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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特地幫他關了窗呢?!馆p巧地落在地面,顧溰得意洋洋地說。只可惜,顧瀟柳玄二人俱是凝神于探查,沒人理會他。 夜晚的溪云鎮(zhèn)起了nongnong大霧,再加上家家戶戶都早已熄去燈火,幾乎什么都看不見。 幸虧三人習武,眼力不比凡人,在這霧中也能視物如常。為了避免驚擾居民,他們還是隱去身行,在路上亂走一陣。「到了?!诡櫈t停在一座宅子前。 這座宅子極大,容納三百人也不為過。從門上的雕刻裝飾,門牌上寫著大大的「許」字,看出其全盛時期是何等風光。 為了不驚擾周圍的居民,以及里頭的東西,三人輕巧地躍上屋頂,翻墻入內(nèi)。 「噼啪。」顧瀟手中燃起一道火焰,霧氣散去了些,房屋結構也更加清晰。 三人圍在一起,東張西望。偌大的宅子中,只有三人輕微的呼吸聲、踩在木製地板的嘎吱聲,和火焰燃燒的聲響,顯得格外陰森。 左側是一間廂房,顧瀟揚起手,門「咿呀」地開了。踏入房中,迎面而來的霉味讓三人俱是眉頭一蹙。 「真奇怪,」柳玄忽然開口。另外二人止步,見他蹲下,左手也燃起火焰,右手輕敲木製地板。「雖然說荒廢了三年……可是你瞧,這可是上好的木材,以許家的財力而言,斷然不可能許久沒有修整宅子。可這木材,竟已開始腐朽,按理說,此種木材就算暴露在潮濕環(huán)境中,最快也需要莫約五年才會開始腐朽。這宅子……只廢棄三年,卻彷彿十年沒住過人一樣。」 顧瀟聞言,也蹲下檢查地板。確實,每塊木板周圍都已開始腐朽。雖說這溪云鎮(zhèn)長年有霧,但這畢竟位于室內(nèi),按理說是不可能也腐朽的如此嚴重。 柳玄起身,托起掌中火焰照亮廂房?!高@應該是婦人居所?!箶[著一張床,那云被仍完好地躺在床上,一旁的桌上擺了個銅鏡,抽屜中堆放著珠寶首飾。 銅鏡吸引了柳玄的目光,他俯身端詳。鏡中清晰地映出他的倒影,看來時常擦拭。 不對,這都三年沒人了,哪來的人擦拭? 柳玄指著那銅鏡,道:「宅子都荒廢三年了,這鏡上竟連一點灰塵都沒有。」 顧溰環(huán)顧廂房?!付?,這房間為何連一點蛛網(wǎng)都沒有?」 除了nongnong的霉味和腐朽的地板,幾乎看不出這是間荒廢三年的宅子。 顧瀟閉眼凝神?!肝覜]有感受到一絲鬼氣或一點魔氣。什么都沒有。」 這間廂房全被三人翻遍了,卻仍沒找出一絲線索。只好離開,走到另一間廂房。 這廂房比方才的更大、更為氣派??磥碚抢蠣?shù)姆块g了。 但這間房,除了棉被整齊地疊著,其馀什么東西都沒有! 不必解釋,三人都感受到怪異之處了。一個老爺?shù)姆块g,沒放著幾本書、掛著幾幅畫就算了,甚至連一些銀錢都沒有!抽屜、柜子,任何能儲放東西的地方,全都空空如也。不過,這間廂房較上一間正常之處,便是每個地方都蒙上一層厚厚的灰,角落有一大片蛛網(wǎng)。 三人不禁開始感到有些頭皮發(fā)麻,四周的溫度似乎更低了些,霧氣似乎又更濃了。他們一間間廂房仔細地搜索。將近四更,已在這盤桓數(shù)個時辰,卻只檢查不到一半的廂房,且什么東西都沒碰上。 「回去吧?!诡櫈t道。 三人再度從窗戶回到客棧,一同在案旁坐定。 「第一、這許宅明明只荒廢三年,可地板看來已荒廢了十年。第二、除了第一個廂房,其他廂房皆是空空如也。且第一間竟沒有任何的灰塵和蛛網(wǎng)?!诡櫈t整理出許宅的重重疑點,「更吊詭的是,沒有任何鬼氣、魔氣與妖氣,平靜到什么都沒有?!?/br> 「況且,」柳玄接下去,「這屋子除了地板外,其馀木造傢俱都沒有腐朽。明明製造的木材是一樣的,可就連路旁的欄桿,所使用的是次等的木材,也沒有腐朽。」 三人俱是陷入沉思,良久,卻仍沒想出個所以然。 忽然,顧溰開口了:「那道士今日不是說……溪云,是什么溪來著的,不如明日到那乾涸的溪邊看看?」 眼下也別無他法了,只得明日到那溪邊探查了。有了一點頭緒,三人便和衣就寢了。 陽光一照,那滿鎮(zhèn)濃霧,便全散去了,鎮(zhèn)子又恢復朝氣。 「哎,你們聽說了嗎?那鎮(zhèn)北,又有一口子失蹤了!」 「那少年才剛娶了媳婦呢,唉……」 「不知道唷。怕是再不久,這許家鎮(zhèn)就要全沒了,難?。‰y??!」 「要不是咱們沒錢,早就搬走了。誰還想留在這個破鎮(zhèn)子?!?/br> 不同于昨日眾人皆躲在家中。三人甫踏出客棧,便瞧見一群人聚在一起,不知討論著什么。 作為打聽消息的好手,不用二人指示,顧溰便自動上前,拉住一位男子?!高@位大哥,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哎,你不知道吧,這又有人失蹤啦。」男子搖搖頭,眼神中盡是無力。 