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馬燈(8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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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5/15 03 黎蔓能感覺的出來,司婁故意在躲他。 他那別扭的性子,一定是自責的不敢見她。 他會覺得是自己沒做好,讓婁濮存跑了,最后才會讓她中槍。 或者是因為做這一切的是他的父親,他總有一種負罪感。 不敢來看她,不敢看她受傷的樣子,又不知道自己該站在什么角度,該不該和她道個歉。 總之,他心里一定別扭死了。 不管他,就這么一個沒皮沒臉,沒心沒肺的人,消化好就是時間問題。 黎蔓最近可忙了,忙著折騰自己的婚禮。 原本黎蔓是真不想整那些有的沒的,一直覺得能和仇澤好好過日子就行了,那些形式的東西并不重要,倒是仇澤要比她看重的多了。 他說不僅要辦,還要辦的盛大,將那些認識的,有些關(guān)系的人都給請來。 要讓他們都清楚,以后沒有仇家,在上無,在這怡園里,只有一對惹不起的史密斯夫婦。 黎蔓嘴上說著不要不要,其實心里甜蜜死了。 這陣子忙著婚事,直到婚禮前一天,她才想起一件事來。 夜里怡園燈火敞亮,黎蔓頭枕在仇澤腿上,手里握著電話機的聽筒。 好一陣才有人接。 “喂?!彼緤淝謇涞穆曇魪穆犕怖锎﹣?。 “司婁!”黎蔓扯著仇澤的襯衣下擺,不斷往里頭瞄。 那頭聽見她的聲音愣了一會,司婁握著電話機的手一緊,心跳加快: “干嘛?!?/br> “咱們那張證書還沒撤銷呢?!本椭八B哄帶嚇讓她蓋章的伉儷證書。 “哎呀,”他煩了一聲,“明天我給你帶過來?!?/br> “明天你要來嗎。”仇澤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將她提了起來坐在自己腿上。 “怎么,我的喜酒都讓那家伙喝了,他的喜酒不請我喝嗎?” 欠欠嗖嗖的,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的司婁。 黎蔓挪開聽筒對仇澤說:“他說明天帶過來?!?/br> 仇澤點了點頭:“反正你就是我的人?!?/br> 說完狠狠嘬了一口,故意嘬地響亮,讓電話那頭的人也聽到。 “那行吧,明天你別忘了?!崩杪f。 司婁揚手將電話機砸了個稀爛。 黎蔓總算是穿上了那條婚紗。 看著鏡子里的人,感嘆人生真是如戲。 門突然被推開,司婁環(huán)手倚著門框看她。 他真是,從來不曉得要敲門。 他一身白色西裝,穿得隆重閃亮,不知道的以為又是他結(jié)婚。 黎蔓白了他一眼。 “怎么見我是這種表情。”他笑著走進來,手里甩著一個白色的盒子。 “怕你來搶婚的。” 他切了一聲:“你倒是了解我?!?/br> 他站在她身后,透過鏡子,兩個人的眼神對視上,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他將手里的東西遞給她:“禮物?!?/br> 黎蔓接過,打開,一條鉆石項鏈,鑲滿了鉆石。 司婁將她原本戴在脖子上的東西丟了,取出他送的給她戴上。 指尖碰上她頸后的皮膚,是她熟悉的溫度。 脖子上的東西沉甸甸的,得有幾斤重,黎蔓眼睛都放光了。 這得多少錢啊。 “我保證,上無品質(zhì)好的鉆石都在你脖子上了,可別說少爺我小氣?!?/br> 黎蔓能不喜歡嗎。 差點被這禮物晃昏了頭,她朝他攤出手: “東西呢?” 他裝傻:“什么東西?” “證書呀?!?/br> 司婁抬手拍了下額頭:“我給忘了?!?/br> “你!”就知道他不會這么老實。 “這不一心給你準備禮物去了嘛?!