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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159節(jié)

    柏霽之金色瞳孔心虛了一瞬間:“……哼?!?/br>
    宮理聳肩:“主要是你也沒說一個不字,我就……ok!我錯了,都是我為了自己爽了,下次不這樣了?!?/br>
    他聽她說下次不這樣了,心里又有點小小的失望,咕噥道:“……我也沒有說你做錯了?!?/br>
    宮理轉(zhuǎn)頭要去穿衣服,他盤腿坐在床上,忽然道:“現(xiàn)在,無情的人刷了牙,能親一下了吧?!?/br>
    ……

    易容成繆星的宮理,卻并沒有去工作,她戴著漁夫帽與墨鏡,撥打了通話。

    宮理四處環(huán)視:“我到了你給我發(fā)的地址,但這樓上是咖啡廳啊?我沒看到你的店在哪里?!?/br>
    通話那頭響起了亂糟糟的聲音,他似乎起身撞翻了好多椅子物件,小跑道:“稍等,我上來接你——”

    “上來?”然后宮理就看到,那個獨棟的咖啡廳旁邊,有個向下延伸的樓梯,澤田昂穿著件灰色牛仔布的圍裙,身上一堆夾子別針,有些緊張的對她揮揮手。

    宮理跟著他走下樓梯,才看到下面有一扇地下室的金屬門,門旁邊有一盞燈,燈下寫著“sawada 工作室”。

    宮理道:“你從以前的公司獨立出來了?”

    澤田昂深灰色的膚色,在走進昏暗的工作室時,仿佛能與黑暗融為一體,只有那淺藍色的瞳孔像一對兒寶石般耀眼。

    他手上還戴著頂針,局促道:“嗯,謝謝你在節(jié)目上提到我,后來又很多人到我之前的公司,指名來找我做衣服,我就辭職單干了。不過我沒什么錢,租不到好房子,所以大部分都是上門給量體。”

    兩邊貨架上,擺著成卷的面料,長桌子上還有一些面料冊子、??ê烷L尺子,在這個用各種面料打印機和掃描量體的時代,他算得上是傳統(tǒng)手工藝人了。

    宮理摘下墨鏡:“我想定制幾套禮服,樣式你隨意,有一套比較急,是我過幾天參加首映紅毯要穿的。所以希望能跟電影風(fēng)格吻合一些,我也不太懂行,你以前做的衣服改一下也行——”

    澤田昂說起這個,話顯得多了一些:“來得及,我這里有很多畫過的設(shè)計圖,你要不要看看,上次給你量體的尺寸我也有記得,我可以做好幾套給你挑……如果可以的話?!?/br>
    宮理笑著摘下墨鏡:“那就讓我看看你畫的設(shè)計稿吧?!?/br>
    澤田昂去一旁拿折疊平板,宮理繞了幾步,發(fā)現(xiàn)地下工作室里有幾個人臺模特,身上還有半成品的衣裝,這人臺的尺寸似乎并不常規(guī),她走過去,竟然發(fā)現(xiàn)每一座人臺,都跟繆星肩高一致,而且腰圍弧度也都很像……

    要知道繆星肩寬,肋骨線條偏直,腰窄卻不是柔美的弧度,并不是非常大眾的身形。

    宮理一直在懷疑,澤田昂恐怕認(rèn)識之前的繆星,而他故意沒提,恐怕是已經(jīng)看出來此繆星非彼繆星了。

    他到底是誰?

    宮理接過他手中的平板,一邊坐在旁邊看,一邊拿出來一支她特意買來的電子煙,電子煙一看就是加了違規(guī)料的類型,她故意在澤田昂面前吞云吐霧,笑道:“我覺得這兩款很好看,說來,你會設(shè)計內(nèi)衣嗎?”

