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紈绔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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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蜷起身,眼眸里噙著不可言說的淚水。 那昨夜那個呢? 昨夜那個熟練地在草地上殺人的李懷敘?也只是夢嗎? 她神情木訥, 呆呆地轉過腦袋。寺廟里簡簡單單的羅漢床, 沒有安柱子, 也沒有安床帳,她稍微一轉頭, 就能清楚地看見身后那面窗戶。 完好的窗柩里, 糊的自然是完好的窗戶紙,可是窗戶紙上, 左下角那個小小的孔洞,順著毫無掩飾的天光,還是在第一時間映入了她的眼簾。 不,不是夢。 公孫遙可以清楚地告訴自己, 昨夜看見的那些, 真的不是夢。 她又驚惶地轉過腦袋, 看著李懷敘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 “娘子到底怎么了?”李懷敘仿佛還不知道她是看見了什么,疑惑地看著她,慢慢試探地再一次伸出自己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干燥,掌心也溫熱,貼在她手背上的時候,叫她莫名又有一種被燙到的感覺。 公孫遙還是想甩開他。 可是這一次,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再這么做。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著李懷敘,微微顫動著下巴,在下一瞬,直接撲進了他的懷里。 “我做噩夢了,夢見你快要死了……”她本就害怕到藏不住眼淚,如今這么一說,清澈瑩白的淚水便跟決了堤的河溪一樣,源源不斷地往下落。 “我剛剛看見你,還以為你是鬼,我以為你找我還魂來了……”她在李懷敘懷里哽咽到失聲。 李懷敘震驚了片刻過后,手足無措地抱緊了她,摸著她淚水滿溢的臉頰,忍不住失笑道:“娘子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夢?” 他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擦拭著淚水,好聲好氣地調侃著她:“居然夢到我死了,你平日里就是這么想你夫君的?” “我沒有?!惫珜O遙偷偷嘟噥道,“我就是,就是突然便做了這個夢……” “娘子一定是被昨夜那群刺客給嚇到了。”李懷敘捧起她的臉,耐心地替她拭干凈臉上殘掛的最后一點淚珠,與她面對面道,“沒事了,我們馬上就回家,等回到家里,你再好好地睡上一覺,保管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好不好?” “好。” 公孫遙難受地吸了吸鼻子,雖然是肯定的答復,但落到李懷敘的耳朵里,她這便是仍舊沉浸在噩夢當中沒有醒。 他嘆了聲氣,又道:“那眼下呢,你夫君我官服還沒有帶,趕回去上早朝前還得回家換身衣裳,早飯咱們恐怕是不能在這山上用了,娘子可能同意?” “能?!?/br> 不過是頓早飯,公孫遙眼下也根本沒有心思吃。 她淚眼汪汪地瞧著李懷敘,心下仿佛還透著滿腹的委屈,無法言說。 “好?!崩顟褦⑷嗔巳嗨t撲撲的臉蛋,“那咱們就趕緊回家。” 他瞧著公孫遙精神恍惚,分外憔悴的樣子,明白此時此刻,催促她抓緊時候是沒有用的,說完這句話,便索性自己上手,將她從被窩里抱了出來。 公孫遙一陣錯愕,旋即,她便看見李懷敘修長的五指熟練地在床頭撈起一件件已經(jīng)晾干的衣裳,小衣、里衣、中衣、外袍……全都經(jīng)過他的手,為她穿戴得整整齊齊,就連鞋襪,也是他一手包辦,蹲在地上親自給她穿好的。 她坐在床沿邊,默默盯著他的發(fā)頂,抿唇?jīng)]有說話。 待收拾好一切,李懷敘又親自牽著她往門外走。 下了一夜的雨,如今外頭的天色總算敞亮,天上的云團也總算是白凈的,空氣中一切都透露著清新。 公孫遙站在廊下,剛想深吸一口氣,可是不經(jīng)意間瞥見前方那塊芳草地,腦海中不可避免又想起昨夜見到的情形…… 跪了一排的刺客,一個個被斬下頭顱,他們流下來的鮮血,應當都滲進了這片草地吧? 可是經(jīng)過了一夜暴雨的沖刷,草地上早就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甚至空氣中,也早就連一絲血腥的味道都沒有。 公孫遙無聲地攥緊了李懷敘的手,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又變得緊張。 李懷敘回頭看她。 她心下忽而一悸。 “昨夜那些刺客……”她低聲詢問道。 李懷敘神情放松:“娘子放心,為期帶人過去,把他們?nèi)冀鉀Q了,只是可惜,沒能留下活口,也不知到底是誰要害我們。” 是真的沒留下活口嗎? 公孫遙低頭,裝出一副惋惜的樣子。 “這樣啊?!?/br> “那你這陣子出門的時候切記要小心,要帶足了人手,千萬不能再像從前一般大意了?!?/br> “我知道,娘子也是。” 李懷敘捏了捏她的手,大掌緊緊包裹住她的滑嫩,對她完完全全是心疼與保護的樣子。 公孫遙低低地應了一聲,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在稍微的遲疑過后,也稍顯親昵地挽上了李懷敘的胳膊。 夫妻二人掐著城門方開的時候回城,一路沒再遇到什么危險。 