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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斯文糙漢 第12節(jié)

    “不了,我不坐你的車了?!毕拿叨⒅难潕?,“我給你的車費還有剩的,感謝歸感謝,你可別太貪?!?/br>
    “說的好像我是一個壞人似的,”葉介下意識要掏煙盒,但想起這里是加油站,又塞了回去,他問,“你坐我車的時候就不怕我是個壞人?”

    葉介看著夏眠,沙丘和雪山立在她的身后,烈日當空,她眉眼精致、唇紅齒白,陽光下的她整個人像在發(fā)光,葉介從來沒有見過像她一般干凈素白的女孩。

    夏眠說:“我信你?!?/br>
    葉介感覺風在靜止。

    “如果你是壞人,想看我玉佩的時候也不會跟我談條件?!?/br>
    葉介靜了一會兒,忽地輕笑,抬眸看她,眼神痞痞:“行吧,放過你了?!?/br>
    夏眠皺眉,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她看著葉介略過自己的肩膀坐進車內(nèi),他招呼她到車窗邊,把多余的錢放到她的手里:“女孩子家家在外邊保護好自己,別再輕信像我這樣長得帥的人。”

    夏眠不想說話了。

    葉介走了,看著后視鏡里夏眠的身影越來越小。

    葉介無比肯定,她是d大的學生。

    可根據(jù)消息此行考察的團隊本就多了一個人是學藝術(shù)的,沒有什么利用價值。說不定她就是那藝術(shù)生才成了劫持的漏網(wǎng)之魚,況且一個女孩子在藏區(qū)里也對他們起不了什么威脅。

    葉介用舌頭舔了舔牙齒,心如止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放過了她,是因為良心還是因為她那句話。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遠了,還是算了。

    雜草銜著風沙在搖晃。

    夏眠在加油站買了一瓶礦泉水,還沒想好接下來的打算,一輛大切諾基停在她的面前。

    邵義降下車窗,神色陰冷,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

    “上車?!?/br>
    他那聲音,仿佛跟她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

    夏眠微皺了一下眉頭,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她俯身問:“去哪兒?”

    “你說說你應該去哪兒?”

    夏眠明白了他這是要送她去機場,她擰好水瓶的蓋子,立在原地,日光把她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長。

    夏眠說:“算了?!?/br>
    四目相對,一個眼色冷冽,一個眼神平靜,似乎在僵持。

    邵義單手解開安全帶,夏眠見到他的長腿跨出車外,立馬轉(zhuǎn)身就跑。

    邵義沒幾步就追上她,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整個人轉(zhuǎn)過來。

    加油站的人都在看著他們倆的情況。

    邵義自知要克制,俯身在夏眠的耳邊道:“這么想去送死,嗯?”

    他離她太近,微啞的聲音讓夏眠竟忘記反抗。

    “別倔?!?/br>
    “但我不想走?!?/br>
    “那你留在這里能干嘛?”

    “沒有我的指紋轉(zhuǎn)移不了礦區(qū)系統(tǒng)的數(shù)據(jù),如果少了我,藍錐會覺得章教授沒有利用價值那么……”

    邵義打斷她:“他們是死是活不管你的事,你應該自私一點,慶幸自己沒落在藍錐手里?!?/br>
    夏眠微微吃驚:“邵義,這不像你說的話?!?/br>
    他啞然。

    夏眠保持冷靜,只當剛才一句話是他為了勸說脫口而出,不是他的本意,她說:“警方找不到藍錐,可以讓藍錐來找我。他們知道我還留在藏區(qū),才不會傷害我的同伴。”

    邵義凝視著她,眼睛又黑又沉。

    夏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會妥協(xié):“現(xiàn)在下午三點,我的飛機早就飛走了?!?/br>
    “還有別的航班。”

    “納曲飛g市一天一趟,你真的要送我走,也得等明天下午這個時候?!?/br>
    邵義抬頭望天,拿她沒辦法。

    他拉著她的胳膊往回走,夏眠問:“回班戈的公安局嗎?”

    “去安多縣,找嘉吉大叔?!鄙哿x扭頭跟她交代清楚,“我跟你說過的,嘉吉大叔曾經(jīng)是一名刑警,他有人脈有資源。你要冒這個險,也得找可靠的人?!?/br>
    夏眠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還是問出口:“你愿意幫我?”

    邵義反問:“不然呢?”

    夏眠在他身后靜靜地笑起來,露出一對酒窩。

    加油站的工作人員以為是兩口子在鬧別扭,紛紛做自己的事兒去了。

    夏眠坐進副駕駛座,邵義注意到她出了一身汗,將空調(diào)的風口對準她。

    她偏頭看邵義的側(cè)臉,問:“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個加油站?”

