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吻 第4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殘廢棄子穿書后在娃綜擺爛了、重生之買買買[天災(zāi)]、你撩夠了嗎、攻略那個假清冷夫君、我始亂終棄的前任登基了、馀生漫漫、當(dāng)咸魚被迫綁定自律系統(tǒng)[修真]、雁雙飛、致我們的青春樂章、穿成豪門女配的后媽
* 今天白天發(fā)生了不少事,導(dǎo)致許芳菲下午上課時,有點心不在焉。她腦子里總是反復(fù)回憶起,今天那對在小吃街上被搶劫的母女。 而更令許芳菲沒想到的是,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nèi),她會再次和那位年輕mama相遇。 是夜。 許芳菲晚自習(xí)后放學(xué)回家,剛進單元樓的門洞,便聽見有人聲從高樓層的樓道內(nèi)傳來,一個女人,聲音細弱,似乎在央求著什么。 “大姐,我看你是個好人,今天下午還幫我搬了桌子……我和我女兒都還沒吃飯,你能不能借點面條給我?” 接著便是喬慧蘭的聲音,連聲應(yīng)著:“好好好。你先等等,我給你拿!” 許芳菲皺了下眉,心頭疑惑和驚訝交織。上樓一看,發(fā)現(xiàn)站在她家門口的身影瘦弱伶仃,穿著件深藍色的長裙,竟然是早上那個被搶劫的女人。 她臉色看起來十分窘迫,正在向喬慧蘭借面條。 喬慧蘭從廚房快步走出來,直接遞了一大把雞蛋掛面給她,說:“來,拿著。” 年輕女人朝喬慧蘭說了句謝謝,接著便低下頭轉(zhuǎn)身離去。 和許芳菲白天見到的差不多,女人看上去懵懵的,精神狀態(tài)依然恍惚,像是根本沒注意到前面有人,走沒兩步,差點和許芳菲迎頭撞到一塊兒。 好在許芳菲反應(yīng)快,忙忙側(cè)身,這才讓女人順利從她身邊走過去。 對方依舊沒抬頭,看都沒看許芳菲一眼,瘦弱身影渾渾噩噩地下行,最終幽魂般消失于樓道。 許芳菲邊繼續(xù)上樓,邊好奇地問:“媽,這是誰呀?” “哦,一樓新搬來的鄰居。”喬慧蘭有些同情地搖搖頭,“單親mama,沒工作還帶著個五歲的孩子,怪可憐的。喏,這么晚了,連飯都沒著落,孩子也跟著餓肚子?!?/br> 許芳菲微訝:“我們這棟的一樓?” 喬慧蘭回答:“對呀。老房子一樓比較潮,租金比其它樓層更便宜。” 許芳菲點了下頭,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 晚上十點左右,許芳菲寫完作業(yè)洗完澡,換好睡衣鉆進被窩。剛閉上眼睛,枕側(cè)的手機忽然“叮?!币宦?,提示收到了新消息。 許芳菲重新睜開眼睛,有點茫然地想:這么晚給她發(fā)消息,會是誰? 等她摸起手機一瞧,眸子瞬間蹭蹭一亮。 —鄭西野:睡了沒。 許芳菲有點小雀躍,又有點小驚喜,手指敲打屏幕,回復(fù)道:沒有。怎么啦? —鄭西野:開窗。 看著對話框里的新回復(fù),許芳菲不由心生困惑。來不及多問,她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踩著拖鞋便跑到了窗邊。 打開窗戶,探頭往下瞧。 一層之隔,鄭西野整個人懶洋洋側(cè)坐在與她房間下一層相鄰的窗臺上,拿著罐可樂,左邊那條長腿隨意屈起,另一條則朝外蕩著,也正微仰脖頸看她。 眸光清淺,格外的黑而亮。 許芳菲眨眨眼,好奇得很:“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嗎?”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輕輕耳語的音量也被烘托得清晰無比。 鄭西野說:“睡不著,忽然就想看看你。” 聞言,許芳菲臉蛋升溫,驟然間便燒得灼燙,只當(dāng)他又拿她尋開心,對此不予理睬。靜默幾秒后,她想起什么,又說:“今天那對被搶劫的母女,你還記得嗎?” 鄭西野:“嗯?!?/br> “她們就住一樓。”許芳菲感慨,“多神奇的緣分吶?!?/br> 鄭西野喝了一口汽水,隨口答她:“回來的時候注意到了,是挺巧。” 許芳菲轉(zhuǎn)眸,望向這片潦倒困窘的老院:“整個凌城,這里是租金最便宜的地方,看她們條件不寬裕,搬來這里也不稀奇。” 鄭西野冷淡地說:“吸毒的人,哪個不是家徒四壁?!?/br> 聽了這話,許芳菲瞬間愕然:“什么意思?你是說那個小女孩的mama吸毒?” 鄭西野:“對?!?/br> “你怎么知道?” “消瘦,萎靡,精神恍惚,瞳孔微擴,左手手臂上還有針眼?!编嵨饕懊鏌o表情,沒有過多的憐憫和同情味,“看第一眼我就知道,應(yīng)該吸挺長日子了。” 說的人言辭麻木,仿佛司空見慣,聽的人卻遍體生涼。 吸食毒品的人,許芳菲以前也聽大人說過不少,但當(dāng)這類人群如此鮮活地出現(xiàn)在眼前,她仍大為驚駭。更何況,那個年輕女人還是一個母親,還有一個年僅五歲的女兒。 許芳菲心情重幾分,食指摳了下木頭窗框,恍然:“難怪今天她們在警察來之前就偷偷走了?!?/br> 半晌,鄭西野轉(zhuǎn)換話題,跟她說起別的。 他朝她抬抬下巴:“還是沒想好報哪個學(xué)校?” “嗯。”小姑娘上半身輕輕伏在窗臺上,單手托腮,眺望天際,小小的臉蛋堆起苦惱,“我同學(xué)給我推薦了南大,我還沒有詳細了解。” 