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無影劍無蹤,世事如夢轉(zhuǎn)成空
「子騫哥哥,救我!」仙兒自惡夢中陡然驚醒,望了一下窗外,早已是夜半時分,身上衣衫已被汗水濕透,她眉頭微蹙,正想換下貼身的衣衫,心神突然一動,方驚覺身旁有人,不禁驚呼出聲。 月光自窗隙間灑進,映得一室幽微朦朧,光影之間,仙兒依稀認(rèn)得此人的輪廓像是韓天,但比之韓天又顯得瘦些。 她輕呼道:「你,你是誰?」 那人只是冷冷的盯著她看,片刻后逕將手中一襲衣衫擲予她,緩緩說道:「換上了,跟我走?!孤曇糁凶杂幸还赏?yán)的氣勢。 仙兒雖不知曉此人來歷,竟卻彷若被催眠般不自禁的換了衣衫,逕向那人走去,近至尺許處,霎時腦中一片清明,驚覺之下腳步雖颯然止住,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向前撲倒。那人見仙兒跌倒朝自己靠來,一手迅即扶住她腰際,二人臉頰相近只在寸許之間,仙兒陡見一張覆著面罩的臉孔貼將來,那人的鼻息拂過面頰,讓人一陣酥麻,驚嚇之馀張口便欲呼叫。 那人冷冷道:「想離開這兒就別叫?!故洲熥苑砰_她腰際。 仙兒慌忙問道:「你是誰?想做什么?」 那人輕輕揭下臉上面罩,露出底下的臉孔,仙兒訝然道:「韓天?」,繼而搖頭道:「不,不對,你不是韓天」 那人淡然道:「我是韓青,想離開這里就要趁現(xiàn)在,再慢你就走不了了?!瓜蓛何⒁凰妓鞅泐D腳道:「好,我跟你走!」 韓青微微一笑再不言語,轉(zhuǎn)身拉住仙兒的手,便往窗戶外竄去,只一個提縱便已上了屋頂。 仙兒見得韓青輕功如此之俊,忍不住「咦」了一聲,以年紀(jì)而言,這韓青年紀(jì)應(yīng)該也大不了自己幾歲,竟然有如此輕身功夫,生平所見,也唯有閔子騫有此等功夫而已!想到閔子騫,內(nèi)心深處不由得悸動了一下,不知他和鈴兒二人是否安好。 月光為烏云所遮,星光得以點點閃耀爭輝,韓青拉著仙兒在屋簷瓦腳處穿梭奔馳,落腳輕巧似貓,身輕飛躍如燕,竟是半點聲息也無,不及片刻時候已自出了村外,韓青這才放慢腳步放開仙兒的手。 仙兒道:「多謝你了!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你要帶我離開呢?如果你是韓天的兄長,這樣做豈不是壞了你們兄弟的感情嗎?」 韓青道:「誰說我們是兄弟了!」 鈴兒訝道:「當(dāng)真,我只道你們都姓韓,你與他又長得如此之像,應(yīng)該是一家人呢!」 韓青道:「我們是一家人呀!」 仙兒愣了一下,這眼前之人不像是在開玩笑,但論容貌年紀(jì),難不成他竟是韓天的爹,如同那韓若冰一般修練到能返老還童?」 韓青見她滿臉狐疑,竟自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解開頭巾,露出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這韓青竟是個姑娘家。 仙兒只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訥訥地說道:「你你你是......」 「我是韓天的meimei」韓青接著道:「你很好奇為什么我要帶你離開嗎?」 仙兒點點頭,眼神卻直盯著這位眼前的做男裝打扮的韓青,確實是位俊美俏麗的姑娘家。 韓青道:「此事說來話長,嘿!要不是今晚師父和韓天都不在,你想走也沒那么容易呢!」 仙兒疑道:「你師父?難道也是修羅教主韓若冰?」 韓青訝然道:「原來你還不曉得,修羅教每一代只收二名弟子,或為兄弟,或為姊妹,我和韓天是雙生兄妹,只是他早我一刻出世而已?!?/br> 仙兒聽得不覺倒抽了一口涼氣道:「難道修羅教主還有一個同門?」想起雷翊所說近百年前修羅教荼炭武林的傳說,不由得心下一驚。 韓青道:「沒錯,師父的同門,也是她雙生的meimei韓若雪?!?/br> 仙兒沉吟道:「那你今天救我,豈不是會受師門重責(zé)!」 韓青微微笑道:「看來你還真不了解修羅教,也難怪,修羅教沉寂武林近百年,各門派當(dāng)年識得修羅教厲害的人物,早就墓木已拱,除了......。」 「除了誰?」仙兒不自覺的接口道。 韓青微一頓卻道:「這么說吧!你可知韓天和我既是雙胞兄妹,也是敵對的對手,而我也是他的影子。」 