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心火焰
我們呈一縱隊前進(jìn)。伊凡當(dāng)前鋒,我走在他之后,希斯負(fù)責(zé)墊后。我們各自背著背包,裝成是來這里旅行的外地客。其實除了我的背包里真的是旅行用品外,其他兩人都各自背著滿滿的槍械彈藥,再加上他們兩人身上帶的武器量,他們可說是行動的彈藥庫。 拜託!德曼只是說「可能」有危險,而且他也藉由占卜避開了,這兩人是在緊張什么?搞得好像下一秒壞人就要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似的。 突然,一個人影閃過我面前,還好伊凡即時擋在我的面前,我才不至于尖叫出聲。 我定睛一看,一個強健的中年男子擋住了我們的去路。他身穿獵人服與毛帽,還背了一把獵槍。他有著東方人的臉孔,但是不茍言笑,看起來很難相處。伊凡已站定戰(zhàn)斗姿勢,充滿警戒的看著他,希斯則是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后。 什么?怎么回事?壞人出現(xiàn)了嗎?要開打了嗎?我們才剛開始執(zhí)行任務(wù)吔!依照德曼的說法,不是不怎么會遇到危險嗎?我都還沒有心理準(zhǔn)備要面對這一切??!難道是我的烏鴉嘴害的嗎?天??! 我在希斯身后一股勁的亂想,邊將頭偷偷探出去,心想要是等一下真的開戰(zhàn)了,我要怎么逃,存活的機率比較大。 我充滿恐懼的看著眼前對峙的三人,誰都沒有出聲,像是在打量著對方。接著,對方打破了沉默,并以英文問道:「你們是普林斯先生嗎?」 伊凡動了一下,似乎降低了一些防御強度。他點了點頭道:「你是誰?」 我皺了皺眉頭,難道他不是我們的嚮導(dǎo)嗎? 對方首先收起了防御姿勢,以表逹友善。「洛普先生今天早上摔斷了腿,所以臨時找我來當(dāng)你們的嚮導(dǎo)?!顾従彽嘏e起握在右手的手機,并放下播放鍵。螢?zāi)怀霈F(xiàn)一個較為年老的西方人,他坐在椅子上,以英文說著自己摔斷腿與換人來當(dāng)嚮導(dǎo)的經(jīng)過。 伊凡和希斯看完影片后,互看一眼后,一同解除防御姿勢。 「先生怎么稱呼?」伊凡問道。 「叫我施旺格就好?!怪心昴凶訉ξ覀?nèi)它c了點頭,并露出一絲笑容。 看起來這個施旺格沒有想像中的難相處嘛!警報既然已經(jīng)解除,我也就自希斯身后探出身來,對我們的嚮導(dǎo)笑了笑。 伊凡則是跟希斯再度互看一眼后,才對施旺格先生伸出手,并回以一個他的招牌笑容。「你好,我是伊凡,他是希斯,她是雪莉?!?/br> 我的笑容在他指著我叫錯名字后僵在臉上。他為什么要叫錯我的名字?他是對我還有什么不滿?一天到晚惹火我很好玩嗎? 我原本想衝上去跟伊凡理論的,但希斯卻快一步拉住我的手臂。他完全沒有看我,逕自對著我們的嚮導(dǎo)露出無害的笑容,而且還有意無意的站在我前面,擋住我與嚮導(dǎo)之間的視線。 他們在做什么?我心中突然浮現(xiàn)不好的預(yù)感。難道……這個嚮導(dǎo)是個危險人物嗎? 我倏地僵在原地,我想我的表情應(yīng)該也很僵,還好希斯擋在我面前,不然施旺格先生可能就會看到我不自然的表情了。 「你們好,歡迎你們來這里旅游,我很高興當(dāng)你們的嚮導(dǎo)。」施壞人的語氣十分輕快,完全無法與「他是壞人」這句話做聯(lián)想。 伊凡與希斯回以熱情的微笑,我也盡我最大的努力擠出笑容。 「雪莉小姐似乎很冷?!故娜送蝗稽c名我,使得伊凡和希斯兩人快速的回頭看向我,而我則像是個被點名的小學(xué)生,站在原地連動都不敢動。 「是??!她的臉都凍僵了?!挂练步忾_圍在脖子上的圍巾,然后走過來套在我脖子上。因為他的圍巾太大了,所以就順勢把我的半張臉都給遮了起來。 在他幫我系圍巾時,他的整個人擋住了施壞人的視線,因此壞人看不到我的表情。我趁機以眼神尋問伊凡現(xiàn)在是怎么一回事,他回給我一個放心的微笑,并以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量對我說:「別怕,我會保護(hù)你的。」 說完后,他回到原本的位置,以一個領(lǐng)導(dǎo)者的態(tài)度向嚮導(dǎo)說道:「施旺格先生,計劃有變,根據(jù)我們的可靠消息,我們要去的目的有兩處,一處是東方五里的樹林,也就是之前跟洛普先生提及的地方。但我們還有另一個地方也要去,是西方十里的地區(qū)?!挂练仓赶蜻h(yuǎn)方,是一片雪地森林。 施旺格沿著他的手指看過去,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但他立刻恢復(fù)原本的神情,向我們點頭道:「我知道了,所以我先帶你們?nèi)|邊……」 「不,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我們決定分成兩組,你跟我往東邊走,我的另外兩個組員往西邊走?!