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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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農(nóng)忽然開口道:“我是物化派。” 她做好了對方恨不得掐死她的打算。 但對面三個人看過來, 彼此交換了個眼神,顯然都沒聽說過。 稻農(nóng)也有點無語:“……就是讓很多干員反對厭惡、甚至深惡痛絕的一派人。物化, 是指以一個人的生命為代價, 將他的超能力, 變成某種物品。比如你——” 她指向左愫:“讓你死去,但是你的超能力將留在一沓不斷再生的符紙上, 不論是誰在符紙上寫字,都會達到跟你的超能力類似的效果。早年間,方體的幾位擁有‘物化’他人能力的干員,臨終前把彼此物化,將這個能力長久的保存下來了。” 老萍立刻就道:“那這豈不是會有人屠殺超能力者!把不聽話的、反抗的等等都變成物品——” 稻農(nóng):“不過‘物化’有個前提,便是同意。無法強行將他人變成物品。再加上之前方體上層對‘物化’極其謹慎,一般都是在有些干員死前,才會跟他們簽訂協(xié)約請求他們以‘物化’的形式留下自己的能力。” 宮理太了解組織與權(quán)力的異化了:“但肯定會變味的,不是嗎?” 稻農(nóng)看向她:“確實,大概在三十年前吧,曾有位委員長進行了一系列的實驗,就希望在干員存活、或者是干員不同意的情況下,也能將他們的能力物化成實物。這些活體實驗持續(xù)了很多年,物化派如今臭名昭著也與他有關(guān)。但他被殺之后,也留下了很多研究成果。而……有一些人,知道自己的能力如果只在自身,便效用有限,唯有將其物化成任何人皆可使用的物品,才能發(fā)揮長久的效用?!?/br> 宮理:“……比如你?” 稻農(nóng)扯了扯嘴角:“算是。我是e級能力者。我的超能力本來只是凈化。就是我可以吸收輻射、重金屬等等許多有害物質(zhì)或者污染,然后在我的皮膚上會長出一些秧苗,結(jié)出無害的稻穗,然后枯萎。我曾經(jīng)花了四年多時間居住在一個化工廠泄漏后的小鎮(zhèn),凈化了那里。但……這仍然不夠,哪怕是有很多跟我同科屬種的干員,仍然是不夠的。所以我選擇了走向物化派。” 稻農(nóng)將自身的能力,轉(zhuǎn)變成可以獨立于身體之外的秧苗,耗費了數(shù)年。 最早她以自身為土地栽種的秧苗枯萎或無法播種,甚至是吸收不了太多“污染”。到如今她總算能看到秧苗可以自行繁衍,甚至能吸取流動在春城內(nèi)不知名的力量。 但她自身也走向了逐漸的沙化與枯萎。 稻農(nóng)笑道:“最早開始還只是我自己的肝臟、腎臟壞掉,后來我的血液都似乎所剩無幾,割開的傷口流淌出沙子。而一次次進入春城,調(diào)整秧苗、播撒秧苗、采集數(shù)據(jù),跟我在一塊的干員瘋了、死了十幾位不止,甚至我的三位學生也都兩死一傷?!?/br> 左愫:“但……這秧苗終究是成了?” 稻農(nóng)松開手,看著老萍在她傷口上織就細密的針腳,輕聲道:“算是讓我滿意了吧。但路還遠著呢,它還要更高效、更堅韌、能播種更大的范圍才行。這春城要如何凈化,我才只是摸到了一點點門檻?!?/br> 宮理大概能理解“物化派”在方體內(nèi)被人深惡痛絕的原因。雖有稻農(nóng)這樣的人愿意自我犧牲,但也有很多人恐懼著自己被迫“自我犧牲”,再加上三十年前的那些活體實驗,想來會有多少人卷入其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體中必然有大量人反對‘物化派’及其技術(shù)的存在吧。 