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玩意啊。

    他毫不在乎的甩掉鞋開始脫褲子了，宮理還沒來得及轉(zhuǎn)頭，就看到某人運動褲下，穿了條屁|股上印著“為索命組點贊”幾個字的短褲。

    這大哥滿身都是字兒啊。

    原重煜還得意的跳著轉(zhuǎn)過身來：“嘿嘿！看！”

    宮理就看到他那條寬松短褲前頭，一個巨大的點贊手勢。

    原重煜兩手往下一比：“這是我的戰(zhàn)袍！”

    宮理覺得自己可能誤入了什么沙雕高中男生宿舍。對不起，她不應(yīng)該澀澀這位大哥。

    澀傻子犯法啊。

    宮理看到他狂野的披風(fēng)、護肩，還有他正在套的黑紅兩色的褲子，擰眉：“你這穿的是什么玩意？”

    原重煜對著鏡子細細梳頭：“閻王套裝??！”

    宮理：“你一個救死扶傷的為什么要打扮成閻王？還有你們那個索命組的名字，你那個跟陰間地府一樣的隨船？”

    原重煜：“意思就是閻王本人不留你，親自送你回人間啊。索命的意思是，在陰間找到你的命魂，給帶回來！難道還不讓人覺得安心嗎！”

    宮理比了個跟他褲衩一樣的點贊手勢：“……太安心了?！?/br>
    原重煜穿著他那套幾乎半裸的閻王套裝，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看臺本，他身材狂野，行為舉止又大開大合，還真有點妖魔鬼怪的氣度。原重煜抬頭道：“你說我能不能不管臺本，我已經(jīng)到處表演撕衣服四五回了，有點沒勁。”

    宮理在旁邊放衣服的架子上想給自己找一條新褲子，隨口道：“表演你自己覺得最得意的技能唄。別想這么多，用你自己的魅力征服廣大群眾吧?！?/br>
    原重煜握拳：“你說得對！”

    宮理給自己找了一條銀色亮片喇叭褲，還是件綠色品質(zhì)衣服，特效是“高處墜落減免98%的傷害”。

    她在角落里換著衣服，光腦忽然響起來，她一點，班主任的腦袋幾乎要跨過屏幕鉆過來：“考核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就你一個人沒回來！q的分、身剛剛到你附近，才叫了你一句，就被人錘爛了從樓上扔下來！你到底還住不住宿舍??？”

    宮理：“q的分.身？”

    原重煜撓撓頭：“啊對，你跟那個工作人員說話的時候，有個東西從窗戶爬上來喊你的名字。你不是說讓我保護你別被追殺嗎，我就把它打爛了順窗扔下去了。放心，不是活人，就是個奇怪的無頭怪?！?/br>
    宮理笑了，原來剛剛都在為彼此解決麻煩啊。

    她對班主任道：“我這就過去。”

    原重煜也起身，撥了一下頭發(fā)：“我也要準(zhǔn)備直播了。怎么樣，帥嗎？”

    宮理看向他張牙舞爪的夸張閻王套裝，錘了錘自己的胸口，指向他：“bro，太帥了。相信自己的魅力，相信會有人愛上真實的你?！?/br>
    原重煜儺面咧起嘴，也錘了錘自己胸口：“哥們。你以后的請假條，我包了?！?/br>
    宮理提好自己亮片閃耀的喇叭褲，跨出窗口，學(xué)著他之前耍帥的兩手指一揮的動作，翻身從摩天大樓上一躍而下。

    ……

    樓下光鮮亮麗的化妝間，欒芊芊做好了妝發(fā)，靠在落地窗旁的沙發(fā)上，拿著咖啡杯開始自拍。她對自拍倒是沒什么興趣，但既然打算好好營業(yè)，把宮理搞得那些雞飛狗跳全都壓下去，那還是要發(fā)發(fā)自拍。

    欒芊芊歪頭剛剛咔嚓一張，卻發(fā)現(xiàn)照片里，她背后的落地窗外，有一個人影正一躍而下！

    欒芊芊猛地回過頭去，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有。

    再看向屏幕里，欒芊芊抬手放大……

    跳樓的人，一頭銀白色短發(fā)，表情都因為高空墜落的風(fēng)有些搞笑，但她還是認出了這張臉。

    是一張跟她有幾分相似的臉。

    那個替身！

    她果然來了？！

    欒芊芊驚得汗毛直立，轉(zhuǎn)頭就撲向落地窗往下看去：“你們有看到嗎？有人剛剛跳樓了！”

    身邊化妝師等人驚訝：“什么？怎么可能？”

    一群人圍在窗邊往下看，卻沒看到地上有尸體或者有圍觀的人：“欒老師，是不是看錯了啊？”