挂练部焖俚南逻_(dá)命令,口氣不容其他人置喙。 什么?這跟原本的計劃不一樣?。≡緫?yīng)該是我跟伊凡一組的才對,而且他剛剛又說會保護(hù)我的,那如果他跟我走不同路,他要怎么保護(hù)我? 難道是……他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負(fù)責(zé)把壞人引走?他想要單挑壞人嗎?可是如果壞人不只一人呢?如果其他壞人在東邊的預(yù)定地等著呢?所以伊凡才要我跟希斯走另一條路?這樣他不就會更加危險了嗎?他這樣不是找死嗎? 不行!我不能讓他冒這種險,但是,我要怎么幫他?我現(xiàn)在可以說是他們的累贅,更不用說要幫忙了。 「可是……」施旺格露出為難的表情,似乎是不希望我們有人落單。 「放心好了,我們會在沿路留下記號,如果真的迷路了,我們至少可以順著原路回來。」希斯的一番話堵住了施旺格接下來要說的話。我們的嚮導(dǎo)雖然一臉不情愿,但似乎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駁的理由。 希斯就趁著這個空檔,拍了拍我的肩膀,要我跟他一起行動。「那我們就先走了。」 希斯提起腳步就往森林前進(jìn),不得已,我也跟在他的身后。但我經(jīng)過伊凡時,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如果我們這次分開,我之后會不會再也見不到他了?這會不會是我們的最后一面?一想到這,一想到他可能會面臨的危險,我的眼眶又忍不住濕潤了起來。 「記住,不管有沒有結(jié)果,明天中午十二點要在這里集合?!够蛟S是看到了我快失態(tài)了,伊凡連忙走上前,假裝叮嚀我。我立刻會意,連忙配合他點了點頭,然后以小跑步的方式跑向在前方等我的希斯。 不要死掉,伊凡! 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我都愿意原諒你,但是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不要死掉! *** 希斯率先進(jìn)入了森林,他沒有走得很快,所以走在他后面的我跟得并不吃力。 但自從與伊凡分開后,他就沒有再跟我說話,反而是很專心的往前走,并且不時的往四周查看,或許是在觀察有沒有人跟過來吧,所以我也識相的沒有吵他,讓他專心的做他的工作。 我專心的跟著希斯的步伐,并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頻率。我每走一步,地下的雪地就陷進(jìn)一個凹槽,凹陷的深度就像我心中的沉重感一樣深。因為天氣太冷了,所以我?guī)缀醵及杨^埋進(jìn)圍巾里。這時我才注意到,伊凡的圍巾充滿著他的獨特氣味,淡淡的洗發(fā)精香味加上男性陽剛的體味。當(dāng)我吸入他的氣味時,就好像他在我身邊,一直保護(hù)著我一樣,讓我心中充滿了安心感。 只不過,或許是不適應(yīng)這里的氣候,我越走越覺得四周空氣稀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一開始希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也不好自己擅自停下來,但走了一陣子后,我真的忍不住了,只好用著微弱的語氣向在前方的希斯說道:「希斯,等一下,我走不動了?!?/br> 希斯此時才像是記起來有我這個拖油瓶似的,他連忙踅回來,停在我身邊。「你還好嗎?」他先是檢查了一下我週遭是否有潛在的危險,確認(rèn)安全后,他才讓我在一顆枯樹下坐下。 在這種情況下,我實在是無法說出「我很好」這三個字,所以并沒有回話,只是不住的喘氣。 希斯從我的反應(yīng)看出我的狀況,所以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安靜的坐在我身邊。 就這樣,除了我的喘息聲外,周遭出奇的安靜,這種寂靜讓我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 伊凡現(xiàn)在如何了?他已經(jīng)跟壞人開打了嗎?還是他遭遇了更多壞人?他應(yīng)付得來嗎?希斯需不需要回去支援他?或許我們現(xiàn)在趕回去,還有機會可以幫他…… 「放心吧,我哥應(yīng)付得來的?!瓜K顾坪跏锹牭轿业膬?nèi)心話,他邊以眼神偵查四周,邊把外套脫掉。 「你怎么可以肯定?」我的聲音十分沙啞,但又突然驚覺另一件違和的事?!高€有你為什么脫外套?」