仙兒聽得一愣,茫然不知道韓青所謂既是對手,又是影子是甚么意思?韓青卻不理她繼續(xù)說道:「你奇怪我為何要救你嗎?呵!因為你的身分是我發(fā)現(xiàn)的,一路引著你和雷翊到這兒的也是我??!我費了那么大的力氣,功勞卻全給了韓天,你說我肯嗎?」 仙兒奇道:「你說是你發(fā)現(xiàn)了我的身份?我不明白?爺爺從來不曾跟我透露任何消息,你又如何得知呢?」 韓青道:「官振飛是沒有告訴過你什么,但卻還是在你身上留了個柴家的印記?!褂值溃骸改銘?yīng)該清楚你肩上有個淡青色的傷疤吧!」 仙兒猛然一驚,她肩上有疤這事沒有幾個人知曉,自她有記憶以來就有這個疤痕了,近看倒似烙著個古字,她也曾問官振飛這疤痕的由來,官振飛總是帶過不答,久而久之她也不以為意了,如今眼前這人竟說這就是柴家子孫的證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韓青道:「你自然不知這印記從何而來,告訴你吧!這印痕正是白虎令所烙的?!?/br> 仙兒道:「白虎令?你說的可是那流傳武林,傳說中的白虎令?」 韓青道:「別說得好像白虎令有多厲害似的,說穿了也不就是柴榮爺配劍上的虎符罷了,雖說那白虎劍確實是把稀世寶劍,但它令人畏懼的還是那虎符所到之處,后頭跟著的就是柴榮爺?shù)那к娙f馬了,寶劍一舉,天下莫能為敵,這才是白虎令厲害之處呀!」 韓青呵呵笑續(xù)道:「我無意間瞧見你肩上印記后,便一路跟著你們,有時扮作店小二,有時扮作樵夫引得你們過來,雷翊那傢伙也是老的糊涂了,只當(dāng)自己忘了路」說完逕自笑了! 仙兒聽得心中一凜,自己以為她是好意相救,豈料她是另有打算,自己就算真是皇室血脈,但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眼下這韓青雖難說是正或邪,但眼下卻似無歹意,也解了她不少疑惑,便試探的問道:「你說自己是韓天的影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韓青眼神閃過一絲狡色道:「有些事應(yīng)該由韓天來告訴你,不過我們眼下還要趕路去看一場好戲,所以可不能躭擱了?!?/br> 「去看什么?」仙兒脫口道。 只見韓青正色道:「當(dāng)然是看韓天和閔子騫的交手過招啦!師尊責(zé)令他追回修羅策,若是追不回?他如何接得下教主之職呢?」 仙兒聽得倏然一驚,猛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韓天武功非同小可,再加上背后還有個自稱修羅教主韓若冰的女子,那是危險之至,突覺得一陣勁風(fēng)吹過,腦中一陣暈眩,便自不省人事了。 閔子騫等三人隱蔽身形潛回后山丹室里,鈴兒喜道:「我們躲在這里,既隱密食物和飲水也都充裕,實在是個絕妙的地方,真虧你想得到。」 閔子騫微微一笑道:「不是我們,是只有你和成秋而已?!?/br> 鈴兒一愣道:「丹室雖然隱蔽,避個一日半載的或許沒問題,但以你大師兄王安通的精明,只怕也瞞不了他多久,我得去做些安排,我想成大哥應(yīng)該也有些唐門的事要交付與你知曉的?!拐f完不待鈴兒回答逕自向成秋一揖閃身已出了洞外,留下愕然的成秋和鈴兒頓在原處。成秋微一歛身嘆道:「閔公子做事實在讓人難以猜測?!?/br> 鈴兒道:「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子,腦子里一堆怪主意,我也常猜不透他想做甚么?現(xiàn)在唐門內(nèi)變,以后要如何走下去呢?也許爺爺找別人當(dāng)掌門就不會有此禍了?!?/br> 成秋道:「不然,唐門掌門非唐家子孫不傳,乃是第一代掌門訂下的規(guī)矩,王師哥雖然入門最久,但也不能接任,這是祖宗遺訓(xùn),并非說改就能改的,而百年以來歷代傳人皆杰出,讓唐門能屹立不搖啊!」 鈴兒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對了,你還說七絕丹并非唐門所創(chuàng),那究竟出于何處呢?」 成秋遲疑了一會兒才道:「這就說來話長,我也是偶然之下才知曉。」說完頓了一下又道:「這丹室里另有密室,也是歷代掌門平日閉關(guān)修練之處,少主參詳門主所留之物,或可解惑。」說完逕自向鈴兒道:「還得借少主指環(huán)一用!」