    “是啊，我們都沒看見。”

    欒芊芊心亂如麻，垂手偷偷切換了光腦的界面，笑道：“可能是我看錯了吧，沒事沒事，估計就是玻璃上的倒影?！?/br>
    她揮揮手，眾人散開，欒芊芊卻不敢再自拍，坐在那里喝著咖啡看似發(fā)呆，心卻沉入冰海，她不斷在想自己到底有沒有做好萬全的防范。

    “欒老師，你知道嗎？之前你拒絕的那個犯罪電影的導(dǎo)演，今天也在這樓里搞試鏡呢?！?/br>
    欒芊芊心神不定，只是口頭敷衍幾句：“是嗎？那位導(dǎo)演不是說我不適合嗎？女主演有消息了嗎？”

    一群八卦的工作人員搖頭：“沒呢，說是對幾年來試鏡的都不滿意，但看到有人拍的一張照片，導(dǎo)演很喜歡，正在到處找照片里那個人呢?！?/br>
    對方把手機遞過來，欒芊芊隨便掃一眼，卻身子僵硬，死盯著照片。

    照片上的人，穿了條夸張的綠色褲子，白色短發(fā)柔軟的貼在頭頸上，叼著電子煙，脖頸纖長，瘦的鎖骨肩膀突出，像是一把提琴、一棵白楊樹。雙眸中仿佛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跟這部犯罪電影中捉摸不透、反復(fù)無常的女主演氣度實在是相符——

    旁邊的工作人員有些看過劇本，也在說挺合適的，但欒芊芊卻臉色愈發(fā)難看。

    他們連忙住口，小心翼翼道：“欒老師，這都是您挑不上的角色——”

    欒芊芊緩緩閉上眼睛：……是她，那個替身。這位替身，應(yīng)該今天沒打算殺她。

    不斷地出現(xiàn)在她周圍，以這種方式驚嚇恐嚇?biāo)?，不外乎是想告訴她：她掌握著她的秘密。

    ……

    第23章

    等宮理吃著冰糕回到小公園, 大部分學(xué)員都已經(jīng)離開了，班主任還有平樹、柏霽之和左愫他們，在等著她。

    班主任臭著臉, 將鑰匙扔給她：“找了原重煜當(dāng)保鏢??？跟我們交了手還完全沒被抓到的就你一個，最好的房間給你了。走吧?！?/br>
    宮理看向平樹，也拿起放在蹺蹺板上的包：“你呢？”

    平樹高興道：“我住雙人間！還當(dāng)衛(wèi)生委員！不過好可惜，我的室友剛剛在分宿舍的游戲里受傷了, 說是被車撞了, 暫時我要一個人住?！?/br>
    宮理看另外二人的鑰匙, 基本也都是單人間。

    班主任對他們招招手, 往一處過街天橋走去。過街天橋的自動扶梯緩緩向上而升, 班主任按住了扶梯把手下方一個小按鈕，宮理只感覺扶梯就像蹺蹺板一樣, 猛然俯沖下去, 她明明是上行，眨眼間卻變成下行——

    他們也不再是自動扶梯, 而是樓梯，眼前是灰黃沙磚的回廊, 炙熱的陽光透過鏤空石磚的側(cè)墻照在回廊上。

    宮理并不算太驚訝, 之前在夜城, 她已經(jīng)見識過方體建筑的神奇。

    班主任道：“等你們拿到學(xué)生證, 會在你們光腦上裝一個app，顯示方體的入口。入口遍布城市, 會隨時變化。你們出外勤的時候可以檢索一下?！?/br>
    左愫有些好奇的趴在鏤空石磚墻那兒往外看, 似乎想要看到陽光燦爛的走廊外, 班主任道：“別看了，什么都沒有。方體所有的回廊和通路都是隨機生成的, 都是方體這座建筑的記憶碎片。只有像是會議廳、辦公區(qū)、食堂、教室這些地方，才會是固定的模樣。當(dāng)你們要去某個地方，不必記路，隨著心走就好。”

    宮理忍不住笑：“k的能力豈不是在方體中特別無用了?！?/br>
    班主任嘆氣：“才不是，老k可以不用繞路，他九點上班八點五十起床，打開衣柜門就可以一步跨進辦公室了?！?/br>
    柏霽之看著走廊那頭，幾個穿著半高領(lǐng)斜扣方體制服的干員走來，抬手跟班主任打招呼，他忍不住問道：“那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班主任笑道：“試試就知道了，很多地方你都沒有權(quán)限。很多辦公室也都設(shè)置了私密屬性，沒有請柬或者口頭放權(quán)，是不可能到達的?！?/br>
    說著，班主任打開了回廊上一扇不起眼的鐵門。