老萍跟她想法一致,她剪短絲線,看著完美縫合的傷口,直起身子道:“那這物化派估計是人人喊打,你哪怕做了再多功績和犧牲,也得不到其他干員的好臉色吧?!?/br> 稻農(nóng)低頭撫了撫針腳,將衣服放下:“確實。但物化派又很重要,多少曾經(jīng)死去的干員留下了豐富的遺產(chǎn),造福了當下,多少物與人結(jié)合,迸發(fā)出了奇跡。而且甘燈大人自身的存在,也是……” 她說到一半住了嘴。 左愫和老萍都沒怎么聽說過甘燈的名字,也沒什么反應,宮理卻朝稻農(nóng)的方向看過來。 宮理腦子里升騰出一個不妙的想法,當時甘燈幼童時期殺了許多干員、被帶回了方體,又坐到如今的位置,顯然經(jīng)歷過很多曲折。 老萍準備去洗手,左愫在把照明燈歸位,宮理在房間里收拾著,就聽到稻農(nóng)輕聲道:“甘燈大人是物化派的精神領袖。他也曾長久的失去過自己的名字。” 失去自己的名字? 宮理忽然想到了方體的研究人員,將灰色巨手、將水泥立方體中的試驗品,都賦予了字母與數(shù)字組合的代號。 難道曾經(jīng)甘燈也是……試驗品……? 她轉(zhuǎn)頭看向稻農(nóng),稻農(nóng)卻緊閉嘴唇翻身面向墻壁躺著了。 …… 云浪樓內(nèi)燈燭點亮起來,雖然依舊空空蕩蕩,但燈光照亮了許多生活的痕跡,窗臺上晾曬的鞋子、栽種的花盆,一些廚房里懸掛的臘rou等等,讓人感覺這兒很親近。 左愫似乎像是許久沒有歸家的母親,念叨著,四處奔走著,收拾這兒收拾那兒,甚至還氣鼓鼓的罵著幾個名字,覺得他們又不聽話了。 平樹自告奮勇要去廚房里收拾,給大家做一頓飯,眾人也是見識過宮理之前早上吃的黑暗料理,紛紛搖頭拒絕。 但宮理看其他人也不像會做飯的,道:“平樹最近還報了料理課呢,說不定有進步。反正我親身證明吃不死,你們要是都不會做飯,不如讓他試試?!?/br> 左愫表示無所謂,柏霽之也勉強點頭。老萍是垃圾食品十級愛好者,說今天晚上就吃薯片夾芝士配焦糖爆米花,不吃飯了。 平樹高高興興的從肚子里掏出鍋碗瓢盆去做飯了。 稻農(nóng)累的睡著過去,宮理也無所事事,就在云浪樓里閑逛,順便巡邏。 她走到回廊下,就看到柏霽之已然立在屋脊之上,尾巴盤起,半蹲在那里一個人吃餅干。 他的晾衣桿,已經(jīng)被沖洗了一萬遍,但還是不夠,他拿著塊布一點點在屋脊上擦。這桿子還是當初他們在給他梳毛的那個萬城地下市場買的,他竟然很喜歡。 他看到宮理在回廊下仰頭瞧他,一踮腳尖輕輕躍到她頭頂?shù)奈蓍?,倒掛下來將餅干遞給她:“吃?” 宮理拿了一塊,卻發(fā)現(xiàn)他耳朵也軟乎乎的倒著垂下來,好像是能看出幾分他立耳的樣子。更機警更活潑。 宮理拿了塊餅干,正要跟他說幾句話,這小少爺卻自顧自的回到屋頂上,跳遠去了云浪樓另一邊的高處。明明剛剛主動跑過來,這會兒又像是不想搭理她似的跑掉了。 宮理把餅干一口塞進嘴里,拍拍手,繞過幾條路四處參觀。 這里有他們習武的堂間,有徒弟們學習書法的書房,還有些墻上掛著元素周期表和聲母韻母表。真像是個學堂。 而轉(zhuǎn)過一道彎,宮理就看到一個空曠的房間里擺著兩張書桌,看起來像是老師辦公室,書桌是古典的雕花木桌,桌子上卻擺了大玻璃,還有很多都市里學校用的書籍和一些相框。 外頭屋檐下的燈籠順著圓形軒窗在桌子上投下光痕,宮理忍不住走了進去,兩邊的墻上寫了幾十個名字,左手邊似乎是給他們量身高劃線,右邊似乎是記錄他們每個月表現(xiàn)的小紅花表。 身高劃線那里,看得出來這云浪樓的徒弟年齡差距很大,甚至有些孩子也不過一米一、一米二左右高。 宮理很快就在最左邊找到了左愫的名字。 她的線竟然是從一米三左右的位置開始,一直畫到了一米八左右。