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身的肅王看到?的是整個身體護(hù)在璟帝面前?，血染后背的盛昭。

    第162章 第 162 章

    璟帝其實用這樣的姿勢抱過盛昭很多次。

    從盛昭還是?個奶娃娃開始, 他就常日?抱著他。那時候他小小一只?，隨便就能塞進(jìn)懷里。等到盛昭長大一點，他自己就會天天追著人要抱抱?，F(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小一只?了, 有?時候也非要纏著自己這樣抱他。沒?記錯的話?，最?近的一次就是?在草原的時候。

    他家昭昭崽啊，真的是?很愛撒嬌, 也很會撒嬌的一個小朋友。

    因為這樣的動作做過太?多次, 身體都已經(jīng)形成了肌rou記憶。昭昭崽撲進(jìn)他懷里的時候，不管他嘴上說著多嫌棄的話?，雙手都會誠實的環(huán)繞住小家伙, 一只?手給他墊屁屁，一只?手護(hù)住他的小背脊。

    可是?今天，璟帝的手沉重得似乎抬不起來。他如?珠似寶, 當(dāng)眼珠子一樣養(yǎng)大的昭昭崽，在他的眼皮底子下身受重傷, 鮮血淋漓。

    沈長安行刺的時候是?奔著奪命去的, 那一匕首捅得又狠又深。大概是?沒?想到盛昭會反應(yīng)那么快，也沒?想到盛昭愿意為璟帝擋刀。原以為是?一擊必中的結(jié)局，結(jié)果卻捅錯了人。雖然知道自己大概率沒?有?第二次機會，但萬一呢？抱著這樣的想法，沈長安刺中盛昭之后迅速拔出匕首, 想伺機刺出第二刀。

    沈長安自然是?沒?有?等到這第二次機會的。

    第一次機會都是?他用命換的, 哪來的第二條命給他再換一次。肅王對著沈長安腹部的傷口下了狠腳，把人從璟帝身邊踹開。大概是?盛昭的受傷刺激了眾人的神經(jīng)，璟帝這邊的人越發(fā)?強勢。援軍這時候也趕到了, 局面很快被控制下來。

    肅王自覺的接手殘局，安排人打掃戰(zhàn)場, 處理后續(xù)。該殺的殺，該關(guān)的關(guān)，該審的審。他這個當(dāng)叔叔的，總得幫他的昭昭崽一筆一筆把血債討回?來。

    “御醫(yī)呢！怎么還沒?過來！”璟帝小心的避開盛昭背上的傷口，可是?避得開傷口，避不開滿后背的鮮血。從未有?一次，璟帝覺得鮮血如?此刺眼。這么小的小身體，為什么會流這么多血？璟帝血紅著一雙眼低吼，猶如?困獸。

    御醫(yī)頂著一腦門子汗趕到的時候，剛好聽到一個話?尾。萬幸是?趕到了，不然他們這樣的身子骨，怕是?承受不住帝王的怒火。人命關(guān)天，御醫(yī)這時候也顧不上行禮了，放下藥箱就開始查看盛昭的傷口。

    “皇上，四皇子的傷口太?深了，需要先止血。等止住血才好進(jìn)一步醫(yī)治?！庇t(yī)一邊利索的給盛昭清理傷口，上藥止血；一邊同步跟璟帝匯報情況。

    “做事，別說話?。動作輕點。”璟帝唯恐御醫(yī)說話?分心，影響了盛昭的醫(yī)治。哪怕五臟俱焚，也強行忍耐。

    “父皇，你好硬啊，放松一點。”空氣幾近凝滯的時候，盛昭虛弱又帶點小嫌棄的聲音傳來。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虛弱，怕別人聽不到他說話?，還小心的控制著自己的小指頭，軟軟的戳戳璟帝的腰。

    “乖一點，讓御醫(yī)先給你治傷。不要怕，我們現(xiàn)?在很安全?！甭犃耸⒄训脑?，璟帝才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緊繃，居然讓個重傷的小朋友這么嫌棄。璟帝依言放松了身體，讓盛昭靠的舒服一點。大手尋到盛昭不安分的手指頭，團(tuán)成一團(tuán)握進(jìn)手心控制住。

    盛昭怕嗎？怕的。

    怎么會不怕呢？生命是?多么寶貴的東西。在生死面前?能真正無?畏無?懼的，終究只?是?少數(shù)人。顯然，他是?不在這個少數(shù)人范圍內(nèi)的。甚至因為上一世的經(jīng)歷，他比常人更?加惜命?？墒?沈長安那么瘋狂，非要他父皇的命。當(dāng)時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他想更?多，他沒?有?兩全的辦法，只?能憑本能行事。打又打不過，他只?能以身為盾，護(hù)住他的父皇。

