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第3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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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應(yīng)該盡快跟熟悉的人報一聲平安,不過更重要的是離開當前的地點。 她可是復(fù)活在應(yīng)該池昕的地盤啊! 宮理拿起金屬池子旁邊絲質(zhì)的浴袍,黑色浴袍十分寬大,顯然是為復(fù)活的池昕所準備。 十幾米舷窗對面是一扇玻璃門,玻璃門外還有著安保級別相當高的黑色金屬門。 隨著她走過去,玻璃門自動打開來,但外頭最起碼有十幾公分厚的黑色金屬門紋絲不動。 只有黑色金屬門旁邊有一個類似于指紋鎖一樣的位置,她嘗試著將手指尖貼過去,宮理本正要撤開,忽然感覺像有個小刺在她指尖戳了一下。 “血液成分匹配。肌膚材質(zhì)匹配。已解鎖?!?/br> 右側(cè)綠燈亮起,那重如千鈞的黑色金屬門就像是一整面墻壁般,緩緩向兩側(cè)移開,從中露出的竟然是……臥室。 這里恐怕比宮理第一次醒來與池昕對峙時的臥室要更加奢華與寬敞,偌大的黑色巖板地面反射著天花板溫柔曖|昧的燈光,綢緞鋪滿的大床就在房間中央,而床上一男一女正朝她轉(zhuǎn)過臉來。 宮理也愣住了,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床上的是一身白色吊帶睡裙的欒芊芊,以及西裝半解的池昕。 宮理只覺得這個場面,怎么、有點、這么熟悉呢?! 第302章 而且, 對面兩個人不完全算是那種要提槍上陣的狀態(tài),更多的是情深意重的感動時刻。 池昕似乎正在深情表愛,眼眶微紅, 看到從黑色金屬大門后走出的銀發(fā)陌生女人,他面容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神色。 從宮理的角度,能看到看似與池昕在感動與熱淚中相擁的欒芊芊,手壓在水枕下方。 欒芊芊偏頭看向她, 有些驚艷或驚訝, 也忽然彎著眼睛露出笑容。 像是在說“我就知道你不會死”“我就知道你是女人。” 宮理也笑起來, 手指擺弄著自己浴袍的腰帶, 光腳走過巖板第, 聲線慵懶道:“池哥哥,看來這就是您那位未婚妻了。倒是我太不識趣了, 還賴在你這兒不肯走?!?/br>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 這個場面就是即將舉辦婚禮的男女在床上親昵時,突然有個陌生女人穿著男式浴袍從另一邊房間走出。 簡直就是倫|理|大戲。 但這次不同的是, 宮理和欒芊芊只是對視了一眼,卻明白了這看似鬧劇的對峙場面下的目的。 甚至可以說是, 欒芊芊就在等她復(fù)活。 池昕猛地起身, 看著墻壁在穿著浴袍的女人背后緩緩合攏, 嚴絲合縫的仿佛那只是一堵完整的墻。他只覺得眼前女人似乎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但她走出的地點更讓他覺得恐怖悚然。 那是池昕無論何時何地被人殺死后,都會開始自動制造一具新軀體, 并將他最近備份的意識導(dǎo)入別的地方。 是他最深的機密, 是他上一次在瑞億大廈頂層被殺死之后就誕生的地方! 而且那個空間從外部是無法打開的, 這是為了確保任何實體都無法侵入;而從內(nèi)側(cè)打開,就必須需要特殊仿生體的一小塊肌膚與血液。 這個女人能從其中走出來,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她入侵了能夠打印軀體的機器!她就是在剛剛被打印出來、被放入了別的意識體的、與他一模一樣的特殊仿生人! 