    澤田昂看她吸煙的時候,就微微皺眉,道:“這里通風(fēng)不好,你還是不要吸煙了。”

    宮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收起電子煙,卻開始時不時吸鼻子,臉上表情也開始偶爾抽動,一副常年服用致幻劑的模樣。

    澤田昂背過手去,手指捏緊頂針,輕聲道:“你要設(shè)計內(nèi)衣……?”

    宮理笑道:“嗯,你會做嗎?我說的要夠亮眼的,性感當(dāng)然也很重要,要去參加一些派對,見某些大人物的。你懂重要性吧?!?/br>
    澤田昂大為吃驚,想要看她的臉卻又忍不住別看眼睛:“難、難道你現(xiàn)在突然翻紅,跟這些有關(guān)?”

    宮理白了他一眼:“你難道以為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再說我這么干可不是第一回 了,你以為這幾年是怎么過來的。”

    澤田昂幾乎是后退半步,腰撞在了桌子邊緣,他緊皺眉頭:“可是……可是你不能這樣做啊,你不能去賤賣自己!你不能去——對不起,我……我不應(yīng)該說這些話的?!?/br>
    宮理又拿起了桌子上的電子煙,吸著鼻子,吸了一口煙,懨懨又自暴自棄地笑起來:“能換錢,叫賤賣嗎?我能賣的價格比你想的高多了?!?/br>
    澤田昂表情復(fù)雜,欲言又止。他還穿著明顯舊了的卡其色系繩領(lǐng)口t恤,脖子上掛著量尺,雙眼看著宮理,半晌還是沒能吐出一個字。

    宮理道:“算了,內(nèi)衣我找別人量尺寸吧?!?/br>
    澤田昂忽然道:“不,還是我來吧。只是……要量一下更細致的尺寸,你恐怕要脫了衣服?!?/br>
    宮理看了他一陣子,露出笑容:“好吧。我懂。要測很詳細的胸圍?!?/br>
    澤田昂顯露出認(rèn)真的模樣,他引著宮理往工作室內(nèi)部走。工作室內(nèi)有一個小小的攝影棚,鋪著地面墻面鋪著白色的背景布:“這里干凈些,你可以光腳踩在上面?!?/br>
    宮理笑著點頭,放下自己的包和外套,開始解襯衫的扣子,澤田昂一下子轉(zhuǎn)過臉去:“我去拿點東西?!?/br>
    宮理背對他,脫下綢緞襯衫,顯露出白皙后背來,黑色長發(fā)鋪在背后,她兩手背在身后,勾著內(nèi)衣的邊沿,道:“不需要脫掉內(nèi)衣吧……”

    身后沒有聲音,只是本就有些昏暗的燈光閃了閃,黯淡下去,宮理似乎無知無覺的在那兒繼續(xù)脫著衣服,直到一雙天藍色的眼睛就像是懸在空中,他身形幾乎像隱形般完全隱匿在昏暗中,而后將手中的棍棒,朝宮理后腦揮去!

    第147章

    宮理彎腰脫裙子, 勾起了嘴角:果然忍不住露出破綻了啊。

    她猛地回身,一個橫踢,她手放在裙子下頭, 那里有一把短匕,隨時可以回擊,包里也有槍——

    但她沒想到自己一腳橫踢,就正中了半隱身的澤田昴的臉面, 他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fā)出來, 直接被踹得昏死, 直直朝后倒去。

    棍棒落在地面上, 他撞倒了一片貨架和簾子, 宮理看著他毫無抵抗能力昏迷過去的樣子,也有點吃驚:就完全是個普通人, 就敢對她動手?。?/br>
    澤田昴倒在地上, 扯掉的簾子也露出了工作室深處。宮理都做好看到一片驚悚慘案的預(yù)感了,卻沒想到簾子后是幾十套華服。

    她一愣, 走過去。

    那些華服,每一件都包裹在與繆星身材一致的人臺模特上, 從肆意的紅浪魚尾裙, 到金珠手工縫制的平肩短裙, 從繪制設(shè)計水墨的褲裝, 到清雅卻將她身材顯現(xiàn)得淋漓盡致的簡約白裙……

