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2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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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本以為宮理會驚嚇或裝沒聽見,卻沒想到她一愣,轉(zhuǎn)過臉來笑道:“有眼光啊,已經(jīng)很久沒人對我吹口哨了?!?/br> 平樹真怕她下一句就伸手戳爛那男人的電子眼,連忙拽了她一把,壓低聲音道:“你是想說沒人敢吧?!?/br> 宮理心情不錯,大笑著跟他推推搡搡地進(jìn)入餐廳中。 餐廳的窗戶上、吧臺上還有桌子上,都貼著“嚴(yán)禁斗毆、嚴(yán)禁開槍、嚴(yán)禁使用任何□□”的標(biāo)志,還寫著什么“如果損壞餐廳內(nèi)物品,百倍賠償!” 餐廳坐滿了一半多,看穿著打扮,基本都是各個地方來歇腳的司機,除了卡座與餐桌,深處也有個酒吧吧臺,吧臺里的大胡子用臟得發(fā)光的布擦著油乎乎的杯子。宮理坐進(jìn)卡座里:“人還挺多啊?!?/br> 平樹用光腦掃菜單:“已經(jīng)比之前少很多了。一定要點雜rou漢堡和薯角,還有華夫餅和蔬菜濃湯,啊再加個火腿貝果吧!” 宮理托腮,小聲道:“點這么多,我都懷疑這種地方會是那種飯里下迷|藥的黑店呢。我應(yīng)該不受影響,你呢?” 平樹笑起來,給她倒了杯水道:“石港的人喜歡敲詐勒索,也會在城外劫車,但不敢在飯里下東西,畢竟這里外人也很多,下手太黑太直接,就不會有人來了,還容易發(fā)生大規(guī)|模|沖|突。更何況,這里很多人來來走走,但這家餐廳聽說已經(jīng)開了三十多年了。特別好吃,真的,石港還能存在,一半是因為核電站,一般就是因為這家餐廳?!?/br> 他指向遞菜窗口內(nèi),有個身子細(xì)長如麻桿的廚子穿著無袖t恤,從袖口里伸出三對手臂來,一邊切菜一邊照顧著旁邊的鍋。 ……這能力確實是可以做到一個人管一個廚房了。 一會兒,一位過于豐腴的服務(wù)員來送菜,一邊將漢堡之類的放在桌面上,一邊在臟兮兮的圍裙中摸索,對他們開口道:“要往北去?” 宮理悶頭吃漢堡,真不愧是平樹夸贊,太好吃了,雜rou可能是rou排rou末與一些脂肪豐富的rou皮混在一起做的,宮理手指縫都在往下滴rou汁油湯,調(diào)味也像是用了些蔬菜水果和香料做醬,也做得特別好—— 反倒顯得萬城里的大多數(shù)餐廳都像是在糊弄了。 要不是這里離萬城太遠(yuǎn),宮理都恨不得有空開車來吃。 平樹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勾起嘴角,抬頭對服務(wù)員道:“回去找家?!?/br> 服務(wù)員一愣:“家還在?要買火嗎?不買可找不回去吧?!?/br> 宮理叼著薯角,一瞬間都以為是某種拉皮條行為,平樹卻順暢的接話道:“新火?” 服務(wù)員咧嘴笑起來,油乎乎的手在圍裙上抹了抹:“上個月才更新過一次。模樣早就變了,不買火可看不清啊?!?/br> 平樹想了想,道:“讓我看看?!?/br> 服務(wù)員從圍裙口袋中掏出了個杯墊,只是這杯墊上也貼了張紙片。宮理探頭看過去,似乎是從大地圖上剪裁下來的一部分,上面標(biāo)注著城市、一些小路和每條路能跑的車型,還有一些廢棄加油站等等。 買火說的是買最新的地圖,如果沒有地圖,恐怕會前路難行,是這個意思吧。 宮理仔細(xì)端詳那個杯墊,突然注意到,這上面標(biāo)注的城市是——山冶市。 