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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210節(jié)

    宮理身后跟著懸浮小車,走向那扇半開的門,門內(nèi)果然就是甘燈住所的休息室。這會兒是白天,窄窗外難得有陽光投進(jìn)來,壁爐沒有點著,房間里像是冬天的中午一樣暖融融,宮理聽到書房有說話的聲音。

    有甘燈的說話聲,他聲音一直像是有跟別人不一樣的沙沙的、霧一般的顆粒感,很低很容易被他人的聲音壓住,卻又總能被耳朵捕捉到存在。

    她聽到他悶哼后緩緩勻了口氣,宮理感覺另一個說話聲也挺熟悉的,就從書房的門縫往里看去。

    甘燈對他人的目光太敏感了,幾乎是在她看進(jìn)去的瞬間就抬眼朝她看過來,窄窄門縫看不清他整張臉,但他下眼瞼彎起,似乎是笑了:“……宮理。別偷看?!?/br>
    “宮理?”

    她聽清了,是原重煜的聲音。

    門一下子被打開,原重煜驚喜道:“宮理!我聽說啦,說是你離職還是什么停職30天,但幸好沒大事!我以為你會被抓起來拷問呢?!?/br>
    宮理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原重煜,笑起來:“不會有那一天的,我肯定早就跑了。你是來給甘燈……大人看病的嗎?”

    她故意這么說,甘燈在原重煜身后微微瞇起眼睛。

    原重煜卻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對別人提起甘燈的病情,他不太會撒謊,表情猶豫地回頭看了甘燈一眼。

    甘燈頷首,他坐在黑色皮質(zhì)的扶手椅上,也彎腰將褲腿放下捋直。

    原重煜請她進(jìn)來:“嗯,甘燈大人說最近疼得比較嚴(yán)重,我懷疑又要蔓延,就最近經(jīng)常過來給治療一下,現(xiàn)在控制的還不錯?!?/br>
    甘燈腳邊的地面上放著個托盤,托盤里不是針劑,而是一些支架零件。

    甘燈坐直身子,手搭在桌子上,蒼白的手指把玩著一支木桿的銅尖筆:“不過也快結(jié)束了。小原,謝謝你跑一趟?!?/br>
    甘燈不太想在如此陽光之下,在宮理面前展露自己虛弱的那部分,也不想使喚原重煜。原重煜卻不太在乎,他又半蹲過去,伸手用一個類似于尖頭尺子的工具隔著褲腿點按了幾個位置,問了問甘燈的反應(yīng)。

    他這么坦然,反而讓甘燈有點不自在,甘燈清清嗓子,低聲回答他,又道:“今日便到這里吧?!?/br>
    宮理也坐在一旁沙發(fā)上,懶散地?fù)沃?,忍不住彎起嘴角,原重煜這樣的天然傻,就克甘燈這種蓮蓬心眼啊。

    原重煜收拾東西,面對宮理比對甘燈還要語氣輕快:“你是過來干嘛的呀?”

    宮理:“就是請個假,我要出去玩了?!?/br>
    甘燈蹙眉,還沒來得及問,原重煜就驚喜道:“去哪兒呀!哦,葡萄糖前一段時間推薦給我說萬城西邊的衛(wèi)星城有個特別大的鬼屋!你去過鬼屋嗎?哈哈哈哈哈哈狒狒之前跟我們?nèi)ス砦荼粐樀弥眹娍谒?/br>
    甘燈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插不上話:“……”

    而宮理也意識到這點,瞇眼笑起來:“沒有啊,我不怕鬼,你回頭跟我說一下具體|位置,我?guī)e人去玩——”

    原重煜跟她聊起來,就像個許久沒見的幼兒園同學(xué)一樣滔滔不絕,他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宮理是來見甘燈的,而自己興高采烈見到她就停不住嘴的樣子,一定一眼就被甘燈看穿了。