    每一套衣服,仿佛是照顧到了繆星可能去往的任何場合。宮理第一次沒有先關(guān)注這些服裝上顯示特效的文字, 而是看到那些用手指疊起縫好的皺褶, 那些細致的綴珠與包邊。

    毫無疑問, 在過往無數(shù)的時間里,澤田昴曾在燈光下, 桌案旁,用戴著頂針的手,一件件制作了這些華服……

    ……

    酸糖把車開到巷子里,就看到宮理還頂著繆星那張臉,戴著墨鏡漁夫帽,一手拎包,一手扛著個最起碼有一米八幾的黑色塑料袋,對她昂頭:“把后備箱打開?!?/br>
    酸糖平時做的工作頂多就是文員和簡單預(yù)言,她以為自己配合宮理在娛樂圈演戲,已經(jīng)是人生最刺激的事兒了,現(xiàn)在怎么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酸糖兩腿打顫的打開后備箱,看著宮理把那個沉甸甸的大塑料袋,扔進了后備箱里。宮理還貼心的在塑料袋上扎了一些孔:“別憋死了。不用怕,給他封住嘴了,不會喊的。去開車吧。”

    酸糖盯著她:“……”

    宮理:“干嘛?”

    酸糖忍不住快哭了:“宮姐你是自由人,可我是有領(lǐng)導(dǎo)的啊,這要是殺人滅口我不好交代?。 ?/br>
    宮理笑:“沒事兒,殺他的時候讓你雙手錄像以示清白?!?/br>
    酸糖腿一軟,差點也摔進后備廂里去,宮理坐上車:“開玩笑呢。走吧,開車送我。以及,你們對外關(guān)系部這個前期工作做得不夠好啊?!?/br>
    ……

    澤田昴緩緩醒來,正要起身,就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被反綁著,他跨坐在一把金屬椅上,面前是椅背,雙腳也被綁在椅子腿上動彈不得。鞋子、上衣和圍裙都被脫掉,只留下一條褲子,確保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

    而眼前,是一間正在改造裝修的房屋,地上還鋪著施工用的塑料布,已經(jīng)是晚上了,房屋內(nèi)很昏暗,只有幾處掛著燈泡,照亮一小片區(qū)域。能從身側(cè)的半圓形落地窗看到城市街景。

    這里太適合殺人滅口了。他會死嗎?

    澤田昴抬起眼來,這才看到施工的深處,擺了幾個墊子,從墻里牽出來的電線,接在了一臺電爐上。電爐上咕嘟著火鍋,繆星坐在火鍋旁,她的經(jīng)紀(jì)人正在拆一袋速凍的蛙滑,倒進紅油火鍋中。

    酸糖:“宮姐,咱們真的就在這兒吃火鍋?”

    宮理吃了口rou:“不挺好的嗎?在家吃還容易弄得到處都是火鍋味。哎呀我天,你不吃油碟就算了,麻醬里加醋是什么邪典?我要告你?。 ?/br>
    酸糖嘿嘿笑了起來,剛要抬起筷子撈出一個丸滑,就注意到旁邊的澤田昴已經(jīng)醒了,她嚇得丸滑夾飛掉在地上,宮理懊惱道:“要不是這地太臟,我都撿起來吃了!”

    酸糖咽了咽口水:“宮姐、啊不,繆姐,那個人醒了?!?/br>
    宮理轉(zhuǎn)過頭看澤田昴,對他笑了笑:“餓嗎?我給你煮一包面?”

    澤田昴不說話。

    宮理也無所謂,她更怕rou煮老了,先撈了幾筷子,吃爽了,才又轉(zhuǎn)頭道:“你是繆星什么人?死忠粉?前男友?癡漢路人?”

