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園變故之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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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教室時,里頭早已沒了人影,只留下幾盞日光燈在幽暗中散發(fā)微光,看來有些滲人。 想著只是收拾東西,姚致然便沒把燈全部打開,直接走到座位旁整理桌面上的書本文具。伸手要拿椅子上的書包時,目光不經(jīng)意往后面的座位一掃,才發(fā)現(xiàn)初晴的東西尚留在位子上。 正對初晴的晚歸疑惑,熟悉的嗓音揉著幾不可察的情緒波動喚著他的名字,從身后不遠(yuǎn)處悠悠傳來,似在一室昏暗里點(diǎn)起了光明。 「初晴,你怎么還沒走?」他笑顏逐開,看著女孩一步步向他走近,頓時生出一點(diǎn)壞心思。他面上依然維持爽朗的笑,卻刻意壓低聲音,語氣里有些誘惑意味,「難道是在等我?」 初晴愣了一下,而后眼球向一側(cè)移動,不敢直視與她不過數(shù)步之遙的男孩。被戳破了心事,她的反應(yīng)雖然僵硬,卻沒有絲毫隱瞞,緩緩彎了彎脖頸,給出肯定的答案。 「嗯,我是在等你?!?/br> 這下?lián)Q姚致然發(fā)懵了,方才的笑意凝固在臉上,下一秒,全身的血液急速逆流,爭先恐后似地匯聚至頭頂,將他的臉覆蓋了個嚴(yán)實(shí)。他趕緊側(cè)過身捂住半邊臉,不讓身前的人瞧見自己的糗樣。 猝不及防落了個撩人不成反被撩的下場。 「姚致然?」 「沒事,我緩緩就好?!顾棺〕跚缬靵淼氖郑_掌又旋了幾度,徹底背對女孩。 對他奇怪的行徑初晴沒有多加在意,隨意撿了個附近的座位,拉開椅子坐下,雙手交叉搭在桌面上。 「你剛剛上哪兒了?東西都沒收,還這么久不回來?!顾龥]抬頭看姚致然,指尖輕磨著桌面上的木紋,將她定不下來的情緒表露無遺。 送走程雪后她又強(qiáng)迫自己刷了幾道題。指針規(guī)律地向前走,滴答聲在安靜無聲的室內(nèi)格外響亮,僅剩的人一個個背起書包離開,終于,她成了最后一人,但前面座位的主人卻遲遲不歸。 把桌面拾掇乾凈,她起身到外頭晃了一圈,碰碰運(yùn)氣,看能否巧遇她此刻的心系之人。也許他倆真是有緣,當(dāng)她隔著中庭望向通往西側(cè)校舍的連接走廊,思索著姚致然會不會往那里去時,一抹白晃入了她的馀光。 那人沿著女兒墻信步而行,低垂著頭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發(fā)呆,但無庸置疑傾注了全部的心思,任初晴如何伸長手奮力揮舞,他都沒有一絲注意到的跡象,僅僅一個庭園的距離足以將他們分隔。 眼看對面走廊上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初晴收回手搭在墻上,靜靜目送。猜想男孩專注于思考,她便不呼喊也不追趕,在他走了一段后才邁步跟上,反正回到教室有的是機(jī)會說話。 可沒想到,即將拐入轉(zhuǎn)角的瞬間,另一道身影閃進(jìn)了視線范圍內(nèi),還沒看清,她的身體便自動停了下來。 那人她再熟悉不過,只需要一點(diǎn)感覺、一瞬目光就足以辨認(rèn)。然而令她驚訝的是,他竟然從姚致然剛才出現(xiàn)的地方走來,這個時間,和偏僻的地點(diǎn),都明顯傳達(dá)了他和姚致然不久前待在一塊兒。 初晴退了幾步,面向款款走來的慕言。 「初晴,你也在這里啊?!顾σ鉁睾停肿志渚鋮s表明了他知道初晴停在這兒的目的,也毫不掩飾地給她肯定的答案,搶佔(zhàn)先機(jī)的做法,使得那勾人的溫潤聲音落在初晴耳里格外刺耳。 「你和他說了什么?」初晴問得平靜漠然,盡可能不被慕言帶起情緒。 「沒什么,單純好友之間的間聊?!?/br> 「你們只見過幾次,而且我不認(rèn)為會你特地找他出來間聊?!?/br> 「確實(shí)是間聊?!鼓窖猿跚缱呓徊剑樍隧?biāo)奶幈甲叨鴣y了的長發(fā),「順便了解一下你都跟他說了多少?!?/br> 警戒心頓起,初晴退開一步不讓慕言碰觸到自己,映著他俊容的瞳孔里有質(zhì)疑和埋怨。 「放心吧,我沒多嘴,只是說了那些并不是事情的全貌。」 