    他怕死，更?怕這個世界上從此沒?有?他的父親。

    “我不怕，父皇你也不要怕。”盛昭撓撓璟帝的手心，安撫自己受驚的老?父親。他父皇如?山如?岳無?堅不摧的一個人，何曾如?此慌亂過。

    璟帝怕嗎？怕的。

    怎么會不怕呢？他的昭昭崽為了救他，血染深衣，命懸一線。甚至至今御醫(yī)都不敢斷言，他已經(jīng)脫離危險。他多害怕這個寶貝蛋就真的這么倒在他懷里，從此不會鬧，不會笑。

    “父皇不怕。現(xiàn)?在先不說話?，等你好了，父皇再陪你好好聊天?！杯Z帝深知，盛昭現(xiàn)?在精力有?虧，經(jīng)不住耗神。哪怕想多聽他說幾句話?，證明他還好好的，都克制著忍住了。只?是?握住盛昭小拳頭的手更?用力了些。

    等初步治療結(jié)束，盛昭已經(jīng)暈死過去了。

    御醫(yī)不等璟帝發(fā)?火，就率先解釋了原因。一是?小兒體弱，經(jīng)不住這么重的創(chuàng)傷；二是?他們上藥的時候特地添加了一些安眠的藥材。這種時候能睡過去總比生疼著舒服些。璟帝勉強接受了御醫(yī)的解釋，抱著人回?了官署，半分不肯假手于人。

    官署那邊已經(jīng)重新排查布置過了，現(xiàn)?在官署里都是?璟帝的人。原先官署的人已經(jīng)全部被關(guān)押候?qū)?。沈長安是?殺手，那他治下的官差自然也難保清白，總要去牢獄里走一遭，徹查一遍的。

    盛昭被璟帝直接安置在他的房間，璟帝現(xiàn)?在完全不敢讓盛昭離開他身邊，只?有?親自守著才能略微放心一二。

    因為盛昭是?后背受的傷，怕碰到傷口，只?能把人趴著放在床上。好在盛昭似乎接受良好，沒?什么不適。給他擺成什么形狀，他就乖乖趴成什么形狀。只?是?盛昭這難得的乖巧，看得璟帝一陣難受。

    “四皇子什么時候會醒？”璟帝按下情緒，看向御醫(yī)。

    “回?皇上，四皇子年幼，安眠的藥材不敢多放，最?遲今晚就該醒了?！庇t(yī)邊回?話?邊給盛昭檢查身體，他們下藥自然是?有?斟酌講究的。

    “之后要怎么做?！笔⒄训膫?，不是?止個血就算沒?事的。璟帝心里有?數(shù)。

    “匕首造成的傷口很深，好在四皇子身體底子好，醫(yī)治也算及時。不會留下大的隱患，但總會比之前?虛弱些。慢慢養(yǎng)上個一年半載，可以養(yǎng)回?個□□成?！庇t(yī)的老?本行，養(yǎng)個人還是?有?把握的。更?何況皇家豪富，天材地寶堆也能堆出個好身體來。

    “只?是?，微臣更?擔(dān)心的是?，除了匕首造成的傷口，還會不會有?其他病癥。所以還需要再觀察。”事關(guān)盛昭身體，御醫(yī)不敢隱瞞，把自己的猜測盡數(shù)說出。

    剛才四皇子傷口血流不止，只?能先止血再做其他打算。如?今血止住了，就該做更?深層次的診斷。除了傷口本身，更?棘手的是?，匕首上是?不是?帶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沈長安不惜以命換命，也要完成這次刺殺。那他精心準(zhǔn)備的行刺匕首，實在是?讓人不得不防。

    “你們幾人就在四皇子身邊守著?！杯Z帝不是?不想按頭讓御醫(yī)承諾，他的昭昭崽一定會沒?事。但他很清楚，這些除了讓御醫(yī)更?加誠惶誠恐，甚至慌中生錯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璟帝說完，主動讓開一步，給御醫(yī)足夠的空間施展。幾個御醫(yī)會診之后，得出了一個暫時不知好壞的結(jié)論。盛昭的種種身體跡象表明，這就是?純粹的匕首造成的傷口。沒?有?其他的藥物癥狀。

