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螢?zāi)簧项^,姫彩朝思暮想的身影就這么輕易的顯現(xiàn)。 將瀏海給梳了上去,改變了的發(fā)型襯著更為成熟的臉龐,比以往來的健壯的臂膀靠在桌面上,身在西班牙的冴似乎正在用餐,但當(dāng)撥出電話的那一刻,他便放下了餐具專注地看著螢?zāi)弧?/br> 「這個時候的日本是半夜了,還不睡啊姫彩?」 「冴......」 雖然因為青春期而變了聲,但那張臉、那副神態(tài)、那些語調(diào),全都讓姫彩感到久違的熟悉。冴就在她的眼前,方才還喚了她的名字,這一切都毋庸置疑。 并不是比賽的影片或是新聞報導(dǎo),是真真實實的與她接觸著。 彷彿要將冴看個仔細(xì)那樣,在想念得以變?yōu)檎鎸嵉哪且豢?,姫彩一下子沒能答上話來。可她很快的回過神來注意到冴那頭的景象,察覺到他原本應(yīng)該正在進食,雖然不清楚組織的訓(xùn)練流程,但再怎么說現(xiàn)在也等于是因為她的打擾而犧牲了他的休息時間。 那副頓時對于自己的發(fā)言必須小心翼翼的神色全被冴看在了眼里,他只是瞇起了眼睛并重拾餐具,「特地聯(lián)絡(luò)就為了看我吃飯,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真夠自我啊?!箤⑹澄锼腿肟谥校麧M不在乎的看向他處嚼著,「不睡的話隨便你,反正我休息時間很長?!?/br> 不安被輕易的察覺,姫彩微微睜大了眼看他,頓時因他的話而不再感到那么拘束。 「啊......」抿了抿唇,她才鼓起勇氣開口,「......在西班牙過得好嗎?」 「嗯,老樣子在踢球和訓(xùn)練。另外西班牙這里沒有鹽昆布啊,總要讓家里幫忙寄過來這點很不方便......你那邊怎么樣?」 「啊啊,還是一樣每天都在畫圖......我過得很好喔?!?/br> 不知怎的突然無法對冴坦白,把「好累」二字硬是吞回肚里,只想著和他說自己安然無恙的姫彩卻沒能分神掩蓋面色的疲憊。而早在她這么說以前,冴便已經(jīng)猜想到突然與他聯(lián)絡(luò)的她必定是遇上了什么事,在見到她面露疲態(tài)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眸子一沉,冴淡淡的說,「不會是為了問這個才想和我講電話吧?」他頓了頓,隨即直勾勾的注視著她憔悴的眸子,「......誰欺負(fù)你了?」 「欸——沒有......我只是熬夜畫了圖而已......」 「把身體搞壞的傢伙是不可能站上世界的。一會兒聊完就去睡,明天也不許熬夜。」 「......嗯。」 「......不高興?」 「冴好像囉嗦的老頭子?!?/br> 「?。堪炎约喊境尚茇埖谋康安攀亲钣字傻男」戆??!?/br> 他的反應(yīng)惹得姫彩一陣輕笑,原先眉宇間的焦慮也好像一掃而空那樣,紫藤的眼瞇成了月彎。冴看見了她露出了過往那樣的笑容,沒有起伏的神色似乎變得柔和了起來。 要說一下子變得無所畏懼那是不可能的,但像現(xiàn)在這樣和冴說上幾句、聽聽他的聲音,姫彩便感到安心不已。 總是這樣,和冴待在一起是最令她感到安穩(wěn)的。他會好好聽著她說的話,也能充分理解她的想法,眼界的同調(diào)更是造就了性格相異的兩人自幼起便相知相惜的包容,即便冴說起話來老是一點也不留情,但他是不可能以傷她為出發(fā)點的,他不過是過于理性實際又或是過分好強而已。 就像讓她不要熬夜那樣,他一定是為了她著想。就算要她去看看其他人,肯定,也是出自他的關(guān)心。 