山冶幫的那個山冶。 服務(wù)員注意到了宮理的眼神,笑道:“是,那個已經(jīng)被徹底封鎖、消失了的山冶市,我們地圖上也有路能進(jìn)去。以前的幾個站點、鎮(zhèn)子基本都沒了,真要是想跨境去北國,沒有火可不行?!?/br> 平樹抿嘴道:“什么價?” 服務(wù)員笑著揮揮手:“不著急,您幾位先吃飯,再考慮。我們只賣紙質(zhì),還是掃不進(jìn)光腦的特殊印刷。想買的話就說要杯檸檬茶就行,我給你價表,咱們?nèi)e的地方買。我只能說一句,都是五位數(shù)到七位數(shù)的,想好了再叫我,別叫了我又不買。” 宮理注意到服務(wù)員的手腕內(nèi)側(cè)有一條刺青,看起來像是什么人被絞死的圖案,但紋身師的水平太爛了,看起來像是繩子掛著一條狗一樣…… 但她身上不只是這一處紋身,還有別的什么十字架、火箭炮與花朵的紋身,光是露出來的皮膚上就有七八處不同的紋身。 宮理本來沒太在意紋身。 平樹沒有點酒,要了一杯類似閃電水的糖精色素氣泡飲料,宮理要了一杯黑啤,當(dāng)大胡子送過來的時候,宮理注意到他手腕內(nèi)側(cè)也有一個上吊狗的紋身。 而且他身上的紋身跟女服務(wù)員有7、8成是同款的,而且同款的都一定在某個位置。宮理本來以為這倆人是情侶,直到另外一個當(dāng)服務(wù)員的老頭,也有著同款的紋身…… 像是某種標(biāo)記,但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種? 平樹也在看那些紋身,宮理小聲道:“你知道原因嗎?” 平樹把切了一塊華夫餅,沾上奶油放到她盤子里:“石港換過很多主人,就像是道路樞紐——兵家必爭之地,這里經(jīng)常換勢力,大部分勢力就會控制這里的居民數(shù)量,畢竟在石港分蛋糕的人太多了就也養(yǎng)不起?!?/br> 平樹還把蔬菜濃湯推到她面前,自己吃著另一個漢堡,道:“有些在石港的當(dāng)權(quán)者,就會要求這里的居民紋上代表自己勢力的標(biāo)記,來彰顯自己占據(jù)了石港。你看到那么多紋身,就說明石港換過那么多頭子?!?/br> 宮理發(fā)現(xiàn),越往北走就越是走入了平樹熟悉的領(lǐng)域。他依舊是那種黯淡溫和的人,但到這里他反而不緊張。 波波坐在卡座上,它眼巴巴地想吃飯,但機器人身體確實沒有可以塞飯的地方,它只好像是唐吉坷德一樣揮舞著叉子跟胡椒瓶打架。 宮理:“那我們要買地圖嗎?” 平樹想了想:“恐怕要買的。我那份地圖有幾年沒更新了,山冶市徹底被封鎖都是這幾年的事。讓我付錢就好,我也是工資不低的。” 宮理:“行?!彼ь^,卻發(fā)現(xiàn)那服務(wù)員正在跟大胡子竊竊私語,大胡子的光腦亮起來,也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 她開口道:“加一杯檸檬茶?!?/br> 服務(wù)員有些猶豫地朝這邊走過來,波波正用手撐開百葉窗看向窗外,卡座邊的玻璃窗凝結(jié)的都是入夜后的水霧,也看不清,似乎只有些車燈掃過來,有更多車輛停到了停車場上。 宮理一側(cè)耳朵,忽然抓住了桌子上的餐刀。 與此同時餐廳的雙|開門被人推開,一群穿著白色工裝的人魚貫而入,服務(wù)員連忙停住腳步退回吧臺處。 突然涌進(jìn)來的工裝男女背著手,站在餐廳大堂中,但基本都圍繞著宮理他們,幾乎是組成人墻把他們懟在卡座里。 平樹差點從座位上站起來,宮理只是右手拿著餐刀,往嘴里迅速地大口塞薯角—— 要出事了,別一會兒掀桌子飯都吃不完了! 這樣的陣仗,周圍的其他司機都緊張起來,宮理塞得兩腮鼓鼓,看到一位高大的白色西裝男人,戴著墨鏡,大腹便便,抱著一盆極其寶貝的寵物仙人掌,大步走進(jìn)了餐廳中。 