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吻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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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少鋒便說:“那這樣,給大家一分鐘的討論時間,最后每個班推薦一個人。咱們公平公正,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 一分鐘后,顧少鋒卡著秒表喊了聲“?!?,讓各個班長報出自己班的推薦人選。 于是從第一排到最后一排,一聲接一聲的洪亮嗓門兒依次響起。 “男生10棟501室,推薦許芳菲學員!” “男生10棟502室,推薦許芳菲學員!” “男生10棟503室,推薦許芳菲學員!” …… 不多時,班長們都匯報完畢,大家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清一色報上了“許芳菲”的大名。 孤家寡人一個的許芳菲學員:? 見這清醒,顧少鋒都被尷尬得干咳一聲。他默了默,清清嗓子大聲問:“許芳菲,大家都推薦你。你有沒有問題?” 許芳菲大聲:“報告顧隊!我有!我能不能推薦其它人?” 顧少鋒:“可以。你推薦誰?” 情急之下,許芳菲只能隨手亂指了個前排的男生。 顧少鋒:“好的。現(xiàn)在許芳菲學員64票,楊毅學員1票。所以,最后咱們信息大隊拉歌比賽的指揮員是——許芳菲!大家掌聲鼓勵!”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陣非常有節(jié)奏的鼓掌聲雷鳴般響起。 許芳菲:“……???” 許芳菲目瞪口呆,整個人都傻了。她有點想哭,又哭不出來,只能懷抱著最后一絲幻想,向不遠處的教導員大佬投去求助的星星眼。 教導員大佬果然很快就接收到了這一求救信號。 鄭西野靜了半秒,開口:“指揮員這件事。” 許芳菲:! 許芳菲眼里嗖的下,竄起兩簇希望的小火苗。 鄭西野淡淡地說:“推薦程序公開透明,公平公正。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許芳菲學員,加油?!?/br> 許芳菲:“……” 許芳菲眼里的小火苗又噗噗兩下,熄滅得渣都不剩。 站軍姿,練隊列,軍訓繼續(xù)有條不紊地進行。 集合吃完午飯,許芳菲喪喪的,垂著小腦袋、垮著小肩膀,獨自一人蔫頭耷腦地往女生宿舍方向走。 領唱指揮員…… 天吶。 許芳菲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她此刻的郁悶。 從小到大她一門心思鉆研語數(shù)外物化,根本就沒發(fā)展過其它文體特長,唱歌跳舞全都一竅不通。突然掉這么大個重任在她腦袋上,她又緊張又忐忑,快焦慮死了。 正耷拉著腦袋胡思亂想,經(jīng)過綜合演訓樓背面的小路時,身后忽然響起一道嗓音,清清冷冷低沉悅耳,喚道:“許芳菲。” 許芳菲聽出是誰的聲音,往后看了眼。 鄭西野手拎一袋不知道是啥的東西,正踏著軍靴大步流星朝她走來。 許芳菲還在不開心領唱指揮的事,不太想理他,鼓鼓腮幫,默默又把腦袋轉(zhuǎn)了回來,繼續(xù)往前走。 只留給鄭西野一個孤孤單單又纖纖細細的小背影。 見狀,鄭西野瞬間眉毛挑得老高,鬼火蹭蹭往上冒。 蘇茂剛給了他一袋盛江獼猴桃,他想著獼猴桃富含維c,適合病后補充維生素,緊趕慢趕地給她送過來。 這小崽子居然看見他過來都不搭理,直接扭頭就走? 是不是要上天。 啊。是不是要上天? 鄭西野壓著不爽快步追上去,與她并排,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她,壓低聲:“你沒聽見我喊你?” 許芳菲不看他,細聲細氣又悶悶不樂地回:“聽見了呀?!?/br> 鄭西野:“那你不理我?” 許芳菲不說話。 鄭西野微抿唇,長腿收攏站定下來,面無表情地沉聲道:“許芳菲,這就是你跟教導員說話的態(tài)度?” 許芳菲尬住,只好硬著頭皮折返回去,立定立正行軍禮,大聲:“教導員好!請指示!” 鄭西野把手里的獼猴桃遞過去,命令:“拿著。” 小姑娘只能雙手接過。 鄭西野繼續(xù)命令:“獼猴桃,補充維生素c,多吃點?!?/br> 許芳菲:“?!?/br> 許芳菲囧,有點開心又有點甜蜜,但是又還是有點郁悶。遲疑兩秒,紅著耳朵小聲回:“哦。” “哦什么哦?!编嵨饕岸⒅?,“你剛為什么不理我?” 許芳菲咬了咬唇瓣,低聲:“可能是因為你說話不算話吧?!?/br> 小丫頭嗓門兒細軟,音量又低,鄭西野認真半天都沒有聽清她在說什么。他側(cè)頭貼近她一點兒,道:“你說什么?” 許芳菲吸氣呼氣做了個深呼吸,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亮晶晶的眸子望向他,道:“你之前明明說我不想去領唱,就可以不去。