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程妄在聽到“小心”的時候，也看向了球，他馬上偏過身子，把孟虞虛攏過去，用自己的肩膀擋住了球的沖擊。

    耳畔傳來一道很輕的悶哼，孟虞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了程妄的喉結(jié)，她的瞳孔猛縮，眼睛睜大，一瞬間竟然忘記了呼吸。

    “沒事吧？”程妄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孟虞下意識地抬頭，額頭碰到了程妄的下巴。碰到的一瞬間，她頭皮發(fā)麻，猛地一下往后退，才意識到剛剛他們之間的姿勢和距離有多……曖昧。

    程妄的下巴被她撞了一下，也意識到兩人距離之間的不對勁，馬上坐開了。

    “我沒事，你肩膀是不是撞到了？”

    “撞了一下而已，沒事的?！?/br>
    沈頌聲和于澈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動靜，也起身跑了過來。

    另半場的人也過來了一個，趕忙道歉，“不好意思啊，你們沒事吧？”

    ”沒事，下次小心點?！背掏戳艘谎勰_邊的球，彎下腰單手起球，把球遞過去。

    “謝謝，謝謝?！闭f完，那人接過球，跑回自己半場。

    沈頌聲緊張地看向孟虞，“你沒撞到吧？”

    “沒有，多虧程妄幫我擋了一下?！?/br>
    “呼，還好有哥在?！?/br>
    —

    鑒于突發(fā)事故，他們幾個沒有心情再繼續(xù)打下去，而是選擇直接去吃飯。

    沈頌聲和孟虞走在前面，于澈和程妄走在后面。

    程妄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于澈看了他一眼，湊近他，低聲開口，“喂，兄弟，一年前救了個小姑娘，人吵著鬧著要做你童養(yǎng)媳。現(xiàn)在又救了阿虞，你說英雄救美會不會讓人芳心暗許啊？”

    程妄正想的就是這件事。

    他剛剛看到球飛過來的一瞬間，竟然緊張了。而后來她自己懷里的樣子，也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保護欲。

    他覷了于澈一眼，“別亂說話?！?/br>
    “切，裝什么正經(jīng)，我可看到了你剛剛把她攏進懷里的眼神，你知道我看出了什么？”

    “什么？”

    “緊張，我在你眼里看出了緊張?！庇诔簤旱土寺曇簦职茨筒蛔∽约旱募?，一臉揶揄。

    “真的假的？”程妄不信。

    “我會騙你嘛？你這種參加期末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人，剛才竟然皺眉了?！?/br>
    “我信你個鬼，不可能?！背掏表擞诔阂谎?，語氣不善。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咯?！?/br>
    程妄冷哼了一聲，視線卻不自覺移向孟虞。

    她們已經(jīng)走到了人行道口。路燈籠罩下，孟虞的發(fā)頂散發(fā)著柔光，可見幾縷柔軟發(fā)絲凌亂蓬松。她偏頭和沈頌聲在講話，露出的側(cè)臉帶著笑意，笑容明媚燦爛，眼睛彎得像月牙一樣。

    有點好看。

    沈頌聲回過頭喊，“喂，你們兩個走快啊，磨磨嘰嘰的?！?/br>
    孟虞也回頭，看向他們。

    程妄快速挪開眼，耳根染了一絲紅，眼神淡淡的，“知道了，別催?！?/br>
    -

    老將燒烤店。

    一家很有夜市氛圍、但也很干凈的店，老板之前是一個退伍軍人，現(xiàn)在五十歲了，就和自己的妻子在學(xué)校附近盤了一家店，做起了燒烤。

    燒烤店有室內(nèi)、室外兩部分，他們選的是室外。

    四個人落坐，孟虞和沈頌聲自然是坐在一排，于澈率先坐在了沈頌聲對面，還一臉無辜地催著程妄，“打球累了，我先坐了，你也快坐啊？”

    程妄無語地看了一眼于澈，長腿一邁，坐在了孟虞對面。

    孟虞看他坐在了自己對面，身體一僵。不知道為什么，孟虞額頭被撞到的地方覺得有點熱。

    程妄的寬背隨意地倚在背面的靠椅上，看著兩個女生點單。

    “牛rou串，羊rou串，金針菇……”沈頌聲邊說邊點，“你們喝酒嘛？”

    “喝呀，來幾罐啤酒?！?/br>
    “我喝橙汁就好?！泵嫌葜钢藛紊系某戎?/br>
    “好嘞?！?/br>
    孟虞放在桌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傳來了兩條消息。