餐廳內(nèi)的那位六手廚子正巧在顛鍋,燎起一片沖天的火光,襯得這位白色西裝男像個□□教父般閃亮登場。 他肩寬臂粗,大腿讓西裝褲緊繃,但意外地又胸口空蕩蕩,肚子凸出來,體型有些奇怪。他目光直直看向了平樹,咧嘴笑起來:“憑哥,多年不見,倒是又想念著這兒的漢堡了啊——哎呦,進(jìn)了萬城果然不一樣,帶妞榮歸故里嘛!” 平樹表情不太好:“……引粒子?!?/br> 宮理愣了一下,才明白“引粒子”就是白西裝男的花名或者代號。 引粒子笑起來:“是沒想著我又死里逃生,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回了石港嗎?最起碼四五年我沒聽過你的消息了,是不是有點想哥們?” 平樹不說話,只是把華夫餅又往宮理的方向推了推,似乎催她吃飯。宮理感覺這是平樹跟憑恕當(dāng)年的事兒,他們應(yīng)該控制得住場面,也不管不顧低頭猛吃。 平樹手在桌子下捏緊:“……當(dāng)時也是你坑我在先。我只是、報復(fù)回去了而已?!?/br> 引粒子:“哈!你現(xiàn)在裝什么乖巧?。堪盐彝闲袔坠锶缓笕釉诼錆M雪的采石場地坑里,半條命都沒了——我當(dāng)年在石港也是有頭有臉,你知道后來石港換的人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兒嗎!而我花了五年才又拿回來這塊地!” 宮理大概聽懂了,應(yīng)該是好多年前平樹和憑恕做走私時候,被當(dāng)時管著石港的引粒子給狠狠坑了。那憑恕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就狠狠報復(fù)回去,把引粒子抓了扔采石場里,估計是想殺他的。 但這位引粒子竟然活下來了,而且時隔多年又拿回了石港這片地方,現(xiàn)在可真是新仇舊怨都到一起算了。 恐怕這位引粒子,還以為眼前的平樹是憑恕呢。 要打起來嗎? 周圍圍觀的人就有十幾個,再加上引粒子又帶了十幾個人,宮理感覺真要打起來估計要誤傷無數(shù),但她也有自信破窗而逃帶著平樹走。 只是……就不知道這個引粒子要追殺他們多久了。 平樹顯然也是想到這一點:“都那么多年前的事了,現(xiàn)在想要跟我算賬你也討不到好的。不如咱們好好做生意,我買地圖,買油店,不跟你砍價就是了。” 引粒子戴著皮手套,愛撫著他的仙人球:“現(xiàn)在有錢了啊,開這么好的車往北去榮歸故里是嗎?還帶著漂亮妞,你是來旅游度假嗎?那這地圖少說也要——40萬吧?!?/br> 宮理笑了。這個引粒子眼睛一直沒從她身上離開,可能在他印象里憑恕是做大生意的,那身邊的女人肯定是傍他的。引粒子幾次強調(diào)了“帶妞”這種話,顯然最羨慕嫉妒的不是“豪華房車”,而是平樹身邊有女人。 色|欲熏心啊。 平樹比較淡定,看似像是思考,直到宮理饜足地吃完了華夫餅,才緩緩道:“還要600升的油,給所有的蓄電池充滿電,以及——三個漢堡兩個披薩打包?!?/br> 引粒子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那怎么也要六十五萬了吧,零頭我給你抹了,你要是把這賬付了,舊事不提,咱們甚至還可以做生意!” 平樹說不砍價真就沒砍價,道:“我光腦轉(zhuǎn)給你?!?/br> 這不是破財消災(zāi),恐怕引粒子只是先誆他們一筆,等出去了說不定想貪心的扣車殺人呢。 引粒子點開光腦,卻說道:“你這么個瘋子,這會兒裝的那叫一個乖巧,誰知道你會發(fā)什么瘋。讓你女人到我這兒來轉(zhuǎn)賬。” 平樹跟宮理對視一眼,宮理道:“沒事,我賬上也有,我來給你轉(zhuǎn)賬?!?