他不怕自己的弱點被壞人發(fā)現(xiàn)嗎? 「放心,我檢查過了,附近沒人。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以百慕達(dá)的古語對談好了。」脫了外套后,身著短袖的希斯稍微伸展了一下筋骨??雌饋硭谶@種環(huán)境中待得十分愜意,一點都沒有冷的感覺。 經(jīng)過希斯的提起,我才發(fā)現(xiàn)我從剛剛開始就用中文講話了,只不過因為我身為「預(yù)言者」的關(guān)係,百慕達(dá)人會自動把我的中文翻譯成百慕達(dá)古語,而他們說的古語傳到我耳中就會是被翻譯過后的中文。 所以在其他人聽來,就會像是各別講中文與不知名語言的兩人在對談似的,這樣確實可以減少被竊取情報的機會。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改阍趺纯梢钥隙ㄒ练矔]事?」言歸正傳,這才是我最擔(dān)心的問題。 希斯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以遲疑又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即使他對你這么無情,你還是這么關(guān)心他?」 我咬住下唇,并把整張臉埋在圍巾里,不讓希斯看到我奪眶的淚珠。是?。∥揖褪沁@么的沒用,即使伊凡幾乎都對我不留情面了,還是斬不斷我對他的在意。 我也沒辦法??!我也不想這樣??!但是喜歡一個人可以這樣說斷就斷的嗎? 我感覺到希斯隔著毛帽撫著我的頭,以示安慰。 唉,原本我還想裝一下的,看來他應(yīng)該從我身上的抖動得知我在哭了。 「我想我哥應(yīng)該是第一次遇到你這種女人吧?!?/br> 什么意思?「我這種女人?」我立刻抬起頭看向他。是「好的」那種還是「不好的」那種? 可能是看到我哭花了臉,所以希斯露出一臉苦笑?!赶矚g我哥的女人不在少數(shù),但他從來沒有把一個女人置于百慕達(dá)島之上,你也聽過他說過『為了百慕達(dá)島而不擇手段』之類的話吧?」 我不由得點了點頭,我可是親身體驗過這句話好幾次的倒楣者呢。 「但是……這句話在你身上其實沒有徹底實行喔?!?/br> 「屁啦!」我不由得爆出粗口。他綁架我、騙我、又迷昏我,難道還算是留了一手了? 希斯看到我的激烈反應(yīng)不由得大笑?!改阆胂肟矗绻娴囊銕臀覀?,他可以直接拿你的阿姨來威脅你不是嗎?他也不會因為你遲遲不答應(yīng)而差點延誤了時間,還因為這樣被德曼罵呢!」 對了,聽到希斯的話,我才想起來,我都還沒打電話給阿姨呢!但現(xiàn)在絕對不是個好時機。我又想起我第一次遇到德曼時,他正對伊凡表達(dá)沒進(jìn)度的不滿,所以希斯說的好像也算有些道理。 「可是這樣也不能解釋他為了取信于我而欺騙我的感情!」會做這種事情的只有渣男! 「我倒覺得他還滿樂在其中的?!瓜K箵崃藫嵯掳?,一付老學(xué)究的模樣。 「樂在其中?樂在其中欺負(fù)我嗎?」 「當(dāng)然不是,是樂在其中和你談戀愛?!?/br> 「屁啦!」我除了這句話外,再也擠不出其他的話了。 希斯又大笑了。說真的,在這種危險的時刻他還有心情大笑,真是很不可靠啊! 「不只你不相信,連他自己也不相信,所以在他察覺自己的真正心意后,才會對你做這么過份的事?!?/br> 「我覺得他是為了要趕走我這隻蒼蠅才做那些事的?!挂幌肫鹚臒o情,我還是很氣。 希斯則是聳了聳肩,對我的解釋不予置評。 「不論如何,不用替他擔(dān)心了,他的實力比你想像中的厲害。我們就在這里等,等到明天中午,如果他還沒出現(xiàn)的話,我們就先回百慕達(dá)島,再由德曼占卜下一次的行動?!?/br> 希斯的回答讓我的心臟漏了一拍?!甘裁匆馑??你是說我們不等伊凡了嗎?」 怎么可以?我們是三人一起出任務(wù)的,要回去應(yīng)該也是要一起回去才行,怎么能夠丟下伊凡呢? 希斯看著我,他的表情轉(zhuǎn)而嚴(yán)肅道:「我的任務(wù)是負(fù)責(zé)你的安全,你對百慕達(dá)島是最重要的,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你身陷危險,這是我跟伊凡之間的共識?!?/br> 還真不知道當(dāng)初是誰寧愿犠牲我也不讓菲兒遇險的。 「所以你就讓他去送死?」 「我?不,伊凡很厲害的……」 「你們有沒有想過伊凡可能有一天會回不來啊!」我想起了菲兒和曼蒂夫人,她們也跟希斯一樣,認(rèn)為伊凡無所不能,所以都不會為他擔(dān)心。 但伊凡也是個人啊!他也需要別人的在意吧!為什么他們可以這樣理所當(dāng)然的讓伊凡獨自出任務(wù),然后躲在伊凡的背后享受他拼命回來的成果,這樣對伊凡太不公平了吧! 