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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吻 第132節(jié)

    她紅唇黑發(fā),氣質(zhì)高貴,不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動作,渾身自帶的威壓氣場已彌漫進這蕭條夜色。

    兩個壯漢并未認出來人。

    其中一個打量著女人美艷的臉龐,眼神忽而變得yin邪幾分,用英語盤問:“這位漂亮的小姐,請問你找誰?”

    女人連正眼都吝嗇給他,只冷冷用英語回:“給你十秒鐘的時間,滾開。”

    “你……”壯漢甲惱怒,正要發(fā)作,卻被身旁的同伴攔住。同伴看出女人身份不一般,朝壯漢甲無聲地搖搖頭。

    兩人這才不再多問,轉(zhuǎn)過身,將沉重的大鐵門從中一分為二,緩緩?fù)鶅蓚?cè)推開。

    車窗升起來。

    幾輛黑色轎車便長驅(qū)直入,毫無阻攔地進入別墅園區(qū)。

    下了車,唐玉隨手將拎著的鉑金包丟給一旁的菲傭,面無表情道:“門口兩個看門的雇傭兵是新來的?”

    菲傭低眉斂目,甚至都不敢抬起眼睛看唐玉,恭恭敬敬回答:“是的,唐小姐。”

    “難怪這么沒眼色,連我都敢攔?!碧朴裾Z調(diào)譏誚。

    菲傭沒敢接話。

    唐玉瞥菲傭一眼,臉色更寒三分,質(zhì)問:“說。怎么回事?”

    菲傭像是膽怯,遲疑了幾秒才回答:“昂少爺回來之后,就把蔣家里里外外的人全給清了一遍。說是……”

    唐玉:“他說什么?”

    菲傭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續(xù)道:“說是您留下的那些雇傭兵,一個個人長得丑身上還臭,他聞了老想吐。所以就全部換了?!?/br>
    “哈!”

    唐玉怒極反笑,陰惻惻地說:“蔣少爺不錯啊。出來沒幾天就給我這么大個下馬威,這忘恩負義卸磨殺驢的手段,還真跟他老爸一模一樣,不愧是兩父子?!?/br>
    從花園小徑穿行而過,唐玉邁入洋房大門。

    菲傭眼明手快,立刻彎下腰將家居拖鞋擺在唐玉跟前。

    唐玉余光往底下掃了眼,冷嗤了聲,涼涼道:“這宅子我既然送給了昂少,昂少就是這兒的主人。我一個客人留什么家居鞋,全都扔了吧?!?/br>
    菲傭一滯,謹慎應(yīng)道:“是。”

    唐玉眼簾抬高,視線在偌大的一層客廳掃視一圈,問:“溫姨和蔣之昂呢?!?/br>
    “蔣太太在佛堂念經(jīng),剛進去沒一會兒,吩咐了不讓打擾。”菲傭說,“昂少應(yīng)該在地下室。”

    唐玉點頭:“知道了,你去吧。”

    “是。”菲傭恭謹一垂首,轉(zhuǎn)身退下。

    唐玉強行壓下心里的火氣,定定神,理了理頭發(fā),徑直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蔣建成是黑彌撒手下最得力的幫手之一,多年來,一直幫那位頂頭大boss打理各類生意,除了核心生意賣密鏈外,還包含走私玉石、販賣軍火等。蔣建成倒臺入獄后,這些生意便被黑彌撒手下的另幾個頭馬瓜分殆盡,其中,又數(shù)多壽佛撈到手的好處最多。

    眼瞧著如今,蔣家少爺出了獄,連同黑彌撒在內(nèi)的上一輩便犯起了難。

    這個小少爺,雖然好色混賬不成器,但也算是一眾父輩看著長大的。加上他又是蔣家唯一一棵獨苗苗,當(dāng)然也不好放著不管。

    所謂子承父業(yè),天經(jīng)地義。

    boss思考幾天,最后決定,讓多壽佛把之前吞蔣家的生意還回一些給蔣家的小少爺。

    這事兒敲定后,便由唐玉出面去找多壽佛。

    可多壽佛是萬年狐貍成的精,老jian巨猾,貪心不足,吃進肚子里的好東西,哪兒有再吐出來的道理。

    見了唐玉,這老狐貍滿臉都是笑,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頂級的西湖龍井給唐玉上了整三大壺,就是繞彎子打太極,沒個準話。

