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妾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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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韞玉自是求之不得,忙拱手恭敬地目送孟松洵離開。 經(jīng)過四號房舍門口時,孟松洵似無意般一側(cè)眸,便見其內(nèi)一個細弱的身影伏在桌前,由一個少年拍著背脊,難受地對著桌角干嘔著。 他緩緩收回視線,便見身側(cè)小廝李睦湊近問道:“爺,您讓小的查的小的都查過了,這下等房舍共有八間,本就是專門辟給那些沒有錢資住在京城客棧的舉子,當(dāng)然除了五號房舍的余秀才,他是書院破例收的學(xué)生。案發(fā)時四號房舍的江舉子,一號房舍的傅舉子及二號房舍的方舉子都在屋內(nèi),其他人都待在書館,皆有人可證明,應(yīng)能排除嫌疑。” 李睦說罷,見孟松洵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問道:“爺,您方才不是說不干涉刑部辦案嗎,何況小的看那位沈郎中并不是很愿意您插手此事?!?/br> 孟松洵聞言抿了抿唇角。 沈韞玉什么心思,他很清楚。這位刑部郎中是個聰明人,但太過急功近利,且剛愎自用,一心只想平步青霄,唯恐他搶去這份功勞。 若放在往日,孟松洵自不會在意這些。 可這回,只能說是這位沈郎中運氣不好。 誰教這樁案子,他偏就看上了! 孟松洵不答,只轉(zhuǎn)而吩咐道:“一會兒,你去書院廚房,讓他們熬些清粥來。” “侯爺想喝粥了!”李睦不禁在心下感嘆,才見了那血淋淋的場面,他家侯爺這會子居然還有胃口吃東西。 “不是我喝,一個時辰后,送到四號房舍,給......” 孟松洵止了聲兒,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知她的名姓。 “給那位發(fā)現(xiàn)尸首的姑娘送去?!?/br> 他吩咐罷,不知想起什么,薄唇微抿,露出些許懷念的笑。 少頃,又道:“教他們在里頭放少許糖?!?/br> 他依稀記得從前念念吐得難受,也喜歡這么吃。 也不知那位姑娘會不會喜歡。 那廂,因著沈韞玉的話,柳萋萋只能暫且在書院住下。 幸好那趙孟垠的尸首被抬去了書院一處供仵作檢驗。周圍的血氣也漸漸散了。 余祐收拾了自己的屋舍讓給柳萋萋,自己則與江知頤擠一間。他怕柳萋萋夜里涼,還特意向同窗借了一床棉被來。 入了屋,便見柳萋萋坐在那桌前,正隨手翻看擺在桌案上的書。 方才她被叫出去問話時,余祐就站在門口聽,也從旁人口中得知那位沈大人就是他阿姊如今在伺候的主家。 若非實在家貧,當(dāng)初他也不會任由他阿姊賣進府上為人奴婢。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用功讀書,等將來高中,再把她好生接出來。 他阿姊一月能回來一次,常與他說起沈府的事,她說她雖是奴婢,但幸得運氣好,伺候的是府上最為良善的姑娘,并未吃什么苦頭。 但不是人人都運氣好,他阿姊就同他提過好幾回,說他們在朝中做大官的二爺房里有一個妾,便是頂頂命苦之人。 余祐看向他阿姊口中那苦命人,將被褥放在了床榻上幫忙鋪好。 柳萋萋起身謝他,卻聽他埋著腦袋驀然嘀咕道:“也不是我想置喙你的事,可白日聽那沈大人說了那些話,實在替你生氣,再怎么說他好歹也是你的夫君,乍一見了你,不關(guān)心你是否受了驚嚇,還反是那般態(tài)度,著實過分了。” 聽得此言,柳萋萋淡然地笑了笑,她對這些早已是習(xí)以為常,何況她也不是什么受寵的妾,能少受些磋磨已是萬幸,哪里還能指望沈韞玉關(guān)切她幾分。 “沒事,我都習(xí)慣了?!彼笭栆恍Γ滩蛔〉?,“你和秋畫真像,都是替人打抱不平的性子,不愧是姐弟。當(dāng)真羨慕你們,我也常希望自己能有個兄弟姊妹什么的。” 