「我……」看到我突然爆氣,希斯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原本還露出我小題大作的笑容,但隨之隱去,然后看起來像是開始認(rèn)真思考我的話。「我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希斯的表情越來越嚴(yán)肅,然后慢慢吐出他的內(nèi)心話:「在我心中,我哥是很強的。只要我有完成不了的事情,丟給他后,他都能神奇的替我完成,所以我是真的沒有想過他會不會失敗這件事??墒钱?dāng)你剛剛這么說……」希斯閉起雙眼沉思,沒有再說話。 「我不應(yīng)該把他的付出視為理所當(dāng)然?!乖S久后,希斯才帶著悔恨吐出這句話。他倏地站了起來,向我伸出手道:「我們一起去幫他?!?/br> 我激動的拉住希斯的手站起身,向他點了點頭。或許我無法幫上什么忙,但有希斯在,對伊凡而言就是個強力的戰(zhàn)力,而我能做的就是盡我的能力不要當(dāng)他們的拖油瓶。 *** 我一個人躲在村落里的一個隱密平房中。 結(jié)果希斯認(rèn)為,我不當(dāng)拖油瓶的最好方法就是把我藏起來,然后再自己去找伊凡。 好啦,我的確是同意他的方法,誰叫我完全沒有戰(zhàn)力,所以我乖乖的躲在平房陰暗的角落里,等著他們兩人的好消息。 等等,會是好消息嗎?還是…… 禰觸什么霉頭啊!死魔鬼。 我的小天使與小魔鬼在我心中激烈的爭吵。也好,讓祂們吵一吵好了,否則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這也挺恐怖的。 希斯找的這個平房看起來像是個儲物間,里面什么東西都有,就是沒有人。也因為東西實在是太雜亂了,對我來說算是個很完美的掩飾。我把儲物間清出了一個僅能容納一人的空間,蹲在里頭,頭上蓋著破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看向外面。易守又不易被發(fā)現(xiàn),是個很好的備戰(zhàn)位置。 我繃緊神經(jīng)看向屋外,手上還拿著從伊凡那里搶過來的匕首,靜靜的等候著。 希斯離開時天還是亮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已經(jīng)天黑了,外頭又沒有月光,我?guī)缀蹩床灰娡饷娴木拔?,而且原本很冷的天氣又更冷了?/br> 四周一片靜悄悄的,看起來這里的居民們生活很規(guī)律,日落而息。這種靜謐的氣氛讓我有利于將注意力集中在聽力上。只要四周一有什么動靜,我想我應(yīng)該能夠馬上聽到聲響。 不過現(xiàn)在的我只聽到我激烈的心跳聲。媽??!我緊張到我的心臟快跳出來了! 伊凡和希斯,你們怎么還不出現(xiàn)啊!你們是遇到大敵了嗎?你們應(yīng)付得過來嗎?我要不要去找你們,加入戰(zhàn)局啊?不,都說我是拖油瓶了,我去只是百害而無一利。 可是我就這樣等下去嗎?要是我等到天亮他們還是沒有回來怎么辦?我該何去何從?我要去向居民求救嗎?居民會幫我嗎?還是其實居民跟壞人是同一伙的?再說了,壞人究竟是誰派來的???為什么會對我們有敵意?還有伊凡和希斯是怎么知道那個嚮導(dǎo)是壞人的? 我會不會想太多問題了?要再繼續(xù)想下去嗎?繼續(xù)好了,不然腦袋空空的就會被不好的想法所佔滿,所以我現(xiàn)在…… 突然,有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朝著我的方向越來越近。我立刻摀住差點尖叫出聲的嘴巴,睜大雙眼,另一隻顫抖到不行的手緊握著匕首,準(zhǔn)備苗頭一不對就直接刺出去。 我屏住呼吸,努力忽略我快到不行的心跳聲,仔細(xì)聽著腳步聲的動向。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門外的地面開始出現(xiàn)陰影,我的手也越來越抖。 是他們嗎?還是壞人?還是普通的居民?如果不是他們的話,如果是壞人的話,那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我又該怎么辦?天?。∥揖o張到好想哭?。?/br> 陰影逐漸形成一個人形,是個看起來很魁梧的身形。我的心瞬間降到冰點,簡直比這里的氣溫還低。 我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不會吧?這體型不是伊凡或希斯的,而像是嚮導(dǎo)的。那他們兩人呢?他們在哪里?他們不會…… 我內(nèi)心無法遏止的出現(xiàn)各種普林斯兄弟罹難的畫面。 我該怎么辦?他越來越近了,他會發(fā)現(xiàn)我嗎?即使他沒發(fā)現(xiàn)我而離開這里了,那接下來的我又該怎么辦?