想到這里,姫彩勾起的嘴角逐漸緩了下來。 因為最喜歡,所以最信任,那些動搖根本都是不必要的。姫彩深信如此溫柔的冴這次也會站在她這邊,和以前一樣。 他是絕對不可能傷害她的。 「冴,其實啊,我要說的不是剛才那些,雖然的確也想問問看就是了?!?/br> 「我知道?!?/br> 冴靜靜的注視著姫彩,就如他所言,他早明白她有什么事想和他說。姫彩知道他還和以前一樣,縱使她天南地北的東說西扯,他也從不會出言打斷,就是不嫌棄的陪著她聊。 放心的說吧——是冴的眼神一向讓姫彩感受到的。 「聽我說......有個商人看中我的作品了?!惯@么說著,姫彩微微垂下頭來,「是非常厲害的企業(yè)的老闆啊,說是很喜歡我的畫,想要跟我合作,連畫廊經(jīng)紀(jì)的人選都想好了,就等我點頭了?!?/br> 在緩緩眨眼之際,冴那雙幾絲光點流過的眸子瞪大了些,「你也終于要被世界看見了啊?!?/br> 面帶著淺淺的微笑,此刻的眼簾卻是低垂,姫彩將垂下的發(fā)絲勾到耳后,「果然還是不要了吧?!?/br> 在冴頓了一下、挑起眉頭提出疑問時,姫彩縮起了肩膀,「......發(fā)生了很多事,總之他看見了我第一次畫的小凜。他只想要我畫出更多那樣的作品,所以,還是算了。」眉宇間擰著遲疑,此刻的她卻揚起了嘴角,「因為他要的并不是我的夢想啊?!?/br> 沉默于此同時在兩人之間擴散開來,可這片刻的等待并沒有讓姫彩等來預(yù)期中的支持,她所看見的,只有擰著眉頭感到不解的冴。 「......你傻嗎?」 「欸?」 「既然已經(jīng)確認(rèn)了什么樣的才能才是你應(yīng)該發(fā)揮的,那就沒什么好猶豫了?!?/br> 冴看起來和平常沒有區(qū)別,可他的話語聽上去是如此的冰冷,讓姫彩一下子感到一股寒意自心底竄升。 想聽到的,是冴讓她堅持下去。 「但......但是啊,這只是那個商人的想法而已,這證明的是我的畫技是有潛力的,只要再繼續(xù)努力的話,總有一天一定......」 「打算等到被埋沒到老死的時候再來后悔嗎?」 又一次的,帶著簡直不敢置信她還沒有自覺的目光,冴三言兩語就要將姫彩的冷靜給輕易擊潰。 把她變得脆弱的神色全看在了眼里,冴沒有松開擰著的眉,神色變得淡漠,「連不成熟的畫技都更加吸引人,多少年了,這就是想成為世界知名畫家的你所謂的努力?」 頓時,疲勞自姫彩的胸腔一擁而上。無論是母親的倒下、美術(shù)的挫敗、他人的欺侮等都好像被說得從未發(fā)生過,這讓她的苦痛涌上喉頭,卻在看見冴的臉時什么也吐露不出。 不自覺的顫抖讓指尖觸碰到了什么,姫彩意識到自己還抱著畫本。就像是救命稻草那般,她緊緊將之抱在懷里。 「冴......不要那樣說啊......」睜著閃動的眸子,抿著唇的姫彩看向螢?zāi)荒穷^的冴,「只要你說了讓我堅持,不管多少次我都能夠繼續(xù)努力下去......」慌亂而茫然的自個輕輕搖了搖頭,她在眨眼之間以那雙紫藤的眼眸映滿他的身影,「約好了要用我和你的畫......用那樣溫暖的畫成名的??!」 只要他一句話,一切都不再是問題。 只要是他的話。 「......誰答應(yīng)了啊,那種單方面的無聊兒戲?!?/br> 「欸......」 姫彩和過往一樣訴說著將他也涵蓋進去的夢想,盼著他同樣也對這樣的夢感到期待的神情,可這次傳入冴的耳里時,卻使得他臉色驟變。 綠眸倒映出了少女的錯愕與無助,冴冷冷的垂下了眼簾,「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沒長進啊姫彩,說了讓你去看其他人,到頭來還是不盯著我就搞不清楚自己的夢嗎?」 