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退卻之路已不復存在
“吃飯了嗎?我給你做點吧?”崔潔直接走向廚房。 寒寺喆沒有拒絕。他慢慢挪到門廳中央,透過敞開著的里屋房門的夾角,注意起那間在此之前并沒有注意過的臥室。房間里只亮著一盞昏暗的床頭燈,暖色調的光線和床上掀起的被褥,只讓他聯(lián)想到許多曖昧的畫面,心中不由泛起微微的蕩漾。他向前幾步想看得更真切,但知道這樣做并不合適。 “你已經(jīng)打算睡覺了嗎?”他轉頭看向廚房,視線又被餐桌上的半瓶酒吸引住。 “不是——不是的!”崔潔扭頭回答,在明亮的燈光下她臉上的紅潤越發(fā)明顯。 寒寺喆也終將視線徹底落在崔潔身上,她的背影上。凌亂的頭發(fā)雖已扎起來卻仍能在心中設想它們自由散在背上的模樣,寬松的衣服雖讓身材無從顯現(xiàn)卻仍能在腦中想象躲在它們之下的年輕身體。對寒寺喆最重要的是,她的背影是實在的存在,能阻擋住光線,能在燈光下留下真實的影子,也一定能直接觸碰和感受到。就如同石莉安,雖又與石莉安無任何的相似之處。 不多時,崔潔將一碗馎饦擺在了餐桌上。伴隨著上升的熱氣,厚重的澆頭散發(fā)出讓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早已感到饑餓的寒寺喆沒有客氣,直接坐下大口吃起來。 “你做飯真的很好,我想,你能教我做飯嗎?”被飯?zhí)顫M了嘴,他說起話來含混不清。 “當然可以了。”崔潔臉頰上的紅潤已漸漸消失,她坐定在他旁邊,漫不經(jīng)心聊起來:“今天的測試怎么樣?” “也許可以用完美這個詞了。但為什么你沒有來?” 崔潔沒料到寒寺喆會如此直接:“因為——我也有些其他的工作,包括后續(xù)工作的安排。最近可能會很少有機會去了。” “那我呢?我應該再做什么呢?我的方向在哪里?!?/br> “你仍然想盡快證明自己呀!雖然這根本沒有必要。況且你最近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br> “但這根本不夠。佺勵老師他們的想法,他們的基礎知識,他們的——他們解決方法的思路,那么不同尋常,但又絕對的有效——” 崔潔不知道寒寺喆說這些的目的在哪里,只能隨著迎合:“是呀!這里的人都是這樣,都很厲害?!?/br> “但是,”寒寺喆放下碗,“我呢?我感覺自己差距太大了。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干什么。特別是——你昨天說的。我到底應該往哪個方向呢?去研發(fā)高機動還是高超音速?” 崔潔盯著他的眼睛許久,抬起頭望向根本看不到的天空,在糾結與不確定中一字一頓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能回——能去,更遠的地方?!?/br> “哪里?”寒寺喆一時沒有明白崔潔話中的意思,當他注意到黑色的窗戶玻璃上映出的一點點藍綠色時,才恍然大悟,又大吃一驚,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 崔潔淡淡一笑,卻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講講今天的測試吧?!?/br> 正如寒寺喆剛才所說,測試極為順利,除了后處理沒有按計劃進行外,也就沒有多少可以拿出來說的東西,他很快就概括完畢,再次提起剛才的問題:“我下一步該做什么?!?/br> “再等等,再等等。我也一直在——剛開始總是不容易的?!彼@一臉急迫的年輕人,只得暫時避開他那期盼進一步答案的眼神,伸手抓起了桌上的酒瓶:“吃吧,趕緊吃吧?!?/br> 之前的幾口狼吞虎咽解決胃中燃眉之急后,寒寺喆此時更是期盼她要說些什么。她見寒寺喆沒有繼續(xù)吃的意思,也只好就此說下去:“我正在申請,盡快落地高超音速飛機的項目。但提高你權限還有點困難。