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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紈绔 第40節(jié)

    “昂?”公孫遙詫異地回頭,“我不是從一開始就告訴你了,我與公孫家已經(jīng)再無什么瓜葛,與你趙家更是談不上有什么親,我?guī)褪裁疵??我?guī)驼l的忙?真以為我叫了你這么多年母親,你就是我親娘了?真以為我喊他們幾聲舅舅,那就是我親娘舅了?”

    她嗤笑一聲,自己都覺得滑稽。

    趙氏臉色煞青:“你是仗著你父親這幾日外出辦事,就如此羞辱我,是嗎?”

    “何出此言?”公孫遙眨眨眼,“我在父親面前,向來也不是這么待您的嗎?公孫夫人?”

    她把“公孫夫人”這四個字咬的特別重,提醒著趙氏,她再也不會叫她母親。

    趙氏當(dāng)真很想直接站起來與她撕破臉。

    但她不行,她知道娘家那邊還等著自己的消息,今日公孫遙這事,她無論如何也要辦成。

    “你到底有什么條件,才肯讓你夫婿去淮王跟前說些好話,求他高抬貴手,放趙家一馬?”

    公孫遙悠悠道:“不用條件,我都說了,這事我不幫?!?/br>
    “公孫遙!”趙氏終于受不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我雖未曾生你,但好歹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自認在你從小到大,未曾有一次缺你衣少你食,如今只求你辦這一件事,你都要拒絕嗎?”

    “未曾有一次缺我衣少我食,那是因為我本就是公孫家的女兒,那是我應(yīng)得的?!惫珜O遙頭腦清醒地望著她。

    “公孫夫人難道覺得,我能好好地平安活到大,就該對你感恩戴德了嗎?”

    她譏諷地看著趙氏,眼里的不屑快要溢出來。

    趙氏控制不住,又深吸了口氣:“那就當(dāng)我是個尋常求上門的人,瑞王妃娘娘究竟要我做什么,才能幫我們家這個忙?”

    公孫遙默默搖頭:“不想幫?!?/br>
    末了,還有些遺憾道:“你說,當(dāng)初你若是堅持讓你女兒嫁過來,那多好啊,如今你這事,她定然是十分愿意幫忙的。

    以她的姿色,雖說不能完全把九殿下的心拴住,但吹個枕邊風(fēng)還是綽綽有余的,不似我,是個硬茬,既不愿意吹枕邊風(fēng),也不愿意用美色把人留住,所以你還真是送嫁送錯了人?!?/br>
    “公孫遙!”趙氏咬牙切齒,顯然已經(jīng)受屈辱到了極限。

    公孫遙吃完最后一口豬蹄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蟬月,送客?!?/br>
    “我不走!”趙氏終于也發(fā)了狠,立馬坐下到身后的椅上,抓緊了兩側(cè)扶手,同耍無賴似的,賴在了小花廳里。

    公孫遙沒見過這么大年紀(jì)的人,還這般耍無賴的,好笑地瞧著她:“行,那你愿意坐在這里,你就坐著吧,沒人會來趕你走,也沒人會來請你出去,你就坐在這里,沒有吃的沒有喝的,三日后,我等著來給你收尸。”

    她的心腸是趙氏無法想象的硬。

    她瞪直了眼,不敢相信公孫遙真就這樣走了,那她趙家,究竟要怎么辦?