取過指環(huán)后輕輕走至一壁前,手微用勁一推,那山壁竟是向內(nèi)陷落了尺許見方,露出一只斑駁舊色的古銅色門環(huán),門上雕就一朱色鳳凰,形若振翅欲飛之狀,鳳眼即是指環(huán)鑲嵌之處。 成秋將指環(huán)嵌入鳳眼之洞,一絞門環(huán),只個兒微微滋滋聲響,看似厚重的石門竟是應(yīng)聲而開,成秋取過一燭臺遞與鈴兒,便自在門外守候。 鈴兒道:「成叔,你不進來嗎? 成秋道:「此處乃本門禁地,不敢擅入。」 鈴兒微笑道:「也罷,我需要你幫忙時再喚你吧!」 進得室內(nèi)后,鈴兒放眼打量了四周,見這洞中密室不甚大,也無特別出奇之處,擺設(shè)甚是簡潔,一如方儒雅士之書房,只是少了窗戶和字畫而已,斗室中央擺著一紅木方桌,桌上筆墨硯紙一應(yīng)俱全,西隅巖壁前置一書架,上頭書冊依著經(jīng)史之序排列,東側(cè)另有一書櫝,蒐羅各家醫(yī)書藥學(xué),但綜觀全室卻無任何毒藥之卷,委實令人難以相信,這竟是普世使毒名家唐門掌門人的祕修之室。 鈴兒環(huán)視片刻正欲退出之際,瞥見壁角處擺放著一只銀盆,盆內(nèi)尚有少許清水,突然心念一動,隨即自東側(cè)架上取下一冊金匱方要,以筆沾少許清水輕霑在內(nèi)冊扉頁上,但水潤濕紙即透頁而過,書冊卻是無絲毫變化,連連試了數(shù)本皆是如此,嘆了一口氣后正欲將書歸架時,一個失神竟是將書掉落在地發(fā)出啪的聲響,一時間石室里回聲激盪彷若低吟,她彎下腰來要將書拾起時,懷中卻又掉出一物,鈴兒自語道:「我也真拙了,怎么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將那物拾起一瞧,卻是昨個兒煉丹時剩下的硫磺石,她當(dāng)時順手揣入了懷中,沒想到彎腰時竟掉了出來,鈴兒自笑道:「原來是它?!拐掌饡鴥詴r,一道靈光突地閃過腦海,她急忙端起銀盆將硫磺石壓碎和入清水中,拿起毛筆再醮了硫磺水沾在書頁之上,稍待片刻凝眼細(xì)瞧后,竟是「??!」的大叫一聲,逕自歡欣大喊:「對了,就是這樣!」笑聲回盪在石室之內(nèi)連連不斷。 而此時閔子騫來到唐門總壇外,卻是空無一人,連周遭房舍里亦人影俱無,街道上靜悄悄一片,宛若死城,泥地上腳步印痕雜沓,大廳樑柱上猶自留有斧砍刀劈之痕,他心下一凜,知事情已然有變,即可能來了強橫的敵人。 要知唐門為恐樹大招風(fēng),百年來除行事隱蔽外,總壇所在地更是人人善使毒藥,cao練布陣之法,若要說有敵人來犯,等間十之八九皆是鍛羽而歸。但即便如此,昨日一天之間先是遇著肖風(fēng)等人不知所蹤,可能尚受制于王安通,復(fù)又加上昨夜和王安通等諸反叛之人多人中了閔子騫的偷天換日之計,人手亦折損了大半,此刻唐門正是防御最薄弱之時。 閔子騫心念電轉(zhuǎn),仔細(xì)端詳大廳之光景,已知來人雖不多但武功甚高,唐門諸人多半甫動手隨即受制,但暫無性命之憂,意即應(yīng)是敵人另有所圖,而敵人會趁隙來襲自非恰巧之故,極有可能在唐門早伏有內(nèi)應(yīng),當(dāng)唐門一生變隨即傳訊通報,來犯者才能在此時攻了個出其不意,一舉拿下唐門,想到此處心下不覺一凜,此敵人有勇有謀,委實是難纏的對手,想及此處,內(nèi)息一轉(zhuǎn),身形只一晃便即向后山石室奔去,此時閔子騫得力于七絕丹解毒丹藥之功,體內(nèi)最后一絲馀毒亦盡皆化去,內(nèi)息綿長充盈在四肢百骸間,生生不絕,只一炷香時間,已回到石室之外,甫一踏定便知變故已生。 只見得成秋正與一年輕公子斗得激烈,旁邊卻不見鈴兒蹤影,成秋鷹爪功似已全力施展和對手相抗,但卻猶自處于下風(fēng)。閔子騫素知成秋武功高強,但見得那人招式,心中卻是大震不覺脫口而出:「修羅血手?!?/br> 這與成秋動手過招之人正是韓天,自找回柴家后人仙兒之后,他咒誓已破,便在接到細(xì)作傳訊后,連夜趕赴唐家村。 閔子騫見成秋衣襟上已濺著班斑紅點,似已受傷,一提內(nèi)息展開五行迷蹤步之輕功隨即朝二人奔去,身形迅若鬼魅,飄忽間只聽得「咦!」的一聲,一股微細(xì)的勁風(fēng)字旁疾鑽而至,其勁似有若無,卻是如旋針般襲將過來,閔子騫人未到已知此招厲害,衣袖隨即拂出,一堵無形有質(zhì)之風(fēng)墻逕將來襲之力擋下,勁風(fēng)甫接竟是砰然巨響,閔子騫身體一晃,一股濁氣涌上喉頭隨即化去。