    剛剛他給甘燈治療的時候,甘燈還提起過幾句宮理的事,他就說的有點多了。

    這會兒突然說了這么多,實在太明顯了,畢竟甘燈一向是什么都知道,自然也知道他跟宮理之前的事吧。原重煜臉上燒起來,音量也忍不住更大:“?。∥艺f太多了是不是!你們先聊,不過宮理,你要去我那里繼續(xù)拿胃藥啊。”

    宮理剛想說自己跟甘燈沒什么好說的,原重煜就急急走出書房,回頭還對宮理比了個手勢。

    甘燈:“……”

    宮理笑得不行:“他是你特別應(yīng)對不來的類型,對吧。你那心眼,在原重煜那兒可都不好使的。”

    甘燈卻看著合上的門,抬起眉毛道:“但你好像什么類型的男人都應(yīng)對得過來,我記得你們之前分手的時候,他消沉過好一段時間呢,現(xiàn)在倒也不記恨你?!?/br>
    宮理仰坐在沙發(fā)上,晃著腳:“畢竟我是好女人,被我分手過的男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吧,各個都惦記著我的好呢。男人嘛,不難猜的。”

    甘燈拿起旁邊桌子上的文件:“人和人也是有差別的,畢竟也不是人人都能坐到我現(xiàn)在的位置?!?/br>
    宮理聽到他這么強(qiáng)勢的話,悶笑起來。就是強(qiáng)勢用得不是地方,他想說自己有信心不會被她甩?

    甘燈還沒有裝上金屬支架,現(xiàn)在不太容易站起來,他道:“你要是請假的話,倒是找錯了部門?我又不主管你?!?/br>
    他又變得斤斤計較起來,想要占回一城,直指宮理主動找他的行為。

    宮理起身坐到他偌大的深棕色漆木辦公桌邊沿,屁|股壓在桌邊,回身笑道:“就來表示一下感謝嘛,三十天假挺不錯的?!?/br>
    甘燈抬眼看她,他心里有對自己貿(mào)然行動的后悔,但他卻也不會后悔太久,重要的是后續(xù)的棋要怎么走。

    宮理說著,她銀白色像落雪似的睫毛垂下來,伸手拿走了他手中的木桿筆,然后握住了他的手,將他手抬起來一些。

    甘燈手指微微一縮,但卻不動聲色。他感覺自己棋逢對手,對方更不在乎贏,就只想攪亂棋盤玩。

    宮理將黃銅筆尖壓在他青色血管依稀可見的手背上,甘燈想要收回手,卻被她手指緊緊攥住,他開口道:“……你在做什么?”

    宮理:“你不是會過敏嗎?我想看看。”

    她抬起筆尖,壓過去的地方輕微鼓起,有些泛紅,整個手背上也像是泛起小疹子一樣,他似乎感覺有些癢和難耐,但并沒有動。

    宮理惡劣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啊,一點筆尖這么短時間都會有反應(yīng)嗎?那還真是——啊?!?/br>
    甘燈忽然抬起手摸向她臉頰,宮理一僵,想說的話也到嘴邊斷了。

    甘燈輕笑:“聽說你對我過敏,我也試試?!?/br>
    第198章

    宮理愣住, 忽然往后仰頭大笑出來,晃著她那像是蒲公英般輕盈的銀發(fā):“你啊,輸了也不能真輸, 不是嗎?”

    甘燈卻道:“我輸了嗎?”

    宮理咧嘴笑起來,她微微將臉朝他探過去,這對于她來說是個相當(dāng)柔軟且小女孩的動作,眼睛淺得像是陽光下裝著水的白瓷碟。

    但又絕對不會將臉伸到他手指下, 還保持點距離, 誰也說不清朝她伸手的時候, 她是會笑嘻嘻躲開, 還是垂著眼睛靠過來。

    甘燈嘴上反問著“我輸了嗎”, 心里卻感覺自己輸透了,他不理解, 是天底下人類動了心, 都會覺得曾經(jīng)令人絕望的同類中突然有個發(fā)著光的存在?他也不能免俗是嗎?

    是宮理真的如此有魅力,還是他昏了頭?

