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紈绔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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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敘立馬又極有眼色道:“惠娘若喜歡,不若在府上多住上幾日,正好也陪陪娘子,成親至今,她還從未請過人來家里呢?!?/br> 說的好像他無比希望公孫遙能多請人來家里坐坐似的。 惠娘聞言,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頭看了眼公孫遙。 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孩子,自打到了長安之后,性子便變得一日比一日孤僻,一日比一日清冷,她看在眼里,卻無能為力。 明明六歲前的公孫遙,在錢塘還是只快活愛笑的小蝴蝶,喜歡四處翩飛,愛鬧愛瘋。 可是自打六歲那年,她娘親過世,她跟著公孫云平到了長安之后,便就一切都變了。 明明已經(jīng)六歲的她,在公孫云平的安排下,硬生生少了三歲,成了公孫府嫡出的二姑娘。 可對于稚嫩的孩童來說,單單是相差十天半個月,體形便有可能是天差地別,更別提是整整三年。 因此,十二歲前的公孫遙,其實(shí)與病弱到常年臥在榻上的公孫綺沒什么區(qū)別,都是深居簡出,外頭的宴會幾乎從不參加,也沒什么所謂的朋友。 十二歲之后,家中才對她不再進(jìn)行什么約束,但她已經(jīng)在這么多年的生活中養(yǎng)成了孤僻又乖戾的性格,懶得出去了。除非必要,她是半點(diǎn)不想與長安那群世家貴女們接觸。 是的,所以她沒有朋友。 不出意外,惠娘是她第一個真心實(shí)意邀請上門之人,也會是最后一個。 惠娘眼明心亮,很快又轉(zhuǎn)回頭去,若無其事地附和著李懷敘:“是,王妃自小便喜歡一個人獨(dú)處,不大愛熱鬧?!?/br> “正巧,本王成了親后,也不愛那些虛的!” 李懷敘的嘴,實(shí)在是巧舌如簧的。 惠娘怔了怔,幾番相處下來,覺得自己大抵是摸透了眼前這位王爺。 他雖貴為皇子,卻毫無皇子的架子,性情開朗、活潑自在,心態(tài)樂觀又通透,還很愛笑,有一張三寸不爛之舌,什么話都能接上;若是真的沒有傳聞中那般不靠譜,他與公孫遙其實(shí)是極為相配的。 她噙著笑,終于徹底摒棄了一些因?yàn)橥忸^那些流言蜚語而對他產(chǎn)生的偏見,順著他的話道:“是,所以王爺和王妃,看來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br> “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李懷敘親自為她倒了一盞碧螺春,示意自己對這句話的欣喜。 “李風(fēng)華?!?/br> 可正當(dāng)他笑容燦爛,還欲再與惠娘好好暢聊一番的時候,公孫遙碰了碰他的胳膊。 “我好像有支金釵落在榻上了,你去幫我找找吧?!?/br> “昂?”李懷敘疑惑,“娘子用完飯,回過屋嗎?” “怎么沒有?”公孫遙毫不心虛地反問道,“你幫我去找找嘛,應(yīng)當(dāng)就是午睡的時候落在枕頭上了?!?/br> 終于明白她這是在故意支走自己,李懷敘默默睜大了眼睛,似乎想問她為什么。 “去嘛,釵子不在,我今日的妝容都不好看了?!惫珜O遙又扯了扯他的衣袖,捏著嗓子,有點(diǎn)像撒嬌。 李懷敘最是受不了她這個樣子。 無奈地?fù)瘟藫窝燮ぃ瑥膭偽鏌岬膲|子上站了起來:“行吧,本王替你去看看,那你先自己好好招待惠娘?!?/br> “嗯,記得是昨日母妃給的那支,千萬別找錯了?!惫珜O遙秉持著裝模作樣要做全套的精神,煞有其事地叮囑他。 “知道了?!崩顟褦[擺手,高大的身影逐漸踏出三面環(huán)水的亭子。 望著他的背影越來越小,終于快要徹底消失在花叢深處,惠娘才道:“九皇子,似乎也沒有外頭傳的那般差勁……” “是沒有那般差勁?!惫珜O遙飲了口茶水,不知是出于何等心理,道,“是比外頭傳的還要差勁。” “什么?”惠娘詫異,“這倒是不曾看出來,他平日里是待小姐不好嗎?” 一想到方才他那些恭敬又正經(jīng)的樣子,可能都是假裝的,惠娘心緒一下便就揪了起來,緊張不已。 哪想公孫遙又道:“那倒不是?!?/br> 她放下茶盞,悶悶不樂:“他待我不僅沒有不好,相反,還有些好到叫我不適應(yīng)?!?/br> “那小姐為何……?” 惠娘不解,對她好,難道不好嗎? “他對我好,可他實(shí)在是個混不吝!”公孫遙郁悶道,“惠娘,你不知道,此番他之所以會被禁足,就是因?yàn)樗米锪怂约旱男珠L,那個傳聞中最是目中無人的寧王?!?/br> 她將賭坊之事仔仔細(xì)細(xì)與惠娘說了一番,神情義憤填膺。 “……他害得歸遠(yuǎn)侯府和寧王妃此番也許都要遭大秧,寧王雖然也被牽連,如今正被陛下禁足,但他那般有能力,陛下一定舍不得就這么放棄他,待他恢復(fù)過來,我們不就是他的眼中釘,rou中刺嗎?” “得罪了寧王?”惠娘驚駭。 當(dāng)初與九皇子的婚事,之所以家中三個姐妹都不愿意,不就是擔(dān)心會發(fā)生這種事嗎? 李懷敘的紈绔與不靠譜,在長安是出了名的,他雖是皇子,但誰能保證,他一定能好好地富貴到老,長命百歲? 大雍可沒有講究兄友弟恭的傳統(tǒng)。