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貴妃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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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秋日祭陵 陳何氏要問的,無非三個問題,一則女兒女婿現(xiàn)在感情如何;二則有寵又有孕的楊氏是否對女兒恭敬;三則是女兒打算如何應(yīng)對那位即將過門的袁側(cè)妃。 叫陳何氏說,女兒就應(yīng)該抓緊時間,把瑾王的心籠絡(luò)回來,只要能修煉出幾分夫妻情分,那什么寵妾什么側(cè)妃,都無需畏懼,再為瑾王生下個孩子,女兒正妻的位子就無人可以撼動了。 陳怡撒嬌道:“娘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女兒也想讓王爺知道我的好啊,所以我這不是回來請娘幫忙了嘛?!?/br> 陳何氏欣慰道:“乖兒,你總算開竅了,說吧,想讓娘幫你做什么?” 陳怡便道:“聽說朝上的大人們正在舉薦秋日祭陵的人選,瑞王、信王、益王都有人支持,偏我家王爺為人樸實,朝上并無一人相幫,此時正是我陳家對他雪中送炭的好時候,父親要是愿意上朝為他美言幾句,王爺心里自然會記得陳家的恩情。” 此事還得從太子身上說起,照慣例每隔幾年,皇室就得前往東陵,祭奠祖宗。圣人年輕時自然由他親自主祭,太子成年后這件事又落到太子的頭上。于是秋日祭陵這件事也成了東宮處禮法正統(tǒng)地位的象征。 今年本也該是太子前去祭陵,可太子身體不好的事眾所皆知,即便皇室竭力隱瞞,但太子一日瘦過一日,發(fā)展到后來連眼睛都出現(xiàn)了問題,聽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奏折都看不清楚了,每天由太監(jiān)將奏折上的內(nèi)容讀給他聽。 太子的這些變化是瞞不過其他人的眼睛的,人人心里明鏡似的,這頑疾在眾多御醫(yī)合力診治下都不見好轉(zhuǎn),可見是無力回天了。 雖說圣人還在維護太子的地位,可朝臣們并不想要一個體弱多病的瞎子做他們下一任君王。于是信王、益王,甚至郕王和更小的皇子都冒出頭來,要在這緊要關(guān)頭爭上一爭。 在這時候提及秋日祭陵,顯然是朝臣在試探圣人的態(tài)度。 李裕錫自《括地志》一事后,自覺號準(zhǔn)了半分圣人的脈,知道此時最好以不變應(yīng)萬變??申愨鶇s十分心急,唯恐瑾王落于人后,所以將主意打到了娘家身上。 但陳父陳母比陳怡老練的多,尤其是陳光籌,在得知女兒的打算后,毫不客氣的呵斥了陳怡。他前不久才和女婿通過氣,約定兩府聯(lián)袂上書,力挺太子主祭祭陵。陳光籌自認不會看錯瑾王的為人,因此越發(fā)明白想讓陳家站隊瑾王的主意是陳怡自己的。 “怡兒啊,這些事不是你該cao心的,你聽娘的話,回去好好跟瑾王過日子,外面的事有他們男人做去?!标惡问峡嗫谄判?,想勸醒陳怡。 然而陳怡卻聽不進勸,反而質(zhì)問起父母:“大好的機會在眼前,爹娘為何不愿助兒一臂之力?娘,您常說我是貴人命,區(qū)區(qū)一個王妃之位算什么貴人?他們從我身上拿走的東西,我要自己掙回來,我有什么錯,為什么你們都不肯幫我?” 陳何氏捂著嘴巴哭,內(nèi)心里十分后悔從前對女兒說的那些話。 陳怡還不肯罷休,又說起袁家:“爹爹難道不知道奇貨可居的道理?如今瑾王勢弱,正是陳家雪中送炭的好時機,若等袁家向瑾王投誠,您猜瑾王還需不需要咱們家?到時女兒在王府里就要看袁側(cè)妃的臉色了,這些爹爹您為我想過嗎?” 