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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逆神軼事錄在線閱讀 - 九 守護(hù)神

九 守護(hù)神

    「陳大哥、大哥?」

    「嗯?」陳大哥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魏馀生夾著資料夾靠在辦公室門口,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

    「……這種時候你最好是有要緊事才會來找我?!闺U些在公文前打盹的陳大哥抹了把臉,「怎么了?」

    「我是有要緊事啊,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另一個更加要緊的問題——大哥你上次睡覺是什么時候?」

    「打瞌睡也算進(jìn)去的話,如果你沒過來我剛剛就要睡著的?!龟惔蟾缈粗衡派熥宰吡诉M(jìn)來「你呢,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有什么奇怪的嗎?」

    「嗯,我好得不得了,精神奕奕臉色紅潤,很久沒有睡這么好了,我開始有點慶幸自己昨天有和楊景焜的小伙伴碰過面……好啦,別開罵,我開玩笑的。老實說從以前到現(xiàn)在我除了被那些東西嚇一下以外什么也沒發(fā)生過,我甚至開始懷疑說不定被好兄弟跟回家之類的傳說都是騙人的?!?/br>
    「沒事就好?!龟惔蟾缙沉艘谎勰菑垱]正經(jīng)過的臉,遂繼續(xù)埋首于手邊的文件「要是沒什么事就回你的位子上吧。」

    「唉,我剛剛說了有要緊事啊。拿去,剛剛有人要我把這些轉(zhuǎn)交給你,說是李慶賢的相關(guān)報告?!?/br>
    陳大哥瞥了一眼魏馀生,遂接下檔案夾,隨手翻開瀏覽了半晌,「嗯,看起來李慶賢真的是心肌梗塞,不過頸部瘀青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有點牽強?!?/br>
    「這也是沒辦法的,總不能在報告上寫是阿飄作祟。啊,對了,家屬的部分呢,對這個死因沒有任何懷疑嗎?」

    「看起來是沒有,當(dāng)時我們提出要解剖時也沒有任何意見,明明一般家屬對于解剖大體都會很反感的;看來這已經(jīng)不是關(guān)係不好,而是根本不聞不問了吧?」陳大哥闔上檔案夾,抬起頭「楊景焜那邊呢?」

    「據(jù)說狀況是比較平穩(wěn)了,不過短期內(nèi)還是不適合做訊問。」魏馀生不以為然地抓抓脖子「真不知道嚇成那樣子是真的還假的,不過如果是我被抓也會想裝瘋賣傻一下啦,這樣至少能弄個強制送醫(yī)什么的……」

    「別亂講話,你也知道那不是裝出來的?!?/br>
    「知道啦,別那么嚴(yán)肅。大杜今天已經(jīng)帶人去搜索楊景焜的住家,希望那邊會有一點結(jié)果,要是可以的話我還真想跟過去,可惜我人丑被大杜拒絕—–」

    「楊景焜的前同事們呢,有說什么嗎?」

    「他們啊,幾乎都說楊景焜這個人很勤勞什么的,為了家里努力加班,但好像也不知道為什么有一陣子忽然都不加班了,一到下班時間就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很多人都說那段時間的楊景焜脾氣變得很怪,情緒大起大落的一點小事就會生氣……啊,對了,有人說楊景焜會離職是因為他好像從兼差賺了一大筆錢,所以才離職的?!?/br>
    「兼差賺了一大筆錢……雖然不想要往壞方向想,但從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這種兼差通常都不太正常?!龟惔蟾缤兄掳拖肓艘幌隆缚傊畻罹盁j那邊也只能先這樣了,當(dāng)然能夠越快做詢問越好。」

    「我覺得我們還是努力抓到下一個活的加害人比較快——」

    忽地,門外一陣sao動讓兩人打住對話,細(xì)細(xì)一聽,那陣驚呼夾雜著某種哭喊,魏馀生和陳大哥交換了眼神,遂走到門邊,往外探去。

    魏馀生剛探出頭,就和迎面跑來的某個人撞個正著,兩人摀著鼻子往后各跌一步,疼的魏馀生齜牙裂嘴地捏著鼻尖,抬頭看向來者「嘖嘖,我的天啊……小劉,要是我的鼻子被你撞斷你要替我整個鷹勾鼻嗎?」