就好像在告訴姫彩,他離開日本前說的并不是建議,而是要求。 并非如他所說,事實上認(rèn)為有一番道理的姫彩在他不在的期間去畫了他以外的東西。即使如此,兜轉(zhuǎn)了一圈的她依然將最終的目光放在冴的身上。 她認(rèn)為冴不可能不明白這是為什么的。 「你不在的時候已經(jīng)看了好多好多東西,但是怎么可能不去看著你......!」也不是沒有一點脾氣,彷彿要將一直忍耐的苦悶與委屈全數(shù)傾瀉而出,卻又難以一口氣訴諸似的,低下頭來的姫彩不甘的捏緊了畫本,「從兩歲起......至今已經(jīng)在我的世界里十四年了,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可以說是被你佔去了全部啊!」 「夠了吧,我可不是你的誰?!?/br> 「啊......」 一聲突如其來的重重斥責(zé),著實讓姫彩嚇了一大跳。 冴他,一次也沒有對姫彩發(fā)怒過。 見她被兇的抿著唇一愣,注視著她的冴微張著嘴頓了頓,隨后壓低了聲音開口,「......從以前就想說了,你啊,煩死了。」 如果說,繪畫的夢想不再被冴給支持,對姫彩而言會是需要花上極長時間療癒的傷口的話,連過去也一概被冴給否定掉的姫彩,此刻便是朝著空虛在分崩離析著。 她一直以來所見到的,她所相信著的「正確」,正在對她說著這從頭到尾都是錯誤的。 已經(jīng)不是破壞,而是毫不留情的摧毀。 并不想這么做,但就像肌膚被利刃刺穿時會流出滾滾猩紅一般,姫彩的眼眶因此而濕潤。 壓低了頭,冴吊著眼睛看那雙失了色的紫藤眼眸,「又要開始哭的周遭人無所適從了?這一點也很煩人啊。」 「不......我......」 「本來就只是因為父母之間關(guān)係好才一起長大的,少了這一層關(guān)聯(lián),我們和陌生人沒有區(qū)別?!?/br> 一點喘息的空間也沒打算留給姫彩,不顧她還想說些什么,冴的表情像是要逼退她所有話語似的,只是隨著一字一句的傾吐變得越發(fā)冷峻。 如此陌生的冴,如此殘酷的撇清,一次又一次的扎在姫彩的心頭,把字詞釘死在她的咽喉,只得睜著紫藤的雙眼看著他逐漸模糊不清的身影。 一直對她極其溫柔的冴,是絕對不可能傷害她的。 「要繼續(xù)抱著你的新娘夢直到什么也沒有的溺亡也和我沒關(guān)係了,從今以后不許再畫我了?!乖陔娫捛袛嘁郧?,別開臉的冴連最后的眼神都沒有留給她,「很礙眼啊。就那樣消失吧?!?/br> 寂靜再次填滿房間,就和方才退去時一樣突然。 總這么突如其來的抽離,原來,總是如此。 在冴離開以后,姫彩第一次哭了。 ———— 上一個對重要的人說一直都很討厭的下場怎么了?艾倫葉卡同學(xué)?(x) 別的寫手的白情:我要把cp糖放好放滿 我的同人的白情:cp分手囉 這章我前前后后大概修了六次 事實上幾天前就寫好了 但我沒有馬上放出來的原因是我知道很多地方還需要琢磨 也確實每天早上跟晚上看過以后都有修改不同的地方 猜猜我都修哪部分? 答案是全是冴的地方 一開始是修用詞 后來修態(tài)度 最后把情緒表現(xiàn)修得更完整 冴的特色是喜形不流于色 就算是真的很滿意也不會像其他角色那樣表現(xiàn)明顯 因此我一直試圖把他的情緒藏在這章的字字句句之中 就像原作他一樣幾乎都擺著同一張臉 但眼神可以看出他的小心思那樣 我想寫出的是那種感覺 反覆思考糸師兄弟雪夜的表現(xiàn)后 我寫出了這一章 大家都知道問題在兄弟彼此沒有了解對方的處境就開始互相傷害 結(jié)合冴出國前明明擔(dān)心凜太過依賴自己但也只是問問、沒多責(zé)怪 我個人認(rèn)為冴雖然很伶牙俐齒 但也許是自信 好強的關(guān)係 