李懷敘急著去上早朝,回到家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便又急匆匆地往外趕。 公孫遙在目送他騎馬離開之后,才心不在焉地坐到了飯桌邊。 “小姐是有心事?”蟬月伺候她用早膳,不禁貼心地問道。 公孫遙抬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這般明顯嗎?” “小姐只差把不高興三個字寫在臉上了?!毕s月老實道,“小姐自打從濟寧寺的禪房里出來,便一直顯得怪怪的,是還在擔心昨夜的刺客一事嗎?” 若只是擔心刺客,那倒輕松了。 公孫遙聽罷她的問題,也不知道能怎么回她,心下默默思忖過一番之后,道:“蟬月,我問你,昨夜我們在去前殿的路上遇到刺客,不得不打道回府,回到禪房后,半夜,你可有聽到什么響動?” “什么響動?”蟬月一臉迷茫,“昨夜王爺帶著小姐回房,出來后便遣我們幾個丫頭也都去睡了,奴婢昨夜好像睡得死,不曾聽到什么響動?!?/br> 那就是只有她一個人聽見了? 公孫遙疑惑。 可是不應該,蟬月她們的禪房也就在邊上,怎么會一點聲響都聽不見呢?是因為雷雨聲太大,把那些聲音都遮住了嗎? 公孫遙不信:“那我再問你,你晨起后可有注意過自己的屋子,窗戶上有無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譬如,被人戳了個小孔?” 蟬月遲疑:“奴婢也不曾注意過窗戶……” 公孫遙看著她,一時也不明白自己在這里盤問這些的意義。 她到底想做什么呢?是想要證明昨夜那件事的的確確是真的,還是想要證明那些全都只是她一個人的一場夢? 明明窗上的小孔已經(jīng)可以叫她確信,那就是真的,她到底為何還要在這里多此一舉,詢問蟬月究竟聽沒聽到呢? 蟬月說她沒聽到,難道她就會開始懷疑,自己昨夜看到的究竟是真是假了嗎? 不會。 公孫遙知道,自己不會。 她只會更加懷疑李懷敘的真面目,想要知道他究竟多有本事,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才敢在那么多人住的禪房外頭,對那群刺客明晃晃地動手。 若說昨夜跟上山的護衛(wèi)全都是他的人,全都知道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德行,那那群丫鬟呢? 蟬月對她是再忠心不過的,昨夜跟上山的另幾個丫鬟,也都是家中帶來的陪嫁,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能叫她們?nèi)悸牪灰娐曇裟兀?/br> 她臉色蒼白,疲累的臉上一點精氣神也沒有,一邊麻木地攪動著手中的甜粥,一邊再度細細地回想著昨夜發(fā)生的一切。 她記得,她昨夜被雷聲驚醒的時候,頭很疼…… “蟬月,我再問你!” 公孫遙一下醍醐灌頂,仿佛抓住了什么至關重要的線索,丟下手中的調羹,著急地握緊蟬月的手。 “你今早醒來的時候,可有覺得頭疼?” 蟬月回想了下,道:“有?!?/br> 公孫遙眼睛瞪大:“那其他人呢?” “奴婢昨夜是同谷雨一個屋子的,谷雨今早起來的時候,也說頭有點疼?!毕s月實誠道。 公孫遙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問題的關鍵,她好像知道,李懷敘究竟用的什么法子,才能叫所有人都聽不到聲音了。 “那你們有想過是何原因嗎?”她又問。 蟬月道:“昨日大家上山,都淋了不少雨,都覺得是淋了雨的緣故?!?/br> 原來如此。 因為有淋了雨的原因做擋箭牌,所以即便是透過窗戶放了迷香,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懷疑到這上頭。 公孫遙恍然大悟。 而且他們的禪房是皇家專用,一般寺廟安排人借宿,是絕不會將人安排在這附近,只要再派上護衛(wèi)在四周看守,根本也不怕別人聽到…… 水蔥似的指甲掐著自己的掌心rou,狠狠地餡到最里面。 公孫遙再也無心用早飯,直接看也不看一眼地起身,徑自往書房走去。 蟬月忙跟上:“小姐還沒用早飯,這是要去哪?” 公孫遙不答,只是叮囑她:“方才我與你問話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李懷敘不行,惠娘也不行,誰都不行,明白了嗎?” 蟬月惶惶不安,只覺得瞧著她的神情,似是要發(fā)生什么大事。 她一路緊跟著公孫遙,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她居然是在往她自己同李懷敘住的主院里走。 李懷敘的書房就在主院里頭,公孫遙直接推門而入,回身攔住蟬月道:“你在外頭等著,不論是誰過來,都一律不許進來?!?/br> 蟬月不解地問:“即便是王爺回來了嗎?” 公孫遙心下一緊,不想會有這種假設。 她心煩意亂,知道自己如今沒有時間耽誤在思索這件事上頭,沒過多久便斬釘截鐵道:“是,他也不行!” 她說完話,直接便將門板闔上,拴好門閂。 蟬月在外頭替她看著,她自己則是穿梭在這間空蕩蕩的書房里,試圖找出點什么東西。 這書房,她其實不是第一次來。 但的確是她唯一一次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來。 被禁足的那段時日,她同李懷敘被困在家中,實在無所事事。又正好那陣子,他們初圓了房。李懷敘便像是個剛破了戒的和尚,對一切的rou食都相當感興趣,成日成日地捧著幾本春宮圖,每日換著花樣與她糾纏,換著地方與她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