    小劉摸了摸人中確認(rèn)鼻子沒出血,遂望著門邊的人翻了個白眼「誰知道會有一顆人頭突然伸出來啊,你到底在干嘛?」

    「沒有啦,我只是奉陳大哥的命看看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剛剛外面不是突然很吵嗎?」

    「喔,對,我就是要講這件事。」頓了頓,小劉回頭看了眼仍然不斷傳出驚呼的門口,低聲道「剛剛有個一位自稱是殺童案加害者的小姐跑到門口,說希望我們能逮捕她,唉,明明都這種時候了還有人來鬧。現(xiàn)在局里所有人都上前去安撫,但沒什么用?!?/br>
    「喔,真的假的,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不早講?」魏馀生挑眉,滿臉期待地繞過小劉往sao動的來源走。

    「欸,馀生,等一下,那位小姐看起來不太妙……」

    無視身后同僚的警告,魏馀生剛走到局內(nèi)前門,便看見一大群同僚圍在門口,而sao動的中心,一個短發(fā)女孩正淚流滿面地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朝著四周的人哭喊。

    「拜託快把我抓起來……小孩就是我殺的!聽不懂嗎——」

    「小姐請你趕快起來,冷靜一點——」

    「快把我抓起來??!我殺了一個小孩,還把他的頭切下來!犯人在你們面前還不抓在干什么?」

    魏馀生摀著一只耳多抓住其中一位同僚「唉,怎么了,干麻這么多人擠在這里,都很間是嗎?」

    「你沒看到嗎?那位小姐她鬧了一陣子了,就算要問話也沒辦法問啊?!蛊渲幸晃煌艧o奈地嘆了一口氣。

    「那就把她抓起來就好了啊。」

    「欸?可是還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兇手,隨便給人上手銬的話……」

    「唉,反正現(xiàn)在局里只有陳大哥,那些古板老人沒看到就沒差啦!」魏馀生斜了同僚一眼「如果真的有什么問題就隨便用妨礙公務(wù)之類的理由就好……你有手銬嗎?」

    「欸?呃,在這里。」

    魏馀生一把抓過手銬,撥開重重人群走到歇斯底里的女孩眼前;那女孩滿臉淚痕地抬起頭,茫然地望著魏馀生,一頭亂發(fā)和充血濕潤的雙眼讓她整個看上去十分憔悴。

    「好了,手伸出來吧?!刮衡派_邊的女孩,輕聲地說。

    一番折騰之后,魏馀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壓著安靜下來的女孩遁入訊問間,那段期間整個警局充斥著詭異的寂靜,所有人都沉默地用視線跟著魏馀生走,像是某種詭異的游行儀式,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后。

    魏馀生踏入偵訊室,一屁股坐在一邊的折疊椅上,翹起腳端詳著著對面的女孩,在冷白色的日光燈下,女孩的臉龐看上去更加死白,雙眼無神地望著眼前面帶微笑的警察。

    「你叫什么名字?」

    「薛有娢。」薛有娢垂下眼瞼,望著腳下的白色磁磚。

    「好的,薛小姐,你剛剛說你是加害人之一對吧,可以告訴我你的犯案時間跟棄尸地點嗎?」

    「欸?呃,我……我記得大概是、是半年前?!寡τ袏蔚念^壓得更低了些,雙手開始剝弄著指甲旁的死皮。

    「六個月前?嗯,那棄尸地點呢?」

    「在、在……呃,我不記得了?!?/br>
    「好吧,那孩子的頭部呢?丟在哪了?」

    「在我住家的一間臥房里,你、你們帶人去我家會看到一個陶罐子,那個就是了?!?/br>
    魏馀生環(huán)起手,瞇起眼看著對面低著頭的薛有娢,躊躇了一下,「知道了,那么尸體的雙腳呢?放在哪里?」