閔子騫心下大震,回身一望,見這指風(fēng)來處竟是一中年美婦,正是修羅教主韓若冰。 二人眼神相望,閔子騫只覺一股殺氣侵來卻是一閃即逝,只見那美婦臉色微詫,隨即隱去,緩緩向閔子騫道:「你如此年紀(jì)就能有這般功力,實屬不易,但仍非我之?dāng)呈?,倘若你愿意歸順我教,我可以不殺你」 閔子騫心念飛轉(zhuǎn),自練就玄功,打通奇經(jīng)八脈以來,功力堪可與之各派高手比齊而立,但眼前這婦人卻以一指輕易抗衡他一拂之力,這功力著實驚人,但眼下成秋情勢危急,鈴兒蹤跡緲然,卻由不得他細(xì)思,吐納間只喝得一聲:「疾」,心念所至氣亦隨行,凌空虛指一點逕向韓天攻至,豈料韓天竟是恍然不覺,仍是疾攻成秋,同時閔子騫卻是聽到一聲輕叱:「哼,不知好歹!」隨即一股勁風(fēng)疾攻而至,勁風(fēng)未至,卻見一隻纖纖素手憑空現(xiàn)前,徐徐然向自己胸口按來,其勢似緩,卻疾在風(fēng)先,如天之蒼穹傾瀉而下,籠罩四野,沛然莫能與之為敵。 此時雖只瞬間,閔子騫腦海中卻已轉(zhuǎn)過無數(shù)念頭,眼下情勢,閃躲已是不能,以力相抗卻又不及,突則心念一動想起一事,心思既定,真氣隨即流轉(zhuǎn)全身,瞬間拍出數(shù)十掌。兩掌甫相接,一股勁力已如狂風(fēng)巨濤襲來,閔子騫逕將自身真氣分作二股,一股逆行流轉(zhuǎn)手太陰心經(jīng),一股順行手太陽小腸經(jīng),雙手併指成圈,將此巨力導(dǎo)入自身經(jīng)脈中回旋流轉(zhuǎn),巨力雖強橫卻無著力處,一時間竟是莫可奈何,原來在那剎那間閔子騫突然想起太乙道長所授「隨風(fēng)擺柳」之心法,雖不知對此式是否有用,但當(dāng)下容不得他細(xì)思,隨即以一式「順?biāo)浦邸箤韯葜?dǎo)入自身經(jīng)脈之中,此舉看似簡單,實則卻艱難之至,稍有不慎即是經(jīng)脈俱斷之局,也幸得他奇經(jīng)八脈俱已貫通,真氣導(dǎo)引無窒礙之虞,而之前走火入魔之際,得血手修羅真氣相助,早已大幅撐張了經(jīng)絡(luò),如同洪水雖猛,但河道既已疏浚,復(fù)又向旁深掘,自能容載惡水狂瀾。 那修羅教主本擬一招得勢,豈料閔子騫應(yīng)變之速,用招之奇,全然意料之外,但她不愧為武林大家,內(nèi)勁隨即變化,忽吞忽吐,要叫閔子騫無從藉勢而為。 閔子騫見對方內(nèi)力陡變,時而實時而虛,變換莫測,或一息數(shù)變,或數(shù)息一變,全無蹤跡可循,心知此人功力在己之上,說不得不能力敵的話就只能冒險智取了,他心念方轉(zhuǎn)氣即隨之,逕將周身經(jīng)脈內(nèi)運行之真氣收納胸中氣海之內(nèi),如蓄洪之壩漸至滿溢,此等內(nèi)力比拼之勢就旁人觀之,只是二人相持無動,但實則兇險處更勝刀劍相擊。 只彈指間,一股強盛的真氣已流注入胸口,閔子騫只覺膻中xue似欲漲裂,隨即以玄武訣心法將真氣導(dǎo)入丹田。而韓若冰與其氣機相應(yīng),方察覺閔子騫真氣變化,眼神驀然閃過一絲異樣,瞬息間面色由白轉(zhuǎn)紅,復(fù)現(xiàn)墨黑,再歸于素白之色,其速之疾言語難以名之,數(shù)道真氣隨即衝擊而至,一道強甚一道,閔子騫等得便是這片刻,就著韓若冰發(fā)勁前實轉(zhuǎn)虛的瞬間,猛然一聲暴喝,左掌探出,盡傾自身丹田氣海之真氣,抱元守一,迎著對手掌勢,雙掌甫接,一連串連珠炮似的響聲自二掌間迸出,隨后一聲砰然巨響,二人各向后連連退了數(shù)步。 閔子騫只覺胸口氣血翻騰,強自忍住嚥上喉頭的血氣,調(diào)息圓轉(zhuǎn)內(nèi)氣,方才這一式已是他傾盡全力,加上借來部份對方的真氣才使出,豈料只與對方搏了個旗鼓相當(dāng),此時舊力才盡新力未生之際,胸口本是一陣空蕩蕩的說不出的難受,然而丹田內(nèi)卻有著一絲暖意,起先只是一小點,接而徐徐傳至胸中氣海后,竟是散諸全身經(jīng)絡(luò)間循環(huán)不已。一時間已游走了一十八周天,每繞行一周天,內(nèi)息便增長一分,閔子騫只覺得全身暖洋洋的,真氣不斷自丹田涌升,他不自覺脫口而出:「養(yǎng)氣者純剛,御氣者勢窮,窮而后至變,置死地而后生。」正是玄武訣總綱的心要。這幾句他一直不解其意的文字,竟然在此時幡然貫通了。 