    門外是一片夾雜著雪的風(fēng)長滿荒草的峭壁，四周是茫茫大海與雪霧，班主任裹緊外套，帶著他們穿過混凝土臺階與小道，指向小島高處的一座燈火通明的巨大方形建筑：“這就是你們的宿舍?！?/br>
    建筑像是鑲嵌在山中的立方體，只是上頭有許多凸出來的巨大方窗，對著海面，似乎能對整座島一覽無余。

    平樹縮著脖子：“這孤島也是方體內(nèi)部？為什么就不能給我們弄個四季如春的地方？”

    班主任輕聲道：“以后你們就知道了?！?/br>
    這座島猶如無人生還的舞臺，除了一些雜草叢生的草坪和自建的足球場之類的，就光禿禿再沒有別的建筑了。宿舍門外滿是積雪的回廊陽臺上，倒是好多學(xué)員在那里抽煙聊天。進去之后一應(yīng)俱全，紅與黃的艷麗色調(diào)，流線型的壁爐，現(xiàn)代主義風(fēng)格的地毯，還有圈椅與碳絨沙發(fā)。

    方體學(xué)員這一期一百多位學(xué)員都住在其中，班主任并沒有領(lǐng)他們上樓，只是送進門就匆匆離開。

    宮理他們轉(zhuǎn)了幾圈，找了找休息室、自動販賣機和娛樂室之類的，就去樓上自己的房間。

    她進去才知道，自己的房間坐擁一面凸出建筑的三米多高寬的巨大落地窗。房間構(gòu)造奢華，內(nèi)部卻空空蕩蕩的，家具少得可憐，波斯短絨地毯上基本就一張單人床一座臺燈，連床頭柜都沒有。宮理把搪瓷水盆塞到了整切大理石洗手臺下，把印著大花的浴巾搭在了落地窗的桿子上。

    她叼著牙刷，點開光腦想要下載方體學(xué)員用的a，竟然上來就是彈窗廣告：

    “原重煜s欒芊芊，現(xiàn)正在火爆直播中！”

    她忍不住點開，發(fā)現(xiàn)直播間里只坐著欒芊芊，右下角有個圖標(biāo)表示過段時間才是原重煜登場。

    宮理看了一會兒。

    主持人正用光腦切換直播間的背景屏幕，嘴上還吹著欒芊芊熱愛音樂、熱愛生活，切換的時候卻手一滑點開了之前后臺打開的視頻軟件。

    視頻界面標(biāo)題就是“欒芊芊走音實拍，笑死，她是不是中午吃了一頭驢?。俊?/br>
    欒芊芊微微一愣。

    主持人慌手忙腳的想要關(guān)掉，但導(dǎo)播卻手快沒注意，鎖定了背景屏幕！

    宮理：哦？唱破音的應(yīng)該是替身女配扮演的假欒芊芊吧。

    背景屏幕中，替身女配正參加一個音樂類節(jié)目，一段間奏結(jié)束，開嗓唱后半部分時，原聲卻似乎斷了，只有現(xiàn)場樂隊，她一張口，直接調(diào)起高了，往后越唱越艱難，本來五音不全硬凹，后來凹都凹不動，憋的脖子都紅了——

    一聲電鋸般的破音，橫跨音樂舞臺的現(xiàn)場，一嗓子澆滅了所有歡呼聲，舞臺如同死寂。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惡搞表情包：

    把她唱破音的“嗷嚎”一嗓子，安在土撥鼠、被車輪差點壓到的狗，發(fā)動機爆炸的飛行器上——！

    還有一堆快笑斷氣的背景音樂。

    欒芊芊差點把手里玻璃杯都捏碎。

    宮理實在是被替身女配這一嗓子給逗笑了。不過池昕以“想讓芊芊永遠活在舞臺上”為由，同意替身女配去參加各種節(jié)目頂替欒芊芊，讓欒芊芊這個殼子依舊是瑞億旗下娛樂公司的頂流之一，而且替身女配也沒得到報酬……不得不說資本家還是精明。

    這真是干著活，挨著罵，夜里還要被啪啪啪，一女三吃了。

    不過宮理覺得，欒芊芊討厭她也再正常不過了。

    欒芊芊尷尬的幾乎要笑不出來，但她作為偶像能力確實超群，維持住了溫柔可愛的儀態(tài)，羞赧道：“別、別放了，對不起，我那段時間嗓子狀態(tài)特別不好，越唱不好越著急?！?/br>
    導(dǎo)播也終于在慌手忙腳中關(guān)掉背景。

    她手背貼了貼臉頰，主動道：“今日再來給大家唱一次吧，就當(dāng)是給我這個犯錯的人一個機會吧！”

    欒芊芊說著，拿起麥來，不要音樂，直接開始了副歌清場，娓娓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