「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怎么發(fā)現(xiàn)?這位小哥,你怕是初到這許家鎮(zhèn)吧。自從頻頻出現(xiàn)失蹤案件后,每十戶便成一單位,每日午時都要點名的。沒出現(xiàn)的話,就得去找,唉……」男子又道:「這位小哥,容我勸你一句,這鎮(zhèn)子待不得啊,還是早些離開吧。」 「在下是個書生,欲上京趕考,哪曉得盤纏不夠,這溪云鎮(zhèn)又處于半山,交通不甚方便,只得在此盤桓幾日再作打算……」 「哎,那便沒辦法了。你還是小心點吧。」男子無奈,轉身欲離去。 「哎等等,這位兄臺,你可知道這“溪云鎮(zhèn)”的“溪”在何處?」顧溰連忙拉住他。 「去那兒作甚?早乾了,現(xiàn)在大伙兒不是在自家鑿井,便是到村旁公用的井打水。說這公井啊,還是當年許大人出資鑿的,沒想到……唉……這好人,沒好報啊……」男子嘆息。 「為何乾了?」 「不知道,那條溪,說是溪,也只是小小的水流罷了。早年這兒鑿井技術不好,只能靠那溪,后來近幾年技術好了,大伙兒也紛紛鑿井,不需再依靠那隨時都會斷流的溪。你若執(zhí)意要去,這兒直走,出了鎮(zhèn)子再左拐,就能看到咱們的公井和那條溪了?!拐Z畢,彷彿避晦氣般,快步離去。 三人隨著那人所指方向,找到了那條溪。說是溪,現(xiàn)在也只看的見淺淺地凹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塊??磥砟侨怂圆患?,這溪,當年確實是只有小水流的。 可既然只有小水流,為何又配得取為鎮(zhèn)名?莫非真的只因為撐起了當時人們的生活?那,這么小的水流,究竟是如何供這個鎮(zhèn)子,全盛期大約數(shù)千人的生活? 但不管柳玄如何看,這溪,真的就只有這么寬,也看不出任何端倪。而顧瀟早已被一旁的水井引去注意,和顧溰一同打了一桶水。 「這井不深?!诡櫈t蹙眉,「為何要到近年才有辦法鑿井?」 「興許是有大石頭吧?!诡櫆懿聹y。 「不。」柳玄環(huán)顧四周,「這土質(zhì),按理說,下方不會有大石頭。你看看四周,有任何大石頭嗎?況且,這土質(zhì),是非常容易含有地下水的,鑿井取水并非難事?!?/br> 顧溰聳肩。雙手舀起水,「挺甜的?!?/br> 顧瀟也喝了一口,頗為同意他的話。 「你不喝嗎?」顧溰遞給柳玄。 「不了,這水喝了沒準等會鬧胃疼。你們要是胃疼了,我可不想幫你們?!诡櫆茴櫈t相視一眼,那眼神分明寫著「你別裝了有潔癖就早說」。 他一人在附近走了一圈,顧溰顧瀟則圍在井邊。 「你說,這下方會不會有什么密道?或是下方有什么精怪會將打水的人拖下去?」顧溰胡亂猜道。 顧瀟細細檢查水井,根本不想理會顧溰。 柳玄在這溪畔晃過一輪仍沒看出任何端倪,三人決定直接前往今日失蹤的家中查看。 隱去身形,輕巧地穿梭于人群間。這次輕易的便找到了,因為一群人正圍在門外指指點點。 見狀,柳玄不禁納悶:這些居民不是怕得要死,成日關在家中不敢出門?這不,全都擠在這家門外,朝著里頭指指點點。看來,湊熱鬧還是人的天性。 因時候尚早,便不需點火,就著日光便能看清房中一切。聽人們談論,這似乎是對年輕夫妻的宅子,只有一間臥室、一間灶房和一小間倉庫。轉了幾圈便全都看完了。 出了家門,趁著還有時間,便到了昨日那道士所言,其中一間失蹤者的宅子。 這個宅子較剛才那戶小,不消幾刻鐘便出來了。但他們也沒興趣再逛下去了,便回到客棧。 回到房中,便看見小二早已準備好的飯菜,都還冒著熱煙。折騰了一天的顧溰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 「顧瀟,你還有多少錢?」柳玄見顧溰飢餓的模樣,忍不住搖搖頭,又望向顧瀟。 「大約只能再兩夜,得快些?!诡櫈t面色凝重。 「今晚還要出去嗎?」顧溰問。 「不了,好好休息。」顧瀟回答。 顧溰低頭,安靜地吃飯。整桌飯菜,約有三分之二進了顧溰的肚子,柳玄顧瀟心事重重,飯也沒扒幾口,柳玄甚至在神情恍惚下夾了幾口畢生最討厭的茄子。 用完飯,收拾完桌子,柳玄和顧瀟走到窗邊?!割櫈t,你會設界嗎?」 「你要哪種?我會保護結界,但無法擋住太高階的魔物。」 「嗯,保護界就好?!?/br> 顧瀟凝神,在廂房周圍加了結界。柳玄則是取出幾片葉子,雙指抵在葉片上,不一會兒,葉片緩緩地消失在眼前。 「若有什么東西,這葉片能拖住一會,也會給我們警示?!?/br> 一切就緒,二人才準備就寢。 「刷--刷--」幾聲葉片飛舞的聲音傳來,柳玄倏地睜開眼,一手探入包袱中抓取一把藥粉,凝神望向窗戶。 他身旁的顧溰也驚醒了,右手蓄力。而另一床的顧瀟也盯著窗外。 「啪--」窗戶冷不防地打開,一個身影飛入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