    最?后御醫(yī)只?能先去給盛昭熬藥，一切等盛昭醒來再做打算。御醫(yī)各自又忙碌起來，璟帝幫不上忙，便坐到床邊，靜靜的陪著盛昭。璟帝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yīng)該去處理沈長安身后的一系列麻煩，而?不是?枯坐在這里。但他一點也不想離開，萬一他的昭昭崽提前?醒了，沒?有?看到自己怎么辦？

    萬一……萬一……

    璟帝按了按眉心，拒絕去想這種可能。

    璟帝守著盛昭不肯離開，但該做的事情不能不做。肅王體諒璟帝的心情，難得無?怨無?悔任勞任怨的忙里忙外。好在他皇兄的幾個心腹大將業(yè)務(wù)能力都強，肅王不至于忙不過來。

    盛昱和盛曦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太?緩過來。

    明明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次游玩，怎么就變成這樣了？最?初遭遇刺殺的時候，他們被護(hù)衛(wèi)團(tuán)團(tuán)護(hù)住了，雖然有?點害怕，但還穩(wěn)得住。但后面又接連發(fā)?生璟帝遇刺、沈長安擋刀、沈長安反水、盛昭受傷……，一樁樁一件件連個緩沖都沒?有?。

    尤其是?盛昭身上的鮮血，直接刺疼了他們的雙眼。隔得那么遠(yuǎn)，他們都能看到鮮血噴涌而?出的畫面。盛昭當(dāng)時該有?多疼？他怎么能夠那么勇敢？他們也崇敬父皇，但是?捫心自問，如?果當(dāng)時自己和盛昭易地而?處，他們愿意為了父皇豁出性命嗎？

    答案是?不知道。

    大概沒?有?真正身處其中，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吧。但這些其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盛昭到底怎么樣了？那么重的傷，會沒?事嗎？

    盛昭會不會……會不會……死？

    盛昱和盛曦在自己的房間是?待不住了，又不敢去找盛昭，怕耽誤他的治療。想去找他們的肅王九叔，他又忙的找不見人影。

    “盛昱，怎么辦？”盛曦有?點慌，也有?點無?措，本能的來找盛昱抱團(tuán)取暖。

    “盛昭肯定在父皇的房間，我們不進(jìn)去添亂，我們?nèi)ラT口守著。”盛昱平日?里再是?沉穩(wěn)，本質(zhì)上也是?個半大的孩子。盛曦慌亂，他也不見得有?多鎮(zhèn)定。這個時候，他只?想帶著盛曦，去到離父皇和盛昭近一點的地方待著。

    最?好還能親眼看到盛昭沒?事，看他活蹦亂跳，聽他招呼他們一起過去玩兒。然后再聽他父皇跟他們兩個親口說一聲“沒?事了，都過去了?！?/br>
    第163章 第 163 章

    盛昱和盛曦到的時候, 待遇倒也沒有他們預(yù)設(shè)的那么凄涼，要可憐兮兮的在門口當(dāng)門神。這時候御醫(yī)已經(jīng)給盛昭徹底檢查完身體，在等著人睡醒。璟帝雖然憂心盛昭, 但也不至于?跟擔(dān)心弟弟的盛昱盛曦擺臉色。

    “父皇，御醫(yī)怎么說?？”盛昱和盛曦看著趴在床上，只露出半張蒼白小臉的盛昭, 臨到嘴邊的“盛昭沒事吧”就怎么也問?不出口了。這樣子的盛昭, 一看就不是沒事的樣子。

    “暫時止住血了，其他的都要等他醒來再說?。你們今天也受驚嚇了，看過盛昭就先回?去?休息?！辈辉谑⒄衙媲? 就不要指望璟帝能當(dāng)個?貼心的父親。能這么安慰一句，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好，等昭昭醒了我們再過來。”盛昱知道他父皇現(xiàn)?在沒有心思見他和盛曦, 能得他父皇這么一句話，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見到盛昭了, 也確認(rèn)盛昭暫時沒事, 他的情緒也稍微安定下來了。所?以聽璟帝這么說?，他也沒有反駁，帶著似乎還不太想走的盛曦回?去?了。

    “我想陪著盛昭?！弊叱龇块T好一段路了，盛曦突然出聲，語氣低迷又失落。

    “沒說?不陪, 我們調(diào)整一下情緒, 晚上過去?陪他?！彼麄儍?個?現(xiàn)?在狀態(tài)不好，只會讓人cao心，就不要留下來添亂了。盛昱估計盛昭晚上應(yīng)該會醒, 到時候他們?nèi)?正合適。