慕言無所謂地收回手,無懈可擊的笑容從未自他臉上消失,包裝事實(shí)也不帶猶豫。但是初晴與他相處十多年,熟知他的性格,自然知道慕言會以最容易令人誤解的說法表達(dá),離間于無形之中。 得到了想知道的,初晴也不繼續(xù)多費(fèi)唇舌,隨意拋下一句「時候不早了,快回去」之類的話,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慕言卻在這時喚了她的名字,讓她急煞住腳,回頭望去。 只見慕言單手插兜,唇邊的弧度微斂,笑里似乎別有深意。 「今天的事,只是個開始。」 初晴秀眉輕擰,視線在男孩身上停留數(shù)秒,沒有多深究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然而,在不久的將來,她卻會因?yàn)榻袢諞]有聽明白這句話而后悔,只是時間早已將他們帶遠(yuǎn),誰都無法駐足甚至回溯,改變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徒留遺憾在心里蔓延。 手指一頓,初晴拉回飄遠(yuǎn)的思緒,抬眼看向姚致然,不言語、不催促,安靜地等待他開口。不論他說什么,問什么,她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做好對他說出一切的準(zhǔn)備。 姚致然抹了把臉,脫力似地靠上桌緣,「我剛才去見慕言了?!?/br> 「欸?」初晴為避免姚致然起疑,故作驚訝,伸手揪住他的衣擺,「他和你說了什么?」 姚致然覷了一眼被捉著的衣服一角,順著那纖纖素手向上,與澄凈無緒卻總能撩撥他心弦的眼眸四目相接,左胸口跳動得厲害。 約略說了一下他與慕言的對話內(nèi)容后,就見初晴的臉色鐵青,時不時抿起乾澀的唇。 「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是為了你才做這些事的?」 「嗯,但我不認(rèn)為他完全是為了我?!钩跚绱瓜骂^,枕在叉起的手臂上,「他應(yīng)該也很享受這個過程,不過我確實(shí)該負(fù)起責(zé)任阻止他愈走愈偏。」 「是就像慕言說的那樣……」眉心向中間聚攏,姚致然在腦子里斟酌遣詞用字,問得小心翼翼,深怕會傷害到初晴,「因?yàn)槟羌缕鹩谀銌???/br> 早料到他會問出口,初晴沒多猶豫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太多雜亂的思緒使得腦子混沌一片,已經(jīng)沒有多馀心力去掩飾早已知道他和慕言見面的事。 她外表看似平靜,實(shí)際上心里翻涌如潮,她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是慕言做這些事情的理由之一。 輕輕斂起眼睫,微影落下,像是眼淚一般垂在眼眶之下,她收緊手,指節(jié)隱隱泛白。 「對不起,我刻意隱瞞了最關(guān)鍵的部分?!?/br> 「不,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qiáng),我相信你會選擇不說是有自己的考量?!?/br> 考慮到每個人多少都會有所顧慮,姚致然并不怪罪于初晴,反而因?yàn)樗丝痰奶钩行老病V皇沁@樣的心情他難以向初晴訴說,說話的語氣便平淡了些,不想初晴卻誤以為他在生氣,急急開口解釋。 「不說是因?yàn)槲遗履汶x開我,雖然我曾說過你離開也沒關(guān)係,但和你相處的時間愈長,我就愈害怕……」她轉(zhuǎn)動脖子,將臉埋入雙臂中。 撒嬌似的話用清冷無波瀾的語氣說出來,令姚致然有股衝動,想要將她擁入懷中。 每一個字,像是玉珠一般接二連三地墜落在他心上最為柔軟的地方,隱隱生疼,卻又摻著甜蜜。女孩剝開層層防備,捧著真心向他傾吐,難以言訴的情緒在心海里渲染開來,呼吸困難,心跳無法自抑。 張口欲言,卻彷彿有什么東西堵在了喉嚨處,讓他連一點(diǎn)聲音都發(fā)不出來,最后還是初晴先開了口。她抬起頭,拉住他的手腕,生怕他消失不見似地收緊五指,「但是現(xiàn)在,我不想你因?yàn)槟窖缘哪切┰挾`會我,所以我決定告訴你全部的事情?!?/br> 如果逃避和隱瞞會帶來誤解,她寧可選擇親自揭開那些她不愿回憶的過往,求一個理解,或是好聚好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