    甘燈伸手過去, 她既沒躲開,也沒避開目光, 而是直勾勾地看著他:“過敏嗎?”

    甘燈攏起手指, 輕輕觸摸著她臉頰的輪廓, 像是用手指擋開風(fēng)去保護(hù)一朵剛開的蘭花, 他目光看過去,輕聲道:“還不好確定?!?/br>
    宮理:“什么?”

    甘燈微笑:“接觸的樣本還不夠大?!?/br>
    宮理:“……你sao死算了?!?/br>
    甘燈:“我很難判斷你說這個詞的時候, 是貶義還是褒義?!?/br>
    宮理笑起來:“這只是陳述事實。我要走了, 拜拜——”

    甘燈并沒有著急的問宮理要一個答案, 她顯然屬于不想答應(yīng)但對他又有點興趣的狀態(tài),像個在叢林中揮舞著翅膀時隱時現(xiàn)觀望他的翠鳥。

    他一向是很有布局與耐心的性格, 他養(yǎng)精蓄銳過那么多年,也不怕此刻。

    甘燈雖然這樣想著,但當(dāng)宮理走出書房門的時候,房門打開,原重煜竟然就還在門外等著她。

    原重煜撓頭,聲音有種虛張聲勢的洪亮和掩蓋不住的關(guān)心,甘燈當(dāng)然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原重煜真是那種不會被打敗的熱情狗狗,哪怕宮理再傷他的心一次,他恐怕也會搖著尾巴上來,不計回報地看著她,叼著玩具跟她玩。

    宮理也跟他聊著什么游樂場,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

    等二人走遠(yuǎn),甘燈才捂住額頭,指尖輕轉(zhuǎn)著筆。為什么偏偏是宮理,他是不是人生總是會一不小心選上了超高難度。

    ……

    平樹將小貨車開到停車場時,宮理正穿著夾腳拖鞋在停車場的遮陽棚下蹲著,她沒有拿行李箱,就只抱著個藥箱。

    平樹將車停到她面前,波波跟著跳下車,它身上“禁止偷盜”的貼紙都已經(jīng)被洗掉了,露出了破破爛爛掉漆的身體,原先瑞億電力logo的地方,被噴涂了一對兒可愛的小翅膀遮擋住了logo。

    宮理笑:“你給它噴的漆?還挺好看的?!?/br>
    波波緊跟在平樹身后,平樹拍了拍它的鐵皮大腦袋:“是,它自己挑的。你拿這么多藥?”

    宮理也低頭看了一眼藥箱,嘆氣:“朋友聽說我要出來玩硬塞的各種常用藥,還有胃藥、發(fā)燒藥——我從來都沒有發(fā)燒過吧。反正就都拿著吧。你那邊東西買得怎么樣了?”

    平樹:“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再租一輛別的車上路,我怕這輛小貨車經(jīng)不住北方的天氣——啊,那是什么?有一輛……客車、重卡?還是什么……導(dǎo)彈車開過來了!”

    宮理朝那邊揮了揮手,白色重型卡車一般的大車停在了宮理面前,從駕駛座上跳下來一位穿著工作裝制服的人,拿來了交貨單,遞給宮理:“宮小姐,您訂的雪地特改型房車已經(jīng)到了,這里是賬單,包括一些您特殊裝配的貨品,總價在這里——”

    平樹呆住了:“房車?!”

    宮理迅速簽了單子,讓人把車放在這兒就行,對方有些特殊裝配還讓她簽了免責(zé)單。

    平樹沒注意這些,已經(jīng)沖到了車附近,巨大的越野輪快有半個他高了,底盤與強(qiáng)大的動力幾乎可以沖上各種山坡野地,他畢竟以前是經(jīng)常跑車的,更關(guān)心這些數(shù)據(jù),但宮理卻點著光腦點開了車側(cè)面的門,led發(fā)光的升降梯落下來,她笑道:“我有錢了,干嘛要風(fēng)餐露宿,你反正都開過重卡,開個越野房車也不要緊吧?!?/br>
    平樹激動得手都在抖,登上梯子的時候都差點沒上去,車內(nèi)全都是豪車級別的軟包嵌板,頂部還有天窗,不只是全息投影、沙發(fā)和洗衣機(jī)、烘干機(jī)這種東西,甚至浴室都是帶蒸汽桑拿,前端車頂有個升降的大床,車尾處也有一張床。

    平樹差點咬了舌頭:“還、還有咖啡機(jī)、蘇打水機(jī)和烤箱!”