    “我去了你去過的車場上漆,看到老板手上攥著的錢是我給你的?!鄙哿x調(diào)出地圖進行導航,“那錢連號,我剛?cè)〕鰜砭陀浀煤芮宄@习逭f你開走了別人的車,但那車快沒油了,我猜你應該在這個加油站?!?/br>
    夏眠把剛才經(jīng)歷的事情都跟邵義說了一遍,邵義聽到她說了那司機追著車跑還翻身至車頂,是一個身手矯健的人,好奇問:“車主長什么樣?”

    “寸頭,跟你差不多高,看起來也跟你差不多年齡?!毕拿哒f,“他起初對我戴著的玉佩很感興趣,但是后來也沒有追問?!?/br>
    邵義:“你還記得他的車牌號嗎?”

    “不怎么記得,但是五菱榮光,云南省的車。”

    他腦里靈光一閃,突然皺眉直視夏眠,語速飛快,似在質(zhì)問:“他把你放走了?”

    夏眠微微錯愕:“對啊,怎么了嗎?”

    他上下打量著她,沒受傷,聽她的敘述也沒什么異樣,最終道:“在藏區(qū),不要輕信他人?!?/br>
    “噢?!?/br>
    夏眠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窩在座位上。

    她看見導航的目的地,是安多縣色烏依倉沃瑪鄉(xiāng)。

    很熟悉的地名,在哪兒聽過,好像在一張紙上,那張紙是從邵義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來的……

    他是原本就要去這個地方嗎?還是……

    夏眠累壞了,磕上眼睛,漸漸熟睡。

    夏眠再睜開眼睛時,看到太陽緩慢地落入車窗以下,前方棕色的山群上點綴著些許白雪,天依舊亮著,還需要一些時間就會暗下來。

    她動了一下,身上一件薄薄的大衣蓋著,有邵義特有的淡淡煙草香。

    他不在她的身旁,車也停下來了。

    夏眠身上虛虛地披著他的大衣下了車,看到邵義在換輪胎。

    他穿著薄薄黑色t恤,風吹著額前的碎發(fā),只可以看到他的薄唇和下巴。邵義弓著背,背脊舒展開來,擰著起子的雙手和小臂線條流暢。他留了些許汗,在僅剩的日落余暉里閃閃發(fā)亮。

    邵義一邊干著手上的活,一邊說:“今晚是到不了安多縣了,我們等會兒找個鎮(zhèn)子住下來?!?/br>
    風聲太大,夏眠不自覺地向他靠近:“你說什么?”

    她剛睡醒,說話的聲音竟有些軟糯,像變了一個人。

    邵義:“我說,我們?nèi)デ懊娴逆?zhèn)子找賓館住下來。”

    夏眠抬了抬下巴:“我看到你后備箱里面有睡袋?!?/br>
    “我只有一個?!?/br>
    邵義回頭,看到夏眠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視線一對上,她又若無其事地看向別的地方,面色不改,但琥珀色的瞳孔卻輕輕地震了一下。

    嗯,應該是害羞了。

    “我的意思是,車里和睡袋你任選一個。”

    夏眠聲音盡量平靜,但還是忍不住手圈成拳頭狀咳嗽了幾聲。

    “我的意思也沒有讓你跟我睡一起?!?/br>
    邵義不自覺地笑了笑,輕輕的笑聲絲絲繞繞地進了夏眠的耳,讓她感覺自己渾身都癢。

    夏眠籠著邵義的大衣轉(zhuǎn)身蹲下來,像一棵生氣的稻草。

    邵義在她身后說話:“夏眠,你跟我想的有點不太一樣?!?/br>
    過了很久,她才問:“怎么不一樣了?”

    “說不出來?!?/br>
    夏眠在拔草,記得以前章教授有教她如何編織成一個花環(huán)。本還滿心期待邵義的回答,最后他簡單地用一句話總結(jié),還是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內(nèi)容,讓她有一陣無語。一會兒之后,她偷偷地將雜草扔到他的腳邊。

    他補充:“你看著不好相處,但其實只是慢熱而已?!?/br>
    “其實我覺得你跟我想的也不一樣,”夏眠說,“我剛開始不覺得你是一個很熱心的人,可是你幫了我,還幫了我很多。”

    邵義的動作頓了頓。

    夏眠猜對了,要不是對她另有所圖,她就算是對珠寶商人特別有利的鑒定師,或是旅途中難得一見的絕色,在邵義眼里還是滄海一粟。

    夏眠繼續(xù)說:“人不可貌相。你幫我一次,可能是出于一時熱心;但你在泥石流里救了我,那是出于本能?!彼酒饋?,走到他旁邊,收起臉上一貫的淡然,很是認真:“謝謝你?!?/br>
    邵義手肘搭在車頂上,看了她半晌,眼眸中看不出情緒。

    “就說一句謝謝嗎?”

    “那我去你店里給你打工?!?/br>
    他把指尖的灰塵蹭到她的臉上:“算了?!?/br>
    夏眠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弄得呼吸一頓,她連忙說:“不要工資的那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