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斯文糙漢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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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飛旭剛巧在吧臺邊,他看見夏眠走上前來問:“喝酒來了?” 夏眠后退一步。 陳飛旭看她的眼神直接:“想喝什么?我請你?!?/br> 她話都不愿說一句,擺手轉(zhuǎn)身就走。 夏眠到戶外透氣,身后腳步緊隨。 她靠在門口,已經(jīng)走不動了。扭頭看,陳飛旭又站在她面前:“你怎么了?” 她氣喘吁吁:“走開?!?/br> 月光籠在夏眠素凈的臉上,她黑發(fā)如瀑,容顏清麗,讓人移不開眼。 陳飛旭看四周沒有人,走上前來拉她的手:“不舒服是吧?我?guī)慊胤块g休息。來來,胳膊搭這兒?!?/br> 夏眠用手肘推開他,可力氣微弱,在陳飛旭眼里竟有欲拒還休的意味。 “我這不是好心嘛。還不知道你房間號多少,告訴我,我送你回去?!?/br> 夏眠瞪他。可他毫不畏懼地繼續(xù)摸她的肩膀。 “不說呀?那只好送你回我的房間……” 話未說完,夏眠看到自己眼前站著一個男人,他毫不客氣地拎著陳飛旭的領(lǐng)口,猛地往后一推。 陳飛旭踉蹌地往后倒,遠(yuǎn)去好幾步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夏眠看清邵義在夜光下的身形,高大又挺拔。 陳飛旭抓了抓頭發(fā):“誒兄弟,你這樣就不對了,別壞人好事啊?!?/br> 邵義聲線冷冽:“這算好事?” 陳飛旭氣極反笑,插著腰:“不是我說,男人嘛,在外旅游這種情況下都懂的,你在這兒裝什么好人?” “你這話說的,殺敵八百自損一千?!?/br> 陳飛旭不耐煩,“你讓不讓開?” 邵義拉著夏眠的手腕就要走,陳飛旭扯他胳膊,被他反手一抓,倒是狼狽地把整個身子都背過去。陳飛旭齜牙咧嘴地掙扎,邵義見狀用力一擰。 夏眠聽到了肩膀脫臼的聲音。 夏眠被邵義像拎小雞一樣抓到大切諾基旁,他打開后備箱,翻找著什么東西。之后找到一個海藍(lán)色的氧氣瓶,他飛速地拔開蓋子,放到夏眠眼前。 夏眠拼命地吸氧,像溺水之人。 邵義拿著瓶身,她雙手覆在他的手上,很是冰涼通透。 周身突然靜了,沒有酒吧里嘈雜的人聲和煩人的音樂,唯月色明亮,旗幟飄揚(yáng)。 風(fēng)撩起夏眠的頭發(fā),飄到邵義的臉上,他感到微癢。 夏眠又慢吞吞地吸氧,她整個人在夜色里白的發(fā)光。邵義想她把頭發(fā)盤起來時,臉龐肯定白的像玉瓷。 他掏出煙,點(diǎn)燃:“高反別硬扛?!?/br> “我以為我只是暈車?!?/br> “那是你的朋友?!?/br> “所以你不給她氧氣瓶?” 夏眠看他,眸光湛湛,像透明的琥珀。 “對,”邵義神情略帶嚴(yán)肅,“高反不是拿來開玩笑的?!?/br> 夏眠又吸了幾口氧,頭便不怎么暈了。她問:“你怎么知道我高反?” 其實她去過海拔更高的地方,但身體素質(zhì)好,高反不嚴(yán)重??山?jīng)過這一次高強(qiáng)度的工作后,盡管申扎到班戈海拔稍微下降,但她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懈,便翻車了。 “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臉色不大對?!?/br> 邵義吸著煙,煙霧繚繞在他的臉龐,模糊了輪廓,可眼睛卻銳利明亮,直直地看著她。 夏眠沒意識到他的眼神,說:“氧氣瓶我會給錢的?!?/br> “嗯?!彼麖椓藦棢煹?,見她稍微好了些,便問:“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眠,夏天的夏,冬眠的眠?!?/br> “有什么特別的寓意嗎?” “沒有,但它的由來比較特別。本來我是叫別的名字,但我堂妹不喜歡,她一邊拿著字典一邊默念‘祖宗保佑’后翻開,看到的第一個字是眠,她覺得好,我也覺得也不錯,就改了?!?/br> 邵義淡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br> “邵義?!?/br> “有情有義的那個義嗎?” “是無情無義的那個義。” 夏眠:“……” 邵義繼續(xù)問:“你的專業(yè)是珠寶鑒定?” 