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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305節(jié)

    大部分人都覺得那翅膀也太惡心了, 覺得西澤這哪里是主的愛子,就是巧言令色騙人的惡魔!都說惡魔會化出最蠱惑人心的口舌, 最教人沉淪的容貌,西澤可不就是這種感覺嗎?

    也有一大批人才不在乎什么天堂地獄,什么圣子惡魔,全都在呼喊著:“如何快速下地獄,急,在線等!”

    “我每天睜眼之后都在想:這個世界要是炸了就好了。我每天閉眼之后都在想:西澤要是在我被窩里就好了。我今天一打開藍鳥:什么,我家西澤要炸了世界?!好耶!”

    也有一些小眾論壇里都在探討:“不過說來,西澤真的是惡魔嗎?他從頭到尾,就暴揍了希利爾,屠殺了教廷騎士啊,而且全都是正面剛——他甚至破壞的市政設施都沒有教廷騎士多啊?!?/br>
    “真要是惡魔,也不是沖著人類來的惡魔,而是沖著公圣會的惡魔。我有什么要擔心的,干?。∥椰F(xiàn)在就拜入惡魔西澤派,西門!兄弟們,趁著圣物還沒定,我投禮拜日的時候要吃菠蘿披薩喝啤酒。紅酒是耶穌的血的話,啤酒就可以當做是我主西澤的[嗶——]??!”

    “嘔嘔嘔一想樓上這是南通發(fā)言也沒什么不能理解的了!”

    新國這片土地上,本就宗教根基不強,與其他國家信教千年的歷史相比,很多人本就習慣性嘲諷宗教。過去還因為宗教自由、政治正確不好說出口,此刻則是大范圍反撲,各大宗教媒體都已經灰溜溜的刪號跑路,聽說連圣獻天使大教堂的主教們一半瘋了,一半卷鋪蓋跑路了。

    逐漸有消息傳出來,說某幾座城市的公圣會發(fā)動了動亂,甚至有人拍到神父修女襲擊他人……但這群襲擊者似乎在瑪姆消失后,也逐漸沒了斗志,都四散逃逸了。

    在這一天一夜里,街上與垃圾桶里被扔掉最多的都是十字架和法袍。

    也就是在希利爾死亡的當天夜里,網絡上突然出現(xiàn)了大量來源不明的照片、錄音與文字描述。

    第一段錄音似乎是兩個人在對話,其中一方是希利爾,另一方的聲音卻完全被抹去,甚至有高手想要恢復也做不到。

    希利爾低聲談及了自己身上恐怖的小坑,他說自己小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能力,就被培養(yǎng)成了公圣會的殺手之一。他置換物品時,只要一方被他觸碰過就可以置換,他甚至可以隨便將海水與心臟上的一塊肌rou做置換。但置換的其中一方是活著的人類的rou|體時,他就必須要付出代價,代價就是,那一瞬間也會從他身體表面挖去一小塊半球形的rou。

    所以他一般不會弄殘他人,而是直接殺人,因為這樣,小時候的自己就可以殺一人只受一次痛楚。

    錄音中很多還夾雜著布料窸窣的聲音,聽不太真切,但也足以說明——希利爾身上的每一個小坑,都是他殺死過一個人類的證明。

    也有很多人放大解析被媒體拍到的希利爾的尸體照,他上臂內側有一大片還沒完全愈合的rou坑,就說明什么小時候被當做殺手根本就是謊話,希利爾到現(xiàn)在還很喜歡這個高效的暗殺方式。

    另外的資料和照片就更離奇了。根據(jù)機密的秘密爆料人稱,他發(fā)現(xiàn)公圣會多年來私自在新國境內收集各種收容物,一部分被運往了其他的國家地區(qū),一部分則被他們收集起來——

    而其中一部分,甚至被包裝成了各個教派信仰的對象。

    對方出示了幾張老照片,分別展示了樂派、煉金派、繪派以及獻派的救世主。

    獻派的照片是最模糊最多劃痕的,但也依稀能看出來類似于西澤背后的rou翼一般的形象。關于西澤是被收容物吞噬了等等的紛亂耀眼更多。

    而另一方面,也有人認出來繪派的“救世主”是自己爺爺奶奶那一代的小城的動物明星,最后聽說是卷了客人的手機和管理員的遙控鑰匙跑出了動物園,卻沒再聽說過后續(xù)的故事了。

    這些公圣會的驚人真相,看起來資料有些虛假或缺漏,卻反而更引起人們的猜測與爭論。有的人嗤之以鼻,覺得方體也在收容這些東西,跟公圣會也沒區(qū)別;有些人覺得,方體雖然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把收容物做什么,但至少沒把收容物捧成“神”,讓人們上貢祈禱吧!