我該去東方那片樹林嗎?我能找到他們兩人嗎?他們是死是活?獨自一人的我又會是死是活? 或許我一開始就不該讓希斯一人去應(yīng)戰(zhàn),或許我剛剛就該跟著他一起去,至少我現(xiàn)在不會獨自一人在這里不知所措。即使要死,跟他們死在一起也比現(xiàn)在還要好。 隨著陰影越來越靠近,我的心情就越來越緊繃。他會停下來還是繼續(xù)往前走?他會發(fā)現(xiàn)我嗎?他…… 等等,他是有四隻腳嗎?我急忙抺去眼眶的淚珠,仔細(xì)的看著門外地上的影子。的確,的確是四隻腳,所以這個影子不是一個人所有,而是靠在一起的兩個人? 「小朵拉?」門外傳來希斯刻意壓低的聲音,我差點尖叫出聲。 是希斯!那另一個應(yīng)該是伊凡吧! 太好了!他們沒死!他們回來找我了! 我興奮地站起身來。但因為我實在是蹲了太久,所以雙腳發(fā)麻無力,差點又跌到地上,還好我以雙手撐在雜物堆上,才不至于跌個四腳朝天。 希斯的頭先冒出門外,他的臉看起來沒有什么外傷,讓我安心不少。他看到我平安無事,又對他開心的大力揮手,他也回我一個微笑。 接著他稍微移動,我才看到伊凡垂著頭,正靠在希斯的肩上休息。伊凡腳步不穩(wěn)、憔悴的模樣讓我的心都碎了,我顧不得自己的腳還有些麻,立刻三步併成兩步跑到門口,幫忙希斯抬住伊凡。 我抬頭望向伊凡,發(fā)現(xiàn)他滿臉都是傷,而且已經(jīng)處于昏迷狀態(tài)了,我不由得驚呼。 「先別說話,先把我哥抬進(jìn)來?!?/br> 我連忙點頭。我一邊小心翼翼的跟著希斯一起抬著伊凡,一邊目測他的傷勢。 嘴角滲血、四肢都是刀傷,腹部還有一圈滿是血的繃帶。他的傷勢嚴(yán)重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實在無法相信,白天明明還是個好好的一個人,現(xiàn)在卻變成如此狼狽又虛弱的模樣。 伊凡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變成這副模樣的?或者,我們把他置于何種處境中? 希斯和我合力把伊凡安置在我剛剛蹲著的地方后,他便俐落的打開我置于一旁的背包,里頭有許多醫(yī)療用品。 他先是拿出手電筒照亮伊凡的腹部,繃帶的滲血程度令我感到不妙。他再抓了兩瓶生理食鹽水,要我清洗伊凡的傷口,然后取出一個金屬箱,里面都是手術(shù)器材。 「希斯,你要做什么?」我瞪大雙眼看著他正在套著手術(shù)手套的動作,難道他要在伊凡身上動刀? 「我哥腹部的子彈必須拿出來,否則他會有生命危險?!瓜K贡砬閲?yán)肅的遞給我一對手套,要我也戴上。 所以我要幫忙希斯動手術(shù)嗎?我驚慌的下意識想拒絕,但想起伊凡命在旦夕,他是否能渡過難關(guān)就靠我們了,所以我咬著牙、硬著頭皮接下手套并將之套上。 希斯接著把伊凡腹部的血布松開,觸目所及的是一個深紅色有些潰爛的洞位在伊凡的腹肌上。我強忍著快要吐的衝動,依照希斯的指示——清洗、消毒傷口、幫忙遞器材給希斯,然后希斯就專心的在這種苦難的環(huán)境下,幫他唯一的哥哥做著攸關(guān)生命的手術(shù)…… *** 「小妍……」我的耳邊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我認(rèn)不太出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或許是我還沒完全清醒,或許是我此刻飢寒交迫,也或許是這聲音的主人有著沙啞的嗓音。 「小妍……」這聲音的主人又再次呼喚我了,而且這次我的身體被稍微搖動了一下,這讓我的意識清楚了一些。 沒有人會叫我「小妍」,只除了一個人,而我依稀還記得我昨天還在為這個人動手術(shù)…… 「伊凡!」我倏地張開雙眼,我的眼前是伊凡疲倦的臉的大特寫。我快速的觀看四周,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亮了,我想弄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 我想起來了。昨天希斯和我通力把伊凡腹部的子彈取了出來,然后又幫伊凡處理了其他傷口。在處理完所有的事后,我已疲備不堪,所以希斯要我睡一覺,好好休息一下。 雖然知道希斯也是累到極致了,但我已無力與他客套,所以就照著他的指示準(zhǔn)備就地為床。不過希斯阻止了我,并指了指躺坐在一旁的伊凡。 「我哥現(xiàn)在失血過多,體溫太低,現(xiàn)在氣溫又很低,我怕他撐不下去……」 我聽懂了希斯的暗示。我現(xiàn)在身體是暖的,或許可以幫伊凡取暖。伊凡現(xiàn)在處于生死交關(guān)的時刻,我沒有什么好遲疑的,更何況我都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原諒他了。