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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馬燈(43-45)

    2022年4月4日

    043

    等她哭累睡著了,仇澤才起身,等他處理的事多著呢。

    抖了抖披肩,掛在身上,遮住衣服上她落下的眼淚鼻涕。

    出門益星火站在門口,他少有的抬著頭,對上仇澤的眼睛。

    仇澤想起他的自作主張,想起他天大的膽子獨(dú)自帶她來這里,二話不說,把他按倒在地,狠狠砸了兩拳。

    星火嘴角溢出了血,仇澤抓著他的衣領(lǐng):“讓她看到那一幕,現(xiàn)在你滿意了?”

    益星火眼里動蕩,垂下了頭。

    他以為只要陪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就是對她好。

    仇澤松手將他丟在地上,起身,長長的披肩帶起了些飛揚(yáng)的塵土。

    ……

    仇澤去看了眼遺體。

    子彈是從后方直直穿過他的心臟。

    這會兒遺體已經(jīng)要人整理好,換了身衣服,連血也不淌了。

    看著昔日神采奕奕的人,如今臉色灰白的躺在棺木里,他一生都被人仰望著,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甚至死后可能名聲盡毀……

    仇澤低著頭,眼鏡在他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在棺木前站了有一個時辰,最后他嘆了口氣,走了。

    “現(xiàn)在一點(diǎn)線索也沒有,甚至沒人看見是誰開槍的。”羅文翔跟在快步走著的仇澤身后。

    仇澤停下腳步:“他身邊帶著的那么多安保,都是吃屎的嗎?!”

    羅文翔低下頭。

    “最近和仇銘有過摩擦的黨派和人,從他們開始,一一排查?!?/br>
    “是?!?/br>
    “那黨長的……”羅文翔欲言又止。

    仇澤想了一下:“送回上無吧,他這輩子漂泊,死了還是埋回家鄉(xiāng)吧?!?/br>
    司婁插著口袋走過來:

    “可惜uncle在世的時候,不知道你這么孝順。”

    仇澤皺了皺眉:“司婁,不要跟我這樣陰陽怪氣?!?/br>
    他聳了聳肩:“OK.”

    仇澤轉(zhuǎn)身,對著羅文翔說:“把小夫人的東西收拾好,等她睡醒了就送到祝文路那邊?!?/br>
    司婁突然打斷他:“她得留在這里。”

    仇澤看著他,讓一邊的羅文翔先下去,他走近司婁:

    “什么意思,你要跟我搶人?”

    “你覺得她要是現(xiàn)在跟你回去了,你能保護(hù)好她嗎?”司婁說,“這里不是上無?!?/br>
    “姨夫死了,不管是他的人還是其他的人,都動蕩的厲害,你在京浦,又有多少人能保她?!?/br>
    在上無,或許是他們仇家一手遮天,在京浦就不好說了。

    仇澤說:“立場不一樣,你人再多,可能也不如我一個?!?/br>
    司婁笑了一下:“可是怎么辦,她剛剛跟我說,不會跟你回去的?!?/br>
    仇澤攥著眉頭,想從他眼里找出些撒謊的破綻。

    黎蔓確實說了不跟仇澤走。

    不過這里頭多少摻了點(diǎn)司婁使的壞!

    下午仇澤走了沒多久,黎蔓就被司婁從被窩里撈了出來。

    黎蔓還是傷心的,睡也睡得淺,他一將她抱起來,她就醒了。

    “你做什么?”她蹬著小腿。

    司婁嘖一聲,不耐煩地說:“別亂動。”

    “你放我下來!”

    司婁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手一松,作勢要丟她下來,黎蔓驚叫一聲,環(huán)上他的脖子。

    “我要放你下來,是你不愿撒手的?!彼粗旖堑靡鈸P(yáng)揚(yáng)。

    “你!”黎蔓碰到他總是語乏,不知道該如何說他。

    竟有比她還不講理的人!

    她這會兒也沒心思跟他鬧,心都要死了。

    司婁見她這副模樣,想她現(xiàn)在確實是可憐,也不打算再招惹她。

    “帶你換個更安全的地方。”他說,“要不要下來自己走?”

    “不要,走不動。”她虛虛的靠著他。

    真走不動。

    黎蔓問:“我們是去仇澤那里嗎?”

    “不是?!?/br>
    “那去哪?”她皺著眉問。

    “你想去他那里?”

