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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習的過程比陳秋仁想得要還要順利,很快就把段考要考的一半多一點的國文內(nèi)容復習完成,要不是周葉敏不斷提醒已經(jīng)晚上六點了,他們說不定會一直復習下去。 「明天你不用再這么累得跑過來了,我陪你回家?!顾奈⑿?,刻意不去看言祐海。反正他又不在乎。 「欸?我沒跟你說我有帶換洗衣服嗎?」她從包包里拿出一套說。 難怪包包會這么大包,陳秋仁還覺得奇怪,敢情是放了一堆女性用品還有他知道但說不出名稱的有名香水,不知道的人大概以為她是來交游的吧。 「不行,不就是一個復習你哪需要留下?」他蹙眉,才一溫柔就來個腦洞般大的問題?!肝?guī)慊厝ァ!顾f著推她出去門口。 「等一下、等一下啦!」她一個轉身卡在門口?!肝腋阏f,我爸媽今天晚上不在家喔?!?/br> 陳秋仁懵了,換言之就是要他選擇一個比較安全的選項。 「不在家又如何?你記得鎖門就好啦?!?/br> 她嘟起嘴,「我會怕?!?/br> 也是。客觀來說,周葉敏長得太過「危險」,若被其他有心人知道她一個人在家,然后……那真的就是他的錯了。 最后他選擇妥協(xié)?!改悄阌薪?jīng)過你爸媽的同意嗎?」 「當然有,雖然沒說要過夜的是男朋友就是了?!?/br> 他無奈的搔頭,轉頭看言祐海——這是他明白后第一次正眼看他?!改惴判模也粫驍_你的。我今天就回去睡。」 言祐海倒吸一口氣?!钙鋵嵨也唤橐狻?/br> 「但我很介意。」他打斷言祐海的話,「今天真的很謝謝你,但明天我還是會來喔!」玩笑話也顯得刻意。他在笑容消失的前一秒避開言祐海的雙眼?!肝蚁热蕚湟幌?,你在這里等我?!谷缓缶托n上樓了。 并沒有很多東西但他還是過了快半小時才下來。陳秋仁不敢說是因為有點捨不得,捨不得才找到機會能住一起,得來的不僅不完全還讓他有些尷尬。也不愿說出會提出與周葉敏回他家的原因是仍不愿她踏入海的房間。 真的快煩死他了! 心不在焉的道了聲晚安后,他帶著周葉敏回家。 才關上大門,周葉敏立刻黏在他身上,胸部不停往他的手臂上擠。「這是我們第一次獨處欸!你不高興嗎?」 這有什么好高興的?他疲累的推開周葉敏:「你先去洗澡吧,我好累?!?/br> 周葉敏以為他是在暗示什么,準備好用品后就衝進浴室,恨不得下一秒馬上出來跟陳秋仁「恩愛」。 陳秋仁則跌坐在沙發(fā)上,將臉埋進雙手里,腦子里一片空白。 言祐海現(xiàn)在……在干嘛呢? 言祐海愣在原地無法移動。他眨巴雙眼,彷彿能看穿門一般的緊盯不放。剛剛那一幕對他來說,十分的不真切。 他甚至連要挽留的藉口都忘了說,就跟他們說再見了。 言祐海沉寂已久的心情緩緩浮上,淚水在他沉重的呼吸里打轉。 就連笨蛋都看得出周葉敏的心機,言祐海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就算陳秋仁再怎么的矜持,畢竟兩個人都是高中生,正值性慾強大的青春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難不擦出火花。他卻沒有資格說話。 他深口呼吸,拒絕眼淚流下,他從沒那么無助過。言祐海不明白,前天晚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今天就變了調(diào)?那就像是珍藏的事物突然之間不見的感覺,除了無助,更多的是不安。 他該怎么辦? 「秋仁……」他坐在床上,一隻手放在身下硬挺的性器了。他覺得自己很糟糕,就連現(xiàn)在他都因為想起早上看見陳秋仁半裸的身材而勃起?!赴 顾焖俚膖aonong著,想像自己的yinjing插入秋仁的蜜xue里。 他喃喃唸著「秋仁」的名字,一道黏稠的白色液體從小孔噴出。