二十多道痕跡,有七八道都是重復在一米八左右,宮理猜測這是她二十出頭之后就維持在這個身高沒有再長高過。 但給她量身高的人,還堅持給她劃線。 這線條應該是一年一次,也就是說左愫小時候就在云浪樓了? 看墻皮的顏色,左愫和旁邊幾個人所在的一部分,明顯是從老舊的墻上揭下來用法術(shù)貼在這面墻上的。顯然是跟他們從春城外搬入春城內(nèi)的遷居有關(guān)。 左愫的身高劃線在最內(nèi)側(cè),她自己似乎也留了一些小字,在某些劃線旁邊,像是她幾年前的一些抱怨: “冒痘冒痘!我的臉都要爛了,什么時候才能過去這幾年,我想變大人。” “真的不要再長了,我的腳好大了……” “不想長得比師父還高。” 在這行字旁邊,竟然有一行淺淺的鉛筆寫的雋秀字跡: “愫愫長高了也好看,比師父高才好。” 宮理眨眨眼,這語氣像是她師父留下的筆跡。細看,在左愫的身高劃線旁,很早就有這樣的淺色字跡,只是有很多都模糊不清了。 在她只有一米三左右的時候,就寫著:“我的天,后悔了,孩子真難帶啊……” “我收回去年的話。她已經(jīng)是很乖很乖那種了。趕緊長高長大吧?!?/br> 到后來,左愫一米六、一米七左右的時候,口吻又有了變化:“今年她對我愛答不理的時候最起碼有兩百天,這就是青春期嗎……” 還有幾塊左愫或她師父的留言,已經(jīng)被有意或無意間蹭掉了。 宮理走到書桌旁,明顯有一張是左愫的桌子,樸素整潔而且似乎一段時間無人使用了;另一張堆滿了各種書籍,桌面上還有沒擦的墨點,擺了許多相框,椅子背后的墻上也掛有一些書畫,應該是她師父的桌子。 宮理靠近去看,桌面上最中間的相框,就是一個眉毛細秀眼角下垂的年輕男人,抱著個七八歲的女孩,站在某處破廟前頭。 那女孩似乎很抗拒他,雖腿被他抱在懷里,但身子非要探出去,像個要咬人的憤怒的小豹子一樣,瞪著鏡頭。 而男人看起來相當年輕,不過二十歲上下,卻有一頭灰發(fā)。他一只眼上有豎疤,緊緊閉攏著,另一只眼睛含笑看著鏡頭。他有種奇妙的書卷氣,連那從眉毛連亙到臉頰上的豎疤,都顯露出幾分優(yōu)雅的模樣。 男人也不會抱孩子,簡直像是把她捆在自己懷里似的,生怕一放下來小女孩就會瘋跑走。他腰上還別了一把佩劍,劍上掛著的玉佩有點眼熟。 宮理仔細去看,突然想起來——這應該是定闕山的腰牌,左愫的師父,是從定闕山出來的? 照片旁邊有一行鋼筆字:左桐喬與愫愫攝于湖岸城舊廟,2153年秋。 第74章 之后再一張照片, 他們似乎在某處山腳下的某座道觀附近,左愫已經(jīng)看起來十歲上下,緊緊攥著男人的手。男人頭發(fā)長了, 灰發(fā)及肩披散。他穿著寬袖布袍配浴室拖鞋,買了兩頂旅游紀念品似的太陽花帽子,一個給她戴著,一個自己戴著, 對著鏡頭笑的很開心, 似乎晃著手讓左愫也笑。 但左愫只是緊張的站著, 身子筆直, 另一只手握著腰上的小木劍。 男人似乎頗具盛名, 因為在照片背景里,許多人在道館里朝男人的方向投來了或敬仰或驚訝的目光。 再后來的照片上, 人多了起來, 有比左愫更小的孩子出現(xiàn),男人依舊是笑瞇瞇的, 頭發(fā)也更長,他不再佩劍, 甚至有時候?qū)捫洳寂劾锎┲承V告品牌發(fā)的t恤。左愫的臉上也多了笑容, 她甚至在某張照片里活潑的跳到男人的背上去。 看來云浪樓里的徒弟也逐漸多了起來, 有幾張夾在桌子下面的照片, 是十七八歲的左愫帶著一幫師弟師妹練劍修陣,她那時候就扎著跟現(xiàn)在一樣高馬尾, 頭發(fā)黑直, 粗粗一把馬尾。汗水揮灑, 雙眸認真,一絲不茍。 說是大師姐, 但她也算得上是云浪樓的半個師父了。而男人在背景中望著她,目光說不上來是在意還是溫柔,亦或是…… 反倒是到了左愫二十歲上下的時候,照片里忽然沒了她的身影,男人在鏡頭里似乎有些憂慮,但仍露出燦爛笑意。