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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紈绔 第100節(jié)

    王仲坤總算放開他,沒好氣地斜視著他:“那他同程刺史關(guān)系究竟如何,你打聽出來了嗎?”

    “十分要好!”章延昭松了松領(lǐng)子,迫不及待道,“我也是剛打聽到,這瑞王殿下原來到我們江州之前,正去了一趟揚州,還在那里足足待了有十來天,臨走的時候,還是刺史大人親自送他到的城門口,要他在江州好好為官的!”

    “哦?”

    “我可不騙王兄,他是程刺史唯一的外甥。程刺史聽聞自小家貧,父母故去的早,考取功名前,完全是與自己的meimei相依為命長大的。他的meimei便就是如今宮中的淑妃娘娘。所以對于這meimei唯一的兒子,他也是自小便十分之疼愛。

    我還聽聞,這瑞王殿下在京中與程刺史的兒子關(guān)系十分要好,成親前,兩人便常在一起玩,還有一眾世家紈绔……”

    “行了行了,那照你這意思,便就是咱們?nèi)ビ懞眠@瑞王殿下,完全不虧唄?”

    “絕對不虧!”

    章延昭自信滿滿地拍板道。

    —

    李懷敘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享受過這般眾星捧月的感覺了。

    “來來來,我先敬瑞王殿下一杯,殿下遠(yuǎn)道而來我們江州,實在是我江州之幸,令江州府衙的牌匾,那都是蓬蓽生輝?。 ?/br>
    “呵。”

    李懷敘駕輕就熟地端起酒盞,笑盈盈地便就一杯美酒下肚。

    “聽聞殿下自到江州以來,便一直在為江州的百姓辦事,這一杯,我先替江州的百姓,謝過瑞王殿下!”

    “哪里哪里!”

    不多時,又是一杯美酒滿上。

    李懷敘搖著頭一飲而盡,整個人都有些飄飄欲仙。

    太久了,實在是太久沒有這般的享受了。

    從前他在長安,尚未與公孫遙成親前,這般的日子倒是常有的,自打與公孫遙成親后,他便少有自己出門快活的時光了。

    他嘴角掛著淺笑,半支著腦袋,聽眼前這群人開始一個勁地吹捧著自己,將自己夸成了天上有地下無的神仙人物。

    “殿下到我們江州這般久,可有適應(yīng)江州的日子了?若是我們江州有何處做的不好的,殿下只管提,有我們這群人在,便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叫殿下在江州感覺到無趣的!”

    終于聽到自己想要的了。

    李懷敘動了動脖子,面色有些無奈道:“實不相瞞,諸位,不是本王愛抱怨,實在是本王這輩子,除了長安,去過的地方不是洛陽便就是揚州,頭一回到江州這鳥不拉屎……算了,的確是有些不適應(yīng)就是了?!?/br>
    長安來的貴人,只去過洛陽和揚州,江州在他眼里,自然便是連泥點子都算不上的。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互相使著眼色。

    王仲坤扭了扭肥胖的身軀,搶先道:“那王爺是想在江州尋點什么樂子呢?江州雖然不比揚州和洛陽,更比不上長安,但王爺想有的,不是我姓王的吹,保管不出三月,便一定為您辦到!”

    “當(dāng)真?”李懷敘眨了下狹長的桃花眼。

    “當(dāng)真!”王仲坤拍板道。

    可是這還不夠。

    李懷敘帶笑的目光掃過桌上眾人,燦燦地笑道:“那諸位呢?”

    王仲坤都這般說了,其他人不接上,豈不是就顯得他們不敬了嗎?

    “我等自然也是!”余下眾人也紛紛頷首道。

    “那就好?!崩顟褦⒛θ琳?,逐漸顯露出自己的不懷好意。

    “本王在江州可有許多期許,希望諸位都能夠幫忙完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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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

    ◎我們回錢塘吧◎

    公孫遙在家里等了李懷敘一整日, 臨近傍晚,才聞到一股越飄越近, 臭到難以忽視的醉氣熏天的味道。

    她坐在廳里, 抬頭的瞬間,果不其然見到一個滿面通紅的醉鬼。

    醉鬼一步一晃,目標(biāo)明確, 正向她而來。

    “快去醒醒酒, 不許來碰我!”她未雨綢繆地擺手道。

    可醉鬼哪里還聽得進去什么話,直接大搖大擺地進屋, 有椅子也不坐,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心安理得地占著公孫遙的位置, 心安理得地將她抱緊,蹭著她的脖子嘿嘿地笑:“娘子……”

    這得是喝了有多少酒?

    公孫遙嫌棄地擰緊了鼻子, 摸過邊上早就準(zhǔn)備好的醒酒湯, 要他趕緊喝下去。

    “其實還好, 沒怎么醉?!崩顟褦⒊涯艿?,“娘子喂我喝吧, 我好累, 手都抬不起來了?!?/br>
    不是沒怎么醉?怎么手就抬不起來了?