    正當(dāng)她坐在廳中,完全一籌莫展之際,她聽見外頭又有人聲響動——

    是李懷敘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老九:讓我看看又是什么送上門的笑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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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她氣到難受◎

    李懷敘進到廳里, 正好見到趙氏起身。

    “公孫夫人?”他似詫異。

    “什么風(fēng)把公孫夫人又吹來了?”他雙手背到身后,悠閑自在道。

    “瑞王殿下回來了?!壁w氏緊張地攥住雙手, 盡量叫自己笑起來并無異樣, 施施然與李懷敘行了禮,道:“妾身今日前來,是特地來看望遙遙的, 昨日殿下與遙遙出門著急, 妾身不好打擾,便就今日又特地做了些遙遙最愛吃的酥餅上門, 來陪她說說話?!?/br>
    “對,娘子最愛吃酥餅。”

    李懷敘一雙眼睛跟明鏡似的,一下掃到擺在最上首那一口未動的小酥餅, 打開的食盒還攤在原地,無人收拾。

    “這可就是公孫夫人做給娘子吃的?”他問。

    趙氏微頓, 旋即道:“是?!?/br>
    李懷敘點點頭, 立時便去上手:“瞧著賣相十分不錯, 想來娘子已經(jīng)吃過了,公孫夫人若不介意, 本王可否也能嘗一個?”

    “自然是能?!壁w氏見他今日似乎比前兩回要好說話的多, 心下里原本還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緒,立時便又穩(wěn)定了不少。

    她自顧自又鎮(zhèn)定地坐了下來, 在他的下首。

    “聽聞瑞王殿下日理萬機,明日便要與其他幾位皇子一樣,正式去上朝了?”她關(guān)心道。

    “是?!崩顟褦⑦叧灾诛?,邊與她回答道, “只是日理萬機還是過了些, 本王與其他幾位皇兄, 怎能媲美?父皇給本王一個屯田司的職位,不過是看不慣本王成了親,還整日里無所事事,故而特地給本王找點事情做,公孫夫人不必太過當(dāng)回事?!?/br>
    自然是不能當(dāng)回事。

    趙氏眼觀鼻鼻觀心。

    當(dāng)初皇后膝下的皇長子封辰王,初入朝堂便能主管刑部審訊一事;蕭貴妃的皇三子封寧王,接手的第一件事便是西域都護府的更替;皇四子康王倒是平平無奇,但也比李懷敘要好,至少是個國子監(jiān)的正官;就他,如今只是個小小的屯田司員外郎,從六品上,足可見陛下的不重視。

    但這一切她都只敢在心中想想,無論她心底里有多瞧不上李懷敘,她此時此刻都不得不與他低頭,虛與委蛇。

    “瑞王殿下說哪里的話,陛下既然為您賜封號為瑞,想來也是對您寄予厚望的,您切莫喪氣,自怨自艾,只要入了朝堂,那將來何愁不能有一番作為?”

    “哎,還是公孫夫人會說話!”

    李懷敘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顯然被這馬屁拍的心情十分舒暢,吃完了手中的酥餅,又喝了口茶,末了左右查看兩圈,疑惑道:

    “王妃去了哪里?怎么還不回來?公孫夫人留在此處,可是還有話想對王妃說?來人吶,快去把王妃請……”

    “不必!”趙氏急急忙忙打斷他的話,道,“實不相瞞,殿下,妾身今日除了來看望遙遙,其實是還有一事,想要求殿下幫忙?!?/br>
    “哦?”李懷敘再度疑惑,“何事?”

    趙氏掐著掌心的rou,將那件事情又一五一十地復(fù)述了一遍。

    李懷敘聽完便大徹大悟:“都是一家人,皇叔這實在是鬧得太難看了!”

    趙氏賠笑:“也不是難看,到底是我們家的親戚得罪了淮王殿下的人,只是望淮王殿下能高抬貴手,放我們趙家一馬,無論要我們?nèi)绾钨r罪,那都是可以的……”

    “公孫夫人放心,我既娶了遙遙,那趙家與我們王府,本該就是同氣連枝的關(guān)系,皇叔與我又是多年忘年的交情,此事便是說什么,我都會幫的!”

    趙氏心緒激動:“若真如此,那妾身在此,便先謝過王爺了!”

    “不必客氣!”