    憑恕也愣住了,他見過不少錢,但一般都是刀尖舔血,這么享受生活不是他的風(fēng)格。他倒吸一口涼氣:“靠、這個女人怎么這么有錢,不愧是扮了頂流女明星——你要不也去做自由人干員算了!”

    波波鉆上車來,它好像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壞,把自己卡在了冰箱門和廚房之間,原地打轉(zhuǎn)。

    宮理按了一下按鈕,房間不但有連玻璃都變燙的暖氣,還有能探出車外的飄窗,她道:“讓他們把露臺都改掉了,畢竟要去北地,所有玻璃和車體都是防彈的,有全車的防盜警戒系統(tǒng)。后頭還有各種發(fā)電機(jī)、工具柜,想想,要是真的北地很多城市都消失了,咱們也可以在冰天雪地里,坐在車?yán)锖葻峥煽伞?/br>
    以前她騎著摩托在末世風(fēng)餐露宿的時候,做夢也想有個核前人類的房車,能在車?yán)锵丛?。只可惜末世的公路都?xì)У貌畈欢啵婢褪亲屗业搅撕饲傲粝聛淼姆寇囈矝]法開。

    現(xiàn)在有錢了,宮理當(dāng)然也不想苦著自己——這不就是花錢的時候了嗎。

    平樹有點暈眩:“多、多少錢。你也要給自己攢點錢,不能這么花啊……我記得這種級別的車,怎么也要700、800萬……吧……”

    宮理:“加上特殊裝配的貨,大概快千萬了吧?!?/br>
    平樹差點沒撐住胳膊,他臉上局促的都泛紅了:“那我買的……好多東西都用不上了啊,我還買了塑料的洗衣桶、買了熱水壺……買了、保溫箱……”

    他說到后來都有些聲音幾不可聞了。

    宮理太了解他性格,坐在沙發(fā)上:“要不我們?nèi)ネ素洶?。正好我還需要一些生活用品呢。”

    他把買的那些折疊泡澡桶都搬上房車,然后先去把小貨車還了倆人才去退貨,他開著越野房車的時候,幾乎把各種功能試了一遍:“啊!座椅按|摩——還會吹熱風(fēng),還能自動泡茶?!”

    他轉(zhuǎn)過頭,就看到宮理坐在房車客廳里,手摸著腕上的根號手鐲,從看不見的空間中掏出了各種行李和衣服,還有幾雙靴子。

    他一愣:“這是……那種特殊能力物品?是收容物嗎?”

    宮理:“啊對。好像是收容庫里的東西。”

    平樹開著車,從倒車鏡里看著宮理拿出東西來,沉默不語。

    他還想問宮理有沒有什么物件是需要放在他體內(nèi)的,卻沒想到宮理竟然有了這樣的收容物。按理來說,方體這些年對收容物的管理是只進(jìn)不出,對于世道上不論什么等級的特殊能力物品,都是進(jìn)行封庫登記,盡量避□□落在外。

    宮理能拿到這東西,顯然是經(jīng)過某些人的首肯。

    把收容物送給她就已經(jīng)夠……不講規(guī)矩了,而且還給的是一個看起來不痛不癢,卻跟他的超能力很類似的物件。

    而且,平樹甚至沒見過那個甘燈,一次都沒打過照面。

    平樹緊握著自動駕駛的方向盤,憑恕的聲音涼涼的傳來:“喲,你又是什么情緒,弄得老子都難受,讓我品品,怎么是酸味。哈哈,我發(fā)現(xiàn)了,那個手鐲跟你能力好像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