    「雙腳?」薛有娢頓了頓,抬頭望著對面的魏馀生,對方的的視線卻讓薛有娢縮了一下肩膀「……我不記得放哪了?!?/br>
    「那切下來的手臂呢,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br>
    「好,我知道了?!刮衡派吭谝伪成希嗽斨鴮γ娴难τ袏卧俅螌⒛槈旱娇床灰姳砬榈母叨取秆π〗?,我就直說了,你為什么要說謊?」

    薛有娢瞪大雙眼,抬起頭,嘴巴微張地望著對方,怔怔地吐出破碎的問句「你、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兇手根本不是你;說到底我?guī)缀鯖]怎么看過哭著求警察把自已抓起來的殺人犯……也是有啦,但畢竟是少數(shù)?!刮衡派柭柤纾瑖@了一口氣「我是不知道你裝做兇手是想干嘛啦,但你這樣帶給我們不少麻煩喔,尤其又在這種時候;啊,不過你放心吧,還是會如你所愿進(jìn)監(jiān)獄啦,只是理由可能會變成妨礙公務(wù)之類的?!?/br>
    「我就說了我是兇手??!我沒說謊!」忽地,薛有娢的聲音又大了起來,嚇得魏馀生肩膀縮了一下「我都跟你說頭在哪里了還不夠嗎?很明顯吧?我就是兇手,不是很明顯了嗎?到底還想怎樣——」

    「呃,先冷靜一點?!刮衡派粗鴮Ψ綆缀踝鲃菀炎雷酉屏?,連忙抬手安撫「我也希望你是兇手啊,這樣我們還比較輕松一點。不過啊,薛小姐,我們警察不是傻瓜,是不是真的兇手多的是方法可以分辨,所以你再怎么鬧也不會變成兇手,放棄吧。」

    「我……」

    「而且我剛剛是騙你的?!挂妼Ψ矫婕t耳赤地瞪著自己,魏馀生仍舊面帶微笑地看著薛有娢「我問了你雙腳和雙手的位置吧?那是騙你的,因為尸體除了沒了頭部以外都是完好的,當(dāng)然手腳也都還在;就算再怎么健忘,自己殺過的人有沒有分尸、所有的棄尸地點總該會記得吧?」

    薛有娢臉上的憤怒慢慢退去,留下滿臉的失神與絕望,她愣愣地低下頭,卻再也沒有說出半句話。

    魏馀生嘆了一口氣,遂站了起來走到門口「你就先待在這里冷靜一下吧,之后我會叫其他人過來?!?/br>
    「就不能……把我當(dāng)作是兇手嗎?」離開前,魏馀生聽見身后傳來一句非常微弱的呢喃,或許是因為小房間本身很安靜的緣故,那句話聽在他耳里卻異常清晰。

    「想也知道不可能?!刮衡派⑽⒒剡^頭「是什么人威脅你來當(dāng)替死鬼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人被抓到罪會很重喔?!?/br>
    「不是!沒、沒有!這跟我爸沒有關(guān)係,是我自己——」

    「所以真正犯案的是你爸嗎?」

    薛有娢張著嘴站在原地,臉色唰地一下子毫無血色,雙眼瞪著門口的魏馀生,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冷白的燈光像是聚光燈似地打在她身上。

    「嗯,難怪有些事情你會知道,我還以為你是瞎矇猜中的……」話還沒說完,魏馀生就感覺到一股突如其來的重?fù)魮涞阶约荷砩?,讓他整個人一個踉蹌被撲倒在地;剛睜開眼睛,便看見薛有娢脹著發(fā)紅的臉壓著自己,雙手狠抓著自己的頸子。

    「不準(zhǔn)、動我爸!」逆光之下,薛有娢的臉上蒙了一層影子,鑲在發(fā)紫臉上的眼珠卻好像在發(fā)光似地;魏馀生試圖用手推開對方的身子,無奈薛有娢的力氣卻異常地大,大到好像壓在自己身上的并非只是一個瘦弱的女孩,而是有好幾個人壓著自己的身體。