教導員,我這么相信你呢。” 聽見這個理由,鄭西野先是一怔,緊接著便覺苦笑不得。 他被這可愛的小家伙氣笑了。靜默須臾,耐著性子低哄道:“那種情況下把你選出來,確實沒辦法?!?/br> 許芳菲無言。推選過程很透明,結(jié)果當然做不了假。她倒也不是真的生他氣,至多有點遷怒。 她長長嘆了口氣,道:“我也沒有怪你。我就是太沒底了?!?/br> 鄭西野:“什么沒底?” 她看他一眼,窘迫地實話實說:“我連上幼兒園的時候都沒登臺表演過節(jié)目。突然讓我當指揮員,還要上臺,我害怕。害怕自己唱歌難聽,害怕自己指揮出錯,害怕因為我影響到整個信息大隊的拉歌成績……” 鄭西野彎起唇,目光寵溺而無奈:“哪有你想的這么復雜?!?/br> 許芳菲噘嘴嘀咕:“你不是我,當然不會懂我的心情?!?/br> 鄭西野想了想,建議道:“你要實在怕出錯,我到時候把歌譜打出來,每天固定個時間一句一句教你唱,給你把把關(guān)?” 許芳菲聽完眼睛亮了亮,“你會唱歌?” 鄭西野回答:“將就吧?!?/br> 她思考兩秒,又有點不好意思,撓撓腦袋:“可是那樣,會不會太耽誤你時間呀?!?/br> 鄭西野盯著她,淡淡地說:“我的時間拿給你耽誤,不是理所當然嗎?!?/br> 第40章 云軍工每屆新生入學,軍訓期間都會搞一次拉歌比賽,目的有兩個,一是增強每個大隊新兵的凝聚力團結(jié)性,二是拉歌屬于文娛類比賽,含一定的趣味性,為期三個月的軍訓期艱苦枯燥,辦個這樣的比賽也能調(diào)節(jié)新兵營整體的情緒。 信息大隊敲定許芳菲作為領唱指揮員的這日,距離正式比賽還有一個星期。 每個大隊兩首參賽曲目,信息大隊的歌是顧少鋒拿著歌譜精挑細選出來的,一首《咱當兵的人》,一首《軍中綠花》,前者激昂奮進,后者婉約抒情。 次日下午,宣告午休結(jié)束的集結(jié)哨響起,大一新兵們穿戴整齊迅速列隊,之后便在各自大隊隊干部和教導員的帶領下,開始練歌。 畢竟是大學生涯的第一次比賽,所有學員都對拉歌大賽予以了高度重視。加上軍校生們骨子里就自帶血性,誰都不愿意被其它隊伍比下去,cao場上練歌的是一個方隊比一個方隊大,此起彼伏的軍歌嘹亮無比,震得樹上的小鳥都相繼飛走,躲得遠遠的。 許芳菲這個領唱指揮員更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不僅練歌時全神貫注,就連下午吃飯時她都還在默記兩首歌的歌詞。 云軍工總共有四個食堂,每個食堂有三層樓,一層賣葷素套餐和面條米粉,二層三層還有小炒、干鍋、小火鍋之類的,品種非常豐富。 許芳菲一般都是在一層吃飯。 她埋著頭,邊安靜用餐邊背歌詞,忽然,聽見餐桌被人輕輕敲了兩下。發(fā)出規(guī)律的兩聲“砰”。 許芳菲眸光微動,微側(cè)目,視野里映入一只冷白色的修長大手,指甲修剪得很光整,骨節(jié)分明,迷彩服袖口往下的部分露出小片瘦削的腕骨,戴塊銀灰色的機械腕表。 她微怔,視線順著這只手往上移。 鄭西野冷峻的臉上一貫沒有太生動的表情。他垂眸看著她,淡聲說:“我跟顧隊說了,今晚你不用上晚自習。七點半你在閱讀森林的小涼亭等我,記住沒?” 他說話間神色平靜語氣懶漫,顯得再自然不過。導致許芳菲都沒回過神,一句話沒沒說,稀里糊涂地就沖他點了點頭。 鄭西野嗯了聲,轉(zhuǎn)身邁開長腿走了。 軍訓期間一個大隊的人都要先列隊唱歌再一起吃飯,彼此之間坐的位置都不遠。邊兒上有個男學員正好聽見教導員與許芳菲的這番對話。 他扒拉著米飯側(cè)頭看旁邊,聲音壓得低低的:“教導員找許芳菲什么事兒???” 邊上的飯搭子也壓低聲:“不知道?!?/br> 頓了下,探首打望一眼教導員挺拔冷峭的背影,嘖嘖了兩聲,十分同情地道:“咱鄭教這么兇殘,準沒好事兒?!?/br> 男學員搖頭嘆息:“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憐?!?/br> 太陽落山,夜幕低垂下來。 晚上七點多,許芳菲最后一個從宿舍離開。她鎖好門,把鑰匙仔細揣進迷彩服的褲兜里裝好,接著便離開宿舍區(qū)往閱讀森林的方向走去。 云軍工校史悠久,內(nèi)部的基礎設施也十分完善,沿著女生宿舍區(qū)往南直行,經(jīng)過人工湖和圖書館,再走兩百米左右便能看見一個綠植遍布的小公園,樹木參天,枝繁葉茂。 這就是云軍工的“閱讀森林”。 此地滿目的清新綠色,遠離教學區(qū)工作區(qū)生活區(qū),環(huán)境十分幽靜葳蕤,很適合看書或者冥想,故得其名。 順著一條蜿蜒的小石子路又走須臾,許芳菲很快便瞧見一座古色古香的小涼亭。亭中的石桌旁坐著一個人,看樣子像是已經(jīng)來了好一會兒。 許芳菲臉微紅,嘴角無意識便揚起一抹弧度,過去柔聲打招呼:“教導員好?!?/br> 鄭西野抬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說:“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