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斯文糙漢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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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江拿著記錄本, 打開錄音筆。 “姓名?” “夏眠?!?/br> “年齡?” “23歲?!?/br> 詢問完基本資料, 楊江說:“你要如實回答我們的詢問, 對與案件無關(guān)的問題你有拒絕回答的權(quán)利;你有權(quán)對公安……” 一些程序化的語句, 夏眠聽完后點了頭。 她沒有說話, 楊江提醒:“我們在錄音,請配合?!?/br> 夏眠抬眼,淡淡道:“明白了。” 一問一答, 夏眠盡管情緒低落, 但極力配合,根據(jù)記憶描述的場景轉(zhuǎn)述出來也有條有理,沒有任何遺漏。 她當然記得清清楚楚。 在狙擊手開槍之后, 葉介拉回了藍錐,將他帶上車后逃之夭夭。 子彈太快了,藍錐松開了章教授,夏眠撲上去, 子彈擦過她的右臂。 她看到自己身旁的雨水混著血紅。 嘉吉大叔帶著車隊繼續(xù)向前追。 藍錐沒有人質(zhì)了,警察可以無所顧忌。 可藍錐最終還是消失在夜色里,他們經(jīng)過一個沙地時甩掉了所有人。 警察說, 人質(zhì)都是安全的。 確實性命無憂,可多日的奔波讓章教授身體極其不適,藏區(qū)風云莫測的天氣讓他的風濕癥犯了,現(xiàn)在需要坐輪椅。 至于師兄,藍錐的團伙知道他們研究礦類,自然利用價值不大,他們反抗便遭受毒打。 而胡敏,她一直被團伙認為是鑒定師。待身份暴露時,若不是需要轉(zhuǎn)移地點,她差一點兒,就慘遭lunjian。 當夏眠回到控制室時,兩個師兄渾身是被毆打的傷,而胡瑞敏一見到她就抱住痛哭,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他們獲救時,并不是完好無損的。 想至此,夏眠的拳頭握緊,指尖泛白。 楊江問完了所有的問題,也記錄了她所有的陳述。他確認無誤后,看到夏眠外套裂開,露出被子彈擦傷的傷口,在滲著血??伤嫔届o,像是感覺不到疼痛。 楊江說:“我讓醫(yī)務人員幫你清理傷口?!?/br> “不用?!毕拿呖聪蛩?,“我有另外一件事拜托你?!?/br> 楊江心存愧疚,他點頭答應:“你說?!?/br> “今晚公安需要的所有程序完成之后,幫我的教授師兄和胡瑞敏訂飛回g市的機票,并且安排大巴接送?!毕拿哒f,“中午之后,我們要離開藏區(qū)?!?/br> “藍錐短時間不會……” “不,”夏眠打斷他,“前兩個小時,章教授被警察包圍著,我不認為他是安全的。我現(xiàn)在還在你們手上,我覺得自己也很危險。你們口口聲聲的保護、營救,只是利用人質(zhì)而已?!?/br> 夏眠起身,面罩霜雪:“我不會再相信你們。” 醫(yī)務室內(nèi),線人取出了左肩胛的子彈。 子彈入的不深,傷的也不是要害,只需療養(yǎng)些時日。 嘉吉大叔環(huán)胸站在他的面前看完了他的包扎。 而不遠處,邵義貼著墻在抽煙,燈光把他的影子映在地面上,拉得很長。 嘉吉指了指對方,跟線人說:“這是邵義?!?/br> 線人看向他,他淋了雨,看著落魄,卻依舊一身堅毅又高貴。 他想起在抓捕行動中,邵義開槍冷靜又迅速,在人質(zhì)處于危險情況之下依舊不為所動,嘉吉也阻止不了他的強硬。 若不是有警察的鉗制,邵義必定大開殺戒。 幸好他此時此刻是與警察為伍,若與他們?yōu)閿?,他的狠厲或許比藍錐更甚。 邵義閑庭信步地走過來,線人看到他煙霧迷蒙下的臉,冷漠又疏離。 邵義說:“問你幾個問題。” 他緩緩地吐出一口煙,又把煙頭摁滅在垃圾桶上。 “藍錐的窩點在藏區(qū)的哪里?” 線人說:“在乃東的雅拉香布風情園,旅游景區(qū)里有一個小店鋪,下面就是黑/市?!?/br> “那現(xiàn)在呢?”邵義瞇了瞇眼,“既然被你知道,那兒應該已經(jīng)成了一個空殼?!?/br> 他的目光帶著審視和凌厲,線人不自覺地咬牙:“應該是?!?/br> 嘉吉雙手環(huán)胸:“那就不必帶人馬去搜了?!?/br> 邵義繼續(xù)問:“藍錐應該不止一個窩點?!?/br> “對,”線人點頭,“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我近不了他的身。” “你跟了他幾年?” “三年多一點。” 