所以我果斷的脫下外套,身體靠向他,再用我們兩人的外套把我們裹在一起。 寒冷的感覺自伊凡體內(nèi)向我侵襲,我的身體不住顫抖,但我強忍住想要推開伊凡的衝動,并在心中不斷祈禱,希望他可以度過此刻的難關(guān)。 希斯告知我他會在外頭把風(fēng)直到伊凡清醒,我向他點了點頭后,把頭靠向伊凡的胸口休息。雖然他現(xiàn)在很虛弱,但心跳仍維持一定的速率,而且他的呼吸漸趨平緩,算是一個好徵兆,所以我就漸漸安心了下來,閉起雙眼感受伊凡溫暖的心跳。 ……然后我就在他懷中醒來了。 所以現(xiàn)在伊凡沒事了嗎?我激動地開始檢查他的全身。傷口止血了,臉色也比昨天紅潤了一些,雖然他看起來還是很疲倦,但總比昨天昏迷不醒好多了,而且他現(xiàn)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氣坐起來,我覺得我都開心地快升天了。 一確定他挺過來了,我再也情不自禁,撲上前去一把摟住伊凡,頭靠在他的頸項中開始哭泣。 「小妍……」 「不要,不要現(xiàn)在推開我,讓我哭一下下就好。」我加強摟住他的力道,悶聲道。我知道依照往例,他又要把我推開了,但我才剛從閻羅王手中把他搶回來,我不想這么快就放掉他。至少,讓我再感受一下他溫暖的體溫,讓我再聞一下他的獨特氣味,讓我再擁有一下?lián)肀馁Y格,我真的好想他! 或許是同情我,伊凡不再有動作,只是靜靜地坐在原地,讓我盡情的發(fā)洩我的情緒。 我好像在他懷中哭了還挺久的,直到我的情緒發(fā)洩了差不多了,不再這么的衝動了之后,我才慢慢停止哭泣,然后想著等一下該怎么面對被伊凡推開的尷尬局面。 或許是伊凡也有和我一樣的默契,認(rèn)為我哭夠了,所以他緩緩的舉起雙手。 我感覺到他的動作,與其要他推開我,不如我自己識相的離開他的懷抱,他卻在此時摟住了我。 他的舉動顯然嚇到了我,我無法確定這個舉動的涵意,所以我只能僵在他的懷中,等待著他的解釋。 然后,伊凡把頭輕輕地枕在我的肩上,悠悠地說道:「我以為我可以放棄你的……」 什么意思?我下意識的想要掙脫這個懷抱,直視他的雙眼,好問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卻緊抱住我,不讓我有看他的機會。 「伊凡?」 「噓,讓我說完。」伊凡有些沙啞又帶些磁性的嗓音傳入我耳中,而他呼出來的氣息彿向我的頸頸,讓我不由得輕顫。 他……要說什么? 「我昨天昏迷前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我后悔沒有跟你在一起?!?/br> 我倒抽了一口氣。我聽說人在臨死前會后悔做過或沒做過某些事,而這些念頭往往就是該人最深刻也是最真實的慾望。所以伊凡說他昨天第一個想到的是我,這表示我在他心中是重要的嗎? 「我一直以為,百慕達(dá)在我心中永遠(yuǎn)都是第一順位,再也沒有其他人、其他事比百慕達(dá)更重要了,直到我遇見你?!?/br> 我的眼眶濕了,我緊咬住下唇。我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會在這種時刻聽到伊凡的真情告白,我更沒想到,他真情告白的對象是我。 「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跟你在一起,總是讓我覺得很溫暖,很愉快,好像所有壓力都可以被我拋在腦后。和你相處的感覺總是很輕松自在。我不再是首領(lǐng)大人,而是個普通人,每當(dāng)你對我出言不遜的時候,我都覺得很新鮮、很好玩……不要覺得我是個被虐狂?!?/br> 我噗哧地笑了出來。他剛剛的這一番告白,還真的滿有被虐狂的感覺。 「我想我是被你的自信與活潑所吸引了吧。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覺得自己不是首領(lǐng),而只是一個男人。所以當(dāng)我察覺到自己可能把你置于百慕達(dá)之上后,我嚇了一跳。我警愓我自己,身為首領(lǐng),我不能分心,我不能因為其他事情而耽誤了解除阻咒,只要我一耽誤,就是耽誤了所有的居民。是這種信念,讓我決定要遠(yuǎn)離你,但你是預(yù)言者??!我怎么可能放你走呢?」 「所以你才做出讓我難堪又難過的事,好讓我對你死心?」我替他接了下去。知道他不是因為覺得我是煩人的蒼蠅而趕走我,讓我心中的憂鬱一掃而空,而我也為了他處于兩難的處境而感到心疼。 他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相信只有這樣,我才能專注在解除百慕達(dá)的詛咒上?!?/br> 我的心又沉了下來。所以他的意思是,他還是會把我推開嘍? 