她這是真心話,從前在跡北時,她就常想著,若是爹娘再給她留下個親人便好了。 也不求他們一朝富貴能借此攀附,只覺得有個兄弟姊妹在,縱然再苦的日子,也能相互扶持著,彼此有個依靠。而不必像她現(xiàn)在這般,時時憂懼祖母哪一日撒手人寰,徒留她一人在世間孑然一身,若游魂一般再無可歸之處。 余祐瞧見柳萋萋說話時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不知怎的也跟著心堵。 他抿了抿唇,正欲說什么,就聽門扇被扣響,開門一看,是個提著食盒的雜役。 見他們面露疑惑,那人解釋道:“這是一位大人吩咐我們給姑娘送來的,姑娘拿好。” 柳萋萋接過食盒,頷首道謝,回屋一瞧,發(fā)現(xiàn)里頭是一碗清粥。 兩人對視一眼,皆以為那位“大人”指的是沈韞玉。 余祐不由得冷哼一聲:“算他還有些良心?!?/br> 他將里頭的粥端出來,遞去湯匙,“快喝吧,你吐完了胃里不舒坦,確實得喝些清淡的東西緩緩?!?/br> 柳萋萋點了點頭,粥尚且還熱著,她端起湯碗,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發(fā)現(xiàn)這粥并非如表面那般寡淡無味,反是有些甜絲絲的,煮粥的人像是知道她的口味一般,還在里頭加了糖。 她吃著喜歡,大半碗熱粥很快下了肚,或是因著胃里舒坦了,人也跟著清醒了幾分。她擱下湯藥,想起沈韞玉先前問過的話,秀眉蹙起,倏然想起什么。 發(fā)現(xiàn)尸首時,她雖未聞到什么迷香,但當(dāng)時在濃重的血腥氣中隱隱約約嗅見了一股藥草味。 她垂眸思忖片刻,抬首問道:“阿祐,你可知那位趙舉子近日是否生病,可有服藥?” 余祐著實被問住了,他想了想,“生病倒是沒有,也未見他煎藥吃,不過前陣子,他似是磕著了腦袋,那日我從他窗前路過,還看見他挖了膏藥抹在腦后呢?!?/br> 膏藥…… 她聞見的難道是這個氣味嗎? “你問這個做什么?”余祐納罕道。 “沒什么。”柳萋萋摸了摸鼻子,“只好像在趙舉子屋里聞見了藥草味,隨口一問罷了?!?/br> “哦?!?/br> 余祐也未在意,幫著柳萋萋收了碗筷,就聽門扇又被扣響,外頭傳來了江知頤的聲音。 “阿祐,莫打攪柳姑娘歇息,早些回房去?!?/br> 余祐打開門,便見江知頤立在門外,他并未踏進來,只溫柔地沖柳萋萋一點頭。 “在下和阿祐就住在隔壁,姑娘夜里若是有事,喊我們一聲便成。” 這位江舉子舉止謙遜有禮,讓柳萋萋覺得很是舒心,她感激地一笑,“多謝江公子。” 隨江知頤離開前,余祐仍是不放心地囑咐道:“趙舉子的事,你莫要再想了,仔細夜里夢魘?!?/br> “嗯?!绷螺聲缘盟顷P(guān)心自己,重重點了點頭。 可所謂事與愿違,夜里她仍是做了噩夢,不過不是因著那趙孟垠,而是另一個光怪陸離且嚇人的夢。 起初是刀光劍影,兵刃交接的聲響,還有伴隨著無數(shù)慘叫聲淋漓飛濺的鮮血,轉(zhuǎn)眼她又置身在一片樹林里,身后似有人在不住地追趕,她仿佛聽見一個稚嫩的聲兒在哭著喊“哥哥”,周圍越來越寂寥,直到什么聲兒都聽不見了,萬籟俱寂,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如深淵巨口,似要將她徹底吞沒。 柳萋萋驟然睜開眼睛,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額頭一陣劇烈的疼痛,她扶著腦袋坐起身,卻見一道黑影忽地從窗前飄過。 她嚇得僵在那里,屏住呼吸,好一會兒一動也不敢動。 這是見鬼了…… 待反應(yīng)過來,她倒頭將整個人埋進被窩里,一點睡意也無。直到天邊吐了白,才卸下一口氣,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已大亮,柳萋萋起身洗漱,也不知是何時辰,方才拾掇齊整,江知頤來了,說余祐一大清早便去灑掃學(xué)堂了,讓他幫忙送早膳給她。 柳萋萋伸手接過食案,道了聲謝,便聽他關(guān)切道:“柳姑娘看起來氣色不佳,可是昨夜沒有睡好?” 