    “當(dāng)然?!彼羌胰?。

    司婁哼了一聲:“他現(xiàn)在分不出心思來照顧你,黨長死了,事最多的就是他這個當(dāng)兒子的?!?/br>
    黎蔓低下頭:“那他也會分出時間給我的?!?/br>
    司婁停下腳步,沉著臉看她:“姨夫尸骨未寒,土都沒入呢,你就這么迫不及待跟他黏在一塊了?”

    他居然說的出這種話。

    黎蔓哭著喊:“你說什么呢!”

    她好不容易被仇澤安撫好的情緒,又被他激地崩潰。

    在他臂彎上的兩條白軟的小腿使勁掙扎起來,司婁一個脫手,她一下子掉在地上。

    為了不讓屁股遭殃,黎蔓下意識用手撐,手腕出穿來一陣刺痛。

    只是這會兒再疼也比不上心疼了。

    司婁蹲下身子,深邃的

    眼睛更加深沉。他真搞不懂這個女人了,這樣折騰,倒最后吃苦的還是自己。

    抓起她的手想看傷的重不重,卻被她抽出來抬手甩了一個巴掌。

    因為疼痛,使不上力氣,軟綿綿的,不痛也不癢,可她是真的恨啊。

    扛著她上了車,出了大門就是一片湖,遠(yuǎn)遠(yuǎn)的,黎蔓好似看見仇銘就在那頭,溫暖的笑著和她招手,一樣的黑大衣,一樣的皮手套……

    被淚水朦朧了畫面,一眨眼,湖邊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黎蔓還是沒法接受,活生生一個人,怎么能說沒就沒了。

    司婁低頭看懷里人默默流淚的樣子,心口也跟堵著棉花似的。

    這里是一個山莊,很大,七繞八繞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司機(jī)先下去了。

    “我只是覺得,這個節(jié)骨眼,你和仇澤不能在一塊。不管是因為姨夫還是其他的……”司婁垂著頭說。

    剛才是他說的過分了,只要一碰上她,他就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司婁這樣傲的人都先低了頭,黎蔓也不是心眼小的人,她吸了吸鼻子:“你以后能不能不說那種話了?!?/br>
    她剛剛沒了丈夫,已經(jīng)很可憐了。

    “那你安分一些,呆在這,不給仇澤和我填麻煩行不行?”

    “仇澤才不會嫌我麻煩!”黎蔓攥著眉頭。

    司婁咬著牙,真想拍死她:“那你能不能體諒體諒兒子,他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姨夫死了,你知道他現(xiàn)在要面臨多少問題嗎???”

    黎蔓愣了一會兒神:“好吧……”

    仇澤看著他笑了一下:

    “司婁,我更好奇的是,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京浦?!?/br>
    司婁看著他,不再一副嬉笑的模樣。眼色愈發(fā)深沉。

    ……

    夜里司婁拿著藥進(jìn)她的房間,她手受傷了。

    打開燈,她一個人側(cè)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走過去一看,枕頭上濕了一片。

    又在難過呢。

    司婁坐到她床邊,抬起她的手,敷上藥酒,輕輕揉。

    藥酒剛敷上有些涼,又隨著他的揉搓發(fā)熱,熱意浸到骨子里。

    黎蔓看著他的動作,眼淚更是止不住。

    現(xiàn)在只要有人對她好,她就能想到仇銘,好似這些事他以前都做過。

    司婁看著她,眼睛通紅,有些腫,臉色也不好,一碰就碎的模樣,這會兒眼淚又順著眼角落入發(fā)絲里。

    “疼?”

    黎蔓哽了一下,搖搖頭,吸了下鼻子又說:

    “心疼?!?/br>
    她說這話時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倒惹地司婁有些想笑。

    “你別笑,我說真的?!彼T著嘴別扭的模樣,“像這些事他都給我做過,跟他的這幾年,是我最安心最幸福的幾年。他這樣一走,我……我都不知道…………”

    司婁將她提起來,給她順著氣。

    身上的衣服松垮下來,露出半邊香肩。一聳一聳,隨著她的哭泣顫抖。

    司婁心里頭最軟的一塊地方就這么被觸動了。

    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落到脖頸間。

    他低頭,清清涼涼的唇落到她的鎖骨上。

    黎蔓愣住。

    只是輕輕一觸碰,沒有停留太久。

    司婁抬起頭,臉貼的很近,看著她兔子般帶著驚慌的眼睛。

    他難得正經(jīng)的模樣,聲音有些沉:

