著公孫遙的發(fā)髻,滿頭的珍珠花鈿,白玉簪子細(xì)流蘇,盤發(fā)一絲不茍,耳鐺一動不動,是十足的大家閨秀模樣,也比那日寺中初見時要精致不知多少。 可李懷敘想,若要他選,他也許還是會覺得那夜月色下背對著他,天可憐見的公孫家二小姐更加美麗、無雙。 眼看著兩人馬上便要走到寧福宮前,公孫遙仍舊心不在焉,李懷敘終于悄悄抬手,撞了撞她的胳膊。 “母妃喜歡活潑些的姑娘,等會兒你見到她,盡量顯得高興些,一路愁眉苦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欺負(fù)你了呢?!?/br> 公孫遙不覺:“我哪里有愁眉苦臉?” 李懷敘回她:“你哪里沒有?” “我真的沒有……” 兩人的悄悄話止步于此。 因為在公孫遙抬頭的時候,便見到了站在寧福宮門前的一眾人等。 其中有個女人被簇?fù)碇?,一身紫衣華服站在最中間,也是最前面,見到他們過來,臉上本就柔和的笑意越發(fā)明朗。 “你們來了。” “兒臣見過母妃。” 李懷敘率先拱手,朝淑妃行了禮。 公孫遙思緒其實還沒怎么回轉(zhuǎn)過來,更沒完全做好面見這位淑妃娘娘的準(zhǔn)備,陡然相遇,刻在骨子里的規(guī)矩叫她立時也彎了腰,跟著李懷敘脫口而出:“兒臣見過母妃。” 一時間,本該熱鬧的場面突然變得有些寂靜。 公孫遙后知后覺,自己到底都說了些什么,面紅耳赤地抬起頭,想要解釋。 “母妃,我不是……” 怎么還是叫的母妃? 公孫遙從未有如此絕望的一刻,愿望是想要將自己的舌頭割下來。 “淑妃娘娘,臣女失言,還請淑妃娘娘責(zé)罰。” 她終于說對了一次,卻根本不敢再看淑妃和她身邊那些宮人的臉色,更不敢去看自己旁邊站著的九皇子李懷敘。 他一定覺得她丟人極了,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著他喊母妃,連廉恥都不顧了。 她彎腰垂著腦袋,還做著行禮的姿勢,緊緊地閉上眼睛,仿佛在等一個屬于自己的審判。 可她等來的,只是淑妃溫柔的攙扶。 “好孩子,你叫的又沒錯,母妃為何要責(zé)罰你?” 人如其封號的淑妃娘娘,不僅沒有訓(xùn)斥公孫遙,還十分善良地為她解了圍。 “你同懷敘只差幾日便要成婚,這稱呼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關(guān)系?母妃適才驚訝,不過是訝異你居然不嫌棄我的傻兒子,當(dāng)真愿意嫁給他,遙遙,你不知道母妃有多高興?!?/br> 遙遙? 公孫遙雖名字里帶著遙,卻鮮少會聽到有人如此稱呼她。 但凡對她熟悉一點的人,大多稱她為迢迢;不熟悉的便稱公孫小姐、公孫二小姐;像公孫玉珍那樣喜歡連名帶姓喊她的,則是一些互相看不太順眼的世家小姐;叫她遙遙的,委實不多見。 不過,從這個淑妃娘娘口中說出來,她還挺喜歡。 她抬頭,對上淑妃恬靜溫和的眼眸,在她的安撫下,漸漸便從適才的尷尬中走了出來。 跟著她進到殿中,又看到她為自己安排的一桌子好飯好菜,公孫遙心下歡喜不禁更上一重。 “快坐吧,遙遙,母妃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便叫小廚房隨意燒了幾個菜,你嘗嘗,合不合胃口。平日里喜歡吃什么,今日務(wù)必要同母妃說,母妃好叫人記下,等你和懷敘日后再來,母妃也好準(zhǔn)備給你們吃。” 她拉著公孫遙入座,一口一個的母妃,儼然已經(jīng)十分的熟絡(luò)。 公孫遙乍聽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漸漸卻也成了習(xí)慣。 “娘娘今日準(zhǔn)備的已經(jīng)夠好了,這些菜都是我平日里就愛吃的,我同娘娘心有靈犀,不需要再準(zhǔn)備更多的了?!?/br> 可她還是不敢肆意地再次胡來,而是謹(jǐn)記宮中的規(guī)矩,稱呼她為娘娘。 淑妃知她顧慮,也并未過多的糾結(jié)于此,談笑間便提起筷箸,為她夾了許多的菜。 被拋棄在后頭的李懷敘,挑眉看著這兩個初次見面便顯得相親相愛的女人,只覺自己如今站在這里,才更像一個多余的外人。 他無奈,跟著坐在桌邊。 “誰叫你坐了?”誰料淑妃突然回頭。 “你父皇說了,都是因為你非要請什么西域舞姬,鬧得朝庭損失了一位如此重要的能臣,罰你一月都不許在我宮中用飯,你忘了?” “我沒忘?!崩顟褦㈥种割^,“可是今日已經(jīng)是最后一日……” “最后一日也不許!” 李懷敘納悶:“那母妃喊我進宮做何?” “上回你那件破了的狐皮大氅,我叫人給你補好了,你自己來拿了回去,省的我派人送一趟?!?/br> 李懷敘回頭,順著她說的話便看到了那件正放在端屜上被人呈上來的大氅。 純白,無瑕,千金難求。 他忽而眼皮一跳,想起來什么事情,猛然轉(zhuǎn)回頭去看公孫遙。 作者有話說: 女鵝:看我干什么,我正看熱鬧呢~ — 感謝在2023-02-03 22:40:43~2023-02-04 21:11: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yiyi 10瓶;蜜桃芝芝、采瑾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十三章 ◎我們下回,成親再見◎ 公孫遙原本正吃著軟糯香甜的蓮子羹,聽他們說話,見那邊老嬤嬤抱著一只極大的端屜過來,便也伸了伸脖子,習(xí)慣性去看。 那是件毛色極其純正的白狐大氅,遠(yuǎn)看沒有一絲異樣,就像是一堆仔細(xì)壘好的白雪,被人整整齊齊地捧在掌心,緊趕慢趕送到她面前。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白狐大氅都長一個樣,乍見到它的時候,竟第一眼便想起了年前濟寧寺住持借與她的那件。 一樣的純白無瑕,一樣的厚實溫暖,就連外層狐毛的長度,在她看來都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她不免起了興致,想仔細(xì)瞧瞧,正愁不知該如何開口,淑妃恰好道:“快看看補的地方行不行,為了補你這件大氅,我真是煞費苦心,若你還是不滿意,我可找不到更多的白狐皮了。” 公孫遙遂立時將目光投向了李懷敘。 豈料李懷敘笑笑,將東西收下,卻并沒有要當(dāng)場打開查驗的打算。 “母妃做的東西,兒臣何時有不滿意的?看就不必了,兒臣突然想起還有些事,聽聞今日三皇兄也進宮,正好去找他聊聊?!?/br> “這便要走了?” 他轉(zhuǎn)折說的突然,淑妃聞言,自是驚訝。 甚至不只是她,公孫遙在邊上坐著也感覺到驚訝。 她還沒能看到這件大氅展開的樣子呢。 不過他說要走,兩人自然也不能強留,驚訝過后,淑妃便道:“既如此,我便也不留你了,小廚房里做了薄餅,夾了你最愛吃的炙羊rou,記得帶兩塊走?!?/br> 李懷敘樂了:“母妃不是不讓兒臣在您宮中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