昨夜被“鬼”嚇得睡不著的糗事柳萋萋實在說不出口,只轉(zhuǎn)而問:“江公子昨夜可曾聽到什么動靜?” “動靜?”江知頤搖了搖頭,“不曾聽見什么動靜,倒是風(fēng)還挺大的,吹得窗扇呼啦直響?!?/br> 他話音方落,似是為了回應(yīng)他這話,驀然從外頭吹進來一陣風(fēng),將桌案上的幾張紙卷落到了江知頤腳下。 柳萋萋認出是自己昨夜睡前無聊寫的字,忙彎腰去拾。 江知頤亦去拾,他快她一步,將手上的紙張撿起遞到她眼前時,一股極淡的血腥氣混著藥草香鉆入她的鼻尖。 柳萋萋神色驟然一僵。 那藥草的氣味,與她在趙孟垠屋里聞見的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說: 過了快一個鐘頭,我才發(fā)現(xiàn)新章定錯了時間(捂臉) 明日不更,年末很忙,下周估計一直要加班,更新可能不大穩(wěn)定,更新時間也會錯亂,盡量努力給大家更吧。 我也想33早點脫離苦海,在努力壓縮進度,但前期鋪墊挺多的,大家應(yīng)該也看得出33身世不簡單~ 第12章 柳萋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抬眸看了江知頤一眼,見他正凝神盯著紙張上的字瞧,忙壓下心底的慌亂,鎮(zhèn)定地伸手接過紙張。 “這是柳姑娘你寫的?”江知頤問道。 “是啊?!绷螺麓穑皩懙貌缓?,隨便描畫的,入不了眼,教江公子見笑了。” 江知頤聞言略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直看得柳萋萋后背發(fā)涼,好一會兒,才聽他笑著夸贊道:“字跡工整雋秀,很漂亮,柳姑娘自謙了?!?/br> 柳萋萋抿唇強笑了一下,掩在袖中的手卻冰涼異常,兩人又相對說了幾句不咸不淡的話,江知頤才轉(zhuǎn)身離開。 可不待柳萋萋松口氣,卻見他又停下腳步,回看了過來,“今兒天不算太冷,柳姑娘若是無趣,可在書院四處逛逛,只那南面的藥廬……還是避開些走得好?!?/br> 柳萋萋疑惑道:“為何?” “那南面藥廬里先前住著個老先生,脾氣古怪,鮮少與人親近,兩個月前突然被人發(fā)現(xiàn)他誤食了自己研制的毒藥死了,之后那藥廬幾乎一直空著,但最近卻有不少人在夜間聽到藥廬里發(fā)出奇怪的動靜?!?/br> 江知頤雙唇開闔間,一雙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緊盯著柳萋萋,“他們都說,藥廬里……鬧鬼……” 聽到“鬧鬼”二字的一瞬間,寒意若一雙無形的手自腳底攀上,柳萋萋忍不住一哆嗦,當(dāng)即打了個寒顫。 見她怕成這般,江知頤薄唇微抿,笑道:“不過玩笑,柳姑娘莫要在意,在下就素來不信鬧鬼一說,但那藥廬地處偏僻,指不定兇手便藏在附近,柳姑娘還是別去的好。” 對于這個所謂“玩笑”,柳萋萋實在笑不出來,只輕輕點了點頭,目送江知頤離開。 看著那修長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偶一垂眸,柳萋萋突然發(fā)現(xiàn)江知頤那雙老舊泛黃的鞋跟后,似乎沾著些許新鮮濕潤的黃泥。 她疑惑地蹙了蹙眉,閉牢房門,回屋心不在焉地吃起了早膳。 想起在江知頤手上聞到的氣味,她的神色不禁又凝重了幾分。 殺害趙孟垠的兇手不僅僅是殺人那么簡單,還用不知什么器物砸破了趙孟垠的腦袋,若真如余祐所說,趙孟垠因傷近日在涂膏藥,那兇手很可能在行兇時無意間沾上他抹在后腦勺上的藥膏。 昨日發(fā)現(xiàn)尸首后,柳萋萋便嘔吐不止,始終緩不過來,再加上幾個房舍挨得近,即便待在掩了門窗的四號房舍,仍是能隱隱約約嗅到那股子血腥氣。 因而當(dāng)時渾渾噩噩的她并不知曉,江知頤身上究竟有沒有血味和藥膏味。 那他有可能是…… 要不要去告訴她家二爺。 思至此,柳萋萋忙搖了搖頭,一切都不過是她的臆測,并無絲毫證據(jù)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