    “會有人繼續(xù)對你好,繼續(xù)愛你。”

    好奇怪,他好奇怪。

    黎蔓看著他的眼睛,里面包含了太多東西。明白的一瞬間,她不知所措。

    門口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這一室奇怪的氣氛。

    “少爺,仇家的先生來電話了?!毕氯烁糁T說。

    黎蔓一聽,拖鞋也來不及穿就跑下了床。

    仇澤的電話。

    ***   ?。   。   。?/br>
    044  我們

    “仇澤……”

    仇澤一聽就曉得這又是在哭了。

    “怎么了?”他聲音放的很緩。

    “沒事。”黎蔓在沙發(fā)上躺下來,“你很忙嗎?”

    “還可以?!背饾烧f。

    “司婁說你很忙,要我不給你添麻煩?!?/br>
    仇澤一下子笑了起來:“他是這樣跟你說的?”

    “對呀?!?/br>
    “你要是不給我添麻煩,那才是大麻煩?!?/br>
    怎么她橫豎都是麻煩,黎蔓輕輕哼了一聲,看著頭頂?shù)牡鯚?,燈光亮眼,這會兒不哭了。

    電話那頭也沉默了一會兒。

    “我們明天回上無好嗎?”仇澤問。

    “好?!?/br>
    “葬禮在上無舉行,我想他死后應(yīng)該還是更想回家的?!?/br>
    沒有聲音了。

    “小伍?”

    “好?!崩杪麘?yīng)了一聲。

    仇澤說:“曉得你難過,可不能再哭了?!?/br>
    “

    為什么?”難過還不能哭。

    “我吃味兒呀,酸的很?!?/br>
    黎蔓噗嗤笑了起來,揉了揉眼角:“他都不在了,還吃醋……”

    仇澤語氣也輕松,他少有的話多:

    “就是不在了我才更酸。我還沒來得及將他擠下去,他就走了,這下子永遠(yuǎn)落在你心里,叫我比也不是,不比也不是……真是耍賴……”

    黎蔓蜷著腿,整個人縮成一團(tuán),兩手抱著電話機(jī)聽筒,眼神有些恍惚:

    “仇澤,你等我緩一緩,然后我們再好好生活,好嗎?”

    我們。

    仇澤心跳得有些快:

    “這話你要明天當(dāng)面再跟我說一次。”

    “為什么?”

    “到時候我肯定忍不住……”

    黎蔓咬著唇,非得問個清楚:“忍不住什么?”

    “抱你,親你……”

    他的聲音像有魔力一般,搔地黎蔓耳朵癢。

    強(qiáng)忍著心底那抹不一樣的情緒,繼續(xù)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

    印象里,和他認(rèn)識那么久,曖昧那么久,好像還是第一次和他說這么多話。

    兩人都是性子淡的人,從不會主動去說些什么,更別說心里頭的想法。

    以前是年輕,總不會好意思說些矯情的話。后來是他們夾著這么一層尷尬的關(guān)系在,誰都擺不清自己的立場。

    或許是該做出些改變,為了能繼續(xù)下去。

    最后還是司婁這個小氣老板撥著算盤,跟她算電費(fèi)和其他一攬子附加費(fèi)用,黎蔓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隔天仇澤一大早就來接她,這次回去他直接包了整艘船,司婁跟在他們后頭,非要搭個順風(fēng)船,抵消了這兩日黎蔓在他那吃喝住的費(fèi)用。

    黎蔓氣得牙癢,說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分吧?

    隨行的還有先前跟著仇銘來的人那些人,浩浩蕩蕩,竟也有不少。

    有很多人即使跟了仇銘多年,也是第一次見黨長家的那位養(yǎng)在金閨里的小夫人。

    她一襲黑衣,嬌嬌小小的,裹得她皮膚愈發(fā)的白皙,再加上這兩日哭地狠了,眼睛有些發(fā)紅發(fā)腫,摻了些病態(tài)的脆弱,一眨巴,就能掐出水來,要人悉心護(hù)著。

    果真如外界傳聞?wù)f的那樣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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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美人多命苦,年紀(jì)輕輕就冠上小寡婦這個名號,到底還是可憐。

    可是他們不知道,這小寡婦不可憐,可恨!

    她的房間里有個窗口,能看見外頭的景象。

    她脫了鞋爬上窗臺,扒著那扇小窗戶看海。

    綿延無際的海。

    仇澤推門進(jìn)來便是她撅著小屁股扒窗口的滑稽模樣。

    黎蔓聽見身后的動響,回頭看,背著那海上炫眼的日照笑了起來。

    “我剛剛瞧見幾只海鷗!”