    「不準(zhǔn)動、我爸!去死!給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意識開始迷離,薛有娢背后的燈從一個變成兩個交疊的光圈;逐漸模糊的視線中,魏馀生從薛有娢身后看到一張模糊的黑色小臉,那張臉卻有著無比清晰地、空洞的眼窩,如同一對深淵正寧視著自己。

    魏馀生看著那張臉,失去意識之前用盡最后力氣,從牙縫中擠出破碎的字句「要是、殺了我、你爸就……完蛋了……」

    這句話幾乎是呢喃地被擠出來,薛有娢一聽卻好像忽然回神似地,臉上瞬間轉(zhuǎn)回一開始的驚愕與茫然,雙手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氣似地松了開來;魏馀生則彷彿重獲新生地深吸一口氣,接著是一陣劇咳。

    「對、對不起!」薛有娢望著魏馀生趴在地上,按著脖子一陣狂咳,臉色發(fā)紫,嚇得縮到一邊「對不起,我不是……我沒有要這樣的,我本來……」

    「咳、咳咳!」魏馀生對著一旁的薛有娢擺擺手,還來不及說什么,房間的鐵門就被另一人打開。

    「馀生,陳大哥他——」門后的小劉一見趴在地上的魏馀生,遂滿臉詫異地湊到對方旁邊「馀生?馀生,你怎么了?」

    「咳,沒有,我還好……」清了清喉嚨,魏馀生望著蹙著眉頭的小劉,轉(zhuǎn)移話題似地問「陳大哥他要干什么?」

    「呃,喔,對,剛剛接到轄區(qū)通報,說是又發(fā)生了一起疑似和殺童案相關(guān)的案件?!?/br>
    *

    「千玉美墅」,柳昊看著鑲嵌在白大理石柱上幾個金色字體,對了一下藍(lán)先生發(fā)過來的訊息,才安心地繼續(xù)催著油門遁入那猶如模型一般,千遍一律毫無差異的別墅群。

    午后烈日讓整排白色別墅熠熠生輝,好似在雪地時逢正午似地,眼見所及的萬物都是發(fā)白發(fā)亮,扎得柳昊差點睜不開眼。沿著毫無改變的重復(fù)街景,柳昊最后停在一幢位于街道盡頭的大別墅前,或許是邊間的緣故,那幢別墅和其他相比稍大了些;柳昊對了對手機(jī)上的地址號碼,確認(rèn)無誤之后整整箍在頸子上的領(lǐng)帶,弄出自認(rèn)為最像政府官員的樣子,深吸一口氣便走上前壓下電鈴。

    臨時借來的西裝尺寸不是很合,讓柳昊很不舒服;事實上即便在藍(lán)先生旁邊工作多年,柳昊還是無法習(xí)慣這種差事,再加上自己也不是演戲的料,因此他真的很懷疑藍(lán)先生究竟是哪來的自信……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祈禱自己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真能摸到點什么線索。

    如鳥囀般的電鈴響完良久,門的另一邊卻遲遲不見有任何開門之跡象,甚至連匆匆趕過來的腳步聲都沒有;這讓柳昊有些疑惑地往門內(nèi)探了探,門上的格子玻璃卻將屋內(nèi)的一切全打上了馬賽克,讓他什么都看不清。

    不在家嗎?柳昊不死心地再壓了一回電鈴。根據(jù)藍(lán)先生說他透過這附近的監(jiān)視器,看到這位張家的姊姊張麗娟一個小時前才剛回到家,應(yīng)該不會又出門了才對。嘆了一口氣,柳昊回到摩托車旁,掏出手機(jī)撥了通電話。