    方體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名聲不怎么好。

    它的神秘與它時而殘忍的決斷,讓人們圍繞著方體有太多陰謀論與猜測;但在過往,公圣會是一直拿來跟方體做對比的——因為他們看起來更慈悲,更安撫人心,更走入戶戶人家,更把自己的宗教變成一群人的生活習慣。

    現(xiàn)在情況卻逆轉成這幅樣子。

    隨著當天夜里,大量希利爾與心腹交談的錄音,關于瑪姆建立各大教派的故事在網絡上一波波出現(xiàn),越來越多人猜測披露者的真實身份。

    是誰,就能接近希利爾到這種地步,又對公圣會的許多事有所了解?

    猜測還沒有定論的時候,竟然有一大堆公圣會主教跳出來,甚至給自己光速了一個雙手撐著下巴滿臉沉重身披黑暗的視頻封皮,說其實這些都是自己多年潛伏在公圣會里報道出來的。

    瞬間,眼看著公圣會大勢已去,瑪姆都徹底失蹤的各路主教們,紛紛摘掉了寶石戒指,穿上麻布衣袍,到處呼喊表示自己就是披露者。

    當然,有的人會信,更多人把他們當做笑話。主流的說法,都一致認為這是西澤留下來的,甚至認為“西澤不是惡魔”的那一派人,以此為論點,到處分析西澤為什么是“人類之光”。

    西澤是不是人類之光,宮理不知道。

    但她發(fā)現(xiàn),某網關于“西澤”這個關鍵詞的搜索量連續(xù)多個小時霸占榜首,只可憐那些本來戴個眼鏡穿白色手套白色高筒襪就能低成本cos西澤表演各種身體花活的po*nstar們,現(xiàn)在要在背后綁著七八個賣絲|襪店里的模型美|腿拍攝新片了。

    她也不是故意要看到這些的,而是她現(xiàn)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能看到什么……

    她像是流光溢彩游蕩在光纜中的水母;像是被展開的質子薄膜,反射著光怪陸離的大千網絡世界。

    如同rou眼只能接收三原色的人類,突然變異出了能看到這世界本該有的256原色的眼睛,一切曾經看過的風景在她大腦中顛覆;好比作為三維生物所誕生的一切感知系統(tǒng),在五維的空間里跨越時間與本體的被扭曲著,甚至她有種要賽博飛升之感……

    在如此龐大的超越人類大腦極限的信息洪流面前,她甚至無法思考了,只能被無數(shù)電子脈沖信號沖向不知道何處的遠方。

    宮理甚至無法凝聚出具體想法的意識中,倒是明白一件事:她進入了tec的世界。

    在瑪姆和眾多教廷騎士出現(xiàn)之后,宮理其實是在糾結。

    她應該跑路還是直接動手。

    跑路就喪失了最好的痛擊公圣會的機會。

    直接動手,她自己也覺得恐怕她打不過那么多教廷騎士。

    但tec直接告訴她,她的rou|體已經完蛋了。跑路了也恐怕沒法把獻天使徹底清出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拋棄這個rou|體,換下一具新的rou|體。

    拋棄當下的rou|體嗎?

    宮理當時就心里一跳,甚至有點樂:她如果為了活命,肯定是沒法弄死這么多實力超群的教廷騎士,但如果是她不要這條命,放開了讓獻天使吞噬她,然后控制獻天使的力量對教廷騎士大殺特殺呢?

    她能一舉挫滅教廷騎士團,讓公圣會在世人眼中被砍瓜切菜般亂殺,而且不論怎么追溯,也是西澤屠殺教廷騎士,或者是“被獻天使附身的西澤”屠殺教廷騎士。

    公圣會不是最愛內斗嗎?不是最喜歡“救世主”降臨?不是最喜歡喂養(yǎng)這些收容物嗎?

    那就讓教廷騎士親身來喂!那就讓公圣會在所有人眼中走向自我毀滅吧!

    宮理放開了手腳,準備開始大殺特殺之前,也問了tec:“所以,你的方案是?”

    “上傳?!?/br>
    眼前只有這兩個字。

    tec之前將另一枚芯片讓她植入后腦,宮理的意識應該就可以通過tec上傳進網絡世界,進入tec存在的空間里。

    宮理卻覺得有點麻煩:“不能直接想辦法把我芯片保存下來,直接找個新身體一插?”

    tec:“第一方案當然是這個,但風險太大,芯片如果被毀,你絕對死路一條。上傳作為第二方案,如果成功就能保證你的安全,但只有一點——”

    “你必須拖到上傳完成之前不能死,不能失去身體的控制權?!?/br>
    這件事有點難度。

    宮理越是奮力還擊教廷騎士,獻天使侵占她的身體的速度就越快;宮理如果瞻前顧后,很可能就在上傳完成前就被教廷騎士所殺——

    宮理確實也是想通知方體一聲,讓他們別亂插手,宮理甚至都想好了,自己正好跑路一段時間,讓方體沒法追查黑色立方體的去處……

    至少讓她和欒芊芊的計劃達成再說。

    而且,宮理其實也能想的到,方體干員用方體的收容工具把強大的獻天使釋放進太空中,估計是一堆人要對她拍案翻臉呢。

    她說不定還能借此直接跑路不干了,錢也賺夠了,她也沒牽沒掛的——就是甘燈說了什么愛不愛的,讓她覺得有點……

    難辦。她又喜歡看他情難自禁。

    觸動。但又覺得他會讓人喘不過氣。

    算了,這不是這時候該考慮的事。

    但就是林恩好死不死的弄壞了聯(lián)絡器——

    宮理打到后面,因為獻天使占據(jù)了太多rou|體,痛覺反而不太明顯,而rou翼被打爛這種事,反倒是獻天使仿佛疼的在她體內哀叫著亂抽抽。

    但宮理越交手越感覺到了不對勁。

    瑪姆應該早就看出來宮理如今強大的實力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保留一小部分教廷騎士作為手里的底牌,為什么要讓所有的教廷騎士送死,也要殺了她?