/br> 她說著朝引粒子走去,走得那叫一個輕飄飄又晃悠悠,像是個沒學(xué)好儀態(tài)的小太妹,也點開了轉(zhuǎn)賬的界面,就要跟引粒子的光腦靠近對接。 引粒子眼睛一直盯著宮理的脖頸,在她接近并低頭看光腦的時候,將手伸向了她后頸—— 與此同時,宮理手猛地往上一插,直插向他眼珠,另一只手伸進(jìn)外套里,順勢槍|口向下,打向引粒子的左腿。 但宮理沒有預(yù)料到,遠(yuǎn)處卡座內(nèi)的平樹同時拔槍,打向了引粒子的右腿—— 咔咔! 兩條腿中槍,發(fā)出清脆的斷裂聲,他腿不是肌rou而是義體,應(yīng)聲而斷,引粒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傻眼了。 這么個角度,簡直就是把他送到了宮理槍|口下,宮理也只好順勢指向他腦袋:“大哥你搞錯了,外頭那車是我買的,他是我?guī)У南驅(qū)?,你想來威脅我,那是口吞拔栓手榴彈,找死啊?!?/br> 宮理回頭看向平樹,他也擔(dān)憂的朝她看過來,手中的槍仍然指著引粒子。 他竟然也偷偷帶了槍嗎?而且她以為開槍的會是憑恕,真沒想到是平樹。不知道為何,她就能感覺到平樹握著槍的手一定用力而冰涼,手臂是緊繃的。 引粒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沒想到一個眨眼間自己兩條腿都被打斷了:“……” 宮理順手摸了摸他臂膀,果然是硬樹脂,他看起來肚子凸出卻四肢粗壯,就恐怕是四肢都是義肢。 引粒子突然面部開始變紅,毛孔處像是蒸騰起白色水汽,許多白色工裝小弟一臉驚恐的往后急退。 宮理眨眨眼:“氣得頭上冒煙了?你是要放什么大招了嗎?” 但平樹還坐在原地沒有動。 宮理更是掏出了光腦開始拍小視頻,還拿槍管撥開引粒子頭上蒸桑拿一般的煙霧繚繞:“牛逼??!哥們來一段,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 引粒子臉都快氣紫了,卻好像還努著勁瞪向?qū)m理,臉紅的都跟快煮熟了一樣,蒸汽更繚繞。平樹輕聲道:“你放棄吧。她是仿生人,不怕輻射。” 引粒子一愣:“什么?” 宮理:“啊,原來你的超能力就是這個?” 平樹補充道:“他能吸收輻射并儲存在自己體內(nèi),然后在直徑大概一米多的范圍內(nèi),釋放極強的輻射。他靠這個殺了不少人——”他說話聲調(diào)突然變得輕佻且輕軟沙?。骸肮?,你對誰用不好,偏要對一個不是人的家伙釋放這么多輻射?!?/br> 憑恕一腳踩在沙發(fā)上,坐在桌子上晃著兩條腿,一只手伸進(jìn)掛在胸口的郵差包里翻找打火機和煙,笑嘻嘻道:“我不是不殺你,就是不怕你再來找上門,你一直很有意思的啊,我還挺期待遇到你。那時候你穿了個兜襠布,用的還是金屬義體,在采石場冰封的積水里亂爬,哎呦那屁股肥墩墩的,抱住一大塊冰就不敢動了——笑死我了!” 引粒子臉氣得更紫了。 憑恕拈著煙,笑的亂抖:“當(dāng)時我要不是急著去送貨,真會看你爬上來再給你一腳的。你看你今天喜劇效果不也挺好的嗎?” 引粒子:“……你去死吧憑??!你以為你走的出這里嗎!我要殺了你!” 他甚至手一揮,將自己寶貝了半天的小盆栽仙人掌朝憑恕狠狠扔過去。憑恕頭一偏躲開,波波在他身后跳起來,白漆鐵手穩(wěn)穩(wěn)接住仙人掌,它大眼睛眨著,將仙人掌擺在桌子上,頗有興趣的盯著看。 憑恕玩著打火機,沒耐性起來:“啊,讓你的人都上,我們倆把你這個石港殺到人口減半怎么樣?你愿意見?哦對,隆重為你介紹了一下,這是我新傍的富婆,那傻子才買的豪華房車要近千萬,這位富婆眼都沒眨就當(dāng)了傻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