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幾個喝高了的男女嘻嘻哈哈調(diào)情打鬧。突的有人被股妖風(fēng)一吹，清醒過來幾分，想要提醒什么，已經(jīng)太遲。

    兩個酒瓶子劈頭蓋臉砸下去。

    倆小弟聊得正嗨，毫無防備，眨眼光景便頭破血流倒在吧臺邊，捂著腦袋抽抽。

    周圍有客人受了驚嚇，尖叫著逃走。

    蔣之昂吸吸鼻子，蹲下來，咬牙切齒道：“聽著，以后誰再敢提姓鄭的，我割誰的舌頭。”

    兩個馬仔捂著腦門上汩汩冒血的傷，不住點頭，“是，是，知道了昂少……”

    “媽的！”

    蔣之昂興致被敗光，煩躁至極地低咒了聲，扭頭大步離去，邊走邊狠聲撂話：“去給老子查清楚，剛才那妞叫什么，住哪里，是不是凌城人！”

    *

    當(dāng)年為了追查間諜組織蔣家，鄭西野和蔣之昂確實走得很近。

    鄭西野一身的邪痞氣，眉眼桀驁散漫不馴，和蔣之昂之流待一塊兒，一點不突兀，任誰來看，他們都是一路人。

    最初的嫉妒仇視期之后，蔣之昂把鄭西野當(dāng)成了親兄弟，好酒一起喝，好煙一起抽，即使是好妞，他也很樂意和鄭西野一起玩。

    可鄭西野怪就怪在這里。

    他抽煙喝酒樣樣來，手起刀落不眨眼，偏偏從不沾女人。

    關(guān)系好那會兒，蔣之昂有時會打趣兒鄭西野，問他到底是同性戀，還是性冷淡。

    事實上，鄭西野確實性冷，并且寡欲。至少，在遇見許芳菲之前的二十幾年人生里，他對異性沒有好奇，沒有悸動，對情事毫無興趣，連“自我解決”的行為都少之又少。

    可許芳菲出現(xiàn)后，鄭西野明顯便感覺到，他發(fā)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出現(xiàn)在心理和生理雙重層面。

    冷感寡欲、過分自制的男人，內(nèi)心深處大多住著一個心魔。它是被層層枷鎖禁錮的野獸，隱晦壓抑，不可告人，也不可見天日。

    鄭西野心理上的變化，是因許芳菲的存在，他體驗了何為“牽腸掛肚，魂牽夢縈”。同時，也對某些他從不留意的事產(chǎn)生了極大興趣。

    生理上，那個干凈可愛的小姑娘，似乎喚醒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另一面。

    *

    在烏市待了一周，處理完相關(guān)工作后，鄭西野先是飛去夏城看望了父親鄭衛(wèi)國，之后便飛回云城，開始休他今年的第一次假。

    下了飛機走出到達(dá)出口。

    鄭西野略微抬眼，便瞧見一道俏生生的嬌小身影。

    云城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小姑娘穿著一件淡粉色的針織外套，醒目得很。這個顏色很襯她皮膚，雪白的臉蛋瑩潤微圓，猶如上好的羊脂玉，眼睛本在四處張望，與他目光對上的瞬間，清澈的瞳孔頓時亮得發(fā)起光。

    鄭西野懶洋洋勾起唇，朝她張開雙臂。

    崽子小臉微紅，明顯猶豫了下，但還是小跑著飛奔而來，嬌嬌羞羞地?fù)溥M(jìn)他懷里。

    鄭西野雙臂收攏將她裹住，也不顧周圍人來人往，低頭親了親她淺粉色的頰。

    許芳菲臉更燙，抬手嗖一下捂住他親過的地方，低聲說：“夠了。這里人這么多。”

    鄭西野靜默兩秒，問：“你晚上幾點鐘點名？”

    全國每個部隊營區(qū)的管理制度都差不多，除休假或出差狀態(tài)外，單身干部晚上務(wù)必在固定時間集合，點名，確保在位率。

    許芳菲回答：“九點半?！?/br>
    鄭西野聽完，微抬右腕看了眼表。

    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半，距離她九點半點名，還有整整七個小時。時間相對充裕。

    鄭西野說：“走吧?！?/br>
    許芳菲嘴角彎彎，小手挽住他的胳膊，隨口問：“現(xiàn)在去哪里？”

    鄭西野：“你不是說這里人多嗎，找個只有我們兩個的地方?！?/br>
    許芳菲：“?！?/br>
    許芳菲很懵：“找個只有我們兩個的地方……干什么？”

    鄭西野很冷靜地回答：“親你，摸你。如果你同意的話，還可以再做點別的?！?/br>
    許芳菲：“……”

    許芳菲整個人直接從頭發(fā)絲紅到了腳指頭。她瞠目結(jié)舌，震驚道：“你怎么能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這種話？”

    鄭西野：“有什么問題嗎。”

    許芳菲：“……我覺得好奇怪?！?/br>
    他神色淡淡地看著她，思考了會兒，說：“那我下次，試試笑容滿面地說？”

    “……”