    公孫遙忍著笑,都不知道該拿他如何是好, 只得先端著碗盞,仔細(xì)喂著他喝了下去。

    大抵夫妻做久了,臉皮也是會慢慢變得一樣厚的,她悲哀地想。

    從前李懷敘就是在下人面前隨便摸一下她的手, 她都會覺得羞澀與不自在, 而今他直接這樣抱著她坐在人來人往的廳里, 她卻也覺得沒什么,甚至還能冷靜地與他喂湯,臉不紅心不跳。

    當(dāng)真是時過境遷。

    “娘子……”

    李懷敘喝完醒酒湯,又打了個響亮的酒嗝,漫天的酒氣朝著公孫遙撲面而來,叫她想躲都來不及。

    公孫遙慌忙捂住他的嘴,瞪著眼問他:“去不去洗漱?”

    李懷敘搖搖頭,又將腦袋擱回到她的頸窩:“再坐會兒,娘子陪我休息休息?!?/br>
    他是真的不害臊,大庭廣眾之下,抱著公孫遙無限親昵,自己不走,也不叫她走。

    公孫遙安靜地在他腿上坐了片刻,終于忍不住問他:“你今日事情辦的如何了?”

    “哼?!崩顟褦㈤]著眼,傲嬌地哼唧了兩聲。

    “娘子小瞧人了不是?你夫君是誰,我一出馬,還有什么事情是辦不成的?娘子都不知道,我說下邊的縣里沒什么東西好玩的時候,他們那股諂媚勁兒,都不消片刻便全湊到我眼前,與我自告奮勇,說要在彭澤和都昌兩地多建些酒樓、腳店和茶坊……”

    原來李懷敘的計策便就是以自己為誘餌,吸引那群富紳商人,要他們?nèi)ハ旅媸転?zāi)嚴(yán)重的縣域里頭開店做買賣。

    以彭澤和都昌為例,這樣一來稍微能帶動一些當(dāng)?shù)氐姆比A復(fù)興,二來便就是能解決一部分百姓因為農(nóng)田泡水帶來的今年也許顆粒無收的局面。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這些人下到縣域里頭開店做買賣,必定需要大量的短工與勞力,這樣,因為自家農(nóng)田被淹、今年也許顆粒無收的百姓,自然便會主動去應(yīng)聘干活,貼補家用。

    “我還同刺史商量好了,等過兩天,再去受災(zāi)最嚴(yán)重的那片地方考察考察,到時候再把堤壩加長加高一些,這樣洪水一旦來臨,也能多頂一兩個時辰?!?/br>
    公孫遙好奇:“江州府衙瞧來也不是很富裕的樣子,此番整個江州都受災(zāi)嚴(yán)重,衙門還能拿出那么多錢修筑堤壩嗎?”

    這不是又說到點子上了。

    李懷敘眨巴眨巴眼睛,將腦袋抬了起來。

    “娘子,我若是說,修筑堤壩用咱們家的私房錢,娘子會不會生氣?”

    他通紅著一張臉,同公孫遙小心翼翼道。

    公孫遙大抵是猜到了。

    李懷敘這人,心眼雖然多,但實在是不壞,有時候還大手大腳地過分。

    不過誰叫他如今是食邑萬戶的王爺呢?

    “那便從你每月的銀子里扣,扣到你七老八十,把這錢填上為止?!彼龥]得商量道。

    李懷敘臉色登時不好了。

    “娘子開開恩吧,這般扣下去,你夫君每個月還有什么盼頭?”

    “你不是每個月還有朝廷給的俸祿嗎?怎么,不夠你花的嗎?”

    “娘子是不知道我一個外放的五品小官,每個月掙得是多少辛苦錢嗎?”

    “你這哪里叫辛苦錢?你這叫賣命錢!”

    公孫遙忍著實在辛苦的笑,一點一點地戳著他的心窩子,戳完二話不說地從他腿上跳下去,自己準(zhǔn)備去用晚飯。

    李懷敘在原地頓了片刻,立馬也追上去,寸步不離緊跟著她。

    “你不是剛吃完酒嗎?自己去洗洗,一身臭味?!?/br>
    “吃醉了酒是不能自己沐浴的,娘子要我說多少遍?我等你吃完飯。”

    “那你從前喝多了酒,都是誰照顧你的?”

    “沒人照顧,隨便抹一把臉就睡了?!?/br>
    公孫遙終于嫌棄不已地回頭看了眼他。

    喝酒上頭的李懷敘,整個人看起來都還鈍鈍的,與他平日里的一副精明賊相完全不同。

    她終究忍不住,任他牽起了手,在兩人快要抵達飯廳的時候,沒叫他坐下,又拉著他直接去往了后院。

    她給他擦干凈了身體,又給他換上了舒適的寢衣,要他躺下好好休息。

    等她用完飯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躺在榻上徹底睡著,安靜的睡顏褪去原先漲紅的酒氣,露出健康又俊逸的面龐。

    每次他這般寧靜的時候,公孫遙便總?cè)滩蛔⊥A粝聛恚?xì)細(xì)觀摩起他的樣子。

    她是真心佩服李懷敘的長相的,嶙峋又分明的五官,明明沒有一個是惹眼的,怎么組合起來便能如此好看,如此美如冠玉,舉世無雙。

    她一手支著腦袋,一手逐漸便點上了他的額間,自他的臉頰鼻尖劃過,寸寸描摹起他的樣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李懷敘?

    她自顧自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