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鉅變
杭軒哲被自己的夢嚇醒了過來,夢里的最后兩句話似是還在他的耳邊回蕩著,他看著身旁睡著的駱駿凡,分不清那是真實的還是他幻想出來的情節(jié)。 他在還沒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駱駿凡之前,就已經(jīng)這樣勾引他了嗎? 還是其實他早在見到駱駿凡的第一眼就一見鐘情,才會酒后吐真言的勾引了他? 更該死的是,儘管駱駿凡警告過他不準醒來就忘了他,他也信誓旦旦說不會,但他卻還是忘了。 駱駿凡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杭軒哲這呆滯的眼神,他勾著一抹戲謔的笑,吻了杭軒哲一記輕吻:「一大早就看我看得傻了?」 「你到底打不打算告訴我我們初見面的那一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又是這件事……駱駿凡的確不打算說,若杭軒哲忘了便也罷了,總之他們還是在一起了,那一夜如何也改變不了他們的關係。 見駱駿凡翻身平躺很顯然就是想再次敷衍他,杭軒哲索性翻身坐到了他的身上壓制他:「快說,不然不讓你下床?!?/br> 駱駿凡仰望著他,都不知道真的不下床到底是誰比較吃虧:「你有本事做得讓我下不了床嗎?」 「誰說要跟你做了?」 「你這姿勢很曖昧??!我的男朋友?!?/br> 「可不可以別一大早就發(fā)情??!我的男朋友?!?/br> 「那一夜記不記得有那么重要嗎?」 當然重要!杭軒哲見他不說,只得硬著頭皮問:「比如我是不是說了什么要有愛才能zuoai之類的……」 駱駿凡突然想通了什么,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這個意思是……你記起來了?記起那一夜你怎么勾引我,要我用愛來交換你的身體?」 「喔!天!所以不是夢!是真的!」杭軒哲摀著臉,不敢相信自己做過這么羞恥的事。 駱駿凡翻身把他壓在了身下,開心的深深吻住他,卻被杭軒哲推了開:「你不讓我吻你?」 「我還在覺得丟臉?!?/br> 「不丟臉,我好愛你那樣子。」 「你為什么都不說,隔天我醒來忘了你居然還說我們是一夜情?」 「我也會生氣好嗎?明明叫你不許忘了,你也說不會忘,但你醒了還是忘了,叫我怎能不好好欺負你一下,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會去愛一個第一天見面的人。」 「所以你真對我一見鐘情?」 「不然呢?你以為我隨便見到一個男人都會發(fā)情嗎?」 「所以后來我不理你,還一直不相信你的真心,你很傷心吧!」 「你才知道!看你怎么彌補我。」駱駿凡說完還不斷的搔杭軒哲的癢,好像不這樣欺負他一下,難以消他心頭之恨一般。 「好啦!好啦!饒了我。」杭軒哲求饒之下,才讓駱駿凡停下了他作亂的手,杭軒哲在駱駿凡的唇上印下一吻,才說:「今晚,在我們紀念我們交往滿一年的燭光晚餐之后,我會好好彌補你?!?/br> 他們的新家花了一年的時間從無到有的建造、裝潢,他們的行李都已經(jīng)搬進去了,訂好了在他們交往滿一年的今天住進去,并共享一頓燭光晚餐。 「你最好說到做到?!?/br> 「一定,這回不會騙你了,好了,我要去上班了,讓我下床。」 「還是我載你去好了?!共恢罏槭裁矗橋E凡就是不想讓杭軒哲一個人開車上班,總覺得會發(fā)生什么事一樣。 「你真的對我保護過度耶!」杭軒哲無奈看著駱駿凡,他好歹也是個二十五歲的大男人了,有必要把他當五歲小孩接送嗎? 「這句話對短短時間出過兩次車禍的你實在沒有說服力。」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今天你約的重要客戶剛好跟我上班的時間重疊,我答應勉為其難開你那部招搖的跑車去上班,而你乖乖的留在酒店里工作不是嗎?」 駱駿凡知道杭軒哲不想擔誤他的工作,是因為前陣子他與杭軒哲交往被爸媽知道且鬧翻了,爸媽對杭軒哲罵了很多難聽的話,還說他是禍水,杭軒哲想證明自己不是:「軒哲……」 「乖乖的上班,今晚我給你獎勵。」 「好吧!那你小心開車?!棺罱K,駱駿凡只能依了他。 *** 駱駿凡沒想到早上對杭軒哲的叮嚀言猶在耳,稍晚他便接到了這樣的消息。 公司接到一名自稱是杭軒哲的母親打來的電話時,駱駿凡還以為是杭軒哲為了跟他同居終于對父母出柜了,岳母想來個震撼教育,可他完全沒預料到一接起電話,得知的居然是惡耗。 車禍!他早上明明還要杭軒哲小心,為什么他還會讓自己發(fā)生這樣的事? 來到醫(yī)院,一位看來十分慈祥但臉上有掩不住的擔憂的婦人主動對駱駿凡介紹了自己。 「我是軒哲的mama,那是他爸爸?!?/br> 「伯父、伯母?!?/br> 「別喊我,我沒承認你?!?/br> 杭媽很明顯是較能接受的那一個,她對駱駿凡露出了歉意:「軒哲跟我說過你的事,希望我能幫他的忙慢慢讓他爸接受這件事,我沒想這么突然讓他知道,可他一直問我軒哲怎么開得起那么名貴的跑車,我……我一時……」 「伯母、伯母!」