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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窗外傳來了引擎聲,我心一驚,阿姨出門都不開車的。 彈起來從窗外眺去,竟然是趙綜的車。 他正下來,精準(zhǔn)抬頭和我上下相望,而后面無表情得往門內(nèi)走來。 他也騙了我,他根本就沒有去出差。 那一刻我什么都沒再多想。 邊撥通吳維的電話,邊抄起文件和東西就飛跑回臥室反鎖—— 吳維讓我萬一有緊急情況及時給他打電話,可是三次都忙線,我急得不行,手汗打滑了手機,這時候趙綜已經(jīng)上樓了。 撿起來胡亂翻著通訊錄,我沒敢猶豫,給陸聲打電話。 “拜托了……快接……” 這時候,我唯一能想到可以鎮(zhèn)住趙綜的人,只有陸聲。 噔噔噔,我嚇了一跳。 趙綜在徑直敲門,“李雁南,開門?!?/br> 電話通了,“喂,怎……” 我搶話,“你能來接我一趟嗎,就現(xiàn)在?!?/br> “發(fā)生什么事了?” 噔噔噔,敲門越來越重,趙綜明顯不耐煩了,“開門!” 那頭的陸聲聽見,他開始走動,問我,“你在哪里?” “我在新都路666號趙宅,快點來,好不好?” “等我——” 風(fēng)傳來他的聲音。 放下電話,我將唯一可復(fù)制的U盤插入帶來的電腦,傳入云盤。眼睛死死盯著拷貝的進(jìn)度條,這時候趙綜試圖從外頭開鎖,徒勞。 我打定主意裝死。 很快他也不鬧了。 …… 我湊向門前,聽著動靜。 忽然,咯噔咯噔,門鎖搖動,我后退兩步。 他說,“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里面,不然我就把鎖拆了,別讓我做到那一步,雁南,自覺一點?!?/br> 下載完畢的彈跳聲響起,我過去cao作。 他被我沉默的反抗弄得很惱火。 門還是拆了。 趙綜陰沉得和我面對面。 他手里拿著一種特制的工具,里頭卡著的,赫然是門外頭的整個把扣。他將那扳手一丟,“你在干什么?” “……”我身體靠在書桌上,警惕得擋住那只裝了東西的電腦包。 他說,“我好像從來沒認(rèn)識過你。你怎么會做出這種行為?” “三點四十二分,書房的保險箱被打開的短信發(fā)到了我手機,另外兩個保險箱也被打開?!?/br> 他盯著我,已經(jīng)看穿。 “我說呢,你怎么就回心轉(zhuǎn)意了,一直在騙我,糊弄我,搪塞我,假意奉承,那個乖小孩什么時候也會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是互相欺騙吧?你不也從來沒相信過我,找人跟蹤我,現(xiàn)在試探我,彼此彼此?!?/br> 我出言不遜。 他也不再給我好臉,“剛拿了什么東西,都還回來,自己交出來,我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br> 我直言,“我不打你財產(chǎn)主意,沒想販賣資料。郭家害了我姐,我是跟郭家有仇,要扳倒郭家,你父親有我需要的證據(jù),我保證,除此之外,我不求其他。” 趙綜表情復(fù)雜,“這是我爸留給我的,沒有人可以拿走。” 大腦轟隆隆的,我終于懂了。 他一早知道這U盤的利害關(guān)系,他知道趙凌云和郭家的金錢交易。 被蒙蔽的一直只有我。 情緒像外頭的大雨一樣傾出,我忽然嘶啞地喊,“趙家跟郭培行賄是既定事實!這本來就是違法!” 況且,他還是幫兇! 這幾個字,我一時沒有開口。 背負(fù)過往的艱難感,我深有體會,事實那么殘酷,如果可以,我希望趙綜的參與到此為止。 “這很搞笑,社會上做生意,難免有灰色地帶,要想做大,誰能干干凈凈?你以為你的陸聲沒有?不信你自己去問他。” “怪我,把你保護(hù)的太好,你到趙家后就沒受過什么挫折,不用低頭求人就有大把機會,所以你才這么天真,跟我講法律。” 社會的灰暗面我當(dāng)然知道。可從一直正面形象的趙綜嘴里說出來,我依舊驚恐萬分。 我的直覺很準(zhǔn)。 趙綜完全屬于資本圈子,他也是遵守群規(guī),享受既得利益的那一份子,他掩藏光盤的心思,和趙凌云一脈相承。 而我一直停留在那個雨夜。 十二年前,我會為了替我死去的jiejie聲嘶力竭,十二年后,我依舊如此。 我和趙綜,注定不是一條路的人。 “你覺得我會由著你把趙家行賄的證據(jù)交給那個警察?” “他是我姐的男朋友?!蔽依涞?,“我不會直接給公安的?!?/br> 心早已涼透,渾身發(fā)著抖,“郭羌在位,不少爛尾工程老板在他眼皮底下開后門跑路,吞了多少百姓血汗錢?你爸有他這些把柄,還當(dāng)傳家寶給了你,你知道我想到什么嗎?一根繩上的螞蚱?!?/br> 趙綜對我的諷刺始終置若罔聞,伸出手:“雁南,你承擔(dān)不起后果,現(xiàn)在還我,權(quán)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br> 我冷睼他,“我不?!?/br> 趙綜面上浮現(xiàn)怒意。 腳步朝我逼近,很生氣,“雁南,我不想跟你動手,最后說一次,東西給我?!?/br> 我僵持,不肯服從。 默念陸聲的車,可以再快一點。 窗外雷雨滾滾,風(fēng)聲呼嘯,雨水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 我捏緊電腦包,看準(zhǔn)時機要跑,趙綜預(yù)想到我會如此,先我一步賭住了門。 他也爆發(fā)了,捏住我肩膀,讓我直視他,“李雁南!你清醒一點,你已經(jīng)被仇恨蒙蔽了,你想一下,音碟交出去,趙家就完了!” “你放開我!” 我言語不清,非常激動,“趙凌云已經(jīng)去世了,這責(zé)任追繳不到他——趙綜,你別攔我,真的,別攔我。” 趙綜啞然,“我把你養(yǎng)大,你現(xiàn)在要毀掉趙家?” 他一直攔著我,最后我們兩個狼狽跌倒,電腦包被我死死護(hù)在身后,趙綜整個人壓制在我身上與我面對面。 趙綜抬起手,似乎要打我,然而下一刻只是將我的電腦包扯出來,遠(yuǎn)遠(yuǎn)扔到一邊,反來控制住我,“李雁南,你沒有良心!” “說起良心二字!” 我崩潰大喊,“我查出來了,我都查出來了!當(dāng)年我姐被郭陽撞死,你爸爸是知道的!趙氏創(chuàng)業(yè)之初,我爸搭了把手,幫他克服技術(shù)難關(guān),后面又拿出積蓄資助他。這樣朋友的女兒死了,他不說實話,反而幫著罪犯隱瞞,給他們收拾痕跡,找人給他們背鍋,他又對得起良心二字嗎?我問你!” 趙綜僵在原地,不可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