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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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你是怎么想的?」李墨陽問道。 白熙澄低著頭不說話。 李墨陽只好繼續(xù)問:「你覺得徐盛良說的是真的?還是你認為你會做出抄襲別人的作品這種事?」 李墨陽是真的不懂白熙澄是怎么想的,雖然在許白全和徐盛良的口中,白熙澄都是那個瓢竊者,他們這里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能夠證明白熙澄的清白,但這不影響他對白熙澄的信任。 他不相信白熙澄會做出這種事,一定是有哪里搞錯了。儘管這信任來的毫無緣由,但他就是如此確信著。 「可是,我確實有可能抄襲了徐盛良的作品,我可能真的就是那么卑劣的人……」 白熙澄不像李墨陽一樣對自己那么有信心,生前的事情他幾乎都不記得了,從他有意識以來,他就是一個鬼,飄蕩在這棟大廈的八樓,沒有過去,也看不到未來。 他隱約記得自己是跳樓自殺而死的,死前的不甘和痛苦束縛了他,讓他無法離開這里投胎轉世,他只能日復一日在八樓徘徊,而在他意識不清時似乎做了不少嚇人的事情,導致這棟樓層的住戶都搬走了,畢竟沒有人想待在一個鬧鬼的地方,除了偶爾經過的陰差,他幾乎不曾接觸過別的生物。 他每天過著無聊的日子,待在單調的建筑物里,看著外面的風景和人,直到有一天,他透過窗戶看到一群人,拿著水彩在寫生,他對那些東西莫名地感興趣,于是特地拜託認識的陰差幫他找來水彩用具,之后他的生活就多了繪畫。彷彿是生來如此,一拿起畫筆,他就知道要怎么做。他很喜愛畫畫,儘管陰差帶來的水彩用具很簡陋,他還是畫得很開心。 有了繪畫,生活不再那么寂寞了,就是要洗水彩顏料很麻煩,這層樓沒有人居住,水龍頭早就流不出水了,他每次都只能等到下雨天,收集雨水來洗他的筆。 儘管有諸多不便,整體而言,白熙澄對他的鬼生還算滿意,事實上,只要能畫畫,他就沒什么不開心的。 只是,死亡的陰影仍纏繞著他,對于自己到底為什么會自殺,他沒有答案,被困在八樓的他,也沒有辦法找到真相,他只能一直帶著這個疑惑生活,直到有一天,一個男生搬來了這里。 從那時起,自他死后就像是停滯了的時間,終于開始轉動。 一開始他是很感謝李墨陽的,感謝他試圖幫他找出真相,但在他從李墨陽哪里聽到自己可能是一個瓢竊者后,他開始有點后悔了,如果他不曾拜託李墨陽,不曾試著找尋真相,他可以繼續(xù)對過去的事情一無所知,繼續(xù)快樂的、單純的享受藝術。 儘管李墨陽一直在安慰他,他也很感謝對方,但他也知道李墨陽并不真正明白這件事情對他的意義,繪畫就是他的一切,是他在死亡的孤寂中唯一能夠找到的希望,那不僅僅是一種興趣或愛好,而是他的信仰。 他不能忍受任何人,尤其是自己,破壞他的信仰,所以在知道自己生前可能抄襲過別人的作品后,他是那么的痛苦。 雖然李墨陽一直認為他不是那樣的人,但萬一呢?李墨陽的堅持是基于他現(xiàn)在所認識的這個他,這個已經死去的、變成鬼的他,但生前的白熙澄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們都不知道,死亡可能給一個人帶來什么樣的改變,是他們所不清楚的。 也許有90%的可能,這件事背后有隱情,但還是有那么10%的可能性,他就是一個卑鄙的抄襲者,而他就是為了那10%的可能痛苦不已。 一滴滴眼淚掉向白熙澄手上捧著的馬克杯里,又半途在空中消失。 畢竟他是鬼,本質上來說,他是介于實質與虛幻間的存在。 「可是……就我跟你相處的過程,我不覺得你是那種人。你也說過,變成鬼之后,除了真的很重要的東西,大部分事情都不會記得,而你還那么喜愛畫畫,這不剛好證明了繪畫對你的重要性嗎?一個熱愛藝術的人,不太可能做出這種事。」李墨陽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安慰白熙澄,雖然他也知道,白熙澄現(xiàn)在已經在鑽牛角尖了,這種時候,他自己看不開,別人說再多都是無用。 不過他還是想試試看:「再說了,你還在這里,沒有投胎轉世,不就證明了我們現(xiàn)在得到的資訊不完整,所以你的執(zhí)念還無法解開。」 李墨陽也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說什么我相信你,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是沒有用的,他乾脆轉換思路,用邏輯來推論白熙澄不是瓢竊者的可能性。 他說的口乾舌燥,從畫的風格,到徐盛良話中的破綻,總之就是盡可能讓白熙澄相信事情不是他做的。 不確定這樣做的具體效用如何,但至少李墨陽說完后,白熙澄看起來是平靜了不少,不過他還是不太愿意跟李墨陽分享心情,李墨陽暫時也沒辦法,就隨他去了。 之后,似乎是那次談話起效了,白熙澄又恢復了平時的作息,打掃家里、煮飯、畫畫,雖然偶爾還是會心不在焉的,但比起之前,已經好很多了。 不過這次事件,還是讓李墨陽暗自決定,要早點抓到徐盛良的馬腳。 這陣子,他一直和徐盛良保持聯(lián)系,朋友還算不上,但兩人至少是保持著友好交流的。 這段期間,他也旁敲側擊地問過徐盛良不少次,而那傢伙一向回答的滴水不漏。 不過,李墨陽也沒有打算吊死在徐盛良這里,他陸陸續(xù)續(xù)整理了白熙澄那一屆的學生名單,想辦法找出他們的聯(lián)絡方式。 這件事還是比較容易的,畢竟都在同一間學校待過。 剛開始調查時,李墨陽是想到許白全是班導,對整件事比較了解,加上要找到畢業(yè)幾年的人的聯(lián)絡方式,需要一段時間,后來從許白全哪里得知徐盛良這個人,他又忙著跟徐盛良接觸,就忽略了這部分。 現(xiàn)在嘛,眼看從徐盛良那里得不到多少有用的資訊,他索性試著從其他人那里著手,說不定會有意外的發(fā)現(xià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