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劫囚
6-3劫囚 暗夜時分,東風起。 燁王府傳出消息,說燁王派出了數十名黑衣人傾巢而出。 凜雙與飛雁換上了夜行衣,讓雪煉到城外去報了信后,便悄悄地潛入凝脂坊。 凝脂坊內歌舞昇平,美酒佳餚、瓊漿玉液、環(huán)肥燕瘦,女人的嘻笑聲,男人的yin言穢語,一切皆是如此yin邪,喔不,是順利才對。 但在坊內的長廊上,一名紫衣女子啜泣奔跑,而在身后追趕的竟是公羊翼。 「鳳綾,你聽我解釋?!构蛞硪宦纷?,追到了長廊盡頭,好不容易才拉住她,他一把扣住她的肩,不讓她逃。 「沒什么好解釋的!我只是為自己苦尋你多年而感到不值!」她哭著、激烈掙扎著,想掙脫眼前這個男人。 剛潛入凝脂坊的飛雁與凜雙躲在角落,卻發(fā)現密門前有人,只好躲在一旁觀察,沒想到竟撞見這難堪的場面。 「啊—怎么是公羊大哥,那是他的熟人嗎?」飛雁在草叢里低語。 「該死!哪里不待待在哪!」凜雙拾起石子,考慮著要只打暈女人還是兩個一起打暈。 正當他決定先打暈女人再賞男人一記飛拳時,卻聽到了飛雁的驚呼:「天啊!」 公羊翼竟比他出手還快,一記手刀打暈了鳳綾。 他抱著軟綿無力的女人走到了他們躲藏的草叢邊,臉上無比沉重:「這里即將淪為戰(zhàn)場,能幫我把她送出去嗎?」那口氣竟近乎懇求。 他們知道他耳力好,被發(fā)現也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竟也會求人,而且還是在這節(jié)骨眼上,做出一個強人所難的要求。 凜雙與飛雁對視片刻,飛雁提出了建議:「還是……先把她藏在這里,完事后再把她一起帶走?」 公羊翼出現了片刻的猶豫。 「你這是強搶民女?!箘C雙在一旁睨著蹲在草叢里安置女人的他。 公羊翼看著他苦笑,神情有些無奈:「她是我發(fā)妻。」為了避免她清醒后逃走,他點了她的xue道,還封了她的啞xue。 「在我們看來可不像?!箘C雙環(huán)著胸,不屑地說。 「別說了……公羊大哥不會是這種人。」飛雁拉了拉凜雙衣服。 「是啊……別說了?!构蛞韺⑷思毿陌差D后起身,嘴邊的笑容卻愈發(fā)苦澀。 「走吧!該動手了?!?/br> 飛雁點點頭,跟著凜雙上前,凜雙嚴肅地瞇起眼,走到了暗門前的書柜。 凜雙扳動油燈機關,書柜再次緩緩滑開,那深長的階梯又出現在他們眼前。 「一切小心。」公羊翼拍了拍凜雙的肩。 凜雙未應聲,只是點了點頭便與飛雁走進密道。 進入密道后,飛雁在墻邊輕輕敲擊著,找到了機關,觸動后密門應聲關上,接著墻上的油燈一盞接著一盞燃起,一直綿延到了階梯的盡頭。 他們謹慎地前進,儘可能避開所有機關。 「這陳陵真惡毒,這些陷阱是設計過的,誤入陷阱的人只能痛苦地陷在原地動彈不得?!癸w雁碎唸著,看著眼前還留有血跡的釘墻,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為了留下活口好審問吧?!箘C雙答話,不禁為靖瑤與慕容御風感到擔心。 不知走過多少釘墻、飛刀弓弩及翻板,他們總算步出了階梯。 走出階梯后,迎面而來的是一座又一座的鐵牢,里頭有著烙鐵、站籠、指夾、皮鞭,還有一些根本看不出用法的器具。 啪!啪!啪! 一聲又一聲的鞭擊聲傳來,他們只聞聲不見人,飛雁急得想偷偷探頭,卻被凜雙制止。 「說!是誰派你來的?」氣急敗壞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 「打!再給我打!」暴跳如雷的語氣,令旁人也感染了他焦躁。 凜雙趁著他們的注意力在囚犯身上時,拉著飛雁快速地換了個可以看清一切位置。 只見那囚犯披散著發(fā),頭無力低垂,令人看不清容顏。 他赤裸著上身,呈大字型被架在木樁上,被打得幾乎體無完膚,噴濺在地上已經乾涸的血跡又被鮮血覆蓋上去,不知已被折磨了幾天,血腥味侵入蒙面的黑巾,濃得令人作嘔。 陳陵穿著一襲黑色錦袍,領口、袖口及下擺上以金線繡著獅鳳紋,看似斯文的臉上此刻佈滿了的焦躁不安,眼里還佈滿了紅色血絲。 「殿下,人已經暈過去了?!?