但也許很快就不會困難了——”崔潔再次開始猶豫,“——據(jù)說軍方,突尼瓦的軍方,決定終結戰(zhàn)爭,盡快,不論用什么手段,逼迫斯格斯主動停戰(zhàn)或投降?!?/br> 聽到這里,寒寺喆更無法繼續(xù)吃飯:“無論什么手段,那都有什么手段?” “我也不知道,都是聽別人說的——那天帶你來的人說的,其他人也有說起。我不知道有什么手段,估計會是一些簡單粗暴的方法吧,不管斯格斯的死亡率!或許再用導彈把主要城市轟炸一遍。又或者把相位撕裂器偷運到斯格斯的城市里——這個名字是他們最近剛想出來的,我想你知道這是指什么。” “但這樣——” “這只是猜測,不一定。但大家的確已經(jīng)對邊境附近大小sao擾感到厭倦了。而且據(jù)說邊境附近還游蕩著許多斯格斯士兵,他們脫離了大部隊。因為這些人,大家都擔心邊境附近的安全。而——雖然看上去突尼瓦的民眾不怎么關心戰(zhàn)爭,但影響還是很大的,政治和經(jīng)濟政策還是會傾斜的,對長遠的發(fā)展并不利,早晚整整個國家都會被拖進去,民生可能都保證不了。所以,肯定是不得已——” 聽著崔潔就戰(zhàn)爭問題的滔滔不絕,寒寺喆沒有嘗試去打斷她的話。不久之前還在敵方陣營的他,心里只有對身在斯格斯的親人朋友的擔憂。但她所說得每一句話又都沒有任何錯誤,挑不出任何毛病,戰(zhàn)爭拖延下去的后果他自己也一直在考慮。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站在哪方的立場上去考慮。 崔潔也意識到太多談論這個話題極為不合適,趕緊閉上了嘴。就在這相互的沉默中,寒寺喆吃干凈了面前的那碗馎饦。 “夠嗎?還需要再來點嗎?” “不了!謝謝。足夠了?!笨粗逎嵄砺冻鰜淼娜绱蠼惆愕年P心,寒寺喆越發(fā)不理解自己剛才那心中的蕩漾從何而來?;蛘咧皇且驗樗^多變,他只能這樣說服自己。但當他再次注視起身邊的她時,那眼神、那發(fā)梢、那敞開的衣領,乃至那輕拿著酒瓶的姿勢,又讓那激動的蕩漾迅速強烈的回歸到心中。在這情緒的支配下,他更只敢也只希望坐在此時此處,繼續(xù)注視她,而不要有任何不確定下的改變,讓他連這瞎想的機會也喪失掉。 崔潔卻沒有給他繼續(xù)對視的機會,她微微低下頭,看向了地面。這簡單的動作卻使寒寺喆有機會更肆無忌憚地注視她,讓他的心跳得更快,讓他敢伸出手去拿她手中的酒瓶。崔潔緩緩抬起頭,臉上寫滿迷茫和詫異,一滴淚水正好在此時離開了眼瞼。寒寺喆對這一幕不知所措,趕緊收回手來。 “至少還有你在——”崔潔的這半句話讓寒寺喆不知該作何種理解,她把酒瓶放回到桌子上,“聽你的,已經(jīng)盡量少喝了?!?/br> “對不起——”寒寺喆只能硬將自己知道的那點事情聯(lián)系在一起,嘗試理解她眼角的淚珠以及她的話。 “——不——我——”崔潔也不理解寒寺喆的話,“你沒有需要道歉的呀!”她努力打起精神,“——這樣吧,我那邊會抓緊的,這幾天你就兩手準備。當然了,如果上面同意了,你們四個,還有我,都會同時調進項目里?!?/br> 這一句話過后,崔潔已經(jīng)如同變了一個人,重新找回之前的干練和果斷。寒寺喆卻根本跟不上她這轉變的節(jié)奏,一邊答應著,一邊揣測著,一邊盼望著她能回到剛才那憂傷的時刻。更關鍵的是,他不知道在答應她那“兩手準備”之后,還有什么東西能繼續(xù)說下去。而心中突然的一陣瘙癢,讓他渾身感到不舒服,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隨即站起來:“已經(jīng)很晚了,我?guī)湍闶帐耙幌掳?!?/br> “不不,我自己來就行?!贝逎嵰糙s忙站起來,去攔他的手,卻不小心與他撞在一起。 寒寺喆一陣慌亂,手足無措,趕忙道歉。崔潔也和他差不多,趕緊向后退,卻被椅子絆住,雖傷愈卻缺乏力量的腿無力支撐自己的全部重量,身體失去平衡向后仰去。寒寺喆根本沒有時間多想,伸手直接摟向她的后背。 這一剎那的混亂過后,寒寺喆發(fā)現(xiàn),崔潔已經(jīng)躺在自己的懷中。她的衣服并不厚,柔軟,滲透著她身體的溫度,暴露著她身體的輪廓。