另一邊卻見韓若冰面色緋紅,氣息亦是紊亂,她雖知先前閔子騫使了巧計,但剛才那一掌卻是扎扎實實的以內(nèi)力相較,自己已是修練百年的功力,這年輕人卻與她相若,看來昔日受傷之因果然未能盡癒,這也是天道難違,人力有時而窮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面色隨即素白,緩步走向閔子騫,冷然道:「好,小子不簡單,竟接得下我這一掌,小心了?!?/br> 話甫說完,雙手似輕拈花朵般緩緩伸至,手指只一輪輕彈,纖纖細(xì)手,登時幻化如數(shù)十朵蓮花雨般灑將過來,陣陣青氣涌現(xiàn)其后,來勢雖緩,閔子騫卻識得厲害,知曉這繞指蓮花雨可為實,后面的舍利修羅指也可為虛,虛實變化間全無定數(shù),而這正是修羅策里他尚未能解義之處。 而此時他體內(nèi)的真氣依然不斷流轉(zhuǎn)周天,真氣源源不絕鼓盪經(jīng)絡(luò),眼見韓若冰攻勢銳不可當(dāng),剎那間已有計較,逕將外袍扯下拋在二人之間,鼓足了真氣,瞬間衣袍已是千瘡百孔,只見閔子騫掌勢一一對準(zhǔn)破孔,后發(fā)卻先至,擋下了這修羅無影手里的殺招。 韓若冰眼睛劃過一絲訝色,當(dāng)年她縱橫武林,不知有多少成名高手傷在此招式下,豈知閔子騫卻以一怪招便破去,要她如何不驚訝,眼前的閔子騫就仿若是百年以前那位年輕的劍客一般。 一時間,過去種種回憶迅即浮過腦海深田,她想起了玉虛子的劍,他的追云劍法著實了得,再加上白虎劍的威力,那一劍若非韓若雪捨身擋在她前頭,她應(yīng)該早就死了,雖然劍芒依然穿透了她的心脈,讓她身負(fù)重傷,但她也在玉虛子腹下關(guān)元xue上印了一掌,算是扯平了。 然心脈雖傷,猶可復(fù)原,最可恨的是若非她聽信受唐文亮之言,耗費七年的功力煉丹在前,玉虛子那一劍又豈能傷得了她。又若非受傷之后服了未練化完全的朱雀丹,毒性散到四肢百骸中,讓她功力盡失,她又何需下這數(shù)十年的苦功重練修羅策呢? 韓若冰驀然回過神來,眼前之人卻不是玉虛子,不是當(dāng)年那位一身傲骨,飄逸俊秀的絕頂劍客,而是閔子騫,一個與其有著相似身影,卻截然不同的年輕人。她看了看閔子騫,從閔子騫的眼神中她看到了自己的樣子,昔年的恩怨情仇百年后早已隨風(fēng)飄散,往日的友伴與仇敵都也早已化作白骨,而今安在? 她從小就為韓玉瑩收養(yǎng),一直唯師命是從,為了討得師父歡喜,她結(jié)識唐文亮,藉他唐門的毒藥練成了修羅無影手,卻也因此種下失心狂的禍根,以致在武林掀起滔天風(fēng)波,而她更沒料到的是,這位她視為知己的唐門少主,在她受傷之際,竟帶走了朱雀鼎和修羅策,回憶及此,一股塵封已久的怒氣油然而生,卻看見閔子騫雙手化圓封住胸前,不解的看著她。 韓若冰陡然一震,已知曉方才自己沉思在回憶里,竟疏忽了眼前的對手,若非閔子騫摸不透她意欲為何,自己恐然敗勢已成,她心神一歛隨即冷然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接下幾招?」話聲同時雙掌業(yè)已出手,其快似風(fēng),掌上隱隱泛著黑氣,逕朝閔子騫抓來,正是無影鬼手里的招式,閔子騫隨即也以同樣招式化開,二人進退避讓皆是迅捷如電,宛若二道光影交錯,看得人眼花也都潦亂,二人越斗越快,到得后來已分不清楚誰是韓若冰,誰是閔子騫了,驀然一聲連珠炮聲響起,二條人影倏然分開,只見這修羅教主面紅似血,掌勢乍然停頓又緩緩?fù)七M,四周空氣彷若凝結(jié)卻又沸騰,閔子騫只覺得一陣強大的風(fēng)壓將自己包圍住,而韓若冰的掌勢卻像一道強光照將下來,這當(dāng)下她已使出修羅策上卷之武功,正是「驕陽無影」,閔子騫腦海中飛快地閃過無數(shù)招式,卻無一能解此招,他猛然吸一口氣,無影鬼手已接連不斷的擊在對手掌上,但仍止不住來襲之掌勢,雖欲以隨風(fēng)擺柳化解,卻是無從著力,化無可化,知已是避之不開,心下一橫,隨即運勁于胸,準(zhǔn)備硬受這一掌。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劍光卓然現(xiàn)前,直朝韓若冰后心而去,劍光霍霍后持劍之人正是易行之,韓若冰掌勢頓停,回頭望了望這劍客,淡然道:「追云劍法?你還不夠格使!」 一舞衣袖倒捲,袖劍甫接,易行之手里之青鋼劍已彎折如曲尺,易行之大驚之下欲飄身后退已是不及,此時身后突地嗡嗡聲響,一柄長劍破空飛至,逕自擋下了韓若冰的衣袖一擊,一個蒼老的聲音同時傳至:「徒兒不成,那就由老道兒來吧!」