「但是我失敗了,昨天的我竟然有即使放棄解除詛咒,也不想放棄跟你在一起的念頭?!顾杨^埋在我的頸項中,又把我抱得更緊了。從他的力道,我可以感受得到他內(nèi)心的懊悔——對背叛百慕達(dá)居民的懊悔。 所以這是他不愿意回應(yīng)我的感情的原因嗎?我從來都不知道他的責(zé)任感這么強烈。不過,也是啦,要不是他沒有責(zé)任感,怎么可能會當(dāng)五百年的首領(lǐng),又怎么可能持續(xù)五百年的解咒生活。 「我不介意你發(fā)展你的羅曼史哦?!瓜K共恢螘r出現(xiàn)的。他倚靠在門邊,雙手環(huán)胸,滿臉疲備,但臉上卻充滿著開心的笑容。 一看到有其他人在場,我急著想推開伊凡,但他沒有放開我的意思,只是抬起頭來,茫然地看向希斯?!改阏f什么?」 「我們其他人不時都在想著,你什么時候才要讓自己輕松一下,不要每天都像拼命三郎一樣的到處找預(yù)言?!瓜K孤冻鍪懿涣说谋砬榈溃骸阜凑覀兌歼@樣過了五百年了不是嗎?」 「我……」伊凡沉默了一下,才接著說道:「我是首領(lǐng)?!?/br> 「那你可以把首領(lǐng)的位置讓給我?。 ?/br> 「不行!」 「為什么?」 「因為……你不可靠?!?/br> 啊哈!如果是昨天以前,伊凡說出這個理由我一定會百分之百贊同,但是自從昨夜希斯把伊凡從鬼門關(guān)救了回來后,我對他的觀感有了大大的改變,所以我這次打算要倒戈。 「希斯他……」 「是因為你覺得你是我們受詛咒的罪魁禍?zhǔn)装??」希斯打斷了我的話,以極平穩(wěn)的語氣說出這番話,而我則藉由伊凡突然繃緊的身驅(qū)感受到這句話對他的衝擊感。 「不……」伊凡垂下了雙眼,平常沉穩(wěn)的態(tài)度被難堪所取代。 希斯緩緩的走了過來,并在伊凡身邊蹲下。他的手伸向伊凡的肩,輕輕的拍了拍?!肝液鼙父阆嗵幜宋灏倌?,我們其他人卻從來沒有仔細(xì)了解你為什么這么拼命的原因。還好昨天我想通了,而我要告訴你,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任何人的錯,這是我們百慕達(dá)所有居民一同的經(jīng)歷,我們應(yīng)該要一同承擔(dān),而不是只有你擋在我們面前?!?/br> 「要不是我當(dāng)時叫你們都到高地去避難……」 「那我們可能當(dāng)時都死了!」希斯抬高音量道:「從來沒有人怪過你,大家都是很感謝你的。要不是你,我們不可能平安無事的活到現(xiàn)在,所以你不要再自責(zé)了?!?/br> 伊凡沒有說話,他再度的把頭埋到我的頸項中。對于自己可以成為他的避風(fēng)港,我是很開心的,至少這表示我跟伊凡之間的距離靠近了。所以我任由他趴在我身上,我則是拍著他的后背,替他打氣。 「謝謝你對我這么說?!挂练渤了剂撕靡魂囎雍?,才又抬起頭來。而這次,他臉上的陰霾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神情。「但我還是決定我要扛起百慕達(dá)的未來。」 所以,伊凡的意思是他還是會繼續(xù)當(dāng)首領(lǐng)嘍? 「還好你這么說?!瓜K雇蝗煌鲁龃蟠蟮囊豢跉?,整個人放松了下來?!高€好你沒有要我當(dāng)首領(lǐng),不過——」他指著伊凡道:「我要你是因為榮譽而當(dāng),而不是因為內(nèi)疚而當(dāng)?!?/br> 伊凡聞言點了點頭,笑了出來。 伊凡變了!現(xiàn)在的他感覺一身輕,不再有之前不時露出的孤獨寂寞感,看起來也不再是全身充滿壓力的模樣。他現(xiàn)在就像是長了翅膀的天使(很帥的那種),自由了,無拘束了,全身充滿了活力。 他重生了。我替他感到欣慰。 伊凡突然轉(zhuǎn)過頭來,以溫柔的眼神看向我道:「小妍,你愿意原諒我,讓我們重新開始嗎?」 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也回他一個微笑。說真的,要不是希斯在,我一定會撲上去強吻伊凡,哈哈。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希斯煞風(fēng)景的鼓掌,把我們兩人從充滿粉紅泡泡的世界中拉回現(xiàn)實。不過我是沒有生氣啦,因為我可是沒有忘記,我們還有任務(wù)還沒完成呢?!肝襾砜偨Y(jié)一下到目前為止所發(fā)生的事?!?/br> 希斯算是三人之中最了解這里全盤狀況的人,所以他開始快速說了一次所有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好讓我們有個底。 依照希斯的說法,他當(dāng)時趕去東邊的樹林時,看到的景象是有三個人同時攻擊伊凡,而地上有超過十個人的尸體。 從地上散落的槍枝來推測,稍早之前已進(jìn)行過十分激烈的槍戰(zhàn),而這三個人與伊凡是在槍戰(zhàn)中的倖存者。