駱駿凡自己聽到杭軒哲的事都已心慌至這個樣子了,更何況杭媽身為一個母親,這個時候當然是方寸大亂的,他怎么能怪她:「伯母,您別自責,這件事本就不是伯母的責任,是我及軒哲必須面對的,是我必須去的得到伯父的認同?!?/br> 杭媽因為杭軒哲還在手術室里已經(jīng)讓她急得不知所措了,還要面對丈夫的質問,她才會在這最不當?shù)臅r機說出這件事,她也怕,怕兒子醒了之后會不會怨她。 「伯母,軒哲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出了車禍,剛才醫(yī)生說……不樂觀。」 「怎么會?為什么?」 駱駿凡幾乎是跌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的,什么叫不樂觀?他知道杭軒哲不喜歡開快車,自從上回賭氣開了快車撞了他的車后,之后他載杭軒哲只要車速快了些,杭軒哲就會像老媽子一樣唸叨他不要開太快,既然如此,杭軒哲怎么會出這么嚴重的車禍? 此時傳來了一陣吵雜的聲音,駱駿凡緩緩抬頭望向聲音方向,就看見了父母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手術室前來,一看見駱駿凡完好無缺,兩人俱是松了口氣,但駱駿凡便懷疑了。 要說杭媽因為他與杭軒哲的關係而通知他這還說得過去,但他們怎么會通知爸媽來? 「你們怎么會來?」 駱爸當下就橫眉豎目的斥了他一句:「怎么,你這個不肖子不認爹娘,還要我們也不認你嗎?」 駱駿凡早些時間就因為他是gay的傳聞與父母鬧翻了,所以他才選擇離開家族事業(yè),如今的他事業(yè)有成,是全臺最年輕的飯店ceo,證明了無須靠爸他也能有自己的成就。 然而之前他大動作的準備與杭軒哲同居更是讓父母對他撂下了要斷絕親子關係的狠話,如今他們怎么可能會來? 「你們是以為我出了車禍?」就算是以為他出了車禍,那個自小就沒給過他家庭溫暖的父母,為什么臉上會有這么違和的擔憂? 「我派去盯著你的人說有人找你麻煩因而出了車禍,我才急急趕來?!?/br> 駱駿凡懷疑著父親的說詞,但也聽見了另一個訊息:「什么叫找我麻煩?我并沒有得罪什么人想致我于死地?!?/br> 「是我這邊的事,因為一些工程的事得罪了地方黑道,看我身邊有人保護便找上了你,本來是要綁架你來逼我讓步,看來……今天開車的人不是你?!?/br> 所以,那些人本來是要綁他,卻把開著他的車的杭軒哲誤以為是他,才造成了這場車禍? 駱駿凡站起身,瞪著一雙充血的雙眼,怒斥著那個名為他父親的男人:「既然有這樣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等著看我出事嗎?若你說了我不會讓軒哲一個人開車上班……」 「我希望你出事還會來這一趟嗎?」 「原來是你害的!原來我兒子是你害的?」杭爸卻因為這對父子的爭吵得知了自己的兒子竟是無辜受累,他氣不過,上前就是狠狠對駱駿凡的臉上招呼了一拳,駱駿凡認為這是他的錯,所以他無心去擋,杭爸的拳頭不只能讓他發(fā)洩,也是駱駿凡對牽連了杭軒哲的懺悔。 駱媽一急擋在了兒子的面前,拿著隨身的包包就往杭爸反擊,杭媽也急著把丈夫給拉開,畢竟發(fā)生了這樣的事誰也不愿意,他們兩老心痛,駱駿凡又何嘗不是? 身前的衝突被拉開,駱駿凡才又跌坐回椅子上,他捧著臉,雙手扒梳過自己的發(fā),一次又一次的質問自己明明早上就感覺那么不安,為什么就沒想過推掉一切事情送杭軒哲上班? 此時,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走出了一位神色凝重的醫(yī)師,杭爸杭媽及駱駿凡著急的上前詢問,駱爸駱媽倒是遠遠看著,臉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傷患傷得很重,這幾天是觀察期。」 「觀察期是什么意思?還有危險嗎?」 「不樂觀,但我們會盡力。」 駱駿凡看著醫(yī)師交代完一些事就轉身離去,但他一句話都沒聽進去,早在醫(yī)師對杭軒哲的傷抱持著不樂觀的態(tài)度時,他便覺得天地一陣旋轉,不!他們就要進行人生的下一階段了,他們規(guī)劃著先同居一年,一年后覺得兩人的愛堅貞不變,就打算去登記結婚的,上天為什么要給他們這樣的考驗? 「身為一個男人不用自己想求婚的方法,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巩敃r的杭軒哲還笑著這么對他說。 「你的意思是……我得負責去想一個浪漫的求婚?」 「自然得是你想。」 若他能回來,要他想一個浪漫的求婚又有什么?十個都行,只要他回來??! 杭媽十分傷心,卻還得安撫杭爸,看著臉色慘白的駱駿凡,她也不免動容…… 孩子??!你一定要撐過去,愛著你、等著你的人這么多,你別讓我們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