哪怕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繞月空間站與地面隔絕的網(wǎng)絡(luò),瑞億創(chuàng)造的世界上最嚴密的防火墻都被她攻破了,導(dǎo)致她能讓這臺機器打印自己的軀體。那……那幾個問題是直接生成在意識與軀體連接口處,是任何黑客手段都無法幫忙破解的…… 眼前這個女人為什么會知道答案?! 池昕從床上起身倒退一步,正要去摸向房間另一端的警報系統(tǒng)。這個臥室外頭有層層嚴密的保護,因此內(nèi)部為了隱私就沒有設(shè)置太多安保設(shè)施,但誰能想到銀發(fā)女人會誕生在他機密的最核心之處! 池昕:“你是誰?” 宮理露出微笑,池昕發(fā)現(xiàn)這笑容背后透出的那種危險與神秘,愉快與可怖,似乎出現(xiàn)在許許多多重要的時刻。 萬云臺上差點殺了他的那個“宮理”,將手|槍對準自己頭頂?shù)目娦牵踔量赡苁恰驮诓痪弥耙患褐У粜聡奈鳚伞?/br> 這個家伙似乎有一種瘋狂又強大的破壞力,如同會跳舞的死神,她又出現(xiàn)在這里難道是想毀掉這個空間站?! 不,芊芊的安全才是—— 池昕正將目光挪到欒芊芊身上,就看到她從枕頭下方拿出一把組裝一次性樹脂手|槍。 那是拆成碎塊后甚至可以送入各種安檢地帶……但射程也相當短的“玩具槍”。 甚至粉藍色外殼上還有欒芊芊的形象,是她的代言聯(lián)名款。 欒芊芊從床上起身,白色吊帶優(yōu)雅地垂墜著,涂著淡色指甲油的手指老練地扣著扳機,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池昕愣住,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噩夢或者出現(xiàn)幻覺,但欒芊芊已經(jīng)扣動了扳機,沒有絲毫的猶豫。 池昕想要躲開,他從上次復(fù)活之后就加強了身體的各項機能——但開槍的距離太近,他怔愣的時間太長,高密度樹脂子彈擊中他脖頸側(cè)面,子彈在撞擊到軀體之后炸裂開,樹脂碎片給他脖子側(cè)臉來了個火樹銀花! 池昕倒退兩步撞在了柜子上,鮮紅導(dǎo)液噴射在他身后掛著他們二人相片的墻面上。 池昕竟然第一反應(yīng)還是死盯著欒芊芊,而不是捂著不斷涌出導(dǎo)液的脖頸。 不,明明在登上繞月空間站的時候?qū)λM行過一系列檢查,眼前的人從指紋到dna都是他這么多年認識的欒芊芊啊。 為什么?芊芊怎么可能會…… 欒芊芊兩只手還握著槍,她持槍的姿勢明顯是老手。而且因為子彈很少,所以她沒有貿(mào)然開槍,只是一邊瞄準池昕,一邊將目光快速地看向旁邊黑色浴袍的銀發(fā)女人。 就像是跟銀發(fā)女人認識一樣…… 池昕眼前暈眩,他手在柜子上摸索,最下層就有一把最穩(wěn)定的古老的左輪手|槍—— 卻沒想到銀發(fā)女人動了。 他目光還能捕捉到她的動作,但身體或者是他的本能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那女人甚至因為躍起的動作幅度太大撞在了天花板上,臉上出現(xiàn)了一瞬慌亂的表情,但又迅速翻身落在地上。 宮理吐了口氣:靠,身體太靈巧了,她竟然一時沒有控制住,直接撞頂了—— 池昕身體迅速載入了某個芯片,瞳孔閃過幾點提示燈般的光芒,動作變快,整個人從柜邊彈身而起。 果然,不論是池昕還是池元,他們都不可能有宮理這樣廝殺鍛煉出來的戰(zhàn)斗力,但也不耽誤他們在體內(nèi)預(yù)載一些芯片,芯片從武術(shù)大師或什么特殊士兵體內(nèi)提取的經(jīng)驗數(shù)據(jù)——可以幫助他們在短時間內(nèi)化身戰(zhàn)士。 但池昕可能沒想過,就哪怕是這世上在體術(shù)等方面最強的那批人,也不一定會打得過宮理。 池昕跌跌撞撞,脖頸“鮮血”噴涌,還要躲避著宮理,哪怕是他眸中無數(shù)光點閃動,似乎將體內(nèi)各類芯片都全部載入到120%,但也幾乎躲不過穿著浴袍也毫不在乎高抬腿連踢的銀發(fā)女人。 銀發(fā)女人姿態(tài)放松隨意,仿佛是在看一塊必死的rou。 