鄭西野:“南大的臨床醫(yī)學(xué)和法學(xué)都挺不錯。” 許芳菲詫異:“你還知道這些呀?”有時真覺得,這人哪里像個古惑仔混子,分明見識淵博,出口成章,滿肚子都是墨水。 鄭西野答:“都是聽人說的?!?/br> “哦。”她點點頭。 “想沒想過當(dāng)個老師?律師?或者醫(yī)務(wù)工作者?!?/br> “都沒想過。不過也都可以考慮看看?!?/br> …… 你一句我一句,在這個許芳菲生命中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夜晚,他們漫無目的地閑聊。 “其實如果你真想報軍校,也挺好的?!焙龅?,鄭西野如是說。 許芳菲愣住,驚訝于他前后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 她遲疑地說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說,軍裝不好穿,不建議我去挑這么沉重的擔(dān)子嗎?!?/br> “之前覺得你很脆弱,像朵弱不禁風(fēng)的花兒?!编嵨饕昂谏劬Χ⒅?,語氣淡漠安靜,而又誠摯:“后來發(fā)現(xiàn),你這朵小花是開在蠻荒荊棘里的,遠比我想象中頑強。” 聽完這番話,許芳菲臉又是一熱。她有點開心地問他:“你這算是在夸我嗎?” 鄭西野莞爾:“當(dāng)然?!?/br> 心頭一絲欣然泛起浪花,看著他嘴角的淺笑,許芳菲只覺頭頂?shù)囊箍斩济髁疗饋怼K龔澠鸫?,又有點困惑:“感覺你對軍校軍人、理想信仰什么的,好像很有自己的見解。你說的很多話,也很觸動人?!?/br> 鄭西野眉峰微挑:“我不應(yīng)該有這些見解?” “……不是。”許芳菲垂眸,想了想,在心里認真組織著語言,“我是說,我很好奇,你這些見解都是哪里來的??偛粫质且故袛偰切锟吹陌??” 這一次,鄭西野半晌都沒有出聲。 夜空無星無月,仙人執(zhí)筆潑墨,將整個夜晚和他的眉眼染黑。 良久良久,鄭西野終于開口,對她說:“我媽是個軍人,因公犧牲,二等功烈士?!?/br> 短短一句話,竟令許芳菲驚愕到無言。 難怪。 難怪他mama能說出“迷茫動搖時,低頭看看腳下的土地”這句話。 一個烈士,早已用生命將“信仰”二字染成了紅色。鮮艷奪目,永垂不朽。 片刻,許芳菲的大腦終于從極度震驚中恢復(fù)運轉(zhuǎn)。她吃力地消化著這個信息,更感到無法理解了,“你mama是烈士,那你為什么會……” 話音未落,對上鄭西野諱莫如深的眼,她一頓,咽下了后半截未出口的話語。 四周唯余一片死靜。 好一會兒,鄭西野視線從她身上離開,遙望向頭頂?shù)囊箍?。他喝了一口汽水,語氣懶漫,道:“是不是想問,我媽是烈士,我為什么會是一攤爛泥。” 許芳菲怕他誤解,慌張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肯定有你的苦衷?!?/br> 鄭西野毫無所謂地懶笑,擺擺手,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稍頓幾秒,接著又非常隨意地說:“對了。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了,提前跟你說一聲?!?/br> 許芳菲起先都沒反應(yīng)過來,還下意識問他:“又要出遠門嗎?這次什么時候回來?!?/br> 鄭西野:“這次不回來了?!?/br> “……” 已經(jīng)是深夜。一陣風(fēng)起,吹散了云,只一刻,如墨的天色獻出繁星與月,整片天空豁然被點亮,蔓開無盡奇詭。 “想去軍校就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好好念書,好好長大?!?/br> 那個男人仍是初見時那副懶倦又幾分頹痞的姿態(tài),一條大長腿懸空,頭靠窗框,悠遠地凝視她,道:“希卿生羽翼,一化北冥魚。1” 第28章 這一夜,許芳菲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境的時間跨度很大,像是場黑白色調(diào)的老電影,將她兒時的所有記憶串聯(lián)起來。畫面斑駁陳舊,一幕幕閃現(xiàn),長久地定格在一個孤燈飄搖的雨夜。 陰冷小巷中,男人的背影挺拔而利落,像是神話故事里才會出現(xiàn)的神祇,堅定不移擋在她身前,為她遮去頭頂風(fēng)雨。 驟然間場景變化,是他懶懶一笑,對她說:“希卿生羽翼,一化北冥魚。1” …… 夢的最后,是一陣敲門聲將許芳菲從睡夢中喚醒—— 砰砰。 老房子隔音本就不佳,加上許芳菲家的臥室裝的都是最老式的木板門,幾乎沒有阻斷聲波的效果。敲門聲響了沒幾下,她便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頂著雞窩頭從床上坐了起來。 迷糊間聽見mama去開門。 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含笑問:“你好,請問是喬慧蘭女士嗎?” “對我是?!眒ama明顯有點困惑,“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