對于自己的情緒并不能很好的表達 加上他精于計算的特質(zhì) 說他是理性實際派應(yīng)該不為過 像是他在雪夜說的是見過世界的自己必須改變目標(biāo) 但因為覺得凜才是還能在世界上繼續(xù)堅持第一前鋒的那個人 所以想把夢想改成「他中場,凜前鋒」 這是在認(rèn)真思考后下的決定 他依然要跟凜一起追夢只是換了個形式 但是他并沒有顧慮到被留下的那個人的心情 這就是冴的毛病 又可以說 因為他非常信任才會覺得對方一定能夠理解 于是我按照這種感覺 寫出了冴和姬彩在這章的對話 冴小的時候就知道姬彩好像用錯天賦了 但就跟前面說的一樣 出國前的冴就是會擔(dān)心但還是寵著 現(xiàn)在問題來了 姬彩被發(fā)掘的是冴以前就認(rèn)知到的才能 雖然很殘酷 但他老早知道這世界要的是她創(chuàng)作黑暗的天分 商人的出現(xiàn)就跟有人挖掘冴去西班牙一樣 要成為世界第一的冴就不可能拒絕 那同樣想成為世界知名畫家的姬彩為什么會拒絕? 這對冴來說就是完全無法理解的奇怪行徑 并不是說冴不懂姬彩為什么這么做 反而是太了解 就因為太了解 所以他感到失望 目前是不知道冴受挫而轉(zhuǎn)中場的確切理由與時間點 但至少變成一個自己踢球自己嗨、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球員從來就不在他的考慮里 姬彩想要拒絕的作為完全就是想繼續(xù)自嗨下去的意思 可她明明跟他描繪過自己要成為知名畫家的夢 所以講著講著冴就像雪夜那天一樣爆氣了 「為什么就是不能懂?」無論是冴還是姬彩在這章都不斷的這么想 不過彼此想著的「對方不懂」的點卻截然不同 如果說雪夜的冴跟凜會走進死路是因為凜說踢球是為了哥哥 這一夜的姬彩就錯在說的像是為了冴而畫 好比u20透過凜的口得知冴選擇士道是為了引出未知潛能的上限 姬彩和凜的做法都像是給自己的才能上了一個名為「冴」的枷鎖 他們不是為了自己而前往那個領(lǐng)域 只是因為冴的關(guān)係 以姬彩的例子而言 就好像是姬彩無法成為世界知名畫家是被冴給拖累了 這種浪費天分、提前掐死自己上限的行為會讓冴非常生氣 但就像雪夜最后爆氣并非是因為凜在1on1輸給他 我認(rèn)為「因為你而不管多糟糕都無所謂」才是讓冴無法接受的重點 姬彩就是完美在這個雷上跳舞 不然前面他們也是一如既往的間聊 冴并沒有因為姬彩還沒成名而不關(guān)心她 要說冴真的不能理解追尋著他的凜和姬彩在想什么嗎? 我并不認(rèn)為 別說凜總是哥哥說什么他就照做 姬彩已經(jīng)是明確跟他告了白的 于是 冴便用力的把這種過度的依賴和情感給弄碎 他曾說過除了成為世界第一其他都無所謂 所以 要因為他而把畫家夢丟了的姬彩實在太蠢了 就像我多次在同人里強調(diào)的 姬彩只是想跟他在一起而已 冴不曉得嗎? 他曉得 正因如此 他就當(dāng)作不曉得 上面說了我多次修改的事 其中冴的眼神我重寫了非常多遍 還有就是「礙眼」、「消失」這種詞匯 原作里冴不是只有對著凜說過而已 在u20面對藍(lán)色監(jiān)獄來夾擊時他也這么說過 所以我覺得其實并不是那么具有嚴(yán)重性 只是他講話就是一副要把人懟死的特性依舊 實際上只是相當(dāng)于「滾開啦」的感覺 當(dāng)然第一次聽的人會以為他恨死你就是了 尤其像姬彩跟凜這種長年被他溫柔對待的人一定會非常錯愕 那么今天就到這里結(jié)束了 感謝各位的閱讀 我們下一章再見ヽ(??▽?)ノ 上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