夏眠點(diǎn)頭:“地質(zhì)類的珠寶鑒定方向,不僅限于珠寶。而我的師兄們研究方向與礦最沾邊,和我們來的那個女孩,是學(xué)珠寶設(shè)計的?!?/br> “巧了,我賣珠寶的?!?/br> “有點(diǎn)猜到了。一般人不會打探到申扎礦區(qū)開采了玉石?!?/br> 申扎礦區(qū),原本只是探測到種類豐富、儲量巨大的金屬礦物,再擴(kuò)大深度和廣度勘探時,檢測到以海藍(lán)寶為主的玉石。發(fā)現(xiàn)了稀世奇寶,終會走漏風(fēng)聲。 邵義吐出一口煙:“你可以鑒定多少種類的玉石和珠寶?” “在我所學(xué)所見的范圍之內(nèi)。” “好,幫我看一批貨?!?/br> 夏眠第一次進(jìn)男人的房間。 邵義的房間在她的隔壁,可格局不一樣,像套房。屋內(nèi)有淡淡的煙草香,床頭柜上有幾包香煙,掛鉤掛著他的幾件外套,靠窗的地方擺著一個書桌,有幾份文件和一臺薄薄的商務(wù)筆記本。 沙發(fā)面前的茶幾零零散散地放著幾個布袋。 邵義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手肘撐著膝蓋,顯得身形異常高大。他看著夏眠盤腿坐在地上,在他一旁縮成小小的一個。 夏眠掏出眼藥水來滴,緩了一會兒后,打開布袋,發(fā)現(xiàn)有蜜蠟、瑪瑙和綠松石,都是藏區(qū)最為常見的珠寶玉石裝飾,她仔細(xì)一看,確實是上乘的貨色。另外一個碩大的袋子藏著沒有打磨的天然蜜蠟原石,表面伴生著其他類型的金黃琥珀,風(fēng)化紋不明顯,雖然形狀坑洼,但沒有很多的雜裂,看著日久彌新。 夏眠手里的拿著一塊金絞蜜,半蜜半珀,沒有清晰的界限,像一團(tuán)霧氣縈繞在金黃色的池水中。這樣的金絞蜜最為渾然天成,若是分界清晰分布規(guī)律,多半是人工優(yōu)化合成。 她摸了半響后,手感溫和,并沒有冰涼沉重之感。她拿出紫外照射,琥珀部分變色明顯,且內(nèi)部無黑點(diǎn)、雜質(zhì),只有細(xì)微裂紋。 布袋里除了有金絞蜜,還有滿蜜和凈水金珀。 人們都以為滿蜜最貴,可大原石的凈水金珀更少見更具收藏價值,它是透明琥珀中純凈度極高的一類。而靜靜躺在茶幾上的這一塊,不僅質(zhì)地通透,而且…… “這塊凈水金珀是我鑒定過最大塊的?!毕拿呷嗥v的眼睛。 她把每一塊原石的質(zhì)量、優(yōu)點(diǎn)都跟邵義說了一遍??偠灾?,他這批貨,小到已加工的玉佩,大到渾然天成的原石,都無可挑剔。 邵義緩緩地吐出一口煙,面容沉靜,幽深的雙眸看不出情緒。 他把東西收起來:“嗯,謝謝你了?!?/br> 夏眠猶豫半會兒,問:“你是正兒八經(jīng)做生意的嗎?” 邵義輕笑:“雖然規(guī)模不及周六福大金店,但你看了我的貨,還覺得我會賣假?” “我可以問你的貨源……” 他打斷她:“小姑娘,知道太多可不好?!?/br> 夏眠住嘴了,她再看了一眼散亂在茶幾上的玉石,它們在微弱的燈光下散著光,顏色或金黃或青黛,安靜卻熠熠生輝。這些毋庸置疑是真貨,確實和藍(lán)錐的非法販賣和涉嫌造假沾不上邊。 夏眠起身回房,待把門關(guān)上時,發(fā)覺手里還抓著氧氣瓶。 她忘記給他氧氣瓶的錢了。 邵義把黑色的布袋牢牢地打了一個結(jié),他掏出電話,撥通。 “你什么時候過來把貨拿走?” “后天?!?/br> “好。” 邵義恢復(fù)不茍言笑的臉,眼神淡漠又鋒利。他把煙用力地碾在煙灰缸里,熄滅。 “藍(lán)錐想要的人,其實在我手上?!?/br> 第四章 第二天,夏眠下樓吃早餐。她多備了幾個氧氣瓶,時不時吸幾口氧。 用餐區(qū)人影稀少,但夏眠一眼就看見昨晚想調(diào)戲她的陳飛旭,他正打著哈欠,睡眼朦朧地把糌粑放到嘴里。 他若有所覺地往夏眠這邊看,她立馬扭頭背過去,還是看到他用戲謔的眼神打量著她。 身后有輕佻的口哨聲,她沒理。 邵義從旋轉(zhuǎn)樓梯走下來,他今天穿著一件黑色的套頭衫,身形頎長,面龐帶著一絲清爽。 夏眠吃完早餐,搬了一張凳子到門前曬太陽,原本慵懶趴著的貓咪和土狗一個激靈地起身走遠(yuǎn),好半會兒夏眠都沒什么動作,它們又慢悠悠地靠近,繞著她的小腿,時不時還蹭幾下。 邵義正靠在門邊,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夾著煙,低頭看著夏眠。 “早上好。” “早上好?!?/br> 夏眠的臉上帶著些許疲憊。 “鑒定珠寶,很累?” “對于別人來說,不累。對于我來說,我怕出錯,所以神經(jīng)繃得很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