    “你說?得對！走，我們?nèi)?洗個?澡睡一覺。睡醒了盛昭就醒了, 到時候就什么事都沒有了。”盛曦聽進(jìn)去?了，使勁揉搓了兩?把自己的臉，強行給自己做心里建設(shè)。然后拉著盛昱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

    可惜，盛昱和盛昭睡醒的時候，盛昭還是沒醒。

    “為什么人還沒醒！不是說?最遲晚上就會醒過來嗎？！”璟帝暴怒，凌厲的眼神掃過地上跪了一排的御醫(yī)，討要解釋。

    璟帝本就已經(jīng)等得心煩氣躁，幾乎是度日?如年的數(shù)著時間在等。結(jié)果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到點燈時分了，盛昭還是半點沒有要清醒的跡象。如果不是偶爾會傳來一兩?聲盛昭因為疼痛不適引起的悶哼，璟帝幾乎要以為床上的小人兒已經(jīng)沒了氣息。

    “皇上息怒，四皇子的反應(yīng)不對，按臣等下的藥量，這時候確實應(yīng)該醒了。四皇子的身體也沒有異常，不知為何……會……”領(lǐng)頭的御醫(yī)強撐著，頂著璟帝的怒火出言解釋。

    “那就繼續(xù)給朕查！都跪在這里有什么用！”璟帝現(xiàn)?在真的是殺人的心都有了，要是這群御醫(yī)跪著就能把他的昭昭跪醒，他一定讓這些?御醫(yī)跪死在這里！

    眾位御醫(yī)不敢再做下跪請罪的姿態(tài)。他們有預(yù)感，再這樣下去?，皇上不會息怒，只會如他們所?求，真的讓他們?nèi)f死謝罪。人都是惜命的，御醫(yī)強忍著心里的惶恐，圍到盛昭身邊開啟新一輪的檢查。

    璟帝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壓得御醫(yī)冷汗連連。但是小兩?炷香時間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有查出任何不對。盛昭現(xiàn)?在的身體反應(yīng)就是正常受傷之后的虛弱，除此之外再無異常。

    “會不會就是中?毒了，只是這種毒我們之前沒有見過？”就在眾人束手無策的時候，日?常照顧盛昭的小陳太醫(yī)靈光一閃。提出一個?他們一開始就關(guān)注著，但是又被事實反復(fù)驗證錯誤的可能性?。

    “陳太醫(yī)的意思是？”這時候任何一種可能都是一個?新的思路，眾位御醫(yī)強烈要求小陳太醫(yī)展開說?說?。璟帝聞言也看向陳太醫(yī)。

    “微臣的意思是，沈長安博覽群書，似乎對草本醫(yī)藥也有興趣。會不會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蹦翘焓⒄颜疑蜷L安聊天的時候，陳太醫(yī)剛好在場。雖然只是猜測，但也不算空xue來風(fēng)。而且以如今這種情況，也只能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了。

    再不作為的話，皇上放不過他們。而且，他照顧四皇子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四皇子，總要試一試的。

    “你是說?那本沈長安從書攤早市淘來的草本錄？”璟帝記性?向來不錯，小陳太醫(yī)一說?，他就想起來了。當(dāng)時沈長安是怎么說?的？“醫(yī)毒兩?用的草本名錄”。如今想來，是不是從書攤上淘來的還要兩?說?，但確實是個?突破口。

    “梁有思，找人去?把那本草本名錄拿過來。讓肅王那邊的審訊也抓緊些?。”璟帝當(dāng)機立斷，不敢放過任何一絲希望。

    草本名錄拿過來得很快，本來沈長安之前也沒有藏著掖著。梁有思還把長安縣當(dāng)?shù)匮凶x過這本名錄的幾位醫(yī)師也一并帶了過來。四皇子受傷，他也憂心焦急，如今能為四皇子做點事，再怎么周全也不為過。

    璟帝對此自然只有贊許的，點頭讓這些?醫(yī)師協(xié)助御醫(yī)。于?是御醫(yī)們喜提草本名錄若干，長安醫(yī)師若干，帶著這些?新鮮血液忙活起來。

    “皇上，肅王殿下那邊傳來消息，沈長安嘴硬得很，半點有用的信息都不肯透露。不過其他方?向的調(diào)查都有進(jìn)展。遲一點，肅王殿下會親自來和您匯報?！毖劭从t(yī)這邊行動起來了，梁有思湊近一步，低聲向璟帝匯報肅王審訊的進(jìn)展。

    “朕知道了。讓肅王留著點心，別讓沈長安現(xiàn)?在就死了?！杯Z帝淡漠點頭，言辭間都是冷意。他的昭昭生死未知，沈長安怎么能這么輕易就死了？

    “是?！绷河兴紤?yīng)得很快，也去?得很快。傷害了他們四皇子的人，如果死在審訊里，那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蝕心草！你們看這個?，這個?是不是和四皇子的癥狀相?似！”御醫(yī)和長安醫(yī)師兩?撥人一匯合，各自交換了信息之后，很快從眾多藥草中?鎖定了蝕心草。

    “蝕心草，……，汁液無色無味，劇毒，足量可瞬間致死。少量會致人昏睡不醒，于?睡夢中?斷送生機，…….”

