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熱夏雨 第68節(jié)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8章 生活并非偶像劇, 也不是所有有情人在機場面前相擁后,飛機就會因為大雨而延誤。 聽著機場內(nèi)部傳來的檢票播報聲,明暄抬手用手背抹干了淚水, 在祈隨之的注視下,走進了檢票區(qū)域。 他曾經(jīng)是最為光鮮亮麗的小少爺,而如今整個機場的人,行色匆匆下,找不出有和他一樣狼狽的人了。 明暄拿著機票, 進站前回過頭望向門口。 祈隨之渾身雨水, 站在機場門口看著他, 露出了很淺的笑容。 明暄渾身潮濕,踏上這架飛機。 漂亮得體的空姐向他遞了一條毛毯,明暄的素養(yǎng)告訴他應(yīng)該笑著道謝, 但他實在笑不出來,只得點點頭, 從空姐的手上接過了這條毛毯搭在身上,而后閉上了眼, 沉沉睡去。 夢境一片死寂,似有千萬只惡鬼撲向他,宛如被拽進了地獄道, 被灼燒, 被肢解, 被推進熔銅中煮至皮開rou綻。 昏昏沉沉下,明暄一會兒發(fā)冷, 一會兒又發(fā)熱。 拖著沉重的軀體回到那幢幽暗的、被無數(shù)毒蛇緊盯的別墅。 明成睿和樂娉婷坐在沙發(fā)上, 一同回過頭看著狼狽不堪的他。 忽冷忽熱變成了持續(xù)的高熱, 他甚至無法開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時隔十?dāng)?shù)年, 明暄再一次在這里,高燒不退。 祈隨之是醒來時發(fā)現(xiàn)明暄不在身邊,靠著明暄手上那條定位儀手鏈找到他的。 他出門的匆忙,那輛現(xiàn)代科技感十足的摩托車并沒有時間去充足油箱。 看著明暄上飛機,看著飛機起飛,祈隨之邁進雨中,跨上自己的摩托車,油箱空油。 雨勢未減半分,滂沱下,祈隨之嘆了口氣,推著將近五百斤的摩托車走到一公里外的加油站。 疲憊感直涌上心頭,短短半天發(fā)生事情實在是多的讓他措手不及。 祈隨之沒有家庭的壓力,即使自己的父母依舊健在,以他父母的開明程度,想必也不會讓他有家庭上的壓力。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不知道來自家庭的壓力有多讓人窒息,有多無助,也是他完全無法插手,無從插手的。 不幸中的萬幸,明暄好歹還在他身邊,即使只是精神層面上的,在他身邊。 · 明暄的消失是在一個月后引起周邊朋友注意的。 起因是他們一同吃飯的時候,冉樂隨口問了一句:“明暄呢?感覺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也是到這個時候,身邊的人才猛然發(fā)覺,那個黏著祈隨之的可愛小男生已經(jīng)消失在他們視野里很長時間了。 “他有點事?!逼黼S之低下了頭,輕聲開口道。 “這樣啊。”冉樂說,“什么大事能讓他從去澳門之前就不回我消息的啊……” 祈隨之沒再說話,從工作的苦痛中抽身的小雅點了根煙,沖著他點了點下巴:“隨之,出來一下,有事跟你說?!?/br> 酷熱的夏天,祈隨之跟著小雅從涼氣給足的飯店中走了出去。 陽光照射下,他很輕地擰了擰眉頭。 “抽嗎?”小雅將煙盒和打火機遞給了他。 祈隨之打開煙盒彈出來一根抿在唇間咬著,點燃。 白色的霧氣蒙在眼前。 “弟弟是不是被他家里帶走了?我得跟你們道個歉?!毙⊙砰L嘆了一口氣,“我一向不和公司的那些人有其他交道,所以我到現(xiàn)在才知道。” “那天我從b市回來跟你們吃飯的時候那場視頻會議……旁聽的公司老總是他爸,一同旁聽其他會議的人還有其他公司的,后面我也查了我的平板,我的攝像頭很明確是關(guān)了的,但那場會議或許是因為弟弟進門從我身后經(jīng)過的那一下入鏡了,所以我的攝像頭被人從后臺強制打開了?!?/br> “但無論如何,你們倆的事確確實實是因為我被發(fā)現(xiàn)的?!毙⊙砰]了閉眼,“對不起?!?/br> “這樣啊?!逼黼S之吸了口煙,吐出,“不怪你,如果別人真的要拿他做文章,不是你那一次的偶然也還會有很多個偶然?!?/br> “你們倆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小雅小心翼翼地開口。 “異地了吧?!逼黼S之笑得牽強。 沒有哪個人的異地是完全斷聯(lián)的。 他的異地實在是一種很新的異地。 “總能說通的。”小雅拍了拍他的肩膀,“明總是個很溫和的人,別擔(dān)心?!?/br> “嗯?!逼黼S之點頭道。 他像之前一樣,在一天天中平衡著學(xué)業(yè)與比賽。 