呵呵數(shù)聲,長劍已斷衣袖,在空中回旋后逕自飛回,閔子騫和韓若冰同時驚呼「歸去來兮!」,易行之喊的卻是「師父!」發(fā)此劍者正是被譽為天下第一劍的黃木道長。 只見得黃木道長一身灰舊道袍,腰間懸了個葫蘆,從不遠(yuǎn)處慢慢晃悠過來。 韓若冰厲聲道:「玉虛子是你何人?」 黃木道長聽得玉虛子之名,隨即正色肅容道:「那是敝派師祖,女施主這樣直呼敝派祖師之名,黃山派雖小,卻也要問個清楚。」 韓若冰冷然道:「原來是玉虛子的徒孫,你使的這式「歸去來兮」勁力是足了,但此式乃是追云劍法最后一式,劍勢的韻味在「歸」字,藏鋒于勁內(nèi)才是,哼!當(dāng)年玉虛子使得可比你有意思多了?!?/br> 黃木道長心下一凜,眼前的少婦竟一語道破此招之心眼,語氣微變道:「尊駕如何稱呼?」 韓若冰哼的一聲道:「試完劍后再說吧!」,便垂手而立,仰望遠(yuǎn)處若有所思,人雖靜立卻自有一股震懾人心的氣勢。 黃木道長已知她絕非常人,輕吸了一口氣,屏氣凝神,緩緩解下背后長劍,躬身一揖道:「老道兒受教了!」竟是以侍尊長之禮待之,一捏劍訣,緩然使出「風(fēng)起云涌」,正是追云劍之起手式。劍勢不疾不徐逕向韓若冰而來,看似平常,卻聽得嗡嗡聲響自遠(yuǎn)而近地繞劍而行,竟似遠(yuǎn)方浪潮滾滾向海岸捲來,劍未即身劍勢已是驚人。只聽得韓若冰「咦!」的一聲道:「劍鳴!」臉色隨即轉(zhuǎn)沉,手掌交錯接續(xù)拍出,一掌快過一掌,前影未消后掌隨至,瞬息間已拍出七七四十九掌。 閔子騫此時守候在旁,一邊是成秋和韓天正斗得激烈,成秋看來情勢頗危急,閔子騫雙手暗自蓄勁,在一旁掠陣,準(zhǔn)備隨時出手解圍,一面卻盯著這頭黃木道長和這少婦之戰(zhàn),對這少婦來歷他仍一無頭緒,但這少婦絕麗容顏后的眼神卻令他心神難定,他和韓若冰交手時,被逼得不得不全心思考如何解眼前之危,此時旁觀她與黃木道長交手,卻是另一番思緒,眼前韓若冰所使之招式明明是修羅策上之招式,但何以在她手上使出竟是大不相同,每一招都有著沉重的壓迫感,思及此處再看眼前,又是另一番光景。 二人均招式均是越使越慢,但雙方眼神卻越發(fā)凝重,只見黃木道長長劍劃過空隙處,使出追云劍法之厲招「云龍現(xiàn)爪」,劍鋒驀然現(xiàn)出尺許青光,韓若冰面色微變道:「劍芒!」身體逕自微僵了一下,隨即復(fù)自鎮(zhèn)定,冷然道:「就試試你的劍芒能及得上玉虛子的幾分?」 只見她臉色瞬息間數(shù)變,雙掌分向黃木道掌襲來,看來再平凡不過之式,閔子騫卻是脫口而出:「師祖當(dāng)心,這式是闇黑無間!」 且說閔子騫自血手修羅處得了修羅策后,他天資秉異,又得玄武訣內(nèi)功之助,早已練成血手之篇與鬼手之篇,但唯這上卷的無影之篇,他始終參詳不透,只得其形,未能得其髓,但卻知道其上記載之寥寥數(shù)式實是凌厲之至,「暴雪無痕」「疾風(fēng)無體」「赤焰無相」「驕陽無影」「闇黑無間」「血海無邊」「修羅無名」招招能弒鬼神,式式能毀天地,一旦使出現(xiàn)地便成修羅場. 這一式甫現(xiàn),閔子騫只覺掌影重重,撲天蓋地將黃木道長團團纏繞,猶如黑夜壟罩毫無間隙,一片闇黑隨即將二人身影隱沒,易行之見狀大急,可它長劍已折,赤手空拳逕自撲了過去,但閔子騫更快,一把拉住易行之手急道:「使不得,別枉自送了性命!反驚擾了師祖的心志?!顾F(xiàn)在雙方正以真氣全力抗衡,此刻的圈內(nèi)無異修羅煉獄,饒誰碰上了均是立斃當(dāng)場。 易行之急的捏緊了拳頭,指甲掐得鮮血涔涔流下,卻也知曉閔子騫說的是實話,時間雖只瞬息,卻仿彿過了數(shù)十刻時,此時閔子騫是全神貫注,只待現(xiàn)出間隙便即出手。 黃木道長亦知遇上此生最強橫之對手,但他生性本就豁達(dá),兼之修為日深,竟是心無旁騖,追云劍法越使越慢,一式「彩云三疊」,劍芒隨劍而舞,青光在幽暗間更顯耀眼,逕自滅卻這幽冥之暗。劍光映得韓若冰面色皎白如月,眼神卻是凌厲似冰,墨黑雙掌隨轉(zhuǎn)赤紅,鮮紅血色在闇黑中漫開,漸次噬了黑暗,像涌浪初起雖只現(xiàn)著些許微波,但浪濤之下卻是修羅之海無底深淵,空氣也彷若凝結(jié)似漿,令人寸步難行。 