    一群人湊過來細(xì)看，把蝕心草的藥性?和盛昭的病癥一一比對，雖然還不能最終確認(rèn)，但也基本有了決斷。璟帝時刻關(guān)注著這邊的動靜，但沒有過于?靠近，只保持著恰好能聽得清的距離，以免影響了他們的判斷。

    “沈長安之前說?，這本名錄上記載的藥草，都是讓你們研究確認(rèn)之后才流傳出去?的。你們當(dāng)中?是誰見過蝕心草?！杯Z帝見他們議論聲漸漸平息，看著是差不多有結(jié)果了，這才開口問?詢。

    “回?皇帝陛下，蝕心草當(dāng)時是由草民?確認(rèn)的。”說?話的是一個?五十出頭的普通老者，許是第一次面圣，回?話很是拘謹(jǐn)。

    “蝕心草是江南吾心城特有的藥草。草民?祖上出身江南，早年回?鄉(xiāng)祭祖時途徑吾心城，機緣巧合見過蝕心草。因為常年和藥草打交道，見獵心喜，特地跟當(dāng)?shù)氐娜肆私膺^?！崩险咭姯Z帝還在等著他繼續(xù)，忙把自己和蝕心草的來歷都交代了。

    吾心城地處偏僻，在江南聲名不顯，御醫(yī)中?有出身江南的人都沒有聽說?過。

    “蝕心草的毒性?與四皇子癥狀相?合？”有見過的就好辦了，璟帝語氣都緩和了兩?分。

    “是，當(dāng)時吾心城有人誤食蝕心草，就是昏睡不醒，但又查不出其他病癥。后來又接連出了幾例，這才引起當(dāng)?shù)厝说闹匾暋！崩险咻p掃一眼自己同行的幾人，給自己壯膽，這才顫著聲音繼續(xù)回?話。

    能不顫嗎？雖說?已經(jīng)是八九不離十，但萬一不是呢？他一介草民?，實在不敢拿貴人的性?命開玩笑。

    “如何救治？”璟帝眼神微亮。

    “蝕心草毒倒也好解。蝕心草有毒的是它的枝葉，但根部卻是無毒。取新鮮蝕心草根，熬水煎服五日?，便能清醒。不過醒后身體虧空，需要多加調(diào)養(yǎng)?！碑?dāng)年吾心城有些?人沒有救活，就是負(fù)擔(dān)不起這后續(xù)巨大的調(diào)養(yǎng)費用，不過皇家想來沒有這般顧慮。

    “蝕心草毒性?劇烈，越早解毒越好。蝕心草之所?以出了當(dāng)?shù)厝?，知曉的人不多，就是因為蝕心草嬌貴。新鮮的蝕心草離了吾心城的水土，最多三日?便會枯萎，難以保存。若曬干保存，蝕心草的毒性?和藥性?又會大幅度削減。若是提前提取蝕心草汁液保存，毒性?也會減弱?！崩险甙炎约簩ξg心草的了解淘了個?干凈。

    怪不得。

    怪不得沈長安會在千百種毒藥里選了蝕心草。

    沈長安本就是江南人士，少時四處游歷，確實有機會接觸到蝕心草。蝕心草習(xí)性?特殊，一旦沾染，非死即傷?？v然不能立死，因其不好發(fā)現(xiàn)?又不好救治，也能拖延致死。這樣想來，那把匕首上涂抹蝕心草汁液就很好解釋了。

    這場刺殺，一整個?書攤早市的殺手都是幌子，畢竟殺手再強，也很難從禁軍暗衛(wèi)手里殺了璟帝。所?以真正被安排負(fù)責(zé)斬首行動的，從始至終都是沈長安。沈長安這個?人選太好了，璟帝對他沒有過多的防備。行刺的時機又是選在在他舍命護(hù)駕之后，得手的概率太高了。

    確實，如果不是出了盛昭這個?變故，沈長安甚至已經(jīng)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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