彼f,“明天一定給你送過來?!?/br> “不準再忘了!” 司婁含含糊糊應了一聲。 教堂里坐滿了人,黎蔓有些緊張。 司婁走上來,挽起手臂笑著看她:“我也算是你的家人,給我個機會親手將你送到他手里?!?/br> 黎蔓笑了一下,挽起他的手。 仇澤在那頭等著她,黎蔓恍惚了一下,覺得一切都好不真實。 想她二十才過半,就經(jīng)歷了叁段婚姻,這一次還是由前夫?qū)⑺f到他手上。 她這人生呀,真是精彩。沒一本話本能有她的精彩。 司婁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想記住她幸福的樣子。他是真的想開了,或者說由不得他想不開。 他見過她看到槍時的恐懼反應,也親眼目睹她不顧一切擋在仇澤身前的樣子,他還能有什么機會。 只是…… “現(xiàn)在離他還有十步,你要是反悔了想跟我走,我馬上帶著你就跑。”他小聲說。 果然! 黎蔓瞪了他一眼,手狠狠擰了他一把rou,讓他清醒一點。 她終于和仇澤站在一處,說著最有分量的誓言。 下去之后她埋在仇澤懷里,激動地泣不成聲,仇澤哄她,將外面留給一眾不明所以的賓客。 有個不怕死的上前問司婁:“司先生,我看今天這個史密斯夫人,怎么和令夫人長得……這么像……” 司婁將杯子里酒水干了,哈哈笑了兩聲。 “是有些像,”他說, “不過我夫人現(xiàn)在在英國旅游呢,前兩天她說那里實在是好,不愿回家了,之后我怕是得跟她定居在英國了。” 路過的星火聽到這句話,看了他一眼。 內(nèi)室里,黎蔓貼著仇澤的唇角,眼尾哭紅了,捧著他的臉說: “親愛的史密斯先生,你得一輩子記得我今天的樣子。” 仇澤的唇吻過她的眉眼,鼻梁,鼻尖,嘴唇,吻到每一處美好的地方: “記住了?!?/br> 黎蔓哼哼唧唧:“老了也得記住,以后不漂亮了就拿出來想一想?!?/br> “你還會不漂亮?”仇澤笑著說。 她認真想了一下:“不會?!?/br> 畢竟她是真的好看,就算老了,也是個漂亮的小老太太。 黎蔓窩在他身上,聽見他不同尋常的心跳聲。 她摸上去:“怎么跳這么快。” 仇澤抓著她的手:“激動?!?/br> 激動死了。 什么時候開始肖想的這一天,久的他快忘了。 以至于真的到了這一天,他又開始膽怯起來,怕全都是他臆想出來的,一碰就碎的夢境。 他失去過她太多次,實在經(jīng)不住嚇了。 黎蔓笑他,心里樂呵地要死,也被他灼灼的眼神勾的心跳加速。 “我也跳得很快?!彼f。 仇澤貼上去聽,果然。 一低頭,就能看見左心口藏在白紗下的疤痕,牽著心臟的那根筋脈又開始拉扯: “疼嗎?” 黎蔓一點不嫌那疤痕丑,這可是她的英勇勛章,驕傲的很。 她裝腔道:“疼的。” “我吹吹?” “好。” 吹著吹著嘴唇就貼上了。 洞房花燭夜,天都還沒黑呢。 仇澤壓在她身上喘著氣,氣息全拂在她耳廓里,黎蔓的身子軟了又軟,化成一灘水。 他低下頭,一下一下親吻她的左心口: “小伍……你護我一次,我護你一世。” “以后不能這樣不要命……” “你要是有事,我怎么辦……” 黎蔓早就不辨東西,哭著應了一聲,攀著他的背,全是她抓出來的紅痕。 當世混亂,他不知道這種安穩(wěn)能維持多久,他能做的,不過是將這安穩(wěn)延長又延長。安穩(wěn)到頭的那一日,他也要護著他的嬌兒,沾不得一點塵土。 “嬌兒吶……” 月色稍上枝頭,照亮周圍一片星辰,今天實在是個好日子。 …… 次日司家老宅的電話被接起,管家說司婁昨天就沒回去。 又打去他自己的宅子: “司婁呢?” “少夫人!”管家語氣激動。 “怎么了?” “少爺跑了!” 黎蔓一頭霧水,沒心思管那些: “什么叫跑了,我就想要回那張證書?!?/br> 管家手里抓著司婁留下來的信: “哎喲!少爺就是帶著那證書跑了,跑出國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