從蟬鳴走到落葉,從落葉走到飄雪,再從飄雪走到新枝發(fā)芽。 又是一年五月。 “隨——”陳珂摘下頭盔摔了把額頭上溢出的汗,“聽車隊經(jīng)理說你又報了格蘭披治,真的假的???” “真的。”祈隨之跨坐在摩托上,兩條長腿毫無負(fù)擔(dān)地點地。 “聽經(jīng)理說格蘭披治對你意義重大,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畢竟格蘭披治f3更受重視一些?!标愮嬉е痔字讣夂磺宓溃艾F(xiàn)在來看是真的???” 祈隨之點頭說是。 “加油。”陳珂握著拳錘上了祈隨之的胸口,“努把力?!?/br> 說完,還不等祈隨之回話,他就先開了口:“不過你也確實夠努力了,又要上課又要練車又要各個地方跑比賽,你是鐵人?!?/br> 鐵人祈隨之無話反駁。 他無法聯(lián)系到明暄,只得靠著一場又一場的比賽告訴明暄:我在等你。 澳門,東望洋,格蘭披治大賽車。 去年殺出的黑馬祈隨之自然而然是摩托車組最受矚目的一個。 原因無他,去年的祈隨之以自由人的身份奪得了這場冠軍,而今年的他身處gk,有更為系統(tǒng)的練習(xí),所有人都在等著他跑出更佳的成績。 “隨,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車隊經(jīng)理琪琪是個染了栗色頭發(fā)的漂亮女孩兒,她戴著墨鏡站在祈隨之身前開口道。 祈隨之點點頭說知道。 “車檢查好了嗎?。 辩麋餮鲋^,看向維修區(qū)內(nèi)對著祈隨之的車進行檢查的維修工吼了一嗓子,中氣十足。 “馬上??!”維修工也沖著琪琪喊了一嗓子,“讓隨先把衣服換上??!” “這總共不到十米的距離還要靠喊,我給你們倆配個對講機吧要么,倆耳背。”領(lǐng)隊抬手毫不留情地拍了下琪琪的后腦勺。 祈隨之聽著他們的對話很輕的笑了笑,繞進維修區(qū)換上了騎行服出來,與此同時,他的車也檢修完畢。 東望洋跑道以多彎、狹窄而著名,摩托車組將在全長6.2公里的賽道上一共行駛十二圈。 祈隨之在發(fā)車桿位。 泄壓閥的聲浪帶動著現(xiàn)場情緒,直至燈滅,車疾行而出。 祈隨之一直保持在第一的位置上,在第四圈時,拉開了第二名將近四分之一圈。 他處于絕對的優(yōu)勢位,賽事解說的目光也始終在他的身上。 直到第八圈時—— 落于最后一位,比祈隨之慢了整整兩圈的自由人選手在祈隨之靠近時突然改變過彎走線,在最為狹窄的彎道上逼近,強行迫使祈隨之貼著墻面。 街道賽不同于公路賽,周邊并沒有良好的緩沖帶。 “怎么回事????這種排位賽上成績太差的怎么能進正賽的?”琪琪在維修區(qū)內(nèi)緊鎖著眉頭。 “他排位賽成績沒問題啊?!标愮嬉簿o鎖著眉頭,“他第二圈的時候過彎摔了才這么慢?!?/br> “可他這個彎——” 琪琪的話還沒說完,祈隨之的車在墻面上擦出火星,而最后一名選手貼著祈隨之,車身突然劇烈抖動了起來。 死亡搖擺。 他二話不說地跳下車,靠著慣性滑進了賽道內(nèi)。 但祈隨之就沒那么好運了,四百多斤的車失去抓地力,貼著撞向了他,一邊是墻壁,一邊是失控的車。 進退兩難間,那輛貼著他的車有機油從油箱漏了出來,引燃了車身擦在地面上的火星,只一瞬間,泛起了熊熊烈火。 劇烈的沖擊將祈隨之從車上甩了下來,背脊撞在墻壁上,燃著的摩托車后輪擦過他的右手手腕,帶來劇烈的疼痛。 而后,失去意識。 再度醒來時是在三天后。 巨大的意外下,賽車服只能保住他這一條命。 他渾身多處骨折與擦傷,躺在醫(yī)院里掛著吊瓶。 門被推開,祈隨之偏過頭看了過去,走進病房的人不是車隊的成員,也不是他的朋友,更不是明暄。 而是那只在財經(jīng)報紙和小雅口中出現(xiàn)過的,隨和的,明暄的父親,明成睿。 他一手抱著一束花,另一只手提了果籃,走到祈隨之的床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很抱歉看到這樣的你?!?/br> 剛剛清醒過來的祈隨之喉嚨仿若有火在燒,他緊鎖著眉咳了很長時間,才啞著嗓子問出那句:“明暄呢?” 明成睿拖了個椅子,自顧自地坐在了病床前。 他從果籃里挑出了一個品相極佳的雪梨,又拿過水果刀貼著雪梨削出又薄又長的梨皮。 豐沛果汁粘在了他的手指上,明成睿將雪梨放在病床邊的杯子上,抽了兩張紙擦干凈了手指和刀身。 “明暄有話跟你說,但是他不想見你,所以麻煩我跑一趟?!泵鞒深@砹死硪骂I(lǐng),拿過手機撥通了電話。 電話在第三個“嘟”聲后響起。 揚聲器傳出來的聲音,是讓祈隨之日思夜想的,明暄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