    仇澤走到她身后,手虛虛的扶著她,和她一起看。

    “我怎么沒瞧見?”

    黎蔓轉(zhuǎn)過身,扶著他的手臂坐在窗臺上,撅著嘴說:“被你嚇跑了?!?/br>
    仇澤笑了:“我長的嚇人?”

    “我看看嚇不嚇人?!?/br>
    黎蔓捧著他的臉上下左右細(xì)細(xì)打量,最后搖了搖頭得出結(jié)論:“不嚇人,饞人!”

    這張臉確實饞人。

    他眼尾上揚(yáng),臉貼近她的:“你饞嗎?”

    他這就有點(diǎn)犯規(guī)了。

    黎蔓嘴硬,哼了一聲扯開話題:“怎么沒看見星火?”

    仇澤眉頭輕皺:“你還敢提他?”

    黎蔓自然是心虛,他要恨死她也是應(yīng)該的,只是碰巧發(fā)生了這種事,叫他氣不過,又沒法氣她。

    她埋著頭不說話。

    仇澤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頭看著自己:“當(dāng)時我心都要死了?!?/br>
    她當(dāng)初是真想拋下他就走了,仇澤真想扒開她的胸腔看看,瞧瞧她那顆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要是人rou做的,她怎么能這樣心狠。

    黎蔓眼里蓄上了淚水:“你恨死我吧!”

    她只是那天沒有感受到他的溫度,忙里忙慌地,只想著自保,搞砸了一切。

    仇澤盯了她半響,后來嘆了口氣,埋在她頸間:“你不能這樣黎蔓,不能就這樣撇下我。在我身邊隨你怎么折騰,就是不能撇下我?!?/br>
    黎蔓哽咽地嗯了一聲。

    仇澤抬頭,“星火我另有安排,他學(xué)歷高家世好,難道在你身邊當(dāng)一輩子跟班嗎?他一早就跟了我,我也心疼他,他不該局限于此。”

    盡管是他自己選的。

    黎蔓點(diǎn)點(diǎn)頭:“你不怪他就好。”

    “我還能不知道都是你的主意?”仇澤兩手撐在她身側(cè),眼睛一瞬不瞬鎖著她,“是你說的,以后我們要好好生活?!?/br>
    “嗯?!崩杪偷蛻?yīng)了一聲,看著他,抬手摘了他的眼鏡。

    突然的失焦,仇澤虛起眼睛,濃密的長睫忽閃兩下。

    只有黎蔓知道這副冰冷的眼鏡下藏著怎樣一副含情脈脈的眼睛。

    仇澤身子往前傾,眼睛落到她唇上,他聲音格外低沉:

    “可以嗎?”

    他怕現(xiàn)在做這種事親密事她會有負(fù)罪感。

    “嗯……”黎蔓看他看得出神,心跳得飛快。

    唇總算貼上了。

    他清冽的氣息將她包圍,含著她的唇瓣輕舔含弄。

    黎蔓自覺輕啟牙關(guān),由著他在唇齒間掃蕩。

    仇澤分開她的膝蓋,擠到她兩腿間,握著她的膝窩更貼向自己,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船舶晃蕩,惹得黎蔓愈發(fā)昏沉,簡直要溺死在他唇舌之間。

    激烈糾纏過后,仇澤松開她讓她喘氣,抬手解自己的襯衫扣子:“以后你身邊就我一個人了,樂意不樂意?”

    “樂意!”黎蔓湊上去,對他頸間凸起的喉結(jié)又舔又咬,抬手摸上他的小腹,將他的襯衫扯出來,“樂意……”

    仇澤呼吸越來越沉,帶著喘喘地氣聲,隨她埋在頸間逗弄那敏感的地方。

    黎蔓最愛聽他這樣,愈發(fā)賣力,唇舌落到他敞開的胸口,手在下面,扯開他的皮帶。

    手指貼著他精瘦的小腹滑下去,握住那硬挺的一根。

    仇澤透出一口氣,低頭磕在她肩上,看她手上起伏的動作。

    想讓她再重一點(diǎn),再快一點(diǎn),或者不要手,換成其他的……

    突然的一陣敲門聲。

    黎蔓手上一緊,仇澤極其性感的一聲喘,差點(diǎn)就被她捏射了,又疼又爽。

    黎蔓因為他這一聲鬧得臉紅心跳,埋在他胸口不敢亂動。

    “吃飯了?!遍T口司婁不耐煩地聲音。

    仇澤皺眉,不爽極了,低頭一口咬在她鎖骨上,委屈巴巴地:

