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紈绔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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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償失? 她如今還要考慮什么得不償失嗎? 公孫遙直愣愣地站了起來,一只手不自覺地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突然之間頓住。 是啊,得不償失。 她不考慮自己,難道也真的不考慮她和李懷敘之間或許已經(jīng)有了的孩子嗎? 她惶惶失控地跌坐回椅子里,面色慘白如雪。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4-19 21:20:23~2023-04-20 22:13: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哈哈哈哈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八十七章 ◎娘子?◎ 縣衙供人休憩的小廳里, 風(fēng)聲沉寂了許久。 就在彭澤縣的縣尉以為眼前人是真的聽進去了自己的勸告,決心要休息一晚的時候, 他又聽見了一聲輕微的呢喃: “可若我真的連他都丟了, 我還要這個孩子做什么呢?” 他不可置信地瞪直了眼睛,便看見公孫遙比來時越發(fā)堅定地看著自己。 “我要去,我今夜一定要去葛家村?!?/br> 她瘋了一般道:“若是縣尉覺得深夜麻煩, 不必與我相隨, 我自己帶了足夠的人手,只需縣尉告訴我具體方位, 我便可以自己帶著人過去?!?/br> “我一路顛沛至此,不是為了要在安穩(wěn)的屋子里等著他的。” “王妃……” 縣尉還待再勸,但公孫遙心意已決, 便是無論如何也再聽不進去別的話。 “我要去找他,不管你們已經(jīng)派了多少精兵強將過去, 我都要親自去找他。” 她只是一刻變得比一刻堅定, 心底里就像是筑起了堅不可摧的城墻, 無論誰來都推不倒。 她看向縣尉,好似理智, 卻實則已經(jīng)瘋狂到了骨子里。 “縣尉不必再勸, 我在江州府衙的時候便已經(jīng)寫過免罪書,到時我若是與王爺一同在江州出了事, 不關(guān)江州上下任何一位官員與百姓的事,全都是我們自愿的?!?/br> 縣尉當即躬身:“下官并非擔心此事……” “那其它事,便更不勞煩縣尉費心了。” 她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縣尉如何還能再勸。 他微不可查地嘆了聲氣:“下官遵旨, 即刻便為王妃準備出城之事宜。” “為我備馬便好?!?/br> 見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 公孫遙又道:“來時我見風(fēng)雨已經(jīng)停歇, 今夜應(yīng)當不會再有電閃雷鳴,縣尉無需再為我準備馬車,只要尋常的馬匹便好?!?/br> 尋常的馬匹,的確是比馬車要快些的。 但她如今這模樣,還能自己騎馬嗎? 瘋了。 縣尉再度無聲地嘆著氣,默默退出到廳外。 如今那屋里的王妃,在他眼里,當真已經(jīng)同瘋了沒什么兩樣了。 他又想起適才她的呢喃,她似乎還已經(jīng)懷有了身孕…… “去準備足夠的馬匹?!彼阈牡嘏c屬下吩咐道,“記得其中一匹的馬鞍上多放些軟墊,要舒適些。” 這是他能為這對可憐的夫婦做的所剩不多的事情了。 一行人在縣衙里休整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又重新出發(fā),前往彭澤縣西郊的葛家村。 縣尉辦事利索,送他們到縣衙門口。 “此番洪澇,彭澤縣城內(nèi)也是損失慘重,下官必須得守在縣衙,以防半夜有突發(fā)事件,便不能陪王妃西行,還望王妃恕罪?!?/br> 公孫遙騎在馬上,微微頷首:“無事,此番已經(jīng)要多謝縣尉了?!?/br> 縣尉又道:“不過我這里還有兩名衙役,都是葛家村附近出來的人,對于葛家村的地形很是熟悉,我會叫他們帶路,領(lǐng)著王妃一路過去?!?/br> “好。” 能有熟悉地形的人帶路,自然再好不過。 一行人騎在馬上,逐漸遠離了彭澤縣衙,在出了彭澤縣的縣城之后,便紛紛默契地加快了馬匹的速度,直往西郊的葛家村去。 