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誰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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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知涵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氣息,詫異地往旁邊看,卻見他的狀態(tài)和平常相仿,唯有深邃的黑色眼眸中始終浮著迷霧。她的左手無措地捏住書包背帶,腳往后退了一小步,晃動的袋子因慣性撞上腿彎,她低頭去尋找它的蹤跡。 晏澄望著她頭頂的黑發(fā),手上仿佛仍殘留她發(fā)尾的芬芳,刺激得他的血液都漸漸guntang起來。他失神,直到再度對上她清澈的目光,他恍然,終于意識到一直深埋心中的某些念頭有多可怕。 試圖沖破邊境的巖漿冷卻,他的罪惡感勝過了欲望。 他強掩著內心蓬勃的妄念,問道,“餓了嗎?” 阮知涵原來不覺得餓,他一提起,肚子很是及時地開始咕咕亂叫。她摸摸癟下去的肚子,為緩解饞意,舌頭輕舔下唇,唇瓣頓時變得水潤柔亮,露出的舌尖則嫣紅可愛,點綴著唇色。 他的視線躲閃不及,消散不久的藤蔓重新生長,捆綁他的理性。 某個瞬間,晏澄覺得他瘋了,他需要獨處。于是,用三言兩語打發(fā)她去吃晚飯。她的警惕心不強,卸下書包,連帶那雙鞋,一同拋到沙發(fā)上,小跑著出去覓食。 確定她離開后,晏澄徹底放松下來。他剛才沒認真看她買的手表,此時拿起來端詳,見表盤的緞面涂料反射著貝殼的光彩,鍍金貼鉆的時標光輝熠熠。 他想,她即使沒花心思,也花了不少錢。指腹按在表帶末端的表扣上,一段略顯粗糙的質感構成了品牌名稱。 晏澄平時沒少戴這個品牌的手表,他估計這款的價格在三十萬左右。 阮家雖然有錢,但她還是高中生,手里的閑錢不多。阮知洲透露過,阮知涵每月的零花錢基本是一萬,她能動用的小金庫可能有七位數,最多不會超過三百萬。三十萬對她來說不算小數目。 他剛剛還特地留意過她提的那雙鞋,價格不菲,市場價格三萬左右,遠遠比不上手表這類奢侈品。 晏澄合上蓋子,若有所思。 她其實知道他的很多事,連與他風格契合的手表品牌都知道??雌饋恚撔囊?,論價值,他都贏了。 只是,他根本開心不起來。 廚師按照阮知涵的要求,臨時給她做了頓咖喱雞rou飯,另外,切出一小碟新鮮三文魚解她的嘴饞。 家中的食材都是專門空運過來的,沒有衛(wèi)生隱患。然而,阮知涵一樣不敢吃太多,她腸胃不好,怕拉肚子。 她吃完碟中的三文魚,老實地吃飯。飯粒軟糯卻不失嚼勁,雞rou新鮮美味,她吃得連連點頭,滿足地閉眼。 阮知涵很能吃,一口飯配一口rou,不一會兒便吃光晚餐,毫無形象地靠在椅背上喘氣。 她已經特地放慢吃飯速度,誰知拿出手機一看,居然只吃了二十分鐘,待會洗完澡還能學個兩小時呢。 阮知涵頭一歪,如一灘軟泥滑下椅子?;揭话耄犚娛謾C轉賬提示聲,她的雙腳交替往回爬,重新坐到椅子上。 她通過人臉識別打開網上銀行,一個數一個數地數,驚喜地發(fā)現阮知洲給她打了四十萬,比她今天花的總數還要多。 果然,就像那個誰說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她喜滋滋地給親哥發(fā)去問候,他卻說,“不是我給的,晏澄給你的?!?/br> 阮知涵臉上的喜色蕩然無存,她推開椅子,三兩下跑回樓上,一腳踢開書房的門。由于聲響太大,她的教養(yǎng)迫使她回去安撫了下受傷的門,再輕輕將它關上。 晏澄看她氣沖沖地進來,又弱弱地去關門,知道她是為什么而來,又刻意不提,“吃完了?正好,來寫作業(yè)?!?/br> 阮知涵一愣,背對他的身體沒轉過去,反而折返,條件反射地重新開門,邁出一條腿。 他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過來,我數到三……” 她縮回腿,“我不是小孩子了。” 阮知涵臉頰發(fā)燙,他以前不這樣的,肯定是跟阮知洲學的,威脅她的方式一套又一套。 她躑躅著。 晏澄指她放得東倒西歪的書包,“書包一起提過來?!?/br>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阮知涵拖著書包,邊走邊想,她是來質問他的,為什么喪失了主動權,還被迫寫作業(yè)。 她果斷地抬頭,“我還沒洗澡呢?!?/br> 晏澄有意控制他對她的縱容,免得她過半個月就原形畢露,繼續(xù)混日子。他并不給她逃避的機會,“那你進來做什么?” “晏澄哥哥,我是來問問你,”阮知涵服軟,“為什么給我轉錢?”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消失。 晏澄猜到她會問,他有他的原因,但只能告訴她一半,“你還小,那些錢,你自己留著?!?/br> 阮知涵拉著書包快速走過去,失望道,“可那是我的心意誒。” 她喜歡撅嘴,每當這時,臉都鼓鼓的,像只兔子。 他答:“我收到了。” 他的嗓音并不厚重,甚至沒完全褪去少年的純凈爽朗,可聽著總能讓人信服。 她繞到后面,雙手搭在他肩上,選擇性忽略他身體的片刻僵硬,自顧自地說:“可是,那就不一樣了?!?/br> 她的尾音拉得很長,直闖入他耳中,甜膩膩的撒嬌意味纏得他呼吸不暢。 晏澄憶起幼時她靠在他背上睡覺的時光,有她在,他從不受孤獨的侵擾。 “知道是你買的就可以了,”他低聲道,“我很喜歡?!?/br> 晏澄很少會主動說自己喜歡某樣東西。阮知涵了解他的個性,能得他一句喜歡,說明的確是很合他心意。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引開,反正轉回去他肯定不要,他可是晏家產業(yè)的唯一繼承人,不缺那點錢,繼續(xù)糾結也是無謂。 阮知涵的思維跳脫,一下跳到他的喜好問題上。 她得意地問,“真的嗎?” 她說著,手指不老實地捏了捏他的肩。 晏澄心中繃緊的那根弦禁不起她反復撩撥,索性往前靠,離開她的魔爪。 他肯定道,“真的?!?/br> 然而,他真正喜歡的并不是禮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