    “我能不能把他丟海里去……”

    ***   ?。   。   。?/br>
    045  混亂現(xiàn)象

    仇銘的葬禮整整折騰了一個月。

    他位高權(quán)重,上面的下面的,都是需要打交道的人。盡管仇澤有意低調(diào),還是有不少人前來關(guān)心,只好按部就班的來。

    仇銘一死,這現(xiàn)象整個就混亂起來。

    黎蔓不懂他們官場上那些,可她作為大官背后的女人,多少也會受到些影響。

    比如先前怎么看她怎么不順眼的司雅芳,兩家算得上親戚,這一個月里偶爾會見到她。她再沒有對她冷嘲熱諷,看著黎蔓的眼里也多少透露些憐憫來。

    想她二十不過半,竟成了小寡婦,這圈子就這么大,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在這世道里過得體體面面哦。

    甚至有一日叫人送了些補(bǔ)湯來,傳話讓她節(jié)哀順變,千萬不能傷心過度,要小心身子。

    惹得黎蔓用銀針在那湯里試了好久的毒,到最后也沒敢喝。

    再比如,段太太那檔子牌友。

    黎蔓臥床傷心了一個月,仇澤要她出去活動活動,舒舒心。允許她今日可以在麻將桌上玩?zhèn)€盡興,只要不夜不歸宿就行了。

    這種天大的好事可是第一次。

    黎蔓趕緊約了原先幾個牌友一塊兒麻將。她向來動作磨嘰,總是踩點(diǎn)來或晚上幾分鐘,聽見她們的墻角也不是第一次了────

    “黎蔓這小寡婦,真是丈夫死了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段太太跋扈的聲音。

    “她就沒有準(zhǔn)時過!”一邊的人附和。

    “下次不算上她不就行了?”

    “這……不好吧?!?/br>
    段夫人哼了一聲:“有什么不好?她還以為自己是黨長夫人呢?男人都死了,還有誰會給她撐腰,也不知道她在神氣什么!”

    “這不還有個兒子在嗎?聽說她兒子最近勢頭大的很,說不定就子承父業(yè)了……”

    “兒子?又不是親生的,他們向來不親近。聽說仇澤一直對她這個小姆有些偏見。再說他不是已經(jīng)和婁家那女兒訂婚了嗎,總會自己成家的,哪會管她,到時候就是兩家人,誰還認(rèn)識誰……”

    身邊的人沉吟著表示贊同:“她不過才二十幾歲,難道這輩子就這么守著寡了嗎?肯定會再嫁的。”

    “再嫁,倒時候別讓她再嫁個金貴!”

    “怎么可能!”段太太大驚小怪,“她是寡婦呀!就算她長得再狐媚,男人也是忌憚這個的。說起來,寡婦克夫的呀!”

    “尤其是從商從政的那些人,最怕她這種命硬克夫的女人,影響仕途。為了一個女人,擔(dān)上自己一輩子,值得嗎……”

    里頭的幾人笑了起來。

    黎蔓也沒進(jìn)去打聲招呼,氣哄哄地直接轉(zhuǎn)頭就走了。

    實在是鬧心!

    老管家見小夫人的車剛出去就回來了,趕緊上去接過她手里的包:

    “小夫人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鬧心!”

    老管家曉得她最近心思敏

    感的很,也不多問:

    “那我趕緊讓人準(zhǔn)備晚飯,還以為今天小夫人不會回家吃飯了呢,誰知和先生趕上巧了。”

    黎蔓停下腳步:“仇澤也在家?”

    “先生今兒也回來的早,這會兒應(yīng)該在后園呢。”

    黎蔓應(yīng)了一聲,換了方向往后園走。

    逛了一圈也沒見到他人。

    有陣子沒來打理了,后園的花倒是依舊長得嬌艷。

    黎蔓蹲下身子,擇了一朵大紅的木槿。

    “哪來的偷花賊?”仇澤站在她身后彈了彈她的后腦。

    “誰是偷花賊了?”黎蔓站起身抱他。

    仇澤接過她手里的花別在她耳朵上:“人贓俱獲,還不承認(rèn)?”

    “這不是我的花嗎?”