    唐玉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多壽佛松口,勉強同意讓出緬北的玉石走私生意給蔣之昂。

    唐玉越想越窩火。

    她為蔣家少爺鞍前馬后,想到蔣家大部分財產(chǎn)都被查封,更是將自己最喜歡的這棟西郊別墅也送給了蔣之昂。

    到頭來,人家直接把她的人撤了個干凈,像是生怕她留了耳目要監(jiān)視他。

    唐玉心里憋屈又氣憤,思索的同時,人已經(jīng)沿著臺階下到地下負一層,來到地下空間。

    繞過停著數(shù)輛豪車的車庫,眼前便出現(xiàn)一堵白色墻面,上頭胡七八糟畫著各種涂鴉,血淋淋的骷髏頭,斷了胳膊露出陰森笑容的大兵,還有沾了血的各種花朵。

    血腥暴力,極其的病態(tài)。

    唐玉不悅地皺起眉。

    唐玉喜歡風(fēng)雅,這個地下室以前是她儲藏各類藝術(shù)品的地庫,其中不乏價值連城的名家畫作。很顯然,蔣之昂接手別墅后,不僅撤換了大部分人員,還對這里進行了改造。

    這面血腥的涂鴉墻,不用猜也知道是蔣之昂的杰作。

    她直接推開了房門。

    地下室里光線昏暗至極,隱隱還能聽見女人的哀求與呻吟聲。

    繞過地上散了一地的洋酒瓶和奶油發(fā)泡槍,唐玉聞到空氣里彌漫著的古怪氣味,糜爛、曖昧,腐朽。

    又前行幾步,她眸光一跳,被眼前場景生生驚住。

    數(shù)名馬仔勾著腦袋,恭恭敬敬候在一旁。

    不遠處,蔣之昂黑襯衣微敞,露出結(jié)實性感的胸膛和小腹,剛系好皮帶。他面前的臺球桌上趴著一個衣衫散亂兩頰潮紅的女人,頭發(fā)亂糟糟遮住臉,正小口喘氣。

    而在這張臺球桌的正前方,蔣之昂抬頭就能看見的位置,掛著一個投影儀幕布,投映著一張照片。畫面中的女孩膚色白皙,明眸皓齒,正朝鏡頭露出一個柔美嫻靜的淺笑。

    這照片的擺放位置,是什么意思,好像不言自明。

    唐玉猜測,蔣之昂剛才就是看著這張照片,邊想象意yin,邊和球桌上的女人翻云覆雨。

    這個結(jié)論不知緣由,令唐玉更加惱怒。她十指無意識收握成拳。

    “喲,玉姐來了啊?!?/br>
    奶油發(fā)泡槍是打笑氣的工具,蔣之昂大約是才打了不少,興奮頭還沒過,吸著鼻子隨口招呼邊兒上小弟,“給玉姐倒茶。”

    唐玉墨鏡后的眼神微冷,淡淡道:“不用了。”

    “怎么了?”蔣之昂輕輕一抬眉,邁著步子走到唐玉跟前,彎腰湊近她:“美人兒jiejie,心情不好?”

    蔣之昂才放完一炮,渾身還沾著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兒,熏得唐玉皺起眉,撤步往后退開。

    她抬手厭煩地扇了兩下風(fēng)。

    蔣之昂遞了個眼色給邊兒上。底下人會意,立刻把臺球桌上的女人提溜著帶下去。

    他彎起唇,吊兒郎當(dāng)?shù)赝崃送崮X袋,盯著唐玉:“玉姐,你來找我,總不會是想我了吧?”

    唐玉語氣不善:“緬北的玉石生意你才從壽老那兒接手,聽說就鬧出了事情?”