    許芳菲默。她腦補了一下他笑吟吟說那些話的情景，然后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住了?；卮穑骸安挥昧?，你還是就這樣吧?！?/br>
    最后，直至許芳菲跟在鄭西野身后，走進(jìn)位于云城城南的某軍事管理區(qū)家屬院，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這個男人口中的“只有他和她兩個人”的地方，原來是指，他的家。

    關(guān)于鄭西野的父母，許芳菲知之甚少，只大概了解，鄭mama是一名軍人，多年前已為國捐軀，鄭爸爸多年前出過車禍，自那之后便成了植物人，長睡不醒。

    電梯里，許芳菲看著鄭西野摁下“15”層，忽然微微皺眉，窘促道：“我第一次來你家，就這樣空著手，連禮物都沒帶，是不是不太好呀？”

    鄭西野隨口說：“我家又沒其它人。你要送禮物，直接給我不就行了?！?/br>
    “……”

    許芳菲微怔。她仰著脖子，看著鄭西野溫和隨意的側(cè)顏，心尖忽的一陣抽疼。

    這個男人，真的很可憐呢。

    正愣愣地發(fā)呆，叮一聲，電梯門開了。

    許芳菲一下回過神。

    “走吧。”鄭西野淡淡地說，“左邊那戶。”

    “哦。”許芳菲點點頭，邁開腿走出電梯，徑直走向通道左側(cè)。

    開了鎖，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屋。

    許芳菲背著小挎包站在入戶處，舉目環(huán)顧，發(fā)現(xiàn)，這間屋子非常的寬敞，整潔，干凈，冷硬，大概是常年沒人居住的緣故，所有家具都蒙著透明防塵罩。

    “換這個吧?！蓖坏模澈髠鱽硪簧ぷ?。

    許芳菲回魂，低頭一瞧，看見鄭西野往她腳下放了一雙黑色拖鞋，非常大，男士的。

    她詫異地眨了眨眼睛。

    “我家平時沒客人來，也沒有女士拖鞋?！编嵨饕罢f，“你穿我的。”

    許芳菲：“那你呢。”

    鄭西野說：“我穿我爸的。”

    “好的。”許芳菲乖乖應(yīng)下，接著彎腰在入戶凳上坐下，脫去腳上的小皮鞋和薄襪，踩進(jìn)那雙黑色男拖。

    換好以后，她垂著眸子打量了兩眼。

    這雙拖鞋……也太大了吧！

    她兩個腳丫套在他的拖鞋里，像極了偷穿大人拖鞋的小孩子。

    許芳菲囧囧地翹了翹腳拇指，只覺越看越滑稽。

    這時，鄭西野已經(jīng)換了鞋走進(jìn)客廳。

    他沒有行李箱，出差的所有物品都裝在背上的登山包里，進(jìn)屋以后，他先是將背包取下放進(jìn)雜物間，接著便又動身，徑直去了廚房，燒熱水。

    許芳菲有點拘謹(jǐn)?shù)匦〔脚矂?。悄悄地觀望一圈后，她驚訝道：“你家這么長時間都沒人住，怎么還這么干凈呀?！?/br>
    廚房那頭沒什么語氣地搭腔：“我媽喜歡整潔，所以我找了家政公司，每周來打掃?！?/br>
    許芳菲了然，點點頭。

    她趿拉著大拖鞋閑逛一圈，經(jīng)過兩扇緊閉的房門后，余光一瞥，發(fā)現(xiàn)最里側(cè)的那間臥室門是開著的。

    她在門口駐足，探出腦袋朝內(nèi)打望。

    這間屋子，擋光簾拉得很實，導(dǎo)致雖是大白天，整個空間卻黑漆漆。除了依稀可見的家具輪廓外，所有細(xì)節(jié)都看不清。

    正好奇地左看右看，驀的，一道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下來，懶懶地道：“這是我的房間?！?/br>
    “……”許芳菲心尖突的一顫。

    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道牽引著，揚起腦袋……

    男人不知何時出現(xiàn)，站在她身后，高大身軀完全將她籠罩。

    他右臂彎著手肘撐門框，另一只手捏住姑娘纖細(xì)的頸項，指腹掌心漫不經(jīng)心地往上游走，揉捏，撫摩，最后勾起她的小下巴。

    他埋頭貼近她，吻了吻她的鼻尖，說：“想?yún)⒂^，就要先交費?！?/br>
    許芳菲全身都燥起來。

    他指腹的薄繭，觸感粗糲，摩得她背脊發(fā)麻，骨頭都要酥了。

    她臉紅得快滴血，渾身起火，粉色的唇在他修長的指尖輕顫，半天囁嚅不出一個字。

    忽的。

    停在她唇上的干凈手指，毫無預(yù)兆，鉆進(jìn)她嘴里。

    “……唔！”許芳菲又驚又羞，一下睜大了眼睛。

    他……

    他在干什么?。?！

    “果然。你比我想象的還敏感可愛，我的乖寶貝?！编嵨饕拜p輕咬住她的耳垂，漫不經(jīng)心道：“舌頭都在抖。”

    第6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