他能感受到,確切感受到,肌rou富有彈性的路,肋骨富有韌性的徑,如這層衣服的布料根本不存在。寒寺喆確信她已經(jīng)站穩(wěn),不會再有跌倒的風險,卻也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想放開這個真實的身體。 “喂!”她輕聲喚著他,“謝謝。” 這一聲的溫柔,他徹底回過神來,注視著她微微揚起的臉,注視起她衣下的起伏。年輕的沖動徹底噴涌出來,他自認為無法再控制自己,低下頭向她貼去。她沒有任何的回避,只是閉上眼迎接他的嘴唇。 感觸著她濕潤而柔軟的唇,他的身體更加無所顧忌,雙臂將她摟緊,雙手在她背上撫摸。她推住他,推向墻邊,推向門口,推向暖色調的昏暗臥室。一切的意愿都已足夠明顯,他直接將她的腰抱起,伴隨著她略有些受驚的眼神,把她放倒在床上。昏暗的光線,看不清的身體,只讓他更是毫無顧忌。她正伸開手臂迎接他,給他充分的理由可以為所欲為。 無暇顧及內(nèi)心深處被壓抑著的吶喊的聲音,他毫無章法地脫去自己的上衣,更是略帶霸道地將手伸進她的衣內(nèi),直奔那最柔軟的目標而去。在他雙手的攻勢之下,她沒打算單純的接受,順勢徹底褪去身上的所有礙事的阻隔,將自己一覽無余展露在他的面前。 全裸的身體,白嫩而又光滑,幾乎沒有任何的瑕疵,他的眼睛在上下游走,眼中只剩下他已經(jīng)占有或想立即去占有的地方。但伴隨著內(nèi)心里突如其來一聲悶響,他的身體在短暫的戰(zhàn)栗后徹底僵化。 “喂!你還好嗎?” 她紅潤的臉頰出現(xiàn)在他視野的正中心,他卻再次往下看去,略過本應有無限誘惑的地方,視線停留在她的腿上。她明白了,自己腿上那丑陋的傷疤在此時絕對是扎眼的,擁有控制一切的絕對力量。 “對不起。我——我——”他往后退著,慌忙撿起自己的衣服,語無倫次。 “我知道,沒關系,沒關系,真的沒關系?!彼酪呀?jīng)不可能再繼續(xù),趕緊坐起來,卻不知道剛才將自己的衣服扔到了哪里,只好抓起床上的毯子簡單披在身上。 “我——我想我應該走了。” 崔潔站起來:“如果你想的話?!?/br> 寒寺喆努力避開崔潔的身體,往房門的方向退去,瞬間的慌張情緒也逐漸緩和下來。 走到門口,崔潔再次拉住他:“應該是我說對不起。請你不要有任何的壓力,也不要感到任何的尷尬,不要再多想剛才的事情了。只要你愿意,我們都可以當它從來沒有發(fā)生過?!?/br> “但,我——” 崔潔伸手撫住他的臉頰:“怎樣都可以,怎樣都沒關系的。真的。對不起?!?/br> 打開門,看著寒寺喆慌慌張張走進對面的門里,崔潔戀戀不舍關上了自己的房門。眼淚依然會流出來,但對她來說這也只不過是幾乎每晚的常態(tài)。她看向餐桌上的酒瓶,拿起它,將它扔進了垃圾桶。 ↓ “現(xiàn)在的供應越來越緊張了!沒有人敢來了,除了部隊的人。都是因為那些傳言,什么斯格斯的部隊就在這附近。他們也太大膽了吧!唉!我也害怕呀,都不敢出門了。多虧你又回來了,還能幫我干點活。村子里現(xiàn)在徹底沒年輕人了呀!你說,你前段時間去哪里了呀!現(xiàn)在戰(zhàn)亂,真不能到處亂跑呀,萬一遇到斯格斯的人,那得多危險呀!聽說他們真逮住過斯格斯的人,就在這附近。太嚇人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呀!——對呀,你也不要到處跑了,太危險了!太危險了!我是真不敢出門了,連大門都不敢出去了。還有,你去見你嬸嬸了嗎?她們怎么樣呀?唉!真是好多年了,我都忘了她什么樣子了?!?/br> 老太太總是習慣嘮嘮叨叨,東扯西扯,乃至沒話找話。她的嘴總是閑不下來,也絕不會放棄任何可以閑聊的機會,哪怕這意味著自己必須站在院子里。但終歸有說累的時候,她回屋搬來一個板凳,抱來一杯茶水,坐在了墨語旭旁邊,繼續(xù)嘮叨起來。正揮舞斧頭劈柴的墨語旭,只能轉身換一個角度,以防飛崩出的木屑打到這老女人。 “我也不敢跑太遠呀!我也好多年沒見到她了。但既然是海邊,應該很好吧!”