    「怎么了,這么快就有結(jié)果了嗎?」電話另一邊的藍(lán)先生聲音有些迷離,隔著手機(jī)柳昊彷彿都能聞到一陣酒氣。

    「才沒有,那個張麗娟好像不在家?!沽惶ь^望著別墅,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灑在四周的陽光慢慢黯淡下來「你幫我用監(jiān)視器確認(rèn)一下她是不是出門了,我在這里沒辦法確認(rèn)?!?/br>
    「那你先去找另一個不就好了嘛?!?/br>
    「我不想多跑一趟,而且你都有時間喝酒就代表你很間吧?幫我看一下。」柳昊靠在車邊微微蹙眉,接著聽到電話另一邊傳來一陣悉窣的摩擦聲,還有一些人說話的聲音,半晌藍(lán)先生才再度開口。

    「嗯,我想你應(yīng)該要報警了?!?/br>
    「啥?」

    「張麗娟住家四周的監(jiān)視器四十分鐘前就沒了影像,全部都被破壞了,我想那位張小姐可能兇多吉少?!孤犚娏灰魂噰@氣,藍(lán)先生幸災(zāi)樂禍似地笑了幾聲「別哀怨了,乖乖報警,這樣你就只要假裝是個受到驚嚇的第一發(fā)現(xiàn)者就行了?!?/br>
    之后很快地,刺耳的警笛一下子為這片別墅群帶來一陣sao動,那一排排像是玩具模型的房子內(nèi)竄出了許多圍觀人影,保全在警察和群眾的圍觀下打開那幢別墅的門扉。柳昊則站在一邊,像是個旁觀著一樣,看著幾名警察遁入別墅,接著就聽說在二樓臥房發(fā)現(xiàn)了張麗娟的尸體。

    群眾的呢喃不絕于耳,在所有人耳邊不斷蠢動,鮮黃色封鎖線在門口飄盪著;柳昊則被帶到別墅一隅詢問各種無聊的基本問題,直到其中一名警察從樓梯探頭出來,幾乎是驚呼似地對著另一個像是帶頭的警察道「隊長,我們從二樓的衣柜里搜出一些東西,你上來看一下。」

    柳昊望著那名年紀(jì)較大的警察匆匆上樓。接著過了一陣子,他就聽見別墅外面?zhèn)鱽韼讉€熟悉的聲音,以及一張熟悉的臉龐踏入玄關(guān),那張臉亦在和柳昊對視的瞬間立刻露出一種近乎欣喜的微笑。

    「小兄弟,我真的真的在哪里看過你吧?」魏馀生湊到站在客廳一隅的柳昊面前,不懷好意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怎么感覺我們最近見面的次數(shù)有點頻繁啊,我看乾脆直接互相認(rèn)識一下好了,省得以后又在現(xiàn)場見到你還要問一堆資料?!?/br>
    「抱歉,我對你沒什么印象?!沽焕鹦ΓZ氣卻完全沒有任何笑意「我想應(yīng)該是你記錯了;還有我交朋友是屬于慢熟的類型,非常討厭自來熟的人。」

    「別那么冷淡嘛,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混熟?!刮衡派贿吚舷鹉z手套,一面朝著對方的冷臉拉起燦爛的笑,遂將口罩拉上。

    魏馀生穿過幾個蹲在寬大客廳一隅的同仁,遂踩著白大理石階梯往二樓走,甫踏上二樓,另一層寬大的接待空間頓時映入眼簾,白色為主的裝潢在黯淡無光的陰鬱光線下讓整個空間看上去有些冰冷。

    魏馀生湊到其中一扇拉著封鎖線的門前,朝門內(nèi)探了一下,偌大的臥室內(nèi)有扇巨大的落地窗,窗旁是一張米黃色大床,床上則倒臥著一具穿著套裝的女人遺體;那女人瞪著雙眼,抹著口紅的嘴巴微張,脖子之下卻怵目驚心地一整片血紅,那片紅直接延伸到身下的床上,在米黃綢緞的被單上開了一朵巨大的血花。