不算雛兒,知道的卻不多,藍錐是謹慎的很。 邵義這么想,面上和眼睛看不出情緒。 線人說:“一個流通的黑/市點在藏區(qū),還有三個黑/市和原石加工廠在云南。特別是加工廠,里面有虜獲的鑒定師還有從中/東、東南亞地區(qū)走/私的玉石,那才是藍錐的命脈?!?/br> 邵義:“多說無益,現(xiàn)在我們追不上藍錐,斷了線索?!?/br> 幾年前的打假行動挫了藍錐的銳氣,風聲漸大他便銷聲匿跡。這一次碰巧在礦區(qū)挖出儲量驚人的海藍寶石,利用鑒定團隊引他上鉤,他也才出現(xiàn)。 可這一次的抓捕行動,依舊失敗。 線人說:“線索沒斷,我們還有葉介?!?/br> 嘉吉看向他的眼睛,重復一個名字:“葉介?” 線人點頭:“他是廣東省的武警,六年前就潛入藍錐的團隊里做內(nèi)應。” 葉介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才會和他說“你有一個長假”,但那不是功成身退的長假,而是任務失敗的勸退; 藍錐早就換走了線人遞給他的空槍,胡瑞敏落在他手里的時候,為保她不受傷害,葉介在藍錐的身后朝夏眠腳邊射擊作為槍令,讓線人受到信號后讓嘉吉火力壓制; 機械臺下的混戰(zhàn),是葉介在身后推了他一把,他才能得以成為嘉吉手中的人質(zhì),成功回到警力之中。雖然他被藍錐擊傷,但不致命,重新落回藍錐的手中,才是真正的折磨。 葉介現(xiàn)在依舊人入虎xue,但他極力地保他安全,他很是感激。 “他有機會朝藍錐開槍,但最后還帶藍錐跑了?!鄙哿x垂眸,“別忘了,是葉介開的車。” 若葉介真的是臥底,六年成了藍錐的左右臂膀,足以獲得他的信任,他開槍射擊要藍錐的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嘉吉大叔在一旁聽著,一時接受不了,關(guān)于藍錐的事情他籌謀已久,突然一直緊盯的頭目之一居然是自己人…… “葉介還不知道藍錐在云南工廠的位置?!本€人說,“他會選擇繼續(xù)留在藍錐身邊,我猜他是為了找工廠的線索?!?/br> 聽聞,那兒就像是奴隸的煉獄。 工廠里有無窮無盡的貨物,普通的鑒定師在一條流水線上鑒定玉石和珠寶的質(zhì)量;工廠里還有永無止盡地造假,總要以次充好、以假當真。 所以葉介在中途綁走了夏眠,他的目的不是引藍錐出洞,是借夏眠鑒定師的身份,可以引出工廠的位置。 “那只是你的猜測,”邵義打斷線人的思緒,“人性,你猜的了?” 他的潛臺詞,是懷疑葉介叛變。 六年的潛伏,悄無聲息。不知道該說他隱藏的太好,還是入戲太深。 線人抬頭看邵義,對他的話極為不滿。 邵義猜透他的心思,葉介與他出生入死,此次行動保了他的性命,對方自然感激。 可跳出整個事件來看,他認為葉介算不上正派。 醫(yī)務室的門被推開,有人進來了。 屋內(nèi)的人看過去,只見夏眠站在門口,臂彎里面掛著外套,白色襯衫在右臂裂開,露出一道血紅的傷口。 一個護士迎上去,讓她坐在一旁消毒。 夏眠經(jīng)過邵義身旁,直接略過去,未曾看他一眼。 邵義沒有任何反應,但想掏煙盒的手忽然一頓。 夏眠坐在墻角的一個長椅上,整個身子靠著墻,看上去沒什么精神。 她皮膚原本就白皙通透,經(jīng)過一夜的疲憊和煎熬,眼窩深陷且明顯地烏青,一臉地憔悴。 護士拿著消毒水過來,她看著她的傷口,面上竟難掩心疼。 雖然見過許多警察受過嚴重的傷,可護士見到夏眠的手臂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是大老爺兒,夏眠只是一個女孩兒。 “都被子彈擦傷多久了才來醫(yī)務室!”護士責備她,一邊搖頭一邊拿棉簽沾著消毒水,“可能會有點辣,忍著點?!?/br> 夏眠看著傷口,像靈魂出竅般地點點頭。 消毒、涂藥和包扎的整個過程,她沒喊沒叫,面色一如既往地寡淡。 她很累了,感覺不到疼痛。 夏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距離她跟校方和家里人說要自己要回g市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 這兩天發(fā)生太多事情,手機在被葉介擄走時丟掉了,她和藏區(qū)以外的所有人失去聯(lián)系。 她借了護士的手機,打回家里。 許久后接通,一道明亮的女聲: “是jiejie嗎?” “夏知,是我?!?/br> “吼,謝天謝地,我們終于有你的消息了!你都不知道爺爺奶奶爸爸mama還有夏櫻櫻夏靈夏……她們都超級擔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