原本佇立的性器因發(fā)洩過后一顫一顫的。 言祐海望這手上的殘留物,心里不禁渴望手中的若是陳秋仁的jingye那該有多好?但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對他抱有那樣的感情一定會覺得噁心。 只要保持好距離,再難受他都能忍受,那不只是為了害怕自己哪天會忍不住想上他的衝動,也是為了他倆的友誼。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嚇到言祐海。 見來電顯示陳秋仁,他心虛的用濕紙巾擦拭雙手,接起電話?!肝??」 「怎么那么慢回?算了,我有事要跟你說。」 言祐海直覺反應不說話,陳秋仁隔了好幾秒才再次說話。「今天謝謝你?!?/br> 聞此,言祐海的心臟猶如隨著吞嚥的動作至胃里。他最不想聽的,就是他的道謝。「不用謝我?!惯€好是隔著手機對話,不然他就會看到自己難以掩飾的痛苦。 「我下禮拜請你吃飯,說好囉?!?/br> 知道秋仁還有把他放在心上,他稍感安慰的點頭說好。 「還有……」說到這,對方又再度沉默不語。 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言祐海好幾次確認他沒掛斷后說:「怎么了?」 「就是……」對方嘆口氣,夾雜著看不透的情緒?!笡]什么,總之謝謝你?!共坏人f再見就掛上電話了。 言祐海想不透是什么能秋仁難以切齒,連他都不能說? 嘛……真的是煩死他了。 陳秋仁靠在墻上,抵住自己的頭往上仰,想要思考卻什么也想不到。 「我洗好囉!」周葉敏衝進房里,幾乎以飛奔的姿態(tài)落在他的懷里。「秋仁換你洗吧。」 「嗯?!顾c頭,正要起身又被拉回去。「干嘛?」 不知是否故意,周葉敏穿著的睡衣尺寸不符,她的胸部在她向前傾時微微露出?!赶纯禳c喔,我有事要跟你說?!?/br> 陳秋仁聽得出弦外之音,卻也不做反駁,笑著說好就離開房間了。 他不知道自己花多久時間洗澡,恍惚之間覺得很快但直到他再次注意時間時已經(jīng)半小時過去了。 若說這之間真正意識到的,是他突然間發(fā)覺內(nèi)心空洞了一半以上,但不知道是從之前就是如此還是忽然發(fā)生的,他感覺不到疼痛,卻很想哭。 他緩慢的進入房間,笑意在接近周葉敏時越發(fā)擴大——為什么心里在看到她幾近半裸的身材毫無心動之感? 「你洗好久喔,人家都要睡著了。」她嬌嫩的語氣說,雙手環(huán)繞在他的手臂上。 「你說有事要跟我說,說什么呢?」 說到這個,周葉敏挪了挪屁股,距離近得他都聞到她頭發(fā)上的香味?!改惆謰尣皇遣辉趩??我們……如果做一點事的話應該不會怎么樣吧?」 話音未落,陳秋仁捧起她的下巴,吻直抵住周葉敏的嘴上。周葉敏滿足的勾起脣角,雙臂自然的掛在他的肩上,空間頓時滿是吻脣的吸吮聲,以及濃烈到快爆炸的曖昧味道。 吻了有段時間后,陳秋仁推倒周葉敏到床上,雙手移動到她的肌膚上…… 言祐海吻他的誘人表情猛地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 一開始他選擇忽略,但隨著他的動作與記憶逐漸重疊,他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沒有勇氣繼續(xù)下去了。 「怎么了?」 周葉敏困惑的神情映入眼簾之時才發(fā)覺他已然推開她了。 「對不起……」陳秋仁起身,「我不想這么做?!?/br> 什么?周葉敏傻住,嘴巴因不可置信而張開嘴。 「我去睡我爸媽的房間,你待在這就好,別亂動我房間的任何東西?!顾嵝训恼f,不讓周葉敏有機會辯駁,走進他爸媽的臥房里,將自己甩到床上。 他到底在干嘛?。繛槭裁磿谀菚r候突然想起……陳秋仁一點也感覺不到可惜,反而有種罪惡感浮上心頭,而且對象還不是周葉敏。 