    大杜就站在床邊看著法醫(yī)細(xì)細(xì)端詳著遺體,有稜有角的臉龐在逆光之下更加陰沉。抬起頭見到門邊的魏馀生,緊蹙的眉頭才稍稍松開了些。

    「呦,檢察官,你看起來很憔悴啊,昨天沒睡?」

    「嗯。你身體怎么樣,好一點了嗎?」大杜看著魏馀生嘻皮笑臉地走到自己旁邊,卻瞥見對方脖子上的貼布,微微蹙眉「你脖子怎么了?」

    「唉,剛剛在和別的世界的小伙伴玩摔跤,小傷而已沒什么?!刮衡派鷵]揮手,視線一轉(zhuǎn)便落在眼前的女人遺體上「呦,這一次是個大人啊,兇手忽然換口味了嗎?而且尸體看起來很新鮮,幾乎是剛死的吧?」

    「嗯,死亡時間最多一個小時。根據(jù)當(dāng)?shù)氐妮爡^(qū)員警敘述,他們在衣柜里發(fā)現(xiàn)了好幾隻手機(jī),所有手機(jī)里的資料都被銷毀了,只有其中一隻留有和殺童案嫌疑人的通聯(lián)紀(jì)錄,對話上來看似乎是張麗娟指示李慶賢和楊景焜等人犯案,而且那些指示非常精密,連該在哪里割道傷口都有寫;從電信業(yè)者提供的紀(jì)錄來看,李慶賢死前就是在和這位女士通話?!?/br>
    「留下的紀(jì)錄剛好就只有跟殺童案有關(guān)的,其他組織相關(guān)的都沒有?聽起來是兇手故意留給我們的吧。」

    「嗯,其他資料什么都沒有留下。還有一件事情。」大杜頓了頓,瞥了一眼魏馀生「你跟我過來一下?!?/br>
    魏馀生望著那抹寬厚的背影退出臥室,遂轉(zhuǎn)到旁邊的房門前,一手將門推開;門后的布局和方才的臥房無異,只是化妝臺上成堆的保養(yǎng)品、貼在衣柜上的便條紙比起剛才的乾凈臥室要來得紊亂許多,卻也讓魏馀生感覺這才是屋主真正的臥室。

    接著視線一轉(zhuǎn),床鋪正前方的墻壁上,距離天花板不遠(yuǎn)的地方,一個小小的神壇映入眼簾;只是不太一樣的是,那神壇上供著的是一只黑色小酒罈子,而非哪里的神像或牌位。

    「我們在李慶賢和楊景焜的家中都有發(fā)現(xiàn)這個?!勾蠖盘统鍪謾C(jī),叫了幾張相片出來后遂將手機(jī)遞給魏馀生「你知道這是拜什么神嗎?」

    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魏馀生兀自地隨意瀏覽了一下相片,每張照片內(nèi)容都是和眼前神壇無異「邪神之類的吧,搞不好是一種很極端的守護(hù)神喔?真的是一模一樣呢,看來那位薛小姐說得沒錯?!?/br>
    「薛小姐?」

    「大杜你不在的時候,局里來了位精神不太正常的小姐……中間過程有點復(fù)雜我就懶得講了,總之她的父親是兇手之一?!刮衡派柭柤纾瑢⑹謾C(jī)還給對方「剛剛小劉弟弟留在局里替我們問了,那位薛小姐說,他們確實是一種宗教組織,稱呼那種罐子是一種童神;而且據(jù)說組織成員涵蓋范圍很廣,從路邊的菜販到公司主管都有。」

    「所以他們突然開始?xì)⑿『⒌脑蛘娴氖菫榱四莻€宗教?」

    「算是吧?她說她爸大概在半年前犯下一起案件。嗯,看她那樣子似乎很愛她的父親,甚至原本要代替她爸到局里自首,不過很可惜一下子就被我戳破了?!?/br>
    「但有點奇怪……照你這么說受害孩童應(yīng)該會更多才對,畢竟聽上去是一個很龐大的組織,而且如果是一種宗教崇拜的儀式的話,也應(yīng)該不會只有最近才發(fā)生?!?/br>
    「大杜你這話可不能被記者聽到啊,不然會被取一些什么冷血檢察官之類的綽號?!刮衡派绷艘谎巯萑氤了嫉拇蠖拧覆贿^我能理解你在想什么,那位薛小姐也說她的父親曾經(jīng)因為突然收到上面這樣的指示而失眠了很久,但連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間有這樣的指示;有些人還因為這樣而退出了組織……不過聽她說退出的下場都很慘就是了,所以只能夠照辦?!?/br>
    「那位薛小姐有提到組織的頭是什么樣的人嗎?」