池昕意識到,自己的反抗也沒有意義,這個女人已經(jīng)入侵了他的“制造打印機器”,哪怕死了,她也可以繼續(xù)在那間外人永遠無法進入的小房間中復(fù)活。 但池昕更關(guān)注的是……欒芊芊。 欒芊芊撥了一下長發(fā),從床鋪上跳下來,似乎對這個房間內(nèi)所有藏有武器的地點了如指掌,打開了柜子下方的抽屜,也按開了隱藏在某一面墻后的武器槍。 那些都需要池昕的指紋解鎖,卻像是有人在網(wǎng)路上幫著她一般,所有武器上的防彈罩自動打開,欒芊芊踮起腳尖,手指拿了一把老式霰|彈槍。 她似乎完全相信銀發(fā)女人可以單槍匹馬控制住他。 只是在她伸手拿槍的時候,側(cè)過眼眸來看向他的方向,那個表情既不是嘲諷,也不是高傲,只是像三十年的劊子手看一個在行刑場大哭大叫的死|刑犯般。 只是冷淡地想了解事情進展到了哪一步。 池昕只感覺腦子里有什么本應(yīng)該一直認知的事被整個推翻,下一秒,銀發(fā)女人按住了他的腦袋,用力地磕在了巖板地面上。 欒芊芊光著腳走來,輕聲道:“你不會覺得我應(yīng)該請你喝個酒,才追過來吧。” 這話甚至不是跟池昕說的,他像是流水線工人手底下需要切片的面包,兩個工人在聊著天氣與下班要喝頓酒。 銀發(fā)女人笑道:“算是吧?!?/br> 欒芊芊將槍上膛半蹲下來,像是要給他下刀一般,將霰|彈槍槍|口對準了他太陽xue附近。 池昕抬起眼來看向了欒芊芊。 他無法不顫抖。 池昕沒有辦法再復(fù)活了,他此刻似乎真正體會到了毫無辦法,無處可去的絕望。而一切翻盤得太快。 不?;蛘咧皇强雌饋硖臁?/br> 欒芊芊已經(jīng)與他認識這么多年…… 繞月空間站的系統(tǒng)是什么時候被入侵…… 為什么世界僅有的另一個特殊仿生人如此神秘,卻在這關(guān)鍵時刻出現(xiàn),還與欒芊芊相識…… 只是他太盲目,只是暗流涌動得太深,他此刻才以為翻盤太快。誰知道這一刻的翻盤,是不是多少年的策劃? 而對這份絕望感受最深,最戰(zhàn)栗的仿佛不是他自己近三十年的青年人格,而是那個被塞入他體內(nèi)的一百多歲的運籌帷幄的老人—— 那個老人仿佛在掌控著這副軀殼,第一次意識到無路可走,涕淚橫流,似乎想要開口祈求,狼狽得就像是被割了一刀放血后撲騰不已的禽類。 但那個青年卻此刻心中更在意的是……就在剛剛他們相擁的時刻,他訴說了自己身為仿生人的感受,他講起了自己腦中“兩個人”的記憶與意志在混雜,他告訴她這份愛讓自己如何戰(zhàn)栗,如何像個人一樣活著。 而她溫柔的眼里含著淚水,一遍遍地撫摸著他的鬢角,就像是能在她眸中看到永恒。 現(xiàn)在同樣一雙眸,在用槍|口找尋著能一下子打爛他腦袋的角度。 不,她到底是誰? 不,這一切來源在何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池昕眸中簡直要化出兩滴血淚來,盯著欒芊芊的那雙眼睛,頸側(cè)溢出的導(dǎo)液已經(jīng)蔓延開來,他將那個涕淚橫流的狼狽老人壓下去,啞著聲音道:“芊芊,剛剛我問你的話,給我個答——” 砰?。?/br> 宮理甚至手指還抓著池昕的頭發(fā)將他按在地板上,準備笑著開口讓他死個明白,欒芊芊用肩膀頂住槍托,將槍|口對準池昕的太陽xue,突然扣動了扳機。 鮮血與仿生肌rou炸開了碎塊,宮理都算波及的少的,對面的欒芊芊被澆了一頭一臉的猩紅。 池昕的腦袋變成摔爛的西瓜。 但欒芊芊臉上還明顯有繃緊的弦,她絕不會狂笑絕不會松懈。 她用手背抹了下滴著粘稠血液的睫毛,槍|口撥了撥池昕已經(jīng)被打爛的半張臉,然后對著他的尸體又開了一槍。 宮理差點被濺了一身:“靠!” 宮理松開手,往后起身甩了甩手:“真是怕自己死于話多啊,都不讓池昕死個明明白白?!?/br> 欒芊芊甚至沒有理她,而是手指在破碎滿地的組織中搜尋著,手指上沾滿了粘血。她終于找到了一塊芯片,結(jié)構(gòu)與宮理的芯片有些類似,但看起來結(jié)構(gòu)更復(fù)雜。 欒芊芊將芯片小心擺放在巖板地面之上,然后抬起槍托,朝下重重砸下去。 將那芯片砸得一片粉碎。 她沒有停下來,再次一下下砸下去。