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園惡意萌生〈6〉
書迷正在閱讀:太古斗神 神之兵長亂葬森戰(zhàn)役、想和你出門走走、秋諾深深、我家大大不是人、神??!我想談戀愛!、大小姐逃婚失敗記、馴狼(人外 棄犬 1v1h)、沉落期許(1v1 sc)、終于可以得到你(gl,純百)、這么遠,那么靳(校園年下,1V1)
曦光從窗簾間的縫隙里照射進來,正好打在姚致然的臉上,他皺了皺眉換了個姿勢,伸手在床頭柜摸索,將手機給摸進被窩里。 週六,早上八點。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頹廢地將臉埋進枕頭,昨晚似乎做了個很長的夢,現(xiàn)在還覺得有點疲累。 關(guān)上屏幕,正準備把手機放回去時,機身一個震動,從柜子上落了下來。他抓起手機,努力地睜開眼睛看了看,一條信息安靜躺在狀態(tài)列里,一看清發(fā)信人的名字便從床上翻身而起。 「你今天有空嗎?」 發(fā)送時間是一個小時前,姚致然趕緊解了鎖回覆,然后把聲音打開,以能即時接收到消息,接著就跑進浴室盥洗。 三十分鐘后,姚致然整裝完畢,提前出現(xiàn)在與初晴約定好的地點。 廣場的鐘塔下人潮來往,他特意站在最顯眼的位置,讓初晴能迅速找到他。 換下平日單調(diào)的工作裝和嚴肅的黑西裝,天藍色的襯衫與修身的黑長褲令他看起來更有精神,加上本就出眾的相貌,讓路過的人頻頻回頭,但他時而低頭看手機,時而四處張望,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沒多久,一道從遠處小跑而來的身影攫住了他的視線,他將手機塞入口袋,舉手朝初晴揮了揮。可是初晴卻像沒看見似的,轉(zhuǎn)動脖頸向兩旁察看,又向姚致然走近了些后才看見他。 「等很久了嗎?」一到定點,初晴抬手看了看腕上的錶,確認自己沒有遲到。 「剛到不久。」 姚致然笑了笑,伸手替初晴將頰邊的一縷發(fā)給順到耳后。動作間不經(jīng)意地觸碰到女孩柔軟的臉頰,他和初晴皆是一愣,然后雙雙紅著臉避開視線。 儘管兩人皆已經(jīng)成年,但是六年多的空白讓彼此本就多了些生疏,這幾年彼此也都沒有交往的對象,現(xiàn)在一下子確定關(guān)係,多少都有點不知所措。 「姚致然……」 沉默一陣后,初晴小心翼翼地捏住姚致然的衣角,黝黑深邃的眼瞳向一側(cè)移動,然后緩緩上移,最后定格在姚致然的臉上,怯怯開口:「我們這樣,算是男女朋友了嗎?」 羞怯中卻依然不拐彎抹角,這個疑問,讓姚致然的心臟似乎遭受重擊,猛地向中心縮了一下。 「嗯、嗯,應該是吧……」 初晴雙眼一亮,抿起的唇有些顫抖,頭一低,就扎進了姚致然懷里。完全沒心理準備的姚致然反應過來時,女孩的雙手已經(jīng)抓緊了他腰側(cè)的衣服。 「讓我抱一下,很快就好?!?/br> 姚致然本想告訴初晴這是公眾場合,聽見這句話后卻收了想法,高舉的手虛落在了女孩的肩上,不敢真的碰觸到她,彷彿那是一件易碎的珍寶。 時間在這一刻緩下速度,周遭的人流化作無聲的背景,世界只剩下了相擁的兩人。 那一天,姚致然和初晴一同上街,去了書店、服飾店、家具店等地方,接著共進午餐。 沒有計畫,沒有目標,只是隨意選了店面就進去晃晃,但兩人都不排斥這般順著直覺的愜意時光,彷彿待在彼此身邊,虛擲大把的光陰也在所不惜。 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彌補缺憾的六年,他們都愿傾盡所有去交換。 傍晚時分,夕陽馀暉將天邊染了色彩,兩人牽著手走在往初晴家的路上,畫面平靜而美好,不禁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到這里就好了。謝謝你今天陪我出來,時間不早了,你也快點回去吧?!?/br> 「不是還沒到嗎?我再陪你走一段吧?!?/br> 又和先前一樣,初晴在幾個街區(qū)外就讓姚致然先離開。但姚致然看天色也不算晚,有意再和初晴一起走,不自覺地收緊與她相扣的五指。 初晴感覺到掌心的溫度,心一跳,羞赧地低下頭。 只是,她還是有所顧慮。 「真的不用了,就一、兩分鐘而已?!?/br> 聽出初晴心意已決,姚致然也只能選擇放棄。他又收了收手,然后將五指從初晴的指縫間抽回,給了她一個微笑。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路上小心?!?/br> 初晴失笑,「就這一點路而已,我能有什么事???」 姚致然收了拳抵在人中上,尷尬地撇開頭,不敢直視女孩帶點促狹的小眼神。他另一手輕推初晴的肩膀,讓她別直盯著自己看。 「我知道,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嗯,那我走了啊?!?/br> 姚致然應聲,揮了揮手,初晴同樣揮手回應,道了聲再見后轉(zhuǎn)身離開。 暮色下,溫暖的色彩渲染男孩一身清雋,高挺的身影溶在絢爛無比的光輝中,彷彿隨時會消失似的,唯有目送女孩遠去的黑眸格外清亮。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街尾,姚致然才旋身離開。 走過幾條街,一棟經(jīng)歷了歲月卻仍能看出當年風采的高級公寓進入了初晴尚模糊的視線,一名婦人站在大門前低頭看著手機,慌張失措的模樣,讓初晴加快步伐向她走去。 不需看得多清楚,初晴就知道那人是誰,她揚聲喚道:「媽!」 婦人嚇了一跳似地抬起頭,見到來人,小跑步到初晴身邊,抓住了她的手臂,張開就是質(zhì)問:「你去哪里了?這么晚才回來!」 「媽,現(xiàn)在才五點。而且我這么大了,不會有事的,晚回來也會給你打電話或發(fā)信息啊。」初晴柔聲安撫。 初母一把抱住了女兒,語氣里帶了點無奈和責怪,臉頰貼在女兒的肩窩處,貪戀地汲取她的氣味,深怕她消失似的。 「真是,你可不可以讓我省點心啊?!?/br> 「對不起,我下次會更早通知你的?!钩跚缬媚槻渲赣H的發(fā)頂,手一下一下?lián)嶂谋巢浚瑯O盡耐心地哄著。 六年前,父親在追擊匪徒時中槍,搶救不治,母親因為這意外來得太突然,精神受到嚴重的壓力,經(jīng)常膽戰(zhàn)心驚,往后她稍微晚歸母親就會以電話和信息轟炸。 而且父親出事那一天,也是她得知姚致然打架真相的那一天,她還記那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可對他們一家,卻是墜入無邊黑暗的一天。 手顫顫巍巍地撫上左眼,那里正隱隱作痛。 過去像是一場醒不來的惡夢,糾纏著她,侵蝕著她,儘管現(xiàn)在和姚致然彷彿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但心結(jié)一直在那兒,從沒解開。 承襲了父親的教育,她以正直處事為己任,卻沒有足夠承擔所有的力量,只能在自責和悲傷里載浮載沉,伸長著手,盼著頭頂落下的那一絲半縷的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