只這當(dāng)下,黃木道長卻凝立不動,屈指在只在劍身上輕輕一彈,劍身震盪低鳴,始才如蟬鳴之細(xì),卻隨破風(fēng)之勢化轉(zhuǎn)成空谷雷鳴,回聲漸續(xù)而待發(fā),劍鋒直指,正是追云劍法之「歸去來兮」,劍尖甫微顫動,韓若冰「血海無邊」已發(fā),正當(dāng)此時,卻聽得一聲驚呼,卻是韓天所發(fā) 驚呼聲后,只見韓天面色慘淡茫然站立,胸腹之間已為成秋所傷,原來成秋不愧心思縝密江湖深遠(yuǎn),他甫一發(fā)覺來敵武功甚強,便自計量各個擊破之法,唯一之計是先示敵以弱,待韓天驕心起時再一舉而擊之,韓天武功雖強,卻絕少涉敵過招之機會,終至中計,心脈為鷹爪功所傷。 成秋一招得勢,正欲續(xù)其功時,一道青影已迅無捷倫地自旁撲將過來,成秋不料旁邊竟還伏的有人,已來不及收勢,掌勁隨轉(zhuǎn)擊向來人,這一掌是他全力施為,威力豈同小可,二人雙掌甫接,來人隨即震退三步悶哼一聲,硬受了成秋這凌厲的一掌,一口鮮血噴出長發(fā)散亂跌落在地,竟是個女子,正是韓青為救韓天而發(fā),成秋見狀亦是大吃一驚,忙收勢凝力待發(fā)。 韓天和韓青二人接連受傷,雖只悶聲輕呼,但于韓若冰卻響若雷霆,二人均是她苦心栽培多年的弟子,她知自身已老邁,除二人外再無其它親近之人,心所系之身即散亂,雖只略一分神,勝負(fù)已然論定,只見長劍勢如長虹貫日,逕自破闇伏浪而至,尋著韓若冰招式變換身形微滯的瞬息間,一道劍光伴著低鳴劍音聲已至韓若冰胸口處,只再進得半分便即刺穿心脈,然黃木道長卻是凝力未發(fā),一式「歸去來兮」竟只使了一半。 韓若冰望向長劍,萬千思緒如浮光掠前,腦海中滿溢了過去的記憶,霎時間韓若雪撲來替她擋了一劍的畫面再次現(xiàn)起,回憶乍現(xiàn),一股椎心刺骨之痛猛然炸開,她只覺四肢百骸俱如火焚,正是散功之相,黃木道長長劍迅即虛點她心口週xue,欲護其心脈,卻愕然而止,只見得韓若冰搖了搖手,滿頭烏發(fā)瞬間化雪,面上盡是蒼老之色,凄然道:「是你勝了!」 黃木道長朗聲道:「恕老道兒眼拙,尊駕可是修羅教主韓若冰?!鬼n若冰面容苦澀正欲答時,卻聽得一聲輕喝:「她不是韓若冰!」聲音自旁傳至,閔子騫見狀大喜道:「鈴兒!」只見鈴兒佇立洞前滿臉淚痕說道:「她是韓若雪,韓若冰早已身死」,眾人聞言皆訝然看向她,韓若冰平靜的道:「沒錯,我是韓若雪,你是如何知曉的。」 鈴兒緩緩走近逕將手中之書遞予韓若雪,緩然道:「唐門自始至終沒有對不起你們,祖師爺爺對你姐妹倆都是一樣的情份,你誤服毒丹他亦是后來才知,朱雀丹本就是逆天而行,他豈知其中竟有一丹不可服呢!」 韓若雪緩然揭開泛黃紙頁,眼前字跡正是唐文亮所書,她想起當(dāng)年她倆姐妹一起遇到這唐門少主之情景,韓若冰接下修羅教主后,她便成為了韓若冰的影子,世人都道修羅教主冷酷殘虐,卻不知這殺伐之事多為她所為,她亦料想不到,當(dāng)玉虛子刺向她時,韓若冰竟會捨身替她擋了這一劍,自那天起,她知道韓若雪已死,韓若冰卻會繼續(xù)活下去,替她完成修羅教的使命。 韓若雪只看了數(shù)行,眼角逕自泛下淚來,她與韓若冰是雙生姐妹,容貌聲音皆神似,旁人皆難以辨別,但細(xì)膩如唐文亮豈有不知,唐文亮為救身受劍傷的她,急迫下以朱雀丹救之,卻不料七枚丹藥中竟有一枚死丹,盡納其馀丹藥之劇毒,待他知覺有異,韓若雪已為人帶走。 韓若雪只看了數(shù)頁便再也無法繼續(xù),這本由唐文亮所書之冊記下了他為尋解方,以身試毒的種種?!?/br> 她看了看韓天和韓青倆人,繆思良久后一撫長發(fā),才發(fā)覺早已盡成銀絲,劍身馀光映現(xiàn)著的卻是一張蒼老而陌生的面容。過去的種種究竟是為何而做她已不再確定,在眾人的注視中,這位昔日震懾武林的玉面修羅緩然離去,凄然道:「從今而后,世上再無修羅教!」隨向韓天韓青一擺手,背影淡然遠(yuǎn)去。 韓天勉力站起走向閔子騫道:「仙兒是個好姑娘,我會將她平平安安的送回,請你見諒。」 閔子騫聞言一愣道:「仙兒在哪兒,你們把她怎么了?」 韓青伸過衣袖拭去嘴角血跡道:「我已將她帶來此處,就在洞后。」 閔子騫一閃身正欲過去,洞后卻傳來一聲:「閔公子放心,仙兒姑娘是敝教的貴客,我們豈能慢待?!闺S即轉(zhuǎn)出數(shù)人,其中一人扶著仙兒自洞后緩緩走出,竟是肖風(fēng)。 肖風(fēng)緩步走到鈴兒面前行禮道:「少主見諒,我本是修羅教門人,受教主之命伏居于唐門,自知罪行重大,請少主降責(zé)。」 鈴兒搖搖頭道:「這事別提了,誰沒有過去呢?