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ve011 亞希才不土呢
08年圣誕,我的心情糟到極點—— 我媽打電話說我一個堂姐因為太過優(yōu)秀公派出國留學了。 本來那個堂姐就在985讀研究生,學歷上已經(jīng)把我甩得好遠。 再一出國,還他媽公費。 這下吃年飯的時候她老爸(我四叔)又有炫耀的資本了。 我們家族的大人非常喜歡拿自家小孩比較—— 而除我以外的幾個堂姐堂哥偏偏都是拿過獎學金又公費出國的混蛋精英。 原本留在國內(nèi)的還有我與這位堂姐,現(xiàn)在她也出去了—— 剩我一人在二本鬼混。 不用想都知道今年的年飯該有多么難熬。 我媽跟我講這些顯然也不是為了分享親人成功的喜悅。 她是想要刺激我。 刺激我這個給她和爸爸丟臉的孩子。 以前不小心考砸的時候爸爸常說養(yǎng)你有屁用,邊說邊拿對折過的皮帶抽過來。 “好好學習是為了你自己!” 他們的常用語。 在我看來這兩個自尊不足的大人對我所有的教育投入只是為了在其他親戚面前夸耀自己兒子有多牛逼,以彌補他們碌碌無為的一生。 我恨我堂姐,也恨我爸媽。 盡管有我自己不聰明也不努力的原因。 可恨就是恨。 …… 那天我放下電話,看了會遠離家鄉(xiāng)的天空,覺得自己終究無法逃出那個家庭。 我決定砸掉手機,讓父母再也找不到我。 可回到寢室卻收到亞希的短信—— “圣誕快樂呀?!?/br> 好輕松的語氣。 我舉起手機,沒能砸下去。 想見到她。 想見到亞希。 想坐在她的旁邊看她游戲。 并不是戀愛情緒的忽然覺醒—— 其實誰都可以。 只要在那個時候給我發(fā)了短信。 我都會想要見到那個人。 …… 那會剛過飯點,12月的天已經(jīng)黯了。 我約亞希在包機房外見面。 從女老板那買了煙。 拆了包裝,賭氣似的抽起來—— 像要吸盡它們的生命。 “今天不和那個小姑娘搓p?” 女老板專為我們留了機子。 “不了,”我說。 我那會挺想天上飄雪的,說不定心情會好過一點。 我想象雪從天上鋪下來,蓋到地面,很多穿皮鞋的大人滑到地上。 我抬腿從這些人身上邁過去。 不扶起任何一個。 …… 亞希來了。 相同往常的穿衣風格,不同往常的少女配色。 第一次見她穿粉紅。 中長款的連帽羽絨外套。 水洗褪色的窄腳牛仔褲,匡威的經(jīng)典帆布鞋。 還是那個kappa包。 我一下就笑了。 連我都有兩個包。 “不進去嗎?”她瞧了眼店鋪后邊的包機房。 我搖頭,陪我走走吧。 亞希嗯了聲。 我們前往車站的方向。 路上她問我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原本就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低落—— 我說我有點不爽。 單純的有點不爽。 我覺得如果我說出原因——亞希能夠理解我的心情。 但我沒有。 在當時的我看來,不爽分為兩種,能通過戰(zhàn)神2排解的,以及不能的。 那回的情緒顯然是后者。 …… 學校周圍的商鋪盡是圣誕的氣息。 說是氣息,遠不至于讓人沉浸。 無非玻璃窗上印張圣誕老人的大臉或者在門口放棵掛了假禮物的白癡樹。 圣誕節(jié)是耶穌的生日。 再過幾天就2009了。 已經(jīng)20歲的我既不能拿“少年”自稱,也沒有身為“青年”的自覺。 對我來說,成長更像一種潰爛的過程。 我想我永遠不會變成那種光鮮的大人。 如果真有長大的一天,我寧愿做一只滿身流膿的怪物。 …… 2008年12月25號—— 我和亞希并排走出氣派的校門,在車站遇上了小處女與她的男友。 他倆也在等車。 我一直不知道小處女有男朋友,她沒和我講過。 是個偏矮的男生,燙過發(fā)根的原因,頭發(fā)看起來很高。 后來才知道是其他的學校的,來這邊接小處女過圣誕。 我當時挺吃驚,也有點不高興。 那會兒我對于關系好的女孩子有著極其自私的獨占意識。 小處女也是頭一次見到我身旁的亞希。 她露出“喲喲”的八卦臉。 好像挖到天大的秘密。 她以為亞希是我女朋友。 我沒否定,也沒有說明。 有意思的是小處女同樣沒有向我介紹她的男友。 她男友看了我眼,我揚了下下巴,算是招呼。 當時的我著實想不到會在未來給他帶上綠帽。 聲明一點—— 我并不后悔,也不認為自己不該那么做。 大學三年級的某天,我們在廉價旅館的商務套間越過了線。 我們,指的是我,與小處女。 那天我躺著問她,大二的圣誕節(jié)還記得不,碰到你男朋友那次。 她從被窩里打我一下——干嘛現(xiàn)在談這種事情。 我說我就是納悶,你那時干嘛不介紹你男友我認識,一句話的事兒。 “你也沒介紹你旁邊那個土妹子給我認識啊死變態(tài)?!?/br> 這句死變態(tài)是因為“辦事”的時候我一直從后邊掐她。 她又打了我下。 “土妹子……” 想不到亞希在她的眼里是這么個印象。 亞希才不土呢,我說。 她只是比較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