/br> 一旁的隨從怯懦的提醒,他的身后還站了好幾位蒙著面的獄卒。 「沒用的東西!人抓到都那么久了,連個來龍去脈都搞不清楚!」陳陵沒輒,只好轉而飆罵獄卒出氣。 「這人的嘴實在硬如蚌殼?。∽员蛔ズ笠粋€字都沒聽他說過,連受刑時也沒叫過,屬下……屬下想,會不會他其實是個啞巴?」獄卒愈說愈小聲,到了最后兩個字幾乎沒了聲音。 「就算是啞巴也要給我搞清楚!不是還有個女的嗎?把那女的拖出來試試!」陳陵暴怒語氣一轉,表情變得陰狠毒辣。 「這我們試過了,可他們似乎不認識啊!他可一點反應都沒有。」獄卒的聲音轉為無奈。 「那可不一定,把人拖出來讓本王試試。」陳陵陰狠的笑里不懷好意,他扯住囚犯的頭發(fā),在他耳邊放話:「看你能嘴硬多久!」 在他扯住那人的瞬間,飛雁與凜雙如愿地看到了囚犯的臉。 天吶!是皇上。 飛雁非得摀著自己的嘴才有辦法噤聲。 「快去把人拖出來?!?/br> 其中兩個獄卒領命離開,凜雙瞇起眼就要跟上去救人,飛雁卻一把將他拉住,示意要一起去。 他們一路跟到較偏僻的牢房,他們其中一人從腰上取下鑰匙開門,另一人則進到牢房里帶人。 他把飛雁留在安全的地方,他悄無聲息地上前,大掌扣住牢房外那人的脖子,一個用勁,輕易地扭斷了對方的脖子。 「喂!起來了!」另一個人絲毫未查,抬腳踢了踢蜷縮在牢里的靖瑤。 「你們終于來了?!咕脯幝龡l斯理地坐起,看著那人身后的凜雙。 「這婆娘居然能說話?在說什么呢?」 那人回頭想對已故的同伴說話,脖子卻中了凜雙一記手刀,接著便頹然倒下。 「靖瑤!你沒事吧?」見危險全數解除,飛雁自行進到牢房里。 「我沒事,我假裝自己不會武功,又裝成啞巴,所以還沒被用刑,只是被搧了幾巴掌。」靖瑤指著自己紅腫的雙頰。 「沒事就好。」飛雁心疼地捧起她的臉左瞧右瞧。 「見到他了嗎?」靖瑤擔心地問著。 「見到了,很慘?!癸w雁小臉一皺滿是擔憂。 「別聊了,先走吧!」凜雙一邊警戒著一邊出聲制止她們間聊。 「不!我們不走。」飛雁笑著動手解開兩位「故人」的衣服。 「莫非你想回去?」凜雙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 「對,咱們把她押過去!」她邊說邊使勁拉扯對方的衣服,想將那人翻身,但他卻文風不動。 凜雙見狀上前幫忙,三兩下便除下了兩人的衣物,他將其中一套遞給了飛雁。 凜雙換好衣服后轉身,詫異地看著飛雁,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似的,不禁朗笑出聲。 「看樣子這招行不通。」他嘴角揚笑,并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看樣子是這樣沒錯?!咕脯庉杆n一笑。 飛雁懊惱著自己的失算,氣急敗壞地脫下一身不屬于自己衣服,氣惱地將衣服丟到一旁。 「那你帶她去吧!就說有刺客劫獄,一個去追刺客了,你怕將她一人留在牢里恐被劫走,所以將人一併帶過去,看能不能把人都從陵王身邊引走?!癸w雁思考了一下后下達指令。 他與靖瑤認為計劃可行,便將兩具尸體藏到了角落。 「手銬鑰匙在陳陵手上,等等讓我先下手,拿到鑰匙再動手,拿不到鑰匙我們就抓了陳陵當人質,最好的結果就是拿到鑰匙又抓了人?!咕脯帉χ鴦C雙交待,講好下手的時機。 凜雙給了她一把匕首藏在鞋里,并將靖瑤手上的鐵鎖鍊虛扣在她手上,接著凜雙便拉著靖瑤邊跑邊大叫了起來:「不好了!不好了!有刺客劫獄了!」 在跑到陳陵面前時,靖瑤佯裝柔弱地摔倒,還被凜雙拖行了一小段。 被弄醒的慕容御風看見靖瑤被拖行在地時,眼底閃過了一絲慍火,但很快地隱沒。 現場片刻靜默,凜雙緊繃著神經握緊拳頭做好了穿幫的心理準備。 接著,陳陵如雷的怒吼響起。 「都愣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去找!」 「是!」 凜雙及一群獄卒聞言不敢懈怠,立刻成群結隊地往凜雙所指的「事發(fā)地點」衝去。 現場一哄而散,僅剩被綁在刑架上的慕容御風、一名護衛(wèi)及陳陵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