世間很多事是由不得自己的,只要對得起自心就行」說完逕自望了閔子騫一眼。成秋和易行之聽得盡皆赧然。 黃木道長拈鬚微笑道:「鈴兒姑娘說得好,深得我心,我老道兒授徒,看得也是徒兒的人品,而非他的出身來由,入得我門下來,就永遠(yuǎn)是我弟子?!拐f完逕向韓天韓青走去,緩然道:「你倆位又當(dāng)何去呢?」 韓天扶著韓青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師傅走了,修羅教散了,仙兒姑娘也在這里了,我,我還是回寒溪鎮(zhèn)去吧!」 黃木道長頓了頓首微笑道:「如果兩位不嫌棄老道兒功夫的話,不妨到我黃山派走一走吧!」 韓青道:「道長是在說笑的吧!」 黃木道長言道:「呵呵呵!十足真金,絕無虛兩,有你們倆作客陪老道兒,肯定比我那些只會念經(jīng)的徒兒道孫強得多了!」 韓天和韓青彼此對望了一眼點頭道:「這就謝過道長了,待寒溪鎮(zhèn)事情暫了,我兄妹倆就前去黃山拜訪道長?!够走^后意味深長的看了仙兒一眼,便相互扶持緩步離去。 肖風(fēng)道:「還有一事要稟明少主,請少主示下?!光弮簲堉蓛旱溃骸改憔椭闭f吧!」 肖風(fēng)道:「秉少主,大師兄王安通已然身死。」 鈴兒訝道:「你們殺了他?」 肖風(fēng)搖搖頭道:「非也。」,說罷深吸了一口氣再道:「是血手修羅殺了他,救了我等性命,否則我們定當(dāng)死于大師兄之手?!?/br> 鈴兒話聲微顫道:「爹...不,血手修羅他也在此?」說完逕望了望閔子騫。 閔子騫心下一震,知鈴兒終究還是曉得真相了,他也望了望鈴兒卻不知該說些什么?這復(fù)雜的恩怨情仇他根本不知從何解起,猶疑間,仙兒逕自走過來拉住他的手,將他拉到鈴兒身旁,將二人的手牽在一起,二人對望后看了仙兒一眼,三人的手不禁緊緊地握在一起。 黃木道長呵然笑道:「老道兒上山之時,也看見一隻大老鼠,便順手抓了放在路上,你們派幾個人去處理吧!老道兒也該離開了!呵呵,這次總算及時趕到了!」背影在笑聲中飄然遠(yuǎn)去。 旋不多時,幾個唐門弟子已推著一人來見,只見那人頭發(fā)散亂,周身泥濘,眼目頭腳盡皆有傷,一拐一拐的模樣甚是狼狽,閔子騫和成秋一望之下卻齊呼:「張俊!」 來人正是張俊,他本隨王安通在旁獻策,但王安通為血手修羅所弒后,他亟欲逃離唐門,卻不料遇著黃木道長,順手將他點了xue道,丟置一旁。 閔子騫對成秋道:「他身中血手已成廢人,也難再作怪了,成大哥你看該如何處置?」 成秋嘆道:「唉!若非他一心追求名利祿位,也不致落到如此下場,就交給肖風(fēng)處置吧!」,眾人盡皆嘆息。 秋風(fēng)起,星塵落,轉(zhuǎn)眼數(shù)月過去,節(jié)氣已是秋分時候,鈴兒雖得成秋及肖風(fēng)之助,依舊是忙得不可開交,待得事情告一段落,這一日忙完了幫務(wù)后,鈴兒便拉著閔子騫道:「閔哥哥,我到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門主這么難當(dāng),你點子最多了,快幫我想個法子吧!」 閔子騫笑道:「唐門規(guī)矩能不能改?!?/br> 鈴兒小嘴一噘,哀聲道:「我本以為成秋和肖風(fēng)他們二個很開明,沒想二人都是老頑固,老說什么祖宗規(guī)矩不能改,真是氣死我了!」說罷見閔子騫仍是嘴角含笑,逕自惡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怒道:「你還笑!」一轉(zhuǎn)身便要走,閔子騫笑著拉住她道:「好鈴兒,別生氣,我這就幫你想法子呢!」鈴兒這才轉(zhuǎn)怒為喜道:「快說快說,你有什么好法子?」 閔子騫笑笑才道:「規(guī)矩改不得,那能不能加規(guī)矩呢?」 鈴兒聽得一愣道:「加規(guī)矩?」閔子騫隨即附耳向她交代了一番,只聽得鈴兒眉開眼笑道:「果然還是你聰明,想得出這法子,哈!我也是聰明多了,懂得找你想法子。」 閔子騫苦笑道:「我不幫你想法子,你饒得了我嗎?」 鈴兒回了個鬼臉,逕自蹦蹦跳跳的找成秋肖風(fēng)去了。 閔子騫看了看窗外,此刻秋意方殷,樹梢已是紅葉點點,再過十?dāng)?shù)日便是黃道節(jié)氣之寒露了,閔子騫輕道:「也該去娘和爹墳前上炷香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