    「沒有,他們根本沒看過所謂的,呃,教主?我不知道他們怎么叫的,總之好像都是靠當(dāng)?shù)馗刹吭诼?lián)絡(luò)。」

    「完全切得一乾二凈,典型的組織手法?!?/br>
    「是啊,聽起來真的很不爽。而且還要兇手特意留線索給我們,感覺我們警察真的很沒用一樣。你說的那些手機(jī)沒有什么能夠恢復(fù)資料的方法嗎?」魏馀生嘖了一聲,退到窗邊。

    大杜斜了一眼魏馀生,「記憶卡都被拔除了,有幾支手機(jī)還是在馬桶里撈出來的,所以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你說的那位薛小姐的父親呢,有找到人嗎?」

    「找到是找到了,不過在醫(yī)院躺著呢,據(jù)說因為不明原因昏迷不醒,我看是沒什么望了?!?/br>
    「那看起來還是只能等楊景焜松口了?!?/br>
    「我倒覺得別太拘泥于楊先生那邊比較好?!刮衡派鹨荒ㄒ馕渡铋L的笑「我們不是還有一位第一目擊者小兄弟嗎,會來這里就表示那位小兄弟應(yīng)該認(rèn)識這位張女士吧?」

    「我不認(rèn)識張麗娟?!沽煌矍把劬τ行┏溲木?,平淡地說「但我和張小姐預(yù)約今天看房子,你們警察應(yīng)該都知道張小姐原本就是房仲。因為一直聯(lián)絡(luò)不上所以才直接找過來?!?/br>
    「原來如此?!龟惔蟾缒罅艘幌滤釢碾p眼「可以請問一下你抵達(dá)這里的時候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或是有發(fā)覺任何異狀嗎?」

    「沒有,我來的時候什么都沒看到。」

    「那怎么會想報警呢?抱歉,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張小姐的死亡時間距離你報案的時間點大概是四十分鐘前;剛剛聽附近的鄰居說你待在張小姐家門前也不超過十分鐘,我在想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你是有看到什么才會想報警嗎?」

    「抱歉,我什么都沒有看到,只是因為完全聯(lián)絡(luò)不到她才會報警,對于張小姐的事情我也很驚訝。」柳臨直直地望著那雙疲憊卻仍舊堅定的雙眼,語氣沒有一絲情緒,亦沒有半點動搖「我等等還有工作,如果訊問結(jié)束可以先離開嗎?」

    「當(dāng)然,之后如果有需要配合的部分可能就要再麻煩你了?!龟惔蟾鐕@了一口氣,退了開來,望著柳昊在警員的陪同下離開別墅。

    柳昊踏出別墅的時候,抬頭起卻看見天空被灌了鉛的云層填滿。剛跨上摩托車,貼著大腿的手機(jī)便震了幾下,像是在催促似地,令柳昊煩躁地嘆了一口氣,遂再次將車熄火,掏出手機(jī)貼到臉龐。

    「干嘛?我剛從張麗娟那邊出來,現(xiàn)在要去張萬堂那里?!?/br>
    「那正好,勸你最好也把你旁邊那一票條子帶上,我想你會很需要他們?!沽硪贿叺乃{(lán)先生悠悠地說著,語氣卻沒了先前的酣醉,而是十分清晰。

    「話說清楚點?!沽货酒鹈碱^,望著被警車團(tuán)團(tuán)圍繞的別墅。

    「別急,我會慢慢跟你說;不過你最好邊聽邊走,然后動作快一點,我想你可愛的meimei應(yīng)該等不了太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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