    “你都一個多月沒給它們澆水施肥了,哪有你這樣的主人?!背饾蔂科鹚氖滞贿叺牟AЩǚ孔?。

    “所以這一個多月都是你在照顧它們?”

    嗯。他拉著她在花房里的小圓桌旁坐下,看著她耳上的花眼里有些得意,“怎么樣,還不錯吧?”

    “那是我以前底子打得好,你一個大男人,哪里懂養(yǎng)花……”

    “嘴硬?!?/br>
    “那你親一親,看看硬不硬?!崩杪麚е难?,抬著頭看他。

    她眼里有光,白皙的臉頰旁添了些紅色,那么艷俗的顏色,在她臉上卻不顯俗氣,不是花兒襯她,是她襯花兒,連那小小木槿都更美了幾分。

    仇澤噙著笑,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說到這個就來氣,垮下一張臉來:“沒意思?!?/br>
    “你不是最愛麻將嗎?以前也不知道是誰為了多玩一會兒天天跟我鬧?!?/br>
    “誰說我最愛麻將!”她嗲著勁兒,“明明最愛你。”

    仇澤低頭纏了她一會兒。

    “別去在意她們的話,段太太的先生前些天剛降了職,她現(xiàn)在怨氣可不小?!?/br>
    他還能猜不到發(fā)生了什么?

    指尖蹭她唇角的口水:“坐一會兒,我去摘些草莓?!?/br>
    花房里種了些水果的,草莓橘子棗子,種類不算少。

    水果向來難種,前些年黎蔓一直細(xì)心培養(yǎng)一年到頭也沒吃上幾個自己種的果子,今年倒是長得好。

    黎蔓抻著下巴,靜靜看著他。

    他今天把頭發(fā)順下來了,乖乖軟軟的擋住額頭,一件淡藍(lán)色的羊絨毛衣,多了幾分少年氣,少了幾分平日里的冷峻。

    袖子撩上去了一段,露出小臂,隱隱約約的幾根青筋……

    黎蔓看得入迷。

    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賞心悅目的。

    按耐不住心里的心思,她走到他身后,抱上他的腰。

    仇澤直起身子,以為她是等得無聊了:“好了,我去洗洗,嘗嘗甜不甜?!?/br>
    黎蔓不肯撒手,兩人就這樣黏著,亦步亦趨地走到水池旁。

    他洗草莓的時候黎蔓也不肯安分,手從他的衣服下擺里溜進(jìn)去,摸他身上細(xì)滑的皮膚,分明的肌rou,他看著瘦,衣服底下藏著不少腱子rou的。

    仇澤被她摸得癢,將洗好的一盆草莓放在一邊的長臺上,轉(zhuǎn)過身笑著看她:

    “怎么這么纏人?”

    “就纏你……”

    仇澤喂了一顆草莓給她,黎蔓張口含住,順帶著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汁水在口中爆開,這是今年第一批新果,清新,又帶著酸澀。

    真的很酸……

    仇澤笑著看著她酸的皺巴巴一張小臉,低下頭,在她唇齒間掃蕩。

    傍晚落日的余暉灑進(jìn)這玻璃花房里,鍍在兩人身上,落下一層曖昧的金邊??諝饫镉谢ㄏ悖那逑?,還有她身上勾人的味道。

    他嘗著是甜的。

    在氣息凌亂前松開了她,黎蔓不知足,仰著頭看他:

    “還要還要?!?/br>
    “不嫌酸了?”

    “不嫌?!痹偎岫汲缘孟氯ァ?/br>
    仇澤揚(yáng)了揚(yáng)眉,低頭挑了一顆看著紅艷熟爛的,叼在嘴里湊近她。

    黎蔓張口含住,咬住果rou,汁水肆溢,化在兩人口中。

    這顆不酸,草莓的甘甜縈繞在兩人舌尖,纏綿著,搶奪那抹甜。

    “嗯……”黎蔓溢出一聲,環(huán)上他的脖子,身子更貼著他。

    仇澤的手從她腰間滑落往下,托起她的臀,抱起她讓她坐在一邊的長桌上,這下不用彎腰了。

    大手滑過腰胯落在臀下,覺得不對,停了下來。

    一滴汁水順著他的嘴角滑落頸間,黎蔓側(cè)頭,一路由下往上,舌頭舔過他的頸rou,舔過他的喉結(jié)。

    “告訴你一個秘密,”她微喘著,

    “裙子底下什么也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