剛開國的時候,第一位繼位的太子,可不就是殺盡了手足兄弟,用刀劍逼著他爹禪位,才登上的九五至尊寶座? 適才對他一連串的好印象,突然就沒了,惠娘握緊公孫遙的手,掌心是粘稠的一層汗水。 “惠娘。”公孫遙垮著小臉趴在她的肩上,“我近來時常在想,他若對我不是那么好,那該多好,那樣,我就能堂而皇之地討厭他,厭棄他,不必似現(xiàn)下這般糾結(jié)?!?/br> 被這樣一個行事毫無章法、我行我素的人誠心相待,算什么呢? 公孫遙實(shí)在想不明白,靠在惠娘肩上,乞求她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可惠娘這么多年陪她待在公孫府,到底也沒嘗過男女之間的情愛,輕撫著她的腦袋,也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公孫遙搭在她的肩上,不知是不是太久沒有感受過來自母親的溫暖,慢慢的,即便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她卻還是忍不住,不知不覺落了一兜的淚水在她肩上。 “惠娘,我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她微微哽咽道。 “我想要過安定的日子,可他給不了我?!?/br> 出嫁前信誓旦旦說的那些話,到了真體驗(yàn)起來的時候,全都不值一提。 只有當(dāng)自己明確地意識到死亡的逼近時,才知道當(dāng)初那些話有多荒唐。 什么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人活一世,總要朝前看的……可她的前路,究竟在哪里呢?她看不見啊…… 似乎是終于感知到她不一樣的糾結(jié),惠娘猶豫地看了看她,看她淚水惶惶已經(jīng)爬滿臉頰,話里話外,都透著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情緒。 以往公孫遙與她傾訴心事,從未有如此復(fù)雜過,或喜或嗔,她都是極為明朗的。 今日之情形,她是悲傷的,是難過的,是絕望的,亦是恨鐵不成鋼的,她都看得出來,但是她總覺得,她還該是心慌的。 是對未來的心慌,亦是對自己的心慌。 她躊躇地捧起公孫遙的臉。 這樣好看又純凈雪白的臉蛋,她已經(jīng)有幾日不曾見過了? 好像也才半月不到。 可她自她的眼里,當(dāng)真讀出了以往從沒有過的復(fù)雜情意。 “小姐是不是……” 動心了? 她問。 第四十八章 ◎她不確定◎ 動, 動心了嗎? 公孫遙踟躕地抬起頭,既訝然于惠娘的問話, 又驚異于自己的無法回答。 若是明確知道自己沒有動心, 為何不能直接地告訴惠娘? 她不敢回答惠娘的話,是因?yàn)樗奶摿恕?/br> 她如今,自己心底里也不能完全確定, 自己對李懷敘, 究竟有沒有情意。 有的話,又究竟是何種情意? “我沒有?!彼目陌桶偷? 抹一把眼角慌張的淚水。 不敢再看惠娘的臉,轉(zhuǎn)過腦袋去,自言自語道:“我怎么可能對他動心?惠娘, 你想什么呢?他那樣的人,我氣都還來不及, 談何動心?” 說罷, 她還自我嘲弄似的, 輕扯了扯嘴角,似在表示對李懷敘的不滿, 對自己如今境況的諷刺。 “可是小姐……”惠娘欲言又止, 既想再問下去,又怕因此惹得公孫遙不快。 而公孫遙對于此事, 已經(jīng)變得十分敏感,聽到這四個字,便禁不住要攔著惠娘解釋:“可是什么?” “惠娘,若是方才我有說了什么叫你誤會的地方, 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我待他, 除了同盟之誼,當(dāng)真再沒有旁的。” “同盟?”惠娘又驚訝。 “是,就是同盟,我待他所有的情感,都是源于我們?nèi)缃袷且桓K上的螞蚱,他好我也才能好,所以,我才對他十分關(guān)心與糾結(jié)。” 她說的有板有眼,義正言辭。 可是惠娘一時又不會說話了。 公孫遙是她自小看著長大的姑娘,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如何看不出來?不過是強(qiáng)行嘴硬罷了。 也不知她是想要騙自己,還是想要騙她。 她執(zhí)過公孫遙的手:“好,小姐說什么,我便信什么,既然小姐不曾動心,那自然是保全自己最重要。要我說,若那九皇子當(dāng)真是個紈绔,無心朝政,小姐不若想個辦法,叫他去外放,在外頭就當(dāng)是游山玩水,總比在京中強(qiáng)?!?/br> “我也是這般想的!”公孫遙激動道。 她今日之所以想要找惠娘,就是想要她為自己出出主意。 而她如今的想法,與她不謀而合,那簡直再好不過。 她拉著惠娘,臉頰上還掛著半干不干的瑩瑩淚珠。 她忍不住,又與她說了許多自己的考量—— 外放與在京任職,對于李懷敘這種無心皇位又眼寬心大的皇子來說,實(shí)在是沒有大的區(qū)別的;可是對于公孫遙來說,卻是能救她的命。 她實(shí)在受夠了這樣整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李懷敘每每闖禍都能不以為意,她卻不行。她擔(dān)心、害怕,生怕自己有一步行差踏錯,就會死在寧王和辰王的劍下,成為誰的墊腳石。 去外放,至少能避免今日這般的情形,叫李懷敘不至于又會在無形之中得罪人,將自己主動送上門去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