    宮理還想再試探一下這件事,tec卻沒給她不要命的空間,在林恩的刀砍下來之前,就將她脫離rou|體,卷入了網絡世界,就讓宮理的意識徹底與它一并漂浮——

    而宮理或許還是脫不開靈魂、rou|體這些概念,還覺得自己是靈魂脫殼的感覺,意識中出現(xiàn)了回頭看自己身體的想法。

    而就在她的意識體產生了“轉頭”這個想法的同時,像是無數(shù)雙眼睛同時在她腦中張開,宮理一瞬間看到了整個街區(qū)附近所有還在運轉的攝像頭與電子設備,都像是她身體的延伸般對準了她想看到的角度。

    宮理在街邊的攝像頭處看到了飛行器墜落之前,低頭抱住了她頭顱的林恩。

    林恩整個人被碎裂的甲板撞的血rou模糊,倒了下去,而在飛行器墜毀的大火之中,卻緩緩出現(xiàn)了一個僵尸般的身影,踢開了昏迷著的不成人形的林恩,在搜索著她的頭顱。

    是教廷騎士?;蛘哒f是被瑪姆控制的教廷騎士——

    下一秒,宮理就看到對方竟然對她的頭顱還不放心,將手中隱形的長刀,精準無比的對著她額頭中央芯片的位置,用力貫穿下去!

    ……?!

    怎么可能……

    這是知道她的意識就在芯片中、她的芯片就在前額正中,才會這樣斬草除根!瑪姆從剛剛開始,讓這么多教廷騎士拼命,就不是要殺“西澤”,而是要殺“宮理”!

    為什么?瑪姆怎么可能會知道她的身份,甚至她的芯片的位置。

    瑪姆是在聽從誰的指引?

    驚疑不定之中,宮理因為戰(zhàn)斗而燃燒的亢奮忽然冷卻下來。熟悉她的人,恐怕都要認為她真的死了……

    等等、他們會怎么想?

    會有人為她傷心的吧。會的吧……

    宮理還沒能多想,tec就像是牽著她逆游的魚,與她通過了一道地下暗河,徹底進入了吵鬧、瘋狂又絢麗的新世界。

    無數(shù)訊息與感知,像是彩色的粒子沖擊著像是風一樣的她。

    宮理徹底忘掉了一切,忘掉了目的與思索,只剩下混亂與新奇。

    tec包裹著她的意識,讓她不至于潰散,不至于失去人的邊界,而宮理就像是泡沫,在流淌彩光的服務器與數(shù)據(jù)傳輸?shù)拇蠛V酗h蕩。

    她能“看”到太多,她能“聽”到一切,甚至是在沒有眼睛沒有耳朵沒有實體大腦的情況下,她意識到了tec現(xiàn)在的思緒。

    它說:“再等等,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復活你,再等等……”

    而像一團泡沫的宮理正在三百萬尼特用戶胡言亂語的數(shù)據(jù)庫里傻笑著打轉,正在六千八百萬條貓貓狗狗視頻集錦中打滾。

    她甚至沒注意到自己能力的數(shù)值早就變成一團亂麻,自己的腦海中知曉了太多自己以前從未知道的事情。

    她只是旋轉著,吸收著,漂浮著……

    哎嘿。哎嘿。哎嘿嘿。

    第299章

    下城區(qū)雨水滴答的街道上, 能落在人們身上的已經都是從高架橋流到地面上,流過溝渠滴答到下城區(qū)無數(shù)層層疊疊雨布上的臟水了。

    在下城區(qū)生活,雨衣、厚底鞋與寬檐帽幾乎是標配, 但不論是鐳射或透明或有五彩花紋的雨衣,都已經被半干的骯臟雨點弄得斑駁一片了。

    賣二手平板與光腦的店家一邊拿著塑料盆子從店內往外舀水,一邊忍不住看著店旁昏暗潮濕的巷口處的男人。

    他好像是裹著一塊臟化纖地毯,正張著嘴去接從雨布邊緣滴落下來的臟水。二手店的廣告牌時不時亮起來的時候, 能照亮他毯子掩蓋下的身影。

    他好像是不知道從哪兒偷了一套不太合身的運動服, 下巴上有淺色的胡茬, 只是右眼處有一道很恐怖的傷疤, 綠色的眼珠雖然完好, 但那道疤痕從眉毛中段到臉頰上,幾乎像是曾把他眼睛劈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