    “我還當(dāng)什么事兒?!?/br>
    蔣之昂嗤笑,長腿一抬靠坐在臺球桌上,彎了腰,拿桿打球:“我爸早就說過,多壽佛年輕的時候是條地頭蛇,老了老了,還是條地頭蛇,明的不行就會玩兒陰的,一輩子都化不成龍。他想給我使絆子,又不敢違抗大老板,就只能教唆著幾個嘍啰跟我唱反調(diào),有意思得很呢?!?/br>
    話說完的同時,哐當(dāng)一聲,一球落進洞里。

    蔣之昂半瞇了眼睛,又去瞄第二個球。

    唐玉靜了靜,說:“總之你自己處理干凈,別留下什么把柄?!?/br>
    蔣之昂:“謝謝玉姐提醒,知道了?!?/br>
    唐玉說完便準備離去??膳ち祟^走出幾步,像是實在不甘心,又回過頭里看向蔣之昂,沉聲:“外頭那幅涂鴉丑死了,限你一天之內(nèi)給我重新把墻漆了?!?/br>
    蔣之昂打臺球的動作略微一滯,慢條斯理直起身,輕笑著回道:“你也覺得那畫兒丑?”

    唐玉面露疑色。

    “那幅涂鴉,是我二十四歲生日那年,鄭西野送我的禮物。”

    說到這里,蔣之昂猛一下抬眼看唐玉,目光陰鷙里帶幾分森森笑意,“他親手畫的畫。當(dāng)年我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喜歡得不得了呢。當(dāng)時我想,這姓鄭的真對我胃口,夠狠辣,夠扭曲,也夠變態(tài),我他媽簡直愛死他了。”

    唐玉無言。

    “誰能想到,這心狠手辣歹毒到極點的壞種,居然是狼牙的人?!笔Y之昂狠狠咬牙,“我把這幅畫親手臨摹下來,每畫一筆,我都對自己說,以后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每畫一筆,我都在提醒自己,鄭西野欠蔣家一筆血債?!?/br>
    聽完這些話,唐玉想起這些年蔣家經(jīng)歷的種種,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沒有再強求蔣之昂洗去涂鴉,沉默片刻后,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聲音逐漸遠離,直至消失。

    唐玉前腳剛離開地下室,一個穿鉚釘夾克的年輕男人便被扔破抹布似的扔在了蔣之昂腳邊。

    他滿臉是血面容扭曲,正蜷在地上,不斷抽搐。

    蔣少爺打著他的球,瞥都沒瞥那抽搐的“破抹布”一眼。

    有人過來說話,低低道:“昂少,這就是‘菜蛇’的兒子。他本來想跑路,讓我們給半道攔下了?!?/br>
    蔣之昂聞聲,這才舍得給個眼神。他端詳那“破抹布”兩眼,又隨手抄起個紅色7號球,凌空一拋,砸在對方的身上。

    “喂。”蔣之昂眼神里漫出興味,“你老爸很拽哦,在緬北走玉石的販子這么多,就你家不服我。說說,多壽佛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讓你們有膽跟我對著干?”

    年輕男人哭得涕泗橫流,強撐著爬起來,給蔣之昂磕頭:“老大,老大,我家的生意都是我爸和我舅在打理,我就是個跑腿的,我根本不認識什么多壽佛壽星公,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饒了我也饒了我爸!我替我爸給你道歉了,對不起!對不起!”

    蔣之昂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揮手:“繼續(xù)揍。說一大堆廢話,沒一句在點子上。”

    “是。”

    幾個打手圍著年輕男人一頓拳打腳踢。

    蔣之昂則繼續(xù)打他的臺球。

    片刻,所有球都已經(jīng)入洞。蔣之昂打了個哈欠,隨手將球桿丟到一邊兒,點了根煙,眼風(fēng)在邊上一排馬仔里掃一圈,隨便挑中一個,勾勾手。

    被選中的是個戴鼻釘?shù)狞S毛。他點頭哈腰湊上來,“昂少?!?/br>
    蔣之昂咬著煙,一把勾過黃毛的肩膀,攬著這廝一起看向投影儀。兩秒后,蔣之昂在煙霧背后抬抬下巴,淡問:“漂亮么?”

    “漂亮,太漂亮了?!秉S毛實話實說,“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美的女人?!?/br>
    蔣之昂彎起唇,和顏悅色:“知道她是誰么?”

    黃毛搖頭,說不知道。

    蔣之昂笑容病態(tài):“是野哥的妞,咱們的‘大嫂’?!?/br>
    “……”黃毛心一沉,霎時大氣都不敢往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