    程妄壓下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孟虞亮起的屏幕上。

    孟虞看了眼手機，拿起來。

    【我的好同桌，你之前說要請我吃飯的，啥時候兌現(xiàn)呀？】

    這條是在球場的時候收到的，不過那時候意外情況發(fā)生，她點開了還沒回。后來因為程妄的救球，導(dǎo)致她心里混亂，也就忘了要回消息了。

    【喂，孟虞，出來！「生氣」】

    【不會是要食言吧？】

    她低下頭認真地回消息。

    【你什么時候有空來京黎，我就請你去吃。不會食言的。】

    發(fā)消息的是她高中的同桌，季傾越。

    季傾越是他們高中的體育生，被家里人逼著轉(zhuǎn)成了文化生。他的成績不錯，再加上校長和季家有親戚關(guān)系，因此在高三的時候轉(zhuǎn)到了孟虞的班級。

    孟虞所在的班級是重點班，班里的同學(xué)很重視成績，當(dāng)時所有人都很震驚，覺得季傾越一個體育生走后門轉(zhuǎn)到他們班不公平，也會影響班級的平均成績和班級學(xué)習(xí)氛圍。

    季傾越在班里并不是很受歡迎。

    他自己不滿意家里人的選擇，在文化班卷到要命的環(huán)境里成績也墊底，這樣就陷入了惡性循環(huán)。

    高三過了一個月，班主任兼語文老師林進也注意到了季傾越的變化，和他談了很多次，都沒什么用。不過他還是給季傾越換了一個座位，換到了孟虞的邊上。

    不同于他上一個同桌，孟虞對他態(tài)度一直很友好，沒有一點歧視，對于他的問題，孟虞也能夠很耐心地回答。

    一段時間以后他們也熟了不少。季傾越和她，還有孟虞高中時的閨蜜寧之絢成了關(guān)系不錯的鐵三角。

    季傾越也在孟虞的帶動之下，漸漸融進了班級，成績也進步了不少。后來考進了常宜的一所理工大學(xué)。

    對面的消息很快回復(fù)過來。

    【行啊，一言為定。到時候一定把你吃窮?！?/br>
    接著還發(fā)了一個表情，是一個豬吃撐了的表情。

    孟虞看到那只豬，忍不住抿嘴笑。

    程妄和沈頌聲正在聊天，于澈站起來去邊上打了一個電話。

    沈頌聲拿起桌上零食碟里的花生，本來在和程妄講話，突然注意到孟虞，“喲，阿虞在和誰聊天呢？”

    孟虞抬起頭，嘴角的笑容還沒消失，淺淺的，“和一個朋友?！?/br>
    程妄看著孟虞嘴角的笑，眼神微閃，嘴比腦子快地開了口，“男朋友？”

    說完以后才覺得不對勁，自己怎么會問這種問題。

    “不是啊，就是一個普通朋友?！泵嫌荼怀掏龁柕竭@個問題，也有些驚訝。

    沈頌聲又往嘴里丟進一?；ㄉ?，解釋，“我家阿虞和我一樣，母胎單身?！?/br>
    程妄“哦”了一聲，勾起嘴角，心情愉悅，“誰不是呢？”

    于澈坐回來的時候，菜都已經(jīng)上了。

    程妄吃東西的時候也很優(yōu)雅。看到于澈坐回來，給他拿了一根串，“于大部長又在趕工作了？”

    于澈接過串，抱怨，“是啊。一個表格，干事填錯了?！?/br>
    沈頌聲喝了一口啤酒，咂巴了一下嘴，“那你還挺忙的呀？”

    “嗯，不像你哥那么閑。”于澈用手臂撞了一下程妄，賤兮兮的。

    “哥你怎么不去學(xué)生會??？肯定會收獲一大波迷妹?！?/br>
    程妄放下簽字，抽了桌上的一張紙，擦了擦嘴，“要迷妹干嘛？再說了，我一直不喜歡那些條條框框的，散漫慣了。”

    程妄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什么職務(wù)，做事也喜歡隨心所欲，喜歡一身清閑。

    孟虞突然想到了程妄微信里的簽名，“唯自由至上”。

    還真是這樣的。

    第9章 crush

    四個人回學(xué)校的時候天已經(jīng)有些黑了。東區(qū)的路燈早就已經(jīng)修好。一盞隔一盞不過三五米距離，落在地上是一圈又一圈的光暈。

    “常嘉后來來找過你嗎？”沈頌聲想到之前撞到在這條路上常嘉纏著孟虞，湊到孟虞耳邊說話。

    孟虞搖了搖頭，“后來在微信上找了我?guī)状?，我和他說清楚了，就沒再來找過我?！?/br>
    “哦哦，那就好，他要是再來找你，你就和我說！”沈頌聲點了點頭。

    孟虞彎著眼笑，“和你說了，然后你去把他揍一頓嗎？”

    沈頌聲想到常嘉一米八的壯個子，脖子一縮，直搖頭，“不了不了，打不過，但是我可以找我哥呀，他學(xué)過散打！”

    “在說什么呢，沈頌聲？”沈頌聲的那句話說得響，被程妄聽到了，斜睨走在一旁的沈頌聲。

    沈頌聲嘿嘿一笑，“我說我程哥哥能打，夸你呢，別緊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