墨語旭說話很慢,他需要回憶所有撒過的謊,以防出現(xiàn)任何的疏漏。 “是是——但她們一切都好吧?斯格斯不是也從海上打過我們嗎?” “噢!那不再會發(fā)生了吧!” “哪里都是擔心的事情!”老太太嘆起氣來。 墨語旭將砍下的木柴堆好在墻角,又把院子簡單打掃了一下,走回老女人身邊:“沒關系的,只要我不走,每天都到你這里來。有什么活需要干,讓我干就行。如果你不敢出門,需要買什么東西,我給你買來就行?!?/br> 老太太對他的這番話充滿感激,趕緊從兜里掏出錢放進墨語旭的掌中:“有你在真好,這里都沒有愿意干活的年輕人了!” “都沒辦法,現(xiàn)在的世道,自保都難了?!蹦Z旭接過錢,向院門走去:“那我明天這個時候再來?” “好的,好的。”老太太也想往前走幾步送她出去。 墨語旭見狀趕緊攔住她,自己一人走出院子,認真把門關好。他在門口愣了一會兒,向兩邊望了望。塵土飛揚滿是垃圾的兩條路向左向右延伸開去,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的氣息。他緊緊握住老太太給的那點錢,感覺自己的鼻子直泛酸。 “該死的塵土,該死的風?!彼亮艘幌卵劬Γ瑹o來由地謾罵一句,離開老太太的院墻,朝村子中心的集市走去。 村子里的人口本不多,但大家住得卻較為分散,使得村民之間的來往并不算特別密切。雖然墨語旭之前已經(jīng)在這里待過一段時間,他卻從未深究是什么原因形成了這種分散布局,不過他慶幸能有這樣的環(huán)境方便他在此藏身。只是去集市的路確實有點遠了。 本來集市的規(guī)模就不大,加之此時已臨近中午,許多攤子已經(jīng)撤離,整個場子冷冷清清。但墨語旭熟悉的攤子還在,他很是欣喜,趕緊走上幾步。 “你小子,好久沒見了呀!”攤子上的女人看到他跑過來,也是驚訝。 “莊姐。有空再和你細聊哈。還有什么好東西嗎?” “都幾點了,我都要收攤了。”女人比劃著:“要不你把這些菜包圓了?” 剩下的蔬菜品相并不是太好,墨語旭盯著臺子上那一袋袋扎好的蔬菜:“要不還和以前一樣?我?guī)湍闼湍切?,你把這些送給我?” “小旭。幾天不見,胃口見長呀!”女人并沒意反對,將剩余的所有蔬菜包進袋子里,并把臺子上的袋子一一說明,敦促墨語旭一定要在做午飯前將所有袋子都送到位。 考慮到村民們住得分散,墨語旭從不認為這是一個好差事,但迫于自己囊中羞澀,更是為了在村民面前混個臉熟讓他們不至于在關鍵時刻懷疑自己,他只能盡量去做類似這樣的苦差事。他不敢怠慢,扛起所有的大小袋子,說聲謝謝再道聲再見,趕緊小跑著離開集市。 這樣的一圈下來,墨語旭回到藏身之處時,已經(jīng)過了中午。將院門重新關嚴,他首先問起從房子里慌張?zhí)匠鲱^來的兩人:“這一上午你們沒有出去吧?沒有人來敲門吧?” “沒有沒有?!背苛刳s緊回答,“我們也沒有出什么動靜,只是按照你說的把面什么的弄好了?!?/br> 墨語旭很是滿意,趕緊亮出自己帶回來的菜:“我們可以生火做飯了?!?/br> “難道我們就不能出去嗎?”朱鑠手里捧著那張一直藏在懷里的照片,照片的邊緣已經(jīng)開始蜷曲,顯得陳舊。 “怎么解釋你們是誰?” “那我們到底要在這里躲多久?” “我們要用幾天時間準備好口糧,探聽好四周局勢,才能行動。”墨語旭盯著照片中的石莉安。在中午的艷陽照耀下,那個讓墨語旭向往得到的人清晰在自己眼前。在多年之后,墨語旭感覺她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依然是那么充滿吸引力。他避開照片走進房內(nèi),暗暗說了一句:“不知道還會再見到你嗎,不知道還敢再見到你嗎?!?/br> ↓ 寒寺喆緊緊掩住房門,卻沒有多余的氣力再打開房內(nèi)的燈,不是身體疲憊,而是心被壓住。他只能在捫心自問,自己剛才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做錯了或做對了什么。 但他發(fā)現(xiàn)眼前并不是純粹的黑暗,他剛想明白過來這是怎么回事,一個巴掌就已經(jīng)實實在在扇到了自己的臉上?;鹄崩钡母杏X從臉上瞬間傳遍全身,耳邊充斥著焦婧陽的謾罵聲。