    澤田昴緩緩閉上眼睛。

    宮理吸溜了一口土豆粉:“啊,第一眼就確認(rèn)我不是繆星了,是因為我沒認(rèn)出你這張臉吧?!?/br>
    澤田昴依舊不說話。

    宮理笑:“不會吧,你不會以為我就是那種拿好吃的誘惑一下你就算逼供了吧。你先歇會兒,思考思考,一會兒這鍋滾開的油湯可能會直接往你褲腰里倒?!?/br>
    宮理萬萬沒想到,還沒忽悠澤田昴,先把酸糖嚇壞了,她驚恐道:“姐、他……他雖然想殺你,但咱也不能這么干啊。這燒傷面積這么大,預(yù)算不夠賠??!”

    宮理:“……”

    這丫頭也夠厲害的,不是害怕澤田昴被折磨,而是害怕項目組賠款經(jīng)費不夠。

    宮理看澤田昴抖了一下。

    他真信了啊。

    這家伙的工作室被她翻了個底朝天,他并沒有什么特殊的背景或隱藏的身份,他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小裁縫。澤田昴的各種社交賬號也交給對外關(guān)系部去查,估計再等一會兒,對外關(guān)系部也能翻個底朝天。

    宮理可能天天在怪人、強人圈子里混慣了,澤田昴這么普普通通,卻襲擊她,讓她覺得還蠻有意思的,宮理忍不住回酸糖道:“你還打算賠償?錢是這么用的嗎?我隨便用能力一燒,他就化成灰了?!?/br>
    酸糖兩眼都含淚了,宮理剛后悔把她嚇壞了,就聽酸糖道:“……姐,你這么厲害,為什么還要我跑那么遠去買電磁爐嗚嗚嗚,姐你是不是討厭我?”

    澤田昴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有些哽咽:“你們到底是誰?你們能不能……放過繆星,不要再用她的樣子,她的皮囊在外面賺錢了。她、她已經(jīng)死了,讓她安息不好嗎?”

    宮理放下了盤子:“你知道她已經(jīng)死了?”

    澤田昴面朝椅背跨坐在金屬椅子上,他痛苦的將頭垂下去:“……當(dāng)然。她死前把最后一點錢給我了,也把我刪了。她怕那些公司的人找上我,要我簽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br>
    他半晌輕聲道:“澤田,是我們母親的姓氏?!?/br>
    宮理手頓了一下:“……你是她的弟弟?!?/br>
    宮理只知道繆星是沙漠小城鎮(zhèn)出身,家境貧寒。但在天災(zāi)之下,許多人背井離鄉(xiāng),戶籍系統(tǒng)很混亂,很多都是拋棄身份來到萬城,重新登記新身份的……

    繆星顯然就是這樣,所以才有顯得很空白的過往,連方體都不好查出來這種無能力的普通人的過去。

    那么,澤田昴第一次出現(xiàn)在奧黛爾晚間新聞大樓當(dāng)服務(wù)生,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他想殺了她。

    想殺了她這個占用他jiejie形象的人。

    或許是宮理的某些態(tài)度,或許是當(dāng)時宮理扮演的繆星正經(jīng)歷惡意排擠,澤田昴選擇了先伸出援手,默默圍觀。

    澤田昴用牙齒去咬住椅背,絕望般含混道:“哪怕她簽了合同,你們也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樣!更何況,你還要用她這張臉,去做那些討好有錢人的齷齪的事!”

    宮理剛要跟他解釋。

    他泣不成聲,將頭垂了下去:“你不能……你不能……還有那么多套說好要在電影節(jié)紅毯上穿的衣服,還有那些一直到死都沒有斷的定期匯款……你不能……”

    宮理想過一萬個可能性。

    澤田昴是監(jiān)視者,是幕后黑手,是愛恨情仇的前男友。但卻忘了,成為在娛樂圈的陰溝里無人問津的繆星,應(yīng)該也有家人。

    酸糖慌了神,她看著澤田昴這副樣子,一時心里也有些愧疚,但畢竟不是方體害死繆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