而在他身邊的位置,他用筆畫了個q版的左愫,還畫了個箭頭扎在q版左愫頭上。 似乎是他對左愫的缺席有些不滿。 過了幾年,大概是左愫二十四五歲的時候,她忽然又出現(xiàn)了,表情已經(jīng)褪去青澀與糾結(jié),變得堅定。她皮膚粗糙,面帶雀斑,馬尾露出額頭,立在照片之中,卻像是所有人都依靠的定海神針。這時候照片里已經(jīng)有三四十位弟子,他們背景里也是如今春城云浪樓的古宅。 男人年紀大了,也似乎有些病了,他很難直起腰來,肩上披著厚重的外套,左愫的個子看起來已經(jīng)比男人要高一點了。男人在照片里笑瞇了眼睛,微微偏著頭。她面上沒什么表情,但站在男人身邊,似乎用肩膀抵著他,讓他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一點。 而近兩年的照片里……男人就已經(jīng)沒再站著了,大部分時候都是坐在圈椅上,左愫站在他背后,兩手扶著他肩膀。周圍的師弟師妹們穿著運動鞋,背著嶄新的劍,緊緊圍繞著左愫。 最近的一張照片,應該就是在左愫帶著一些成年后能夠獨立的師弟師妹離開云浪樓之前,她們穿著同樣的道袍和運動鞋,還背著大的夸張的包裹。宮理忍不住想到之前他們來方體報到時,她留在萬城的師弟師妹,給她烙了幾十張大餅。 照片里男人臉上的病容更重,卻笑的繾綣,宮理注意到了這張照片與之前的不同。 左愫站在男人的圈椅右側(cè),男人在衣袖下牽住了她的手指。有點像左愫小時候,在某個道觀前牽著男人的手一樣。 “其實我們不該叫門派的?!?/br> 宮理忽然聽到左愫說話的聲音,她抬起頭來,左愫站在門口處,屋里沒什么燈火,走廊上反而明亮,橙黃色的燈光勾勒出她的輪廓,卻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宮理道:“哦我只是走到這邊——” 左愫輕笑:“沒關(guān)系。也沒什么門派秘密。我們根本沒有像樣的功法、傳承,甚至徒弟們也基本都是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這里更像一個……孤兒院吧?!?/br> 宮理:“那你也是……” 左愫點頭,拿起了她小時候的相框:“嗯,我跟他姓了,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誰。但估計也就是某個門派里的人。從門派里被扔出來的孩子挺多的。” 宮理不太理解:“為什么要扔孩子啊……私生子?偷情產(chǎn)物?” 左愫笑起來:“哪怕是私生子,只要是少年時期能覺醒出大能,也都是大少爺大小姐。被扔下來的孩子,大多是被斷言沒有靈根、不會異變出超能力的普通人。哪怕是非修真綱的能力者,或是最弱的修真者,在有些門派中也有容身之地,但凡人則幾乎只能……” 根據(jù)左愫所說,特別是三大門派,都有些大能、長老可以勘破孩童的天賦,準確率挺高的。修真者父母如果有了孩子,伴隨著孩子長大,他們必然也會去找這些大能長老去給孩子算靈根天賦,但其中總會有些孩子是徹頭徹尾的凡人。 在極度內(nèi)卷、不斷有外來者慕名涌入的春城,弱者都可能一輩子打雜,這些凡人孩子更是沒有容身之地。要不父母就選擇離開門派與春城,到城市中給孩子正常的生活;要不然就繼續(xù)留在門派,用資源和老臉懇求門派收孩子在這兒,但也要一直受人指指點點。 還有修真父母就會選擇再生一個,賭下一個孩子是能力者,他們也會為此求神拜佛,服用靈丹等等,希望能生出一個天之驕子。 在這個過程中,就有一部分人會拋棄自己的凡人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