陳光籌面色灰暗,陽光透過窗紗照到他頭頂,依稀能看出幾根白發(fā),多年行伍生涯造就了他糙米色的膚色,在這一刻卻顯得暗沉。 “你嫌爹娘不為你著想,但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為我們想過?罷了,你現(xiàn)在在氣頭上,我與你多說無益,你回去吧,以后沒必要就不要回來了。” 陳何氏哀求道:“老爺,怡兒只是一時糊涂,她總是咱們的女兒,怎么能讓她有家歸不得呢!” 陳光籌硬下心腸,轉(zhuǎn)身道:“陳家廟小,容不下王妃娘娘這尊大佛,夫人送客吧。” 陳怡雖然震驚父親將她逐出家門,可倔強如她又不肯向二老低頭,于是父女倆不歡而散,瑾王妃連晚膳都沒用就擺架回府了。 王妃去而復(fù)返,李裕錫手拿著岳父的信,從頭到尾看了三遍才嘆了口氣,踏上去正院的路。 屋里女人正在哭泣,李裕錫靜靜的走到陳怡身邊,遞了一塊手巾到陳怡手中。 陳怡紅腫著眼睛,低聲說:“爹爹都把事跟您說了吧,讓王爺見笑了。不過您放心,妾一定會想辦法說服爹娘的?!?/br> 李裕錫更覺心累,實在不敢再把自己的雄心壯志說給陳怡聽,只好說:“王妃對本王的用心,本王都記在心里?!?/br> 陳怡感動的說:“為了王爺,妾做什么都是愿意的?!?/br> 李裕錫苦笑:“真的做什么都愿意?那如果我讓你別爭了呢?” 陳怡的抽泣聲戛然而止,她不解的直起身:“為什么?王爺難道就甘心一輩子屈居人下嗎?你現(xiàn)在是除太子外地位最高的皇子,即便是瑞王都差你一籌,圣人也對你另眼相待,這么好的局面,咱們未必沒有一爭之力,為什么要放棄???” 李裕錫正色道:“因為本王不想,我對奪嫡沒有興趣,我只想好好做我的王爺,王妃能明白了嗎?” 陳怡受激地從李裕錫懷里站起來,不敢置信的后退幾步,指著李裕錫哭道:“販夫走卒尚且有上進之心,王爺怎么能…怎么能…” 她說不下去,李裕錫幫她說:“你又想說本王怎么能安心做條走狗了是不是?所以王妃到底是為了本王而爭,還是為了你自己?痛失東宮側(cè)妃的位子,要委身于我這么個不成器的人,還真是委屈王妃了?!?/br> 陳怡痛苦的搖頭,想告訴李裕錫不是這樣的,可她說不出口,因為事實是李裕錫確實擊中了她內(nèi)心深處的念頭。 李裕錫嘲諷道:“王妃想說什么,最好想清楚了再說。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安分些,只要你肯放棄那些執(zhí)念,我愿意好好跟你過日子,給你王妃應(yīng)有的權(quán)利和尊重,后院沒人能越過你去,等你誕下孩兒,我就立刻為他請封世子,你說好不好?” 李裕錫也想和陳怡和平共處,可陳怡并不領(lǐng)情,反而責(zé)問丈夫:“王爺這是在跟我交易嗎?可你能給的這些,難道不是我應(yīng)得的嗎?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當(dāng)然應(yīng)該得到王妃的權(quán)利和地位,我的孩子當(dāng)然也應(yīng)該成為世子,王爺用這些本來就屬于我的東西來和我交易,不覺得可笑嗎?” 這人真是無藥可救! 李裕錫搖搖頭,起身往門外走,邊走邊說:“世上 沒有什么事是本該如此、理應(yīng)如此的,既然我給你臉面你不要,那王妃就繼續(xù)養(yǎng)病吧。” 瑾王妃又病了,消息傳到京中卻沒多少人關(guān)心,畢竟人娘家都沒什么表示,說不定這回是真病了呢(只不過是心病罷了)。 況且朝堂之上秋日祭陵的事還沒決出勝負,大人們哪里有時間來關(guān)注瑾王的家務(wù)事。 一個月后,圣人頂住壓力,依舊點了太子主祭,眾皇子紛紛失望下,又開始爭起副祭的位子。 與此同時,瑾王府低調(diào)的迎娶了袁氏女為側(cè)妃。