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反覆的變換姿勢想睡著,卻怎么也睡不著。最后,他嘖了聲,打開手機。 「睡了嗎?」傳送。 令他驚訝的是,對方很快就傳回來?!????」 「我睡不著,陪我聊天?!?/br> 「……怎么了?」言祐海附上一張擔憂的貼圖。 「不知道,就是睡不著啊?!顾胙杆俅蜃只馗矊Ψ?,腦子卻一片空白。 「這樣啊,可以數(shù)羊???(笑)」 陳秋仁對他的回應翻了圈白眼,同時感到溫暖?!副克懒耍乙菙?shù)羊成功還會找你聊天嗎?」 「也是啦,那你想聊什么?」 陳秋仁瞪視螢幕許久,才寫道:「你之前不是說我姐有幫你找女友嗎?結果怎么樣?」 對方遲了幾秒才說:「還不錯,我最近發(fā)現(xiàn)一個女孩的個性我很喜歡,大概之后就會約出去吧。」 陳秋仁盯著「我很喜歡」的字句良久,心里莫名的對那他沒看過的女孩吃醋,總覺得他所剩無給的事物又被硬生生扯掉一塊。 真是諷刺,明明之前還是他一直摧言祐海去交女友的。 人就是這樣,當珍惜自己的事物放在身邊就會覺得平常,一旦真正失去后才曉得其有多么的珍貴。 陳秋仁很想說謊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孩,但他怕被言祐海知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謊也就放棄了。 「那就好,要是對方有什么怪毛病不懂的就跟我說吧。」他忽然好慶幸是以冰冷的文字打出的對話,這樣就不必擔心會被發(fā)現(xiàn)內(nèi)心的真實情緒。 「別那樣說她,她很好的?!?/br> 陳秋仁噘嘴,慢了他好幾秒的回覆就是這個?一個女孩比起一相處十六年的朋友要來得重要?他倒好奇那個女孩到底長得是什么模樣令言祐海你為她反駁。 而且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是玩笑話吧?干嘛那么認真回他?真無趣。 「你怎么了?生氣?睡著?」 陳秋仁壓下各種臟話,寫道:「我只是很替你高興,在想要怎么祝福你啦!」事實上,他正在心底詛咒這段戀情無疾而終,最好被戴戴可恨的綠帽,說不定就會因此知道朋友的可貴性了。 還以為對方回回什么道謝話之類的,但他寫上:「你是不是生氣了?」 陳秋仁想也沒想就回:「我干嘛生氣?」就是啊,干嘛生氣?他現(xiàn)在高興得恨不得找出那個女孩,質問她下了什么藥蠱惑言祐海呢。 「我不知道,但這不是你會寫的話?!?/br> 「是喔?大概是我太開心吧?你也知道我的國文造詣很差,想不到什么祝賀詞?!顾吭谡眍^上,情緒一直很不好?!笗r間也差不多了,我想睡了?!?/br> 這次對方相當迅速回了個晚安的貼圖,陳秋仁哼氣一聲放下手機充電。 「該死?!顾娜^砸在側身的枕頭上。 他懷疑自己是被那場夢詛咒了,不然干嘛只要關乎愛情的話題就會不能自己地對他生氣?原本說好的開心竟然不翼而飛! 陳秋仁是知道自己氣的原因,就像前面說的,他們之間的友誼不是能輕易就解散的,十六年欸,街上隨便一個夫妻說不定也沒結婚那么久。 你自己也不是一樣?應該說,你才是先背叛這個友情的人吧?內(nèi)心的一個聲音小小的反駁,令他頓時啞口無言。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資格對言祐海生氣呢? 就算再怎么好的朋友,終究會長大、終究會找到自己所愛的人、終究得結婚聲子、終究……會離開彼此。 意識到這點,陳秋仁的拳頭就不禁慢慢放松,怒火也隨即消逝。因為要說的話,他才是那個該被生氣的對象,言祐海只是晚他一步而已說難聽一點,他根本沒資格責怪言祐海。 這么想著,他心里糾結不已的那一塊漸漸解開,另一死結卻卡在中間無法解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