    他大手一揮,便將此事徹底答應(yīng)了下來。

    趙氏也因此,總算能揚眉吐氣地從這王府里走出去。

    待李懷敘回到屋中,便看到公孫遙冷著一張小臉。

    他緩慢地湊過去,蹲在她跟前:“怎么了?你母親親自上門來看你,你還不高興了?”

    公孫遙想告訴李懷敘,往后都不許再在她面前提趙氏是她的母親。

    但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她別了別嘴,細長的眼睫垂下,問:“你是不是答應(yīng)幫趙家的忙了?”

    “是啊?!崩顟褦⑻孤实?,“不然,你那好母親怎么愿意離開,我們又怎么能過上安寧的日子?”

    “她若還敢賴在這里,叫人直接連椅子把她抬出去不就行了?”公孫遙忿忿道,“憑何她上門來耍無賴,我們就非得聽她的,乖乖為她辦事?”

    “娘子對自己娘家,戾氣倒不是一般的重啊?!崩顟褦⒑眯χ徽Z打斷她如今的情緒,擠著她的腿又往前一點,道,“好歹她是你母親,你就忍心這么對她?”

    “她不是我母親……”公孫遙小聲嘀咕著,卻不敢看他。

    李懷敘果然沒聽清,問:“啊?娘子說了什么?”

    公孫遙只能又正過臉來,欲蓋彌彰道:“沒說什么,就說你往后最好別再答應(yīng)這種事情。”

    “即便是一家人也不幫?”

    “我與他們趙家不是一家人。”公孫遙總算鼓起勇氣說出這句話,卻不曾解釋,只與李懷敘又語重心長道:“你若真是為了我好,日后就別再趟他們家的渾水,往后不論是趙家還是公孫家的誰來,都不要再見?!?/br>
    “那真是奇了怪了?!崩顟褦⒌?,“娘子兀自與我吩咐,卻不說緣由,難道是出嫁前,曾與娘家鬧掰了?”

    公孫遙不答。

    李懷敘便又自言自語,胡亂假設(shè):“讓我猜猜,有什么事能叫娘子與娘家鬧得這么嚴(yán)重……莫非是當(dāng)初父皇不曾下令你們公孫家具體哪個女兒嫁過來,你們姐妹三人都要爭我一個,大打出手了?”

    “李懷敘!”

    公孫遙終于喊他的名字都是帶著顫音的。

    她見過荒唐的,卻沒見過這么荒唐的。

    他什么樣子,難道他自己心里真的一點數(shù)都沒有嗎?覺得自己出身在天家,占了個皇子的名聲,便天底下哪個姑娘都上趕著想來嫁他了嗎?

    她有點惱羞成怒,卻又不知該從哪下手與他解釋。

    “我才沒有為你大打出手?!弊罱K,她只能如此生硬地挽回自己所剩不多的顏面。

    可李懷敘笑笑:“娘子還裝蒜,那我問你,年前臘月,你夜半哭哭啼啼地帶著蟬月上濟寧寺,所為何事?”

    “你……”

    公孫遙不想,他會如此簡單地點破他們之間唯一心照不宣的秘密。

    是,她是知道,年前那幾日的濟寧寺,李懷敘也在。那件住持贈她的大氅,其實就是李懷敘的。

    但他這么久都未曾提及過,她便以為他是與她一樣,對此事心照不宣,不會再提起的。

    不想,他如今竟就這樣大大咧咧地說出來了。

    所以他之前不提,壓根就不是什么為了她的名聲著想,替她保守秘密,而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她神色僵了僵,有意不認此事:“你說什么呢?年前我不曾去過濟寧寺,你怕是認錯人了吧?”

    “哦?不曾去過濟寧寺?”李懷敘又湊近一點,逼著她與自己對視,“那我要去濟寧寺找來住持與小和尚一問,我那件大氅,那日究竟是借給誰了嗎?”

    公孫遙的臉上俄頃爬上兩坨酒醉似的紅,心虛叫她不得不移開眼,不敢與李懷敘再直接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