因納側(cè)妃的儀式和娶正妻的差不了多少,畢竟側(cè)妃也有三品誥命在身,所以成婚儀式上也只比王妃少幾道程序而已。 但正值多事之秋,李裕錫不豫張揚,于是在和袁家溝通后,他推說主母病重,只打算請些至親好友來吃酒。 然而納妃當(dāng)日,李裕錫剛穿戴好準(zhǔn)備打馬迎親去,太子就來了,李裕錫沒有想到病重不愿見人的太子竟然親臨瑾王府,因此出來迎接的腳步都顯得慌忙。 “太子哥哥您怎么來了?” 太子幫李裕錫扶好新郎帽冠,爽朗笑道:“都成家立業(yè)了,小五怎么還是這么毛躁。你今日納側(cè)妃,孤這個做哥哥的怎么能不來。走,前面帶路,孤給我弟助陣去?!?/br> 禮部派來主持的王侍郎嚇了一跳,趕緊跟出來組織迎親隊伍,一看太子?xùn)|宮座駕竟然排在瑾王新郎官的座駕之后,這位劉侍郎泛起為難,無奈只好面見太子和瑾王殿下,道:“太子殿下乃萬尊之軀,若墜于瑾王殿下身后,這與禮不符,還請瑾王殿下往后一位,表明尊卑?!?/br> 李裕錫還未開口,太子就勃然大怒:“豈有此理,今日是我弟納妃,哪有叫他個新郎官站在后面的道理,禮部的官員都辦差辦傻了不成?” 李裕錫上前阻止太子動怒,道:“太子哥哥別跟他一般計較,王大人也是為了弟弟好,不想弟弟亂了尊卑,他說得有理,還請?zhí)痈绺鐟?yīng)允?!?/br> 太子拍拍李裕錫道肩膀:“平日里的尊卑暫且放一放,今兒孤是來給你助陣的,自然不能搶了你這個新郎的風(fēng)頭,你無需多說,孤準(zhǔn)你先行一次?!?/br> 李裕錫還想再勸,卻被太子推到了前頭。那邊袁家也得知太子親自為瑾王壓陣,袁夫人喜上眉梢,親自為女兒蓋上頭蓋,她講喜綢放進袁昱卿手里,柔聲對女兒說:“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記住要抓緊王爺?shù)氖?,別害怕,娘在后面看著你呢?!?/br> 袁昱卿微微點頭,攥緊了喜綢…… 因為有太子的亮相,李裕錫想低調(diào)是不成了,等他把袁昱卿從袁家接回來時,瑞王、信王等一干兄弟也紛紛登門,絕不讓太子一人刷愛護兄弟的光環(huán)。 席上自然熱鬧非凡,為了款待多出來的這些賓客,殷管事把自己的腿都跑細了。 整場酒席,太子無時無刻不在表示對李裕錫的愛重,酒過三巡之后,李裕錫看出太子有三分醉意,想勸太子先回去休息,太子今兒興致極好,舉著酒杯要拉李裕錫對飲。 “別說掃興的話,孤好得很,來,五弟和孤共飲一杯?!?/br> 說罷太子又喝下一杯,剛想提起酒壺倒酒,卻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乖允[似的往桌上栽去。 李裕錫眼疾手快,立刻用肩膀頂住太子,做出太子不甚酒力醉倒的假象。跟著太子的內(nèi)常侍呂定先嚇得臉都白了,李裕錫看他這樣,馬上叫來余壽,讓余壽陪呂定先把太子先扶下去。 第21章 主祭 等李裕錫應(yīng)付完席上各種探聽太子情況的人,然后離席去看太子時,太子已經(jīng)恢復(fù)清醒躺在了床上。 看到李裕錫進來,太子很高興,對著門口招手:“老五過來?!?/br> 李裕錫跪坐在床邊腳踏上:“殿下,您怎么樣了?” 太子避而不談,反而說:“孤打算,向父皇舉薦你主祭祭陵大典?!?/br> 李裕錫皺眉:“父皇已經(jīng)點了您主祭,殿下為何要推辭?” 太子哈哈大笑,笑得咳嗽起來,咳完說:“老五你心知肚明,別學(xué)外面人虛偽的那一套,孤的身體早就衰敗了,如何能去祭司祖先?” “可…” 太子打斷李裕錫:“不用推卻,孤讓你去你就去,父皇那邊孤自有辦法說服,與其讓其他幾匹豺狼上位,孤倒不如是你?!?/br> 太子說完就不愿意再開口了,李裕錫甚至覺得他可能是沒力氣再開口。他打發(fā)李裕錫去前面待客,等他自己恢復(fù)一些元氣了,就讓呂定先服侍他回去。 