不過即使伊凡再怎么厲害,他的腹部還是中了一槍,導(dǎo)致他動作有些遲緩,這也是其他三人還沒被干掉的原因。 這三人訓(xùn)練有素,一同進(jìn)攻伊凡。雖然伊凡能夠與之戰(zhàn)成平手,卻無法更佔上風(fēng),他們?nèi)酥灰纫练擦夂谋M,這場戰(zhàn)斗就結(jié)束了。 還好希斯趕到了。他用他背包的衝鋒槍,朝三人一陣掃射,然就輕松的取得了這場勝利。 依照往例,希斯以為伊凡可以照顧得了自己,所以他先對尸體進(jìn)行搜身,好了解敵人的底細(xì)。結(jié)果他進(jìn)行完調(diào)查工作后,才發(fā)現(xiàn)伊凡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而且腹部還一直流血。他驚覺不妙,立刻先替伊凡的槍傷止血,然后再把他拖回來村落里。 之后的經(jīng)過就不贅述了,但我目前有幾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他:「所以他們是誰?為什么要攻擊我們?」 希斯拿出一枚徽章出來給伊凡過目:「這是我在其中一人身上搜到的。就我所知,他們是來自一個非常有名的傭兵集團(tuán),所以不是我們跟他們有仇,而是跟他們的僱主有仇。」 「查得到是誰嗎?」伊凡接過徽章,仔細(xì)端詳?,F(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開啟了首領(lǐng)模式,散發(fā)出滿滿的「惹我者死」的氣場。 「已經(jīng)在查了。」 希斯應(yīng)該是在我們在休息的這段時間去查的吧。 「所以——」好奇寶寶的我再度發(fā)問:「你們怎么會知道那個嚮導(dǎo)是壞人?」 這是我最感到不解的事了。難道普林斯兄弟會讀心術(shù)?還是有什么特別的第六感,能夠瞬間辨識對方是否是好人?再說,他們也太有默契了吧?連個pass都沒有,兩人就直接開啟防御模式,簡直是太神了。 伊凡和希斯互看,然后一同用理所當(dāng)然的口氣向我說道:「是『小心火焰』?!?/br> 「啥?」我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 「是他的姓?!挂练材托牡南蛭医忉專骸浮菏┩瘛唬前倌竭_(dá)古語的『火焰』。」 原來如此!所以他們才會在嚮導(dǎo)報出自己的名字后展開防衛(wèi)行動的。也難怪只有我不知道,因為嚮導(dǎo)說的不是古語,所以我的大腦不會自動轉(zhuǎn)譯成中文,只有真正懂得古語發(fā)音的普林斯兄弟才會知道這個暗號。 「所以小心火焰不是真的要小心火?。 ?/br> 兩人點了點頭。 我說這預(yù)言也太難解了吧。 「不過也是因為有你,我們才會得到這個預(yù)言。」伊凡看我皺著眉,立刻貼心的說些替我打氣的話,害我一下子感到不好意思了起來。 希斯則是以看好戲的眼神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留轉(zhuǎn),我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伊凡倒是老神在在,對跟我打情罵俏這種事坦蕩得很。 這或許是五百歲老人的特質(zhì)。 「那那些人還會回來嗎?」我又問了一個我覺得很重要的問題,我們在這里還會危險嗎? 伊凡搖了搖頭?!缸蛉找粦?zhàn)已經(jīng)耗掉他們很大的人力了,他們不太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增派像昨天一樣那么多的人力來這里,所以我們目前暫時是安全的。」 「但也不能就這樣掉以輕心?!瓜K乖谖曳潘珊笥终f了這句話?!杆麄冞t早還會有第二波攻擊的,所以我們待越久,也就越危險?!?/br> 「沒錯,所以我們必須盡快出發(fā)去找預(yù)言?!挂练矑暝酒鹕?,我一看不對,連忙跟著希斯一起扶著他。 「可是你還沒完全復(fù)原……」伊凡蒼白的臉色讓我十分的不放心,他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會倒下去似的。 「我沒事?!挂练舱痉€(wěn)腳步后,拒絕了我們的攙扶,并對我露出一個微笑。我看到他的堅定眼神,什么想勸退的話頓時都縮回到我肚子里了。 「別擔(dān)心,我哥沒事的。」希斯也替伊凡掛保證。 好吧,看在希斯跟伊凡相處得這么久的份上,我就姑且相信他好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事不宜遲,我們快速的往東方前進(jì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