他能感覺到她的憤怒,但所有其他的感官都已經(jīng)混亂,他根本聽不清楚她到底再罵什么。 最終,他看清了焦婧陽布滿淚水的臉,也終能聽清她在說些什么。她那憤怒中夾雜進了無助的委屈:“——為什么,為什么。有一個石莉安,我忍了,我認了。為什么又出來個崔潔。她有什么好的,就是瘋女人。你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你這個混蛋。你就是混蛋。你答應過我的,你忘了嗎?你答應過我的——我——”她徹底顯露在他面前,穿著他最喜歡的性感的短裙,扭動著只能用完美來形容的身段,披散著比任何人都飄柔的長發(fā),貼向他的身體:“你想要嗎?你最喜歡的。我能給你她們都給不了你的東西。不是嗎?這個你最清楚。” 他知道她正用盡一切手段誘惑自己,而之前自己那被強行打斷的欲望也正尋覓著發(fā)泄的出口?!笆堑?,我可以徹底為所欲為?!?/br> 如狼的利爪般,那不需要再被理性cao縱限制的雙手在她身上抓扯起來,根本不需要在意那樣是否會帶來傷害。自己那巨大的野蠻的身體,也只需要對她發(fā)泄出報復般最原始的獸欲。 尖酸的痛楚與深里的興奮接踵而至,交錯交織,如一張大網(wǎng)包裹著她勒緊著她,直到更尖酸的興奮與更深里的痛楚迎來。她唯有的只有靠聲嘶力竭的喊叫來緩解這一切。她在流淚,她在痛哭,意識到此時的他徹底的不會再對自己有任何憐憫??伤耘瓮丝痰乃€能有半點在乎她,哪怕自己所遭受的蹂躪永遠不要結束。 但他卻在底層的興奮中感受不到滿足,在這純粹的傷害和純粹的折磨中,他無法得到自己期望的東西。在一切都最終發(fā)泄出去時,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他并沒有找到應有的快感,只剩下疲憊的心靈無助的橫躺下來,空空蕩蕩。 窗外一切都是昏暗的,連牧藻星的應有的那一點光芒都無處找尋。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 “天陰了嗎?是要下雨嗎?”他努力略過額頭和床頭望向窗外,找尋無意義的言語來填充自己此時的空虛,但得到的也只是自己的聲音在墻壁上的回響。他看向剛剛被自己踐踏的傷痕累累的朣體,依舊嘗試找尋缺失的興奮感覺。但他又更想得到些許其他的東西,比如一個他希望的回應。 她卻仍用真實的挑逗繼續(xù)著:“怎么停下來了?這么一會兒就滿足了?”聲音中的顫抖無法被輕蔑的語氣所掩飾。她不知道語言中的真實是否被他察覺,但她卻得到了自己向往得到的東西。她被他緊緊的抱住了。 沒有了挑釁的言辭,沒有了假裝的裝腔作勢,眼淚不知滑過誰的臉頰,她褪去所有強行給自己的輕蔑。 “對不起,我的確過分了,對于很多事情,整晚的事情,之前的事情——”撫摸著自己的暴力留在她身上的痕跡,他明白她是足夠真實的,只是他忘記了。因為這真實并不存在于外表的影像,而是存在于她的內(nèi)心。她的內(nèi)心與其他看得見摸得著的人一樣,擁有豐滿的血rou,擁有完整的情感。 “我知道這是因為什么,我只是沒有勇氣承認,對不起。我無權——” 他吻了她一下,想要打斷了她的話,但她還是說了下去:“我知道你喜歡她,我知道她能給你我無法給你的東西——真實,我不會——我盡力——但我——我真的不想——我知道無法避免,你們總會有可能發(fā)生什么,或早或晚。我只是不甘心,我知道這樣很過分,但我只是不甘心。可我又不想讓你為難,我可以選擇去無視。” 聽著她矛盾的心情和話語,他不忍心再讓她說下去,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他不認為自己還能對她承諾什么,也不敢再去對她承諾什么,自己的行為已經(jīng)讓自己的承諾變得廉價。他什么也沒有說,只緊緊摟住她,想著應如何去補償。雖然這個答案不可能有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