外面有信王等人纏著李裕錫,讓他無暇顧及太子,余壽來回話說太子走了的時候,李裕錫無端心慌了片刻。 而太子出了瑾王府并沒有回東宮,他唱著曲,令鑾駕將他抬去尚元宮。 呂定先咽口水:“殿下,只有圣人才能在御道上乘轎?!?/br> 太子靠在包著金黃色錦緞的椅背上,輕聲說:“無妨,父皇不會怪孤的。” “金鐘響打坐在龍位以里,是何人殿角下大放悲聲……”太子閉著眼,三哭殿的唱段在御道上蕩出回聲,呂定先全身發(fā)冷,哽咽著讓大力太監(jiān)起轎。 尚元宮里圣人也似有感,讓太監(jiān)張如會出去看看是誰在放聲。 張如會手一抖,剛磨好的墨汁滴在宣紙上,但是圣人正在出神,并沒發(fā)現(xiàn)這點錯處。張如會恭身出去,一眼就看見太子坐著鑾駕而來。 他腿一軟就給太子跪下了:“殿下??!” 太子睜開眼看他:“是張伴啊,孤記得小時候你常抱著孤去找父皇。” 張如會的眼淚被太子一句話逼了出來,太子卻不想多說了,讓張如會為他引路。 目送太子進殿去,張如會和呂定先默默退出門外,把空間留給父子二人。 “是啟盛啊,時辰不早了,你怎么來了?”圣人盡量把心中酸楚壓下去,和藹的向太子問話。 太子咳了咳:“兒臣剛從老五那兒來,他今日納妃,府上好不熱鬧,兒臣就去討一杯水酒喝?!?/br> 圣人親自給兒子順背:“你玩的開心就好,明日朕讓老五進宮來,我們父子三人一起吃個飯?!?/br> 太子按下圣人的手,很尋常的說:“父皇又忘了,御醫(yī)不讓兒臣亂吃東西,您和五弟同我吃不到一處去?!?/br> 圣人一時詞窮,太子也不在意,繼續(xù)說:“本來想瞞著父皇的,不過那群御醫(yī)天天在我宮里進出,應(yīng)該早就猜到兒臣得了什么病,父皇您自然也是知道了。 今天正好咱們父子把話攤開來說,兒臣得的這病名叫消渴癥,大夫說這病天下無藥可醫(yī),且會影響壽數(shù),要是病癥惡化下去,兒臣不止會眼瞎,還會發(fā)足疾,最后皮rou腐爛而死。 并且…據(jù)民間見過此癥狀的杏林高手所說,這病還會傳于子孫,就算兒臣的兒子不發(fā)病,也難說到了孫輩會不會發(fā)病。” 太子已經(jīng)可以坦然面對自己的病情了,至少他表面上可以用淡然的語氣將殘酷的現(xiàn)實說出來。 但圣人無法接受,他故意忽略御醫(yī)的欲言又止,騙自己太子不過得了小病,所以當(dāng)太子把真相擺在他面前時,這位國朝最高統(tǒng)治者潸然淚下。 他最疼愛的兒子正走在死亡的道路上,或許會比他這個老父親更早離世。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倒是太子仿佛真的看開了,反而勸圣人要以江山社稷為重。 “兒臣蒙父皇偏愛,做了這二十多年的儲君,本該殫精竭慮不讓君父失望。可這具衰敗的軀體已經(jīng)快走到極數(shù),無法再承繼祖宗家業(yè),父皇還得早做打算,選出一位寬仁厚德的繼位之君。唯有如此,兒臣或還能茍延殘喘多活幾年?!?/br> 圣人無法控制自己,顫抖著聲音道:“我的兒啊~” 父子二人在殿內(nèi)商談許久,直到漏夜時分才聽見門內(nèi)叫人。張如會輕輕推了推在落淚的呂定先,說道:“行了,事已至此哭也沒有用,你還是先想想自己從前有沒有仗著東宮之勢得罪什么人,趁現(xiàn)在還有機會快去彌補討?zhàn)?,省的將來受報?fù)?!?/br> 呂定先大驚,一想還真是這么回事,忙給張如會作揖,謝張如會教他。 第二日,宮門剛開,太子留宿尚元宮的消息就傳出宮去。瑞王一邊享受著瑞王妃為他穿衣整冠,一邊聽著心腹來稟。 “哼,大哥果然得父皇看重,就算眼睛快瞎了,父皇還舍不得這個儲君。東濤,派人給李大人等人送信,今日早朝務(wù)必上奏為本王請命副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