停了風(fēng)雨的夜晚,終于再沒有前幾日那般的寒冷和蕭索。只是天上依舊沒有月色和星光,幾人一路摸著黑,全靠騎行在最前面的彭澤縣當?shù)匮靡叟e著火把引路。 公孫遙從未在如此黑的夜里騎過馬,眼前視線半點也不明朗,一路都得緊跟著前面的馬匹,才能不出錯。 一連半個時辰下來,她對著前面馬匹的身影聚精會神,小心翼翼,倒成了她這一日難得有不在想著李懷敘的時刻。 可是這郊外的小路崎嶇,要到葛家村,他們起碼還得再騎半個時辰。 公孫遙逐漸覺得自己口干舌燥,夾緊馬肚的力氣也在越來越小,若非是心底里想要見到李懷敘的執(zhí)念瘋狂侵襲著她,她只怕下一刻就能從馬背上摔下去。 終于等到夜半子時,他們一行人方才真正抵達葛家村。 “前面就是洪水漫過的地方,如今整個村子都已經(jīng)被淹到不像樣,我們不能進村,只能繞著附近的山路走?!?/br> 領(lǐng)路人率先下馬道。 公孫遙怔怔地看著眼前這片地方,一時只覺得腿軟。 自從李懷敘失蹤后,她不斷地聽到人跟自己提起江水倒灌,提起村莊淹沒。 來的路上,她都只以為那是簡單地沒過腳踝,抑或是最嚴重的沒過大腿根那種情況,不想如今整個葛家村,唯一能叫她見到的,居然是幾個尖銳的房頂。 若非是有那幾個房頂,只怕是有人帶她至此,同她道,眼前這便是一片汪洋大江,她也是不會有疑義的。 她下了馬,下一瞬卻直接栽倒到泥地上。 “小姐!”蟬月跟在她身后,慌忙去扶起她。 “李懷敘,李懷敘是在這里失蹤的?”她抓著蟬月的手,望著眼前足以淹沒兩個人高的江水,語氣里充滿了驚惶與不可置信。 這樣高的江水,若是餡了進去,當真還會有生還的余地嗎? 她癱坐在地上,抬起猩紅的眼睛問向衙役:“不是說刺史和縣令他們都在搜救?他們?nèi)四兀俊?/br> “在山上呢。”彭澤縣的衙役指著兩邊山上星星點點的光芒,道,“刺史大人說,王爺當時去找那孩子的時候,水還只是剛涌上來,他雖然帶著村民們先行撤離,但也留下了幾個擅長鳧水的人在村子里繼續(xù)找。只是他們找遍了整個村子,也不見王爺和那孩子的蹤跡,江水上漲的又快,沒過多久便沒過了他們的大腿,他們最后也只能先撤了出去?!?/br> “然后呢?”公孫遙一動不動到可怕地問。 “然后……”衙役莫名被她盯得有些心虛。 “然后,刺史說,王爺那般機敏的人,定是發(fā)現(xiàn)了水位不對勁,所以帶著孩子先躲到兩邊山上去了,加之水位上漲的時候,江面上也不好行船搜救,所以便只能先在兩邊的山上找……” 可是山上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找到。 “他是在村子里失蹤的,你們一味地在山上找有什么用?”眼尾倉皇地落下淚水,公孫遙整個人突然便趨近崩潰。 若是她不來,她一輩子都不知道,李懷敘是在這樣的地方失蹤的。 原本還抱著僥幸的希望,如今突然變得渺茫,再渺?!?/br> “刺史呢?去把刺史給我叫來,叫他給我準備船只,如今雨停了,我要自己去村子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衙役顫抖道:“刺史應(yīng)當還在山上……” “去把他給我叫下來!” “娘子?” 公孫遙正要崩潰到徹底發(fā)瘋,淚流滿面地從地上爬起來。 抓緊蟬月手臂的剎那,她卻突然聽到這么一聲呼喚。 她渾身頓時僵直在原地,抓緊了蟬月的手不敢動彈。 “蟬月,你,你聽到了嗎,好像有人在喚我?” 她對著一望無際的江面,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可是蟬月艱難又不可置信地點了點頭:“是……小姐……” “你也聽到了?”公孫遙錯愕地看向她。 蟬月指了指她的身后,前面黑黢黢的山腳下:“小姐,那好像,真的,真的是王爺……” 好像是為了配合她的話,李懷敘不確定的聲音再度傳入公孫遙的耳中。 “娘子?” 突然,公孫遙就像是被人橫槳推了一把,渾身又是一抖,僵硬的身體,顫顫巍巍居然不敢轉(zhuǎn)過身去。 “娘子?” 李懷敘的聲音不真不切,再度傳入到她的耳中。 公孫遙終于裹挾著滿面失控的淚水,惶惶不可置信地回頭。 不遠處的人正渾身裹滿泥漿,隱在昏暗的角落里。他的手上雖然提著一把火折子,但火光大部分都只籠罩在了他面前的地上,叫人看不清他的樣子。 可朝夕相處百余日,他的身影,公孫遙即便化成灰也認得。 “李懷敘……” 她渾身更加